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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幸福生活 一个木头-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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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妞儿想一想:“停上五天,我往外面小河里打水去,该我是当值,你在小河边上可以看到我。”指了一个方向,胖妞儿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东西。
  “你又瘦了,”胖倌儿站好了让胖妞儿看:“我也瘦了,我一瘦,大哥就要心疼我,给我做好吃的。”对着胖妞儿手上看一看,又是一道好菜胖倌儿包过来,胖倌儿脸上笑眯眯:“我从不跟大哥一起吃,这样才能包起来给你。”
  胖妞儿吃的开心人也开心,格格笑声低低地响起来:“王爷特地给你做的菜,你还不带着王爷一起吃?“这事情只有胖倌儿这种娇纵的孩子才能做得出来。
  “我一瘦就头疼头晕不舒服,”胖倌儿想想大哥就流露出撒娇的意思:“我不舒服就得一个人睡会儿再吃,大哥二哥等不及,没时间陪我这样闹。”
  等胖妞儿吃完了,两个人就赶快分手,胖倌儿在营门口遇到霍老将军,被他磨的也是怕怕的,胖倌儿就如对朱睿一样,一脸笑眯眯。霍老将军也不说破,只是奉着他回营去:“王爷散了帐,该着急了。”
  这样事情多发生两次,朱睿就不肯这样放过去。再次接到父亲的手书:“最担心的就是胖倌儿,现在后悔自小儿就溺爱他也晚了,总是到军中,望他懂事才行。”两个哥哥吹点儿风就怕四弟冻着,下点儿雨就怕四弟淋着,要是能懂事才奇怪。
  南平王朱睿想一想觉得不行,这方法得改一改。放下信对着书案上几株手臂粗的蜡烛看一看,朱睿想着主意再往站起来往帐外去,是到巡营的时候了。睡前巡营这个习惯也是朱睿在军中所有。大战一触即发,时时都要警惕。
  帐篷外面候着的人有朱毅也有朱恒,看到大哥走出来,都是笑一笑。朱睿习惯性的伸出手在胖倌儿脑袋上摸一摸,然后在星朗月明之下,才发现自己这个习惯多不好,四弟一看到自己,就要把胖脑袋拱过来。
  朱睿是世子的时候在军中几乎没有享受到什么特权,毅将军和闵将军只是跟着父亲来去,只有胖倌儿才是真正享受到特权的一分子。有什么事情如果是别人,早就一顿骂或是一顿打过去了帐,只有胖倌儿为不伤父母之心,得哄着他才行。
  夜晚的星空之下,朱睿带着弟弟们和当值的将军巡营,眼睛不时看向胖倌儿,心里在想着拿这个弟弟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按父亲手书所说:“不行就打,打到听话为止。”朱睿是舍不得,四弟一挨打就是“叽哇”乱叫,朱睿爱怜地再看一眼弟弟,几时才能懂事些。
  当时朱宣朱睿和毅将军认为的懂事,就是娶亲要找门当户又对,说话要世事练达才叫懂事,这是不是符合朱恒将军所想,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又是一个*光明媚的下午,虽然是随时面临着打仗,在这样的和风之下,人人身上心里都是暖洋洋。胖倌儿这边刚出军营,随后战鼓就响起来,王爷开始点兵。
  “朱恒将军”点兵的人一连喊了几声也没有看到有人回应,大家都不说话,朱睿板起脸来,毅将军也板起脸来。父亲手书:“不行就揍,”老子小时候就没有打过来,现在留给兄长来打。
  徐从安站在队列里,想一想小王爷自小的脾性,只怕不是一下子能打的过来。老王爷打都不怕,王爷再重责,也要本着一个不伤父母心的意思。
  点将台上,王爷朱睿冷若冰霜,毅将军明白哥哥的意思,也就不说话。听到朱睿一声冷喝:“晓谕营门,朱恒将军回来,让他来见我。”
  此时胖倌儿正眯着眼睛在马上乐陶陶地往回走,他想做什么事情这就做到了,是以心里美滋滋,有如小的时候揪丫头辫子一样,揪不到自己还要一脸儿愤慨,觉得没有人和自己玩。
  一进营门的时候,守营的士兵就立正行礼:“王爷请朱恒将军去见。”然后小声地告诉胖倌儿:“你误了卯。”
  胖倌儿还是没有当作一件事情来想,心情正好笑眯眯:“我这就去。”不管士兵们再提醒一下:“王爷生气呢。”胖倌儿径直骑马到朱睿的大帐前,下了马就往里面进。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帐前守卫的士兵们仗剑拦住:“来者何人。”
  身后跟着的霍老将军赶快上前来回话:“将军朱恒求见王爷。”胖倌儿有些傻了眼,大哥怎么了。这就被拦在帐外候着,须臾朱小根才走出来,大声道:“王爷命朱恒进帐。”然后小小声地提醒道:“小王爷小心一些,您误了卯,王爷正在生气呢,当着这些人,可是扫了王爷的面子不是。”
  朱小根这样的提醒,胖倌儿才感觉到这事情象是严重一些,进到帐篷里,里面将军们坐着一排排正在说事情。看到胖倌儿进来,朱睿冷着脸儿扫一眼过来,朱小根赶快高声回报:“朱恒将军来见王爷。”
  帐中响起来朱睿一声冷笑:“来人,报上军规来。”有些傻了眼的胖倌儿再次傻了眼,听着一位管军规的将军站起来大声报出来:“。。。。。。责打军棍四十。。。。。。”胖倌儿觉得心里憋闷,对着大哥委屈地看一看,大哥还是一个冷面孔。
  然后就是朱小根高喊:“跪下。”朱睿手中挚起令箭,正准备往地上扔。两边坐着的一排排将军都是知情识趣的人,这就一起跪下来:“王爷息怒,念在小王爷是初犯,饶他这一回吧。”一个帐篷里没有一个人站着,朱睿坐着,朱小根也跪了下来,毅将军也随着跪下来,一面对着弟弟使眼色。胖倌儿小王爷这才委委屈屈地跪下来。
  跪的就不舒服,胖倌儿小王爷心里是无限委屈无限黑暗,跪下来就垂着头不说话,心里这股子劲儿就拧上来了。
  “哼哼,”朱睿冷笑两声:“即非乞假,为何点卯不到。”身后是霍老将军代胖倌儿回话:“小王爷常思王爷辛苦,思想出营打些野味来呈给王爷,一时忘了乞假,请王爷息怒,饶过他这一回吧。”
  胖倌儿低着头就是一声不吭,旁边是一堆人为他求情。老王爷送朱恒将军入军中都说过:“老子的人你丢光不要了。”这一次大家都见识到朱恒将军是多么的拧着,总得为他求情才是。
  翻了脸的朱睿冷笑着先道:“霍老将军请起,诸位将军请起。”再对着动一动的胖倌儿瞪眼睛:“你跪着。”胖倌儿垂下胖脑袋,心里一股子气越来越大,一会让我起来,我也不起来。
  打定这个主意的胖倌儿听着大哥严厉地道:“念在众将求情,先记下这四十军棍,再要误卯,这就不客气。”然后厉声地道:“叉出去好好反省,反省不好再来打过。”
  南平王今天对着弟弟发脾气,将军们劝过以后都噤声。胖倌儿一肚子怨气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倒在床上就不说话。
  “哈哈,小王爷。。。。。。。”霍老将军随之而至,不能放过这个教育的机会,长长的一通说教和规劝,让胖倌儿听过以后更是气闷,晚饭送来的时候,胖倌儿暴躁:“不吃,拿走,我不吃了。”胖倌儿倒在床上,不吃,我偏不吃,想想大哥从来没过的那脸色,胖倌儿把脸埋在床上,横劲一上来,说不吃就不吃。
  直到毅将军进来喊他:“胖倌儿,巡营了。”胖倌儿从床上跳起来:“以后不许喊我胖倌儿,我叫朱恒我是将军。”
  “好,朱恒将军,巡营了,你不会说你不去了吧,我知道你不怕挨四十军棍,不过我可告诉你,大哥生你气了。”毅将军对着胖倌儿这样道。朱恒将军想想刚才大哥的脸色,气的嘴一撇,大步走出来:“我不是出来了。”
  胖倌儿前面走,毅将军跟在后面说:“天天跑出去为着什么,是父亲的儿子,就应该更守军规。”听的胖倌儿跳着转身过来,双手叉着腰怒目而视,毅将军只是摆手:“你不用对我瞪眼睛,我管不了你,你有能耐就凶吧。”
  兄弟两个人重新往朱睿的军帐中去,在帐篷外面站着如平时一样候着朱睿。帐篷里面的朱睿正在同徐从安和霍老将军在说话,三个人都露出笑容来:“这一招不行,再想主意。”
  商议已定,朱睿走出帐篷来,正眼也没有看胖倌儿,晚上不吃饭,他还真的敢用。朱睿本来是没有生气,现在是有些生气,带着两个弟弟巡营毕,各自回帐篷去。
  月明星沉之下,胖倌儿是垂头丧气,沮丧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大哥也不疼我了,胖倌儿要瘦了,胖倌儿还没有吃饭。
  帐篷里胖倌儿的小厮是抗不住,在灶上重新热过饭菜送进来,热气腾腾地只是让胖倌儿更犯馋。
  “小王爷,好歹吃一点儿吧,”小厮都是在求胖倌儿,胖倌儿两下子把靴子蹬多远,拉开被子往床上一倒,蒙头开始睡起来。
  小厮无奈把饭菜端出来给帐外的毅将军看:“小王爷横劲儿上来,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要是老王爷和老王妃知道了,一定是怪罪奴才没有照顾好小王爷。”毅将军也无奈:“送回去吧,他夜里要是想吃,喊起人来给他热。”
  朱睿板起脸来在生气,胖倌儿觉得受了委屈也生气,此时毅将军在中间,就是太重要的人。
  第二天早上,胖倌儿也不吃饭,出过操以后肚子饿的慌,回去帐篷里让人倒水来,一气喝上好几碗,再紧紧腰带,我就不吃。正在紧腰带,毅将军和霍老将军一起进来了:“胖倌儿,你是在和大哥赌气呢?你还记着军棍呢,打过你才心里舒服。”
  胖倌儿坐在那里只是不说话,这是他对待霍老将军的办法,丢个耳朵给你说去,就是父亲在这里,也得说到胖倌儿心服才行。
  这里正在劝胖倌儿,外面有士兵的跑步声和嘻嘻哈哈的声音:“快看看去,王爷发脾气打那些兵油子呢。”
  “外面怎么了?”毅将军往外面问一声,小厮们进来回话:“几个素来的兵油子,私出军营喝酒昨儿一夜没有回来,王爷在发脾气呢。”
  毅将军对霍老将军道:“再对胖倌儿说也没有用,老将军,我们出去看看热闹去。”站起来的毅将军喃喃自语:“兵也难带,大哥事情多,总是生气,要是气坏了可怎么办。”这样话说过,朱毅和霍端礼就丢下胖倌儿走出去了。
  好奇心大起的胖倌儿是想着什么事情惹大哥生气,能比胖倌儿还要厉害。朱恒将军也走出帐篷随着人去看热闹。
  听着一堆人围着,里面传来痛呼声:“哎哟。”听声音不止一个人。在军中半年拔了一些个子的胖倌儿这就不算太矮,在人群里往里面一看,胖倌儿大吃了一惊,这里面挨打的几个人,正在痛呼的几个人,却是去衣在受刑。
  旁边的人在笑着指指点点地还在笑谑,只是胖倌儿对着那打的红肿还在挨军棍的光屁股,这就目瞪口呆,就是打人,没有想到是当着人这么样的一个打法,想想就可以丢死人。
  身边的人还在玩笑着:“要打成紫的了,这要一个月骑不得马。”胖倌儿在人堆里脸是一阵红一阵白,挨四十军棍不觉得害怕,以小王爷之尊,以这里当着人挨打,一堆人来看,胖倌儿想起来我是将军,我以后还怎么管人,这个人朱恒将军觉得丢不起。
  这主意就是霍老将军多年带兵治兵想出来的主意,任你是什么样的兵油子,真的是能拉下脸来任人看着,事后再取笑不觉得害臊的,这样的人就不多。
  军中这么些人,兵油子还是有的。不服年青的王爷朱睿的人不是多,朱睿在军中也是威名不少,不过服归服,油归油的人还是有几个。这几个人正好给朱睿拿来管弟弟,这几个人打的不行,明儿要打还有人。
  这一下子就把胖倌儿吓住了。自小顽劣,可是出生的家庭是世勋之家,体面和教养还是有的。自己去衣在军中受刑,才真是把父亲的人丢光了。这一点儿胖倌儿还是心里明白。
  刚回到帐篷里,毅将军又来了,再次苦口婆心:“这不是在家里,在家里你给她送吃的,大哥也放你一马,这是在军中,从这里到周将军那里,相隔几十里,你要是遇到敌兵可怎么办。”然后毅将军也不客气了:“说你两顿饭没有吃,你要是和大哥在赌气,我就如实地回报了。”
  “我只是没胃口,”胖倌儿咽一下口水:“我突然就不舒服 ,不知道怎么的就不想吃,或许明天会好些。”
  毅将军走过来,伸出手来探一探弟弟额头,再回头吩咐人:“找医生来,给小王爷看看。正经儿病了,要当病人一样对待才行。”
  “病人有鸡汤喝吗?”胖倌儿赶快问一句。毅将军好笑道:“全营上下,你要是找出鸡来,我宰了它给你炖汤喝。胖倌儿呐,你不要无礼要求。”
  胖倌儿开始装病睡下来:“那病人都吃什么,”胖倌儿眼前开始出现龙井虾仁,清蒸鱼,最后舔一舔嘴唇:“没有鸡汤,猪肉不是多的很,小炸丸子也行。”这是地道的北方菜,胖倌儿爱吃的。
  “哼”毅将军听过以后,这样说一句。胖倌儿这就不说话了,过一会儿哼唧两声。医生来看,当然是没有事情。毅将军交待胖倌儿好好休息,出来的时候看到一队拉军需的车进来,上面还真的是有鸡。
  来找朱睿的毅将军一步进入帐篷里来:“大哥,鸡运来了,胖倌儿要喝鸡汤呢。”朱睿板起脸:“闹脾气不吃饭,还给他鸡汤喝,是病人就给他清淡些,煮些粥给他,开个病号灶专门给他煮。”
  胖倌儿的晚饭就是一顿粥,看的想吃饭的胖倌儿只能选择不吃。晚上巡营以后,朱睿来看弟弟,帐中灯火通明,胖倌儿是饿的不行,对着大哥坐下来的人只是看。
  “反省好了没有?”朱睿对着弟弟那可怜巴拉的眼光,心都软了,想想这次放了他,再想管他比登天都难,还是冷下脸来问胖倌儿。
  胖倌儿觉得饿了:“给我做点儿好吃的,我慢慢反省。”朱睿忍笑:“不行,反省不好,明天就拉出去打一顿,不守军规再不会客气。”
  “好了,我反省好了,”胖倌儿坐起来,双手捧着肚子:“给我好吃的。”再饿下去,还要担心挨打,胖倌儿觉得自己受不了。
  热气腾腾的鸡汤,火腿冬菇鸡汤,胖倌儿吃的眉开眼笑,吃饱了喝足了,胖倌儿对着朱睿开始商议:“打胖倌儿要大哥自己打。”
  “我不答应,不许再出营,人人都象你一样没规矩,这还了得。我管不了你,还能管别人吗?”朱睿举起手来,在弟弟头上就是一巴掌,打的胖倌儿嘿嘿笑:“我一个月出去两次就行,给胖妞儿送吃的。”
  朱睿是扳着手指头说道理:“郭侍郎家的姑娘,长安侯家的姑娘,都是好的。”一提这个胖倌儿就皱眉:“我说送吃的,与她们有什么关系。”然后再蹭到朱睿身边,跟只小猫儿一样:“好不好,胖倌儿只能哥哥们打。”
  当晚朱睿回到帐篷中给父亲去信:“情之一物,不知为何物也,四弟知教许多,只有胖妞儿三个字,还在他心里。”
  朱宣给儿子回信:“发自于心,存在于礼,是情,反之,怜悯同情都不可谓之为情。。。。。。”发自于心却不存在于礼,名分养顾一点儿没有,那就不是情。
  回过信的朱宣对于自己的老儿子是没有办法。他自己少年时脚踪儿到处跑,儿子大了不再是小时候,真的要娶胖妞儿,朱宣不能和他脱离父子关系。
  “马已经备好,您这就去辞行吗?”朱寿走进来,问一问朱宣几时走。朱宣站起来:“这就走了。”
  走出院门,看到妙姐儿和雪慧走过来,隔着几步远,妙姐儿要责怪朱宣:“久等你不至,还以为你抛下我,已经走了。”
  “这是胡言乱语,”朱宣过来披上妙姐儿手上一件披风,转过身子来让她为自己整装:“我快去快回,你在家里不要挂念我才是。”
  妙姐儿抬起眼眸对着朱宣还是嗔怪,慢条斯理地打趣他:“我试试看吧,要是想了可怎么办呢?”
  为朱宣整过装,送他出门。雪慧听着婆婆叨唠对着公公一路上就没有停:“给端慧带的吃的,都在那个四角铜角的箱子里,那把锁是铜的,上面刻着福寿纹儿,一到了你就让人取出来。。。。。。”
  朱宣笑呵呵:“我必早回来,告诉你生男还是生女。”上马石前,朱宣看看妙姐儿也是不舍:“我走了,你一个人对着两个孙子,真是羡煞表哥,表哥又先于你看到外孙,这就扯平。”
  转身上了马,妙姐儿在马下又叮嘱两句:“算着时间早着呢,不用赶快马,你不是年青的时候了,听到没?”
  朱宣在马上颔首,带着朱寿打马而去。雪慧站在一旁看着,老夫妻只是平淡的几句话,让王妃雪慧有些羡煞了。。。。。。
  一路上朱寿是跟在朱宣身后不时提醒他:“咱们都不是年青的时候了,这马嘛,跑慢些也成。”朱宣就要瞪眼睛:“我在家里样样听她的,吃什么喝什么,这出了门,你这个奴才倒也忠心,只是忠心到她那里去了,偏快马。”扬鞭打马继续前行,不一日得见京门,朱宣扬鞭对着朱寿道:“路上只是听你这奴才的话,看看我不是还行,也没有多少日子咱们就赶到了。”
  守城门的将军朱宣还认识,看到朱宣从城门经过,把他着实地吓了一跳,赶快从城楼上下来行礼:“老王爷,您这是哪里去?”
  “我去武昌侯府看我女儿,去年有了,这个月是时候了,”朱宣说过这两句,就此别过,来到武昌侯府门前下了马,把看门的人又吓了一跳:“亲家老爷,您也不来个信儿,让人长亭接接你去。”
  朱寿在后面笑,要什么人接,我们自己就来了。进去以后,武昌侯和长公主都不觉得奇怪,此人向来任意为之。武昌侯迎上来:“你要是不来,我倒觉得奇怪了。”
  “怎么能不来,可有动静?”朱宣坐下来第一句话先问孩子,厅外走上来一个妈妈,满面含笑进来回话:“回公主侯爷,稳婆又找了一个。”
  一眼看到朱宣在,这就过来行礼:“小侯爷夫人昨天还提王爷呢,说是想您了。”这就坐不住的朱宣对武昌侯道:“我看看端慧去。”
  武昌侯只是笑:“你老糊涂了,应该让公主带你去看才是,就是你不看也使得。”不能不看的朱宣是女婿齐文昊引着去看,等朱宣去看,长公主对武昌侯道:“看我算的多准,我就说他要来。”
  端慧郡主大腹便便羞答答地见父亲,朱宣看着觉得高兴,安慰女儿道:“我候着你生下来是男是女,好去告诉你母亲去。”
  匆匆坐了一会儿,朱宣就离开回家去看父母亲。朱明朱辉听到长兄回来,都是喜出望外:“大哥回来的正好。”
  面无表情的朱宣大步往里面走:“我在街上已经看到了,八殿下的人被锁拿起来,我还认得出来。”
  风云朝堂之上,一年一易太子。几根明亮的红烛下,衰老的郑太后精气神儿更显得不济,榻前坐着太上皇,站着的是皇帝。听到郑太后虚弱的一声问:“吴王来了没有,六皇子来了没有?”
  停上一会儿再问上一声,三四问以后,殿外才匆匆走进来吴王殿下,皇帝赶快告诉郑太后:“吴王到了。”
  郑太后扶着皇帝的手勉强坐起来,对着中年的吴王露出笑容来,面上皱纹几多,这笑容却是亲切:“我想着再见你一面,交待你一句话儿。”
  太后当政,吴王殿下也是多有防备,此时一点儿惧怕的心都没有,只是觉得悲凉,鼻尖嗅到药汁子味道,上一次此情此景是母后去世,这一次又要送行一个人。吴王抬起眼眸来,对着这位由贵妃而太后的面前人,从来没有过的感情涌上心头,或许是亲情,或许是怜悯。
  “我已嘱皇帝,兄弟要善待之,”郑太后虚弱之极,说出来一句话歇了一歇再对吴王道:“打小儿我没有怎么疼过你,我要走了,算是我疼你一疼吧。”
  吴王泪如泉涌:“太后,”从吴王的角度上来说,他当然是想俯就郑太后和皇帝,从他的心里来说,中宫所出,他是有一个俯就的心。皇帝不是他,吴王只能安分守已,先于剖心,他也要想到自保,想到防备。此时听到郑太后这样虚弱的声音,以前的心思全部都不存在,吴王落泪,这宫中又要走一个了。
  郑太后歇一歇说一句,是循循叮嘱:“我的长孙是仁厚的人,立他为太子,你安心我也安心了,”对着榻前的太上皇微笑的郑太后道:“我不放心的,不过就是太上皇。”
  “我也快了,只怕还能追上你。”太上皇没有落泪,只是平淡的说出来。郑太后说过这些话,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这就倒在榻上歇了一会儿,再慢慢道:“我等着文昊的孩子,一生下来,是男是女就报与我。”
  榻上的郑太后闭目似在沉睡中,吴王殿下叩头出殿,一路快马赶来,身上汗湿衣衫,此时从宫中出来,只觉得遍生凉意。
  宫室外候着众多嫔妃,鸡皮鹤发的王美人也在其中,对着吴王殿下露出诡异的一笑。吴王一瞬间想起来南平王府的老王妃在京时,年年亲自去给渔阳公主烧纸,先是不明白她是得意炫耀还落一个好人的名声,此时吴王觉得自己大概能明白一些。
  或许她是悲悯于渔阳,或许她是同情于渔阳,此时此刻,没有上位的吴王才发现,原来我们都是可怜人,都受这日月星辰之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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