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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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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日下午,我们终于把最后一批粮食分发了出去,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人人都放松下来。然后就缓缓而行,晚饭前,终于赶到了和州城。
  和州城到底是州府所在之处,还算繁华,只是街上店铺多有门户紧闭的,路上乞丐也特别的多,平添了几分败落之气。
  吃饭打尖,自不必提,将东西在房内放好,我呆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茫然无措……今天,彻底失败,我要说服他,可是,一路所见的一幕一幕,让我从何说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自心内沉沉,积郁难解,只听敲门声,打开门,却是谢晴。
  他已经换下了日间的那套华裳,重又穿回了青衫布衣,看见我,一笑道,“累不累?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呆呆看着他的笑颜,心中如煎如沸。今天,是我们相聚的最后一天了吧?走走?当然,最后一天了呢……最后,一天……
  于是,他和我,只我们两个人,出了客栈,顺着街道,闲闲而行。一路之上,他谈谈笑笑,不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捡些本地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来说。
  我听着,应着,笑着,可是,他说了什么,却大半都没能进入我的耳中。心中酸酸涩涩,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将他此刻亲近而温暖的笑脸铭刻心中。
  他想必也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儿,可是,却始终没有说破。只是话越来越少,终于他轻叹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日落时分,我们已经出了城门。放眼望去,不远处绵绵连连数座山峰,此时正是山花烂漫,在夕阳的映照下,分外绚烂。
  谢晴这才笑道,“要不要到山上看看?上到峰顶,方圆几十里的景色尽收眼底,视野非常不错。”
  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带着我向山上行去,到了无人处,他运起轻功,携着我御风而行。
  一路之上,惊落繁花如雨,随着我们飘舞飞扬,缤纷绮丽,如在梦中。我痴痴看着身畔的花雨,只盼时光就此静止,永远停在这一刻,那么所有的烦恼,都不存在了,多好,没有仇恨,没有责任,多好……
  可是,终于,只是梦,仿佛只在顷刻之间,山顶,已经到了。
  山顶有座凉亭,此时已经破败,不过被金色的斜晖镀上了一层金,勉强掩去了萧索之态。立于亭中,春风拂体,微微有些轻寒,我不由轻颤了一下。下一刻,他却状似随意地上前一步,挡在我了的身侧,风势顿小。
  这一次,我却是心中一颤,微微侧了头,不去看他。可呼吸之间,只闻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混着风中山花的清香,一丝一缕,若有若无,乱人心神。
  就在这时,他忽然手一抬,向西面指去,朗声道,“小棠,你看!”
  我顺势望去,就见山的西面,沃野千顷,禾苗已栽,放眼远眺,一片浓绿,其间一片片村落错落有致,炊烟行行。
  我骤然想到日前他所说的,猛地回头,转向东边。那里湖网密布,小湖之间,原本似乎有零星的水田,如今阡陌皆无,一片荒芜,稀稀落落可以看到处处残垣断瓦……虽然我此前已经听他说过,有了心理准备,但骤然看到如此迥异的场景,仍忍不住心中大震,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谢晴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你看到了?一边是人间,一边是地狱,为什么?只因为,一边是鲜卑人,一边是汉人……只要燕朝存在,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停止……土地是有限的,财富是有限的,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怎么分配,取决于,谁掌握着分配的权利……不管谁做皇帝,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能是维护鲜卑人的利益,因为他手中的权力是鲜卑人给的。即使他要变革,只要触及了那些人的根本利益,他连皇位都坐不稳。前朝变法,初时轰轰烈烈,为什么最后惨淡收场?所有参与的人,死的死,贬的贬,甚至连太子和皇后都不能幸免,就是这个原因。即使你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把你所坐的那把椅子举起来。”
  我如闻惊雷,身体一动不动,心中却是惊涛狂涌……他所说的,我当然明白。我只是想改变一点点,已经受到了朝野上下一致的反对,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南下,另谋他法……到了这时,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好久好久,我才挣扎着道,“可是,力量如此悬殊,不过是徒劳而已……”
  谢晴淡淡一笑道,“我明白……”然后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突然,话锋一转,笑问道,“小时候,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乖孩子有糖吃?”
  我一怔……什么意思?
  谢晴却也没有等我回答,又是淡淡一笑,自己答道,“错了……是乖孩子,被人吃……”
  我心口又是一震,已经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听他徐徐道,“从太宗,到睿宗,到前朝,汉人的地位一直在提高,这是因为我们顺从吗?当然不是,这是因为我们从未停止反抗。或许,我们永远达不到我们的目标,不过,至少我们向他们证明了,我们是有反抗的勇气和力量的。让他们知道,他们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利剑,不敢太过肆无忌惮,逼着他们,一点一点,往我们希望的方向前进……所以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徒劳!”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我,目光被夕阳映射,七彩流转,温和却坚定,“小棠,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原因……你也是汉人,你,可愿,与我一起?”说着,他向我伸出了手,眼中带着隐隐的希翼。
  我呆呆看着他,心中如油煎火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没错,李棠,是汉人,可是,我,却并不是李棠。
  他望着我,我却久久一动不动,眼见他眼中的希望一点点黯淡,我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他猛地收回手,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轻笑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再也受不了,骤然转身,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身后,却始终没有他的脚步声。
  混混噩噩回到客栈,却未见他回来。一直到半夜,隔壁房中仍是毫无动静。我心中空空荡荡,软软躺在床上,身上疲累不堪,却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扉轻轻响。我这才想起,回来时心烦意乱,竟忘了关门。门应声而开,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这时,似乎有脚步声极轻极轻,向床边而来,最后停在了我的床头。我心头碰地一跳,一动也没动。那个人也没动,在我床边站了很久很久,最后,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终于,转身离去。
  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我霍地睁开了眼睛,咬着牙,死死盯着帐顶,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一出门我就见到了他。他怔了一下,我却立刻挂上了一个最璀璨的笑容。他抿了抿唇,也是微微一笑。我这才道,“对了谢大哥,那天我还说要给你们做饭,好好露一手呢。”
  谢晴继续笑着道,“没错,分手之前,也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我点了点头,笑得更甜了。
  于是,从天刚刚蒙蒙亮,我就开始准备。和州商铺萧条,要名贵的东西没有,现在时节不对,新鲜的菜蔬也不多,不过,好歹有些鱼啊肉啊冬笋干菇之类。收拾鱼,收拾肉,洗菜,腌制,最后到做出来已近晌午。好久没做过,手生了不少,不过我做得很细,都是我比较拿手的,还算好,一桌子菜,清蒸鲈鱼,红烧蹄膀,冬笋火腿,香菇柳芽,外加一碗蛋花汤,一壶竹叶青。
  晴霞是赞不绝口,锦帆吃哪个损哪个,却吃得比谁都多,而他,也笑,也赞,可话却出奇地少。
  最后,我举起杯,起身道,“谢大哥,你数次救我,这样的大恩,恐怕,我无法报偿了,我,对不起你!”还想再说,却再也说不出来,终于,只是抬手仰头,满满一杯酒,喝了个涓滴不剩。
  谢晴早跟着站起了身,自始至终望着我,眸光流转,许久。最后却只是道,“客气了……”说着,也是仰头,一饮而尽。
  晴霞觉得有些不对,笑道,“这是怎么说的,倒像要分别一样。”
  我和谢晴谁也没回答,只是默默对望,寂寂无语。
  当天下午,谢晴说又有一批粮食运到,他们要到城外接货,我只说累,要歇歇,没随他们去。
  独自坐在房中,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一阵轻风拂过,我一抬头,玄瑾已立在了房中。
  我站起身,掸了掸衣襟,淡淡道,“走吧。”
  他看了看我,微一躬身,为我打开了门。
  出门一看,整个客栈中竟空无一人,一直走到后院,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玄瑾和我一起上了车,出门还未行出多远,忽听一个熟悉的叫声,“你们是什么人?客栈里的人是你们弄晕的吗?”然后就是乒乒乓乓一阵交手之声。
  是锦帆?他怎么回来了?我怔了一下,旁边玄瑾已抬手撩起了车帘。我回头望去,果然是他。他和几个人打得正酣,偶一抬头,立时失声叫道,“小棠?”然后转眼又看到了一旁的玄瑾,顿时大惊道,“玄瑾!……小棠,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说着,出招更快了。
  玄瑾微微挑了挑眉,看了我一眼,我转过了视线,不再看车外。玄瑾手一松,车帘落下,把锦帆的身影隔了开去,随即车子渐行渐远,把打斗声也远远抛在了后面。
  我低下头,轻轻看着自己的衣襟,还是昨天那件衣服,身上似乎还留着淡淡的花香和茶香……我猛地抬起头,冷冷道,“那个计划,可以继续了……”

  150。归途(上)

  离了和州府,一行人急急向南而去。此刻御驾已到了南京府金陵城,我们要尽快赶去与他们会合。
  路上,玄瑾将近日朝中大事向我简要说了一下,京中还算平静,北疆那边西域都护府已具雏形,争议最大的,还是我们的江南赋役新法。御驾所过之处,总有官员士绅上奏上书贬斥新法……我闻言骤然想到了谢晴说的话,不由一阵恍惚,随即惊觉,狠狠咬了咬唇,才沉声道,“随他们去吧……对了,你去查查,和州赈灾粮款分发之时,是否有人从中取利?”
  玄瑾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我们宿在了玄冥教一处分坛之中。那是座很大的庄院,远离城镇,凭湖而建,湖上影影绰绰可见去岁的残荷,庄院内外遍植杏树。月色朦胧,轻红难辨,只闻暗香,风过,落花如雪,婉转飘零,却被车带得一阵急旋,最后碾于轮底蹄下,辗转污泥之间,终不可寻。
  我心中莫名一酸,就在这时,车一停,已到了门口。车门打开,一人恭立车畔,只见那人素发雪肤,高鼻深目,正是玄瑛。
  他见到我一脸喜色,俯身就要下拜,被我抬手挡了下来。我笑着道了声辛苦,拍拍他的肩,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当先一步向前走去。就见前方中门大开,路侧两排灰衣人,正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囚犯小厮当久了,这一刻,才终于找回了点儿过去的感觉……
  进入庄中,玄瑛已安排了酒宴,说是要为我洗尘。我不由笑道,“干嘛不直接说压惊?这一趟,可真是惊心动魄。”
  酒宴之后,玄瑛引着我去休息。那是杏林之中一座独立的小院,幽静雅致。整进院子,我住了正房,玄瑾玄瑛分别住了东西厢,除此以外再无别人,至于院里院外暗中是不是隐了人,我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晚上沐浴的水热了些,又或是骤然回到了从前的环境中,精神比较兴奋,当夜虽觉得疲惫,却久久不能入睡。脑中纷纷乱乱,一会儿想想久疏的朝务,一会儿想想久别的几人,唯一没想的,却是和州的,那个人……眼看月至中天,仍是毫无困意。无奈只得起身,找人温了一壶酒,哪知一壶下肚,脑中愈乱,却仍是毫无困意,于是,再来一壶。
  当我迷迷糊糊溜达出房门的时候,已经不知喝了第几壶了。凉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点儿,仰着头,盯着天上朦朦胧胧的月亮,发了会儿呆。眼看暗色的浮云缓缓流动,终于将整个月亮都掩了去,天地顿时一片漆黑。我傻傻站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莫名其妙一阵恐惧,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背脊生寒,填塞在心中的乱纷纷的事情,仿佛瞬间消失贻尽,心中空得发慌,像塌了一个无底深洞。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响,我骤然回首,就见一片桔色的柔光从东厢的窗扉之中透了出来。暖暖的灯光,顷刻就驱走了黑色的梦魇,我如见救星,本能地跌跌撞撞扑了过去。
  到了门口,抬手就去推门,却没推开。再一用力,门却忽地大开,我重心不稳,猛然向前一扑,正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头,就见一张清冷绝丽的容颜……我震撼了……大美人啊……下一刻……好眼熟啊……
  这时,大美人微微蹙了蹙眉,开了口,“陛下,你喝醉了。”声音清冽,如寒泉碎冰。我正自陶醉,他却一抬手,一把将我扯开,后退了一步。
  骤然失去的温度让我心中又是一空。呆呆看了他片刻,终于受不住那重又涌起的阵阵心慌,向他伸出手,可怜兮兮地道,“抱抱……”
  对面大美人眼神骤然一凝,紧紧盯着我,却是一动不动。他锐利的目光,让我微微瑟缩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向回收了一点。这时,忽然一阵风,从身后的门外吹入,吹得我一个激灵,一阵彻骨的寒,从脚底直涌上心头。我再顾不得许多,向前一步,手臂一张,紧紧抱住了那人,死死腻在了他的怀中。温暖的体温顿时从我们相贴的地方涌入,瞬间传遍全身,驱散寒冷,心中那个空洞,仿佛也被热流注满
  ……我终于安心了,长出了口气,缓缓闭上眼,舒服地靠在他怀里,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不满足了,仿佛还缺了一点儿什么,缺了什么呢?对了,我抱着他,可是,他却并没回应我,一双手臂始终垂着,我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去抱我的身体,一边还嘟囔着,“抱……抱……”
  就在这时,那个清冽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陛下,此刻你想抱的人,真的是臣吗?”
  这句话犹如冰水,从头顶直直浇下,我的酒立时醒了大半,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然后,那人抬起手,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指,把我从他身上剥离开来,接着,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我酒后无力,心神恍惚,此刻失了支撑,顿时踉踉跄跄向后跌出一步,却绊上了门坎,于是又退了一步,手扶上墙壁才勉强止住身形,站住了脚,这时,我人已在门外了。
  我茫茫然抬头望去,门内,玄瑾一张冰颜,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阴晴莫辨,一双眸子却亮若晨星,只是凝望着我。
  我张着嘴,想辩解,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忽然玄瑾霍地转开了头,下一刻,门在我面前无声地合了起来。
  随着那扇门缓缓关闭,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心口那个大洞,又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接着,灯光熄灭,我又被一个人抛在了冷寂的黑暗之中。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呆呆站了片刻,随后转身,晃晃悠悠走下台阶,酒意似乎又涌了上来,脑中混混噩噩,心中空空荡荡,也不知该向哪里去。
  这时,我偶一抬头,就见对面那扇门似乎飞快地动了一下。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怒道,“玄瑛!一见朕就关门,你当朕是恶鬼吗!”说着,蹬蹬蹬几步冲了过去,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狠狠一拳打在门上,仿佛要把心里堵的那一团棉花打出去一般。
  门内好一会儿一片沉寂,我正待再敲,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条小缝,然后,仿佛迟疑了一下,这才一点一点全打了开来。门内一人一身亵衣,长发披散,微微有些不安地瞟了我一眼,才躬身道,“臣不敢,臣不是那个意思。”
  我冷哼一声,抬步就往房中走,见到椅子,顿时觉得腿酸脚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一抬头,见玄瑛仍是呆呆站在原地,见我看他,踌躇片刻,才道,“陛下深夜来访,可是,可是有什么急务吩咐?”
  吩咐?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半夜三更,我到他这儿干什么?好像不干什么,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想有个人陪我,哪怕只是吵架也行。不过,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我恼羞成怒之下,瞪着他的眼神更凶了。
  玄瑛和我对望一会儿,忽然垂下头,声音更小了,“如果,如果,陛下没什么吩咐,嗯,陛下辛苦了一天,还是早些回房安歇吧。”
  这句入耳,我大脑还未及反应,话已脱口而出,“玄瑛!你师兄把朕赶出来了,怎么,你也要来一次?”
  玄瑛猛然抬头,有些惊慌地道,“臣不敢……”
  我哼了一声,满意了,放缓了语气,和声道,“关门,过来!”
  玄瑛竟仍是一动没动,一双水眸仿佛求饶一般望着我。
  我有些诧异,随即,心中也不知是难受还是愤怒,忽地腾了上来。怎么?和我共处竟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吗?于是,话再出口,声音就冷了下来,“玄瑛,你想抗旨吗?”
  玄瑛的嘴唇轻颤一下,一瞬间,他的眼中竟似闪过了一丝绝望。我又是一怔,这时,他已垂下了眼睑,仿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轻轻关上了门。低着头,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房中央,迟疑一下,忽然,抬起手,解开了亵衣的带子,下一刻,手一翻,轻盈的丝衣飘然而下,露出了他莹白如玉的上身。
  我懵了,脑中轰地一下,什么伤感孤寂,一下子都被炸到了九霄云外。好半天才迟钝地想到,原来他以为我是刚刚向玄瑾求欢未遂,因此转而找上他来发泄欲火。我知道,我应该为他的误解愤怒,同时义正词严地解释一番,可是,脑中嗡嗡隆隆全然不听使唤,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往他身上瞟去。
  那边他已褪下了亵裤,修长优美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了我的眼前。此时天上浮云已过,月色转明,银色的月光从打开的窗口洒入,给他平日白腻的肌肤,平添了几分冷意。他像耐不住这清冷的月光一般,微微有些瑟缩,呆呆站了一会儿,忽然抬足,向床边走去,一双雪足白得几乎透明,踏在深蓝色的丝质亵衣之上,极其漂亮,可惜动作却有些僵硬。到了床边他停了下来,看看床上凌乱的被褥,犹豫一下,终于拧身,上床,就躺在了那一片凌乱之中。他似乎有些羞怯,双腿微曲,紧紧并合,一臂抬起,遮在了脸上。
  我喝的那些酒似乎开始发挥作用,脑子晕得要命,身体越来越热,人已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大概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随着我的接近,这颤抖越来越剧烈,当我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已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坐下来,有些怜惜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的颤抖瞬间停止,整个人都僵住了。而此刻的我,已被手上腻滑的触感点着了身体里的火,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再顾不得那么多,搂住他的腰,俯下身,吻上了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飘入了我的耳中,“陛下……您把臣,当什么?”
  我如遭雷击,骤然抬头,就见一行清亮的泪水,从他手臂下缓缓淌了出来。
  我顿时怔在了那里,然后,忽地一下酒彻底醒了过来,立时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朕喝多了……不是,朕,朕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
  他却恍若不闻,仍是默默流着泪,一串串泪珠顺着玉也似的脸颊滑落,滚到银发上,就像一粒粒珍珠铺陈在冰缎之上。
  我愣了一下,这才慌忙起身,抬手就去擦,同时,急急解释道,“你别哭,你别哭,朕不那个意思,朕这就走,这就走!”
  哪知我越劝他哭得越厉害,无声哭泣,变成抽噎,最后猛地抽了一下之后,他终于爆发了,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大哭,一边还叫着,“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你们?还有谁也做过这样的事?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再顾不得瞎想,伸手就抱起了他,紧紧搂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亲着,哄着……
  他僵着的身体,终于在我的抚慰下慢慢软化下来,只是仍在剧烈地抽噎着,连带着身体也猛烈地抖动着。这时抽咽声中已带了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用?还是要被人欺负?我以为我,我努力,认真,就会,就会变强,变厉害,再不会让别人欺负……可是,可是没用!没用!原来,原来根本没用,根本没用!”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一阵内疚。我刚刚的确太过分了,借酒浇愁就算了,借醉撒疯可实在混蛋,竟生生把他逼到了崩溃……虽然是因为误会,不过,我态度蛮横霸道,也绝对难辞其咎……这么想着,我的声音更温柔,动作更和缓了。
  在我的耐心之下,他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了,抽咽也慢慢轻了下去,手却始终未曾离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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