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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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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春的傍晚,天色渐渐暗淡下去。
  朴质大气的徐府,豢养的家兵严密的守在府邸的每一处。通报的小厮正急匆匆的向屋内走。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徐天霖听着小厮的禀报,依旧无动于衷的坐着,嘴角却止不住的浮上了笑。仿佛是越想越得意,最后竟笑出声来,小厮在一旁忐忑不安,不解的等待他的命令。
  徐天霖最终止了笑,面色一冷,“我马上就去。”
  小厮小心翼翼的补充:“老爷,太子殿下还带了不少高手……”
  “他带多少高手来,与我何干?他这回来,是有求于我,还能把我怎样?”中年男子诡异一笑,面色阴晦:“真没想到,七皇子也有求人的时候……且不说他现在动不了我,若是现在杀了我,反而更不好办。”
  徐府宽绰的厅堂里,大大的八仙桌摆在中间。几个墨衣人静静立在司马熹瀚身后,一个个神色凝重严谨。司马熹瀚面无表情的坐着,仿佛若有所思,周身凝结着隐忍的杀气,使人不敢靠近。
  过了好一会,徐天霖才悠然的走出来,然后慢慢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正对着司马熹瀚。
  真是没想到司马熹瀚来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不顾后果的亲自找上门来。徐天霖露出了官场上虚伪的笑,表情还带着恭敬:“不知殿下来微臣这里,所谓何事?”
  “徐大人,你我之间心知肚明,还是直言直语的好。”司马熹瀚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徐天霖:“我要你放过他。”
  徐天霖依旧装糊涂:“老臣愚钝,不知殿下所指何人?”
  司马熹瀚依旧保持着淡然,声音却透着杀气:“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我想,你是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的。”
  徐天霖收敛起笑容,轻呷一口茶,慢慢道:“殿下的语气,好像在威胁微臣呀。”
  司马熹瀚身后的杜凡已经忍无可忍,不由自主的忿然动了身。下一刻,便被司马熹瀚制止住。男子的表情依然不变:“你要怎样,直说。”
  徐天霖忽然起了身,定定望向司马熹瀚:“太子殿下是在求我吗?”徐天霖的面目带了些得意和狰狞,显得他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扭曲:“我要怎么样,你都答应吗?”
  见司马熹瀚不语的默认,徐天霖便愈发猖狂,声音也随之拔高:“既然如此,待皇帝葬入皇陵后,你便于朝堂之上亲口放弃继位,手中掌握的兵权和政权也全交出。等你做到了,我定保他无恙。”
  “好!!”
  司马熹瀚拍案而起,一声斥下。男子气势威严,语气凛然,全场所有人都顿时被震慑住了。这句回答所包含的意义不比寻常,徐天霖也随之一怔,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徐天霖从来没有想过男子竟然这样容易便答应了,而且不假思索,断然决绝。 “七皇子啊七皇子……”惊讶了片刻后,徐天霖冷笑着踱起步子缓缓走来。“皇帝若是地下有知,当真要死不瞑目了。他传下来的帝位,竟然被他最优秀最中意的儿子用去换了一个男人。”
  “那是我的事,”司马熹瀚打断他,目光冷然:“你只要记得你方才说过的话便好。”
  徐天霖满意晒笑:“若殿下做到了,我当然不会食言。”
  夜色下,华月一路步履飞快,径直奔进东宫。她方才被司马熹瀚派去送信给管嵚,刚刚才回来。少女表情激愤,头回这么失去理智,她不顾书房门口侍卫的阻拦,使用武功强行闯进书房。
  “殿下,您方才见了徐天霖,把手里的一切都让出去了?”少女语音抖颤,一进门便直接问了这么一句,“是真的吗?您真的……”
  男子看都不看少女一眼,冷冷道:“出去。”
  屋内另一个手下单闫连忙拉住华月的手,面色紧张又凝重:“快出去,你在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不要命了吗?”
  “华月是不要命了,华月的命本来就是殿下的!”少女用力甩开单闫,反而向司马熹瀚又走近了两步,不顾身份的叫嚷出声:“殿下,您现在是自寻死路您知道吗?您若是在这个当口舍了一切,就没有活路了!他们同样不会放过您的!就算您一无所有,他们也不会容你的!”
  门外立即又走来几个暗卫,企图将华月向外拉。少女甚至动用了武功,不顾一切的挣脱,“您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您难道不知道侯爷主动去刑部是为了什么吗?管大人已经按您的计划去做了,现在我们彻底撇清了与这件事的关系,便可以趁此机会迅速铲除异己……您这是在辜负他!完全辜负了侯爷的用心!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做的!”
  少女的眼泪接着就落下来,她忽然觉得心疼的要裂开。五年前,她第一次遇见这个男子,就决定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她无怨无悔。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把自己逼上死路?少女跪在地上,语气已带了哀求:“殿下,求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可以安插人在刑部照顾好侯爷,再等待时机把侯爷救出来,殿下,我们……”
  “把她弄出去。”男子仍是那冷冷的一句,只是多了森寒的怒气。
  杜凡已经急忙的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少女,制住她的手,下意识的低语出声:“……侯爷现在并不在刑部……”
  华月顿时一愣,接着被杜凡带出书房。
  深夜的长廊,少女眼里还含着泪水,表情却僵在那里:“……你刚才说什么?”
  “侯爷刚到刑部,还没有提审,他们就直接把人押送到了死牢。”杜凡面色凝重,声音低缓,“你应该清楚死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徐天霖是吃定殿下舍不得,是在逼他。”杜凡的眼神闪过忿恨和狠厉:“那种地方,没人能待上几天。多待一刻,就危险一刻,一刻都不能等下去。”
  “想从死牢里带人出来,除了皇家令牌外,还需要三司六部联合的文书,殿下别无选择。你以为我不想劝殿下吗?你明白他最想要的吗?”杜凡慢慢转头,望向书房紧紧关上的门,表情显得有些激动痛苦:“我感觉殿下现在都快要崩溃了,他若不答应徐天霖,一样会走向死路的!”
  华月呆呆的怔在那里,忽然感觉天地间一片空茫,把她整个人都覆盖了。
  ……
  黑暗潮湿的死牢里,沈碧染昏沉躺在冰冷的地上,虚弱的好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醒着、是不是活着。
  整整一天,他眼前一片漆黑,四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不知身处何地,也没有人过来。时不时的,却有凄厉的惨叫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如同地狱的召唤,让人神经崩溃。
  沈碧染因为发烧而脑袋迷糊不堪,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去刑部之前,沈碧染已然抱了必死的心,可现在,他忽然很想再见熹瀚一面。
  熹瀚想要为皇上报仇,而他在他身边,只会不断的给他添麻烦。离开他,是他唯一能帮他的。
  迷蒙中,感觉到有几个人走来,接着,暗哑的声音冲他大嚷着:“醒过来!装死呢?!”
  沈碧染的意识慢慢有所清醒,奋力张开眼睛,依稀看到灯笼的微光下,为首的那个陌生男人诡异的脸孔。
  男人蹲下身子凑近了他的脸,猥亵的眼神透过牢房的铁栏四处逡巡:“啧啧,模样果真是极品……怪不得司马熹瀚肯放下一切来换……”
  沈碧染听闻顿时心里一惊,努力睁大了眼瞪向眼前的人,声音微不可闻:“……什么?”
  “我说,侯爷的身价真是大呀,七皇子拿出了他的全部,就为保你平安。方才,七皇子把他手里掌握的定庆军的兵符也交出去了,他马上就能赶来,你可是第一个能从这死牢里活着出来的人。”
  熹瀚怎么会这么做?!沈碧染的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心随着男人的话一点点沉了下来,直到彻底冰冷。那人一脸狰狞,仿佛想起了什么,表情骤然变的阴狠毒辣,“司马熹瀚倒真是有情,可我郑云乙这辈子都不能忘,他当年因万俟县一案下令斩首我儿子时,丝毫不顾情面。”郑云乙忽然拔高了声音,“当初怎样求他,他竟然都无动于衷。那是我唯一的儿子!”
  男人带着尖锐的冷笑看向沈碧染:“不过,真是幸亏有你呀,这样愚蠢的自投罗网,让司马熹瀚不得不舍了一切来救,让他也有要去求人的时候。”
  郑云乙的话像刀子一样直直捅进沈碧染的心里,“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有你这个弱点在他身边,他现在丢了一切,命也迟早得丢,我的仇也迟早会得报,是不是呀?!”
  话语到了最后,带了狂妄的笑意。男人的一字一句,比刀还要锐利,沈碧染的心好像被割成一块块的,深刻的悔恨和疼痛让他忽然觉得万念俱灰。
  他竟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都是他的错!他害了熹瀚!
  如果没有他的拖累,熹瀚或许会过的很好,会恢复到以前那个卓绝又冷傲、睥睨天下的司马熹瀚。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如果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好了。忽然之间,这种念头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断在沈碧染的脑中盘旋。
  郑云乙看着沈碧染愈加空洞的表情,仿佛极为满意。他继续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诱惑,有吸引人下坠的魔力:“是呀,如果你死了,司马熹瀚就永远不会再有弱点,会活的很好。”
  男人的声音就像毒蛇,伏在少年耳边:“看到眼前这堵墙了没?上面的红色,就是以前关在这的犯人自杀留下的痕迹。撞上去之后,很快,一切就能结束了。”
  男人看着沈碧染慢慢闭上了眼,神色绝望到彻底空洞,缓缓露出了满意得逞的冷笑。这个时候,沈碧染的眼却猛地又睁开了,眸子坚定澄澈,没有一丝尘埃。
  “你是故意的。”
  少年忽然开口,声音微弱无比,但让人感觉到莫名的震撼力。“你不能够动手杀我,所以想逼我自杀,想让熹瀚也尝受失去的痛苦。”
  沈碧染耗尽了力气,强忍着晕眩,徐徐开口。一字一句虽然吃力无比,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不会懦弱的去死,我会好好活下去,以后,都不再离开瀚的身边。”
  黑暗的牢房里,少年靠着墙半坐着,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哗’的一声,远处的大铁门被猛地推开,皎洁的月光随之进入,急切的脚步越来越近。司马熹瀚带着手下人一奔进来,看到的便是那样的一幅场景,听到的便是少年方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
  身后立刻有两个暗卫拖着郑云乙一起,拿着令牌和文书找狱官开锁。
  沈碧染微微转过头,也看到了司马熹瀚。牢房里黑的骇人,男子的身影从光亮处疾步走来,因为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墨色的轮廓,看不清他的面目。
  熹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沈碧染,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仿佛这样的凝视已经望了千年,又仿佛是一直都在望着,从来没有转开过。刻骨的爱恋好像化成了一种信仰,随着男子的声声脚步,深沉的让人心颤。溜。达。制。做
  待男子奔至眼前,沈碧染的眼泪猛的滴落了下来。他看到,男子的脸庞竟憔悴疲惫的不像样子,甚至到了惊人的地步。才短短的一天不到的功夫,他的眉宇间,已然尽是疲惫沧桑。
  司马熹瀚蹙着剑眉,深深望着沈碧染,眸子含着深刻爱恋,微带抖颤的伸出手,轻抚少年的脸。沈碧染的眼泪忽然怎么也止不住,语无伦次:“……都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拿那些来换……”
  隔着牢房的铁栏,沈碧染被司马熹瀚温柔的搂住。少年低着头,哽咽的厉害。 “……谁叫你这样做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为了包容他的愚蠢、他的任性、他的错误,男子几乎付出了他的一切。他的权势、他的地位、他的尊严。
  “碧染,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司马熹瀚搂着沈碧染,忽然缓缓开了口。男子的声音一向低沉又充满磁性,又因为疲惫沙哑,在潮湿空寂的牢房里,显得虚幻缥缈。让沈碧染有种错觉,好像他们此刻正相依着坐在暖阳下的海边,咸咸的海风轻轻迎面吹来。
  “我梦到,我们成了亲,是你娶我也好,是我娶你也罢,反正是一起拜了天地。我们坐在屋顶,我陪着你等星星,你依在我怀里,笑着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男子的声音带着悠远如梦的回忆,泛着似水的温柔,使人整颗心都能随之融化。“我们还另外买了一处清幽别致的宅院,后院种着你喜欢摆弄的草药,院子里还有一个凉亭和月亮门,傍晚的时候,我们坐在那里吃饭。你又嘟着嘴挑食,一块茄子也不肯吃。”
  司马熹瀚微笑着,面色平静温柔。他一向沉默寡言,在沈碧染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我们还跑了好多地方去玩,自由又幸福。然后有天早上,外面的阳光好像很好,把你的脸庞照的明亮耀眼,让我都有些看不清楚。你嘟着嘴抱怨说你老了,都长了白头发了。我吻着你的额笑,说自己长了更多的白头发。我们两个头发都有些白了,依旧牵着手,开心的并肩走在大街上,你另一只手还拿着刚刚在小摊买的糖。”
  “可是……”
  男子的声音忽然变的痛苦酸涩,还带着刻骨的绝望哀伤。
  “可是突然之间,我就醒了。我醒的时候,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内殿里,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上,四周漆黑寂静的吓人。身边没有你,甚至寻不到你的一点影子,心里难受的就像是要死掉了。”
  就在这一刻,沈碧染大睁着眼,眼泪却猛地汹涌的流出,无法控制。他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司马熹瀚的表情,此时心底的疼痛竟超过任何一刻,快无法呼吸。
  司马熹瀚搂着沈碧染,搂的很紧。
  “碧染,不要再离开我了。”男子靠在少年的耳边,低低的声音疲惫沙哑:“我好疼。”
  华月静静的站在一侧的阴影,早已泪流满面。少女颤抖着,用了她最大的努力,把目光从眼前相拥的两人的身上移开。此时,那两个暗卫终于带了狱官疾步走来,用钥匙迅速打开牢门。
  司马熹瀚把沈碧染抱起,立即往外走。沈碧染早已体力不支,昏沉在司马熹瀚的怀里,身上滚烫的热度让司马熹瀚心里又慌又担忧,步子走的飞快。
  夜色中,静默着微凉的气息。与此同时,有一个紫衣男子的步子更快,脸上是同样难掩的担忧。连带着身后一干黑衣人,飞速向死牢奔去。

  83。相爱至深

  就在司马熹瀚在快要行至大牢出口的时候,却缓缓停住了。刑部的官兵迎面而来,脚步声纷纷扰扰,竟是一层又一层。
  “殿下,侯爷还没有经过审问,尚未洗脱嫌疑……”严中之从前方远处走近,“虽然可以离开死牢,但按例律,还是应该先去一趟刑部……”
  话被冰寒的声音打断,男子面无表情,看都不看眼前官兵一眼:“我要带他走。”
  严中之神色隐晦怪异,语气却异常强硬:“殿下,恕臣无礼,臣依法……”
  话没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四周的官兵也猛然一片寂静,在一瞬间停住了手上的所有动作,仿佛被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惊吓到,面容惊愕的看向严中之的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司马熹瀚心底略微讶异,也抬头望过去。
  只见一条冰凉的长鞭缠住了严中之的脖子,紫衣男子宛若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慕寻手持长鞭缓缓的自严中之身后走出来,严中之脸上的恐惧愈发明显,他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却仍强撑着气势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挟持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慕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严中之的话,那双犀利狭长的凤眸,始终盯着司马熹瀚怀里昏睡中的少年。
  他的眼睛深的让人看不见底,里面好像是无尽的黑,无尽的空,又好象什么都没有。无法言喻的爱恋和痛楚沉淀在眸底,太过强烈的感情反而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
  时间仿佛诡异的停滞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慕寻望着少年因发烧而潮红的脸色,微蹙起眉转向司马熹瀚,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没有一丝温度,最终道:“先带他走。”
  “不能走!”严中之急嚷出声:“按照例律,必须要先去刑部……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溜。达。制。做
  慕寻好像根本不屑于和他说话,只是随手将手里握的长鞭紧了紧。严中之的脸顿时变的刷白,声音也抖的厉害:“你、你可不能乱来……我、我……” 他的脖上已勒出一道深深血痕,快喘不过来气,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绝对相信慕寻甚至会将他当场杀死,因为男子身上的杀气已然如出鞘的利器,令人不寒而栗。
  司马熹瀚望了慕寻一眼,面色冷冽的抱着沈碧染继续疾步离去。官兵不约而同的纷纷主动让出路来,同时紧张戒备的团团包围住慕寻。
  郊区的死牢外,天上星光暗淡,树木的枝桠在风的吹动下,舞动的狰狞。司马熹瀚没有朝皇宫方向走,却是径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华月和其他两个暗卫的心底都十分清楚,以目前的状况,回宫不是明智之举,全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
  走过拐角,几个暗卫忽然均抢前一步,表情急切。
  “殿下,您从那条路先走。”
  暗卫的话刚落音,一个棕衣人已经出现在眼前。面容冷肃,手中长刃反射着银白色月光,一时夺目。
  那身影的后面紧接着又出现另两道相似的人影,神色阴沉麻木,均带着不惜一切的决绝。
  都是被豢养的死士,不同于一般杀手。他们为主卖命,一生只为这一个任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司马熹瀚神色不变,却暗中微微握紧了拳。他的存在对徐天霖来说终究是如鲠在喉,就那么等不及了吗?
  棕衣人一言不发,瞬间动了身,杀气顿时肆虐。单闫接着便迎了上去,左手掌气排山而来,硬是逼得棕衣人退后三步,趁此机会,杜凡随之游移步法,前进三步,挥剑一转,剑招萧杀流利,直逼一个棕衣人胸前。
  棕衣人堪堪躲过,眨眼间,华月自另一侧腾空翻跃,轻如飞羽,一掌直向那个棕衣人后脑劈来。
  夜色下,几道缠斗的身影快不可见。只见黑色和棕色交错纠缠再分离旋转,越来越密。单闫的声音却依旧沉稳,用内力缓缓传来,带了些许担忧急切:“殿下,您先走。”
  司马熹瀚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向以前住的府邸的方向快步前去,欲图穿过前方的郊区的树林,朝向西郊的民居。在司马熹瀚的温暖怀抱里,沈碧染恍惚的睁开了眼,神智也被夜风吹的越发越清醒起来。
  “瀚……”沈碧染轻轻叫出声。
  “乖,有没有哪里难受?”司马熹瀚连忙低头看他,声音带着温柔和担忧,“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等会就能到……”
  司马熹瀚的眼神猛然冷了。
  鸟雀林木夜风星辉也都通通冷了。
  凛冽的杀气,节节倍增,在四周盘旋而起。
  原来方才的那几个棕衣人不过是为了调开他身边暗卫的幌子,眼前的这几人,才是真正厉害的死士。
  为首的高瘦中年男人左手一挥,四面的棕衣人顿时全围上来,每人手中都提着一只带链的鹰爪倒钩。九鬼鹰爪阵,九钩边环,既攻敌复自守,可发可收,狠辣无破绽。
  司马熹瀚将沈碧染背到背上,随手撕扯衣带把他紧紧系牢。背上是少年温暖的体温,耳旁是少年浅浅的呼吸。司马熹瀚冷静的看向四周的一圈棕衣,探手入腰。
  一声龙吟剑啸。
  柔似绸的软剑就这么微微一振,内力凝结而上,立即化为纫利之器,连绵的水云纹映着月色流泻剑身。
  九鬼竞相出手,银链翻飞,铁爪直扫要害。司马熹瀚躲过连环相逼的两条锁链,踢飞一只倒钩,侧身一转一跃,借树枝反弹之力掠至阵法外围,举剑斜劈,一招冲天七式扫向众人。
  血花瞬间喷溅,便有两人顷刻毙命。
  众棕衣人各自一退,身影一移,瞬间组成了新的阵法。狠辣凌厉的招式和严密的配合布成了天罗地网,一时之间,空中银光凌舞,金属的碰撞声铮铮不停。
  司马熹瀚身形渐滞,他右肩被铁爪划过,深深的伤口上冒出的血染透了肩头的墨衣。沈碧染被他严密的护着,混乱的战场,竟却没有一滴血溅上少年的青衣。
  钩影剑光中,棕衣人已被司马熹瀚撂倒了一半。
  剑光映亮夜空,金铁声响彻树林,你死我亡的场面越发激烈。司马熹瀚逐渐摸清路数,身形又是几个转折,一阵破空剑啸,彻底破了九鬼阵。
  就在此时,始终观战的高瘦中年男人神色一狠,瞬间逼来,掌中长刃向司马熹瀚肩侧劈去,司马熹瀚侧身闪过,身后却有一道冷风突袭,他顿时一惊,欲图转身护住背上的沈碧染。就在这个空当,铁链趁机缠上他的双脚,将他猛地拉倒,沈碧染也被甩离在地。司马熹瀚整个人却被拉出几丈远,随即当胸一剑,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棕衣人见状,同时将目标转向沈碧染。司马熹瀚心底一沉,来不及做任何思量,整个身子连带着铁链扑在沈碧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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