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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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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是晚你们一天出都的,结果到今天才追上。”笑了笑,继续问道,“不过这繁都是怎么取的?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嘿!”狗子来劲了,“这繁城可不是取的,而是献的!”
  “献的?”
  “嗯!都是九殿下的功劳啊。”他的眼中满是兴奋,“以前啊我一直以为那些养在大红墙里的王族一个个全是软脚虾,九殿下才来的时候,兄弟们虽然表面上恭敬,私下里可全不服他。”狗子急道,“前日包围繁城,将军让营中的前幽人唱起家乡歌谣,守城的士兵有些搔动。对方大将当场就杀了几个哭成泪人的士兵,这效果就又没了。”他叹了口气,“就当大伙儿以为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之时,九殿下命军中所有会识字的前幽兵写下自己平时吃什么、用什么,原是哪里人。然后将布条绑在箭头上,全都射进城里。”狗子以拳槌手,语调微扬,“没想到半个时辰后从城楼上抛下荆国大将的头颅,守城的士兵反了。哈哈哈,就这样开了大门,放兄弟们进来了。”
  闻言轻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人亦然。允之啊,你果然最擅长操弄人心。
  “一开始大伙儿还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让他们写平时的吃穿住行。”狗子摇了摇头,“待进了城才发现,守城的兄弟们太苦了,这里的人也太苦了。他们的口粮还不如我们军中的战马,身上的衣服也一个补丁加一个补丁,而荆国的大将却住在前幽王宫里,天天大鱼大肉。怪不得他们看了布条就反了,要是老子,老子早他妈反了!”狗子激动地拍了拍胸脯,“咱将军当场就放出军粮,救济了百姓。那些士兵一个个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是终于等到蛟城韩家的人了,终于有盼头了。”狗子摊出手,示意我左转,“那时候咱才知道,原来将军他们这个姓氏在繁城里有那么大的影响。”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亡国之后百姓应是愈发怀念过往,应是愈发思念爹爹这位振国将军。
  “啊,快到了。”狗子指了指玄武道上的一条支路,“就在这个啥青街里。”
  “常青街。”握紧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对对!”狗子挠了挠头,“唉,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全身像是触电,每一块肌肤都在战栗,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眼眶微涩,松开马缰,沉沉走去,一步、两步……
  眼神微颤地看着眼前这座宅子,手指轻抖地触了触门口的那个石敢当,泪水终于落下:爹、娘,我回来了。眉姨,我回来了。全叔、竹韵,我回来了。
  “怎么和将军一样……”身后传来狗子的低喃。
  抑制住鼻腔里的酸气,轻轻地拭了拭眼角,拉住踏雍,向狗子点了点头:“多谢引路。”
  “啊,没什么。”他憨厚地笑笑,“将军虽然不在,但是胡子都尉还在府里。”
  “胡子都尉?”低低开口。
  “呵呵,兄弟们都说习惯了。”狗子不好意思地看看我,“胡子都尉就是韩琦大人,黑面都尉就是韩硕大人。因为他们一个留大胡子,一个天天沉着脸,大伙儿就这样叫开了。”
  跃上马,向他点了点头:“嗯,劳烦了。”
  马蹄嘚嘚,慢慢地向偏门走去。
  “对对,马道就在南边。”身后传来狗子热心的叫声,半晌突然安静,“呃,他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因为这里,抬头看了看破旧的院墙,心头微颤:是我的家啊。
  门外有人站岗,递了牌子一路畅行无阻。进了偏门,将踏雍安置在马厩里,跟着侍卫在府里一路疾行。绕过流风亭,只见野草占领了整个院子,枯竹迎风惨栗,发出沙沙的悲鸣。
  “请。”侍卫将我引进正厅,“大人且先坐着,属下这就去请都尉。”
  “有劳了。”拱了拱手,向外看去。院子里青砖破裂,飞檐倾塌了,檐瓦也脱落了。再看过去,罩满了苔藓的花坛边立着几个破旧的紫泥花盆,里面乱蓬蓬地养了些杂草。心头苦涩,走到老旧的木椅边坐下。再看去,只见山墙斑驳,门窗残破,北墙上长着一片青色的霉苔,无处不荒凉。
  叹了口气,抬目望去。红木匾额虽已褪了漆色,但那四个大字依旧震人心魄:正气山河。
  “这位是!”门外传来一个爽直的声音。
  偏头看去,不由虚起眼睛:正是此人,正是雀儿目送的年轻军官。嘴角慢慢扬起:“在下丰云卿,受韩夫人所托特来送个口信。”
  “原来是丰大人。”他走进来,抱拳行礼,“在下是右军参领,姓杨,名奉奇。”他扬眉一笑,“将军去取阳城了,晚些才能回来。不如先告诉在下,待将军回来了,杨某自当禀报。”
  “杨参领。”站起身,拱了拱手,“只是韩夫人再三叮咛,此话只能说与将军听,所以……”尴尬地笑笑。
  “啊,是在下唐突了。”他有礼地点了点头。
  “参领。”一名小兵端着茶站在门外。
  “嗯,快上茶。”杨奉武向我摊了摊手,同排而坐,“请。”
  小兵低着头碎步上前,将杯子放在桌上,而后犹豫了一下,匆匆将茶盏换了个位置:“大人,请用茶。”
  杨奉武拿起白瓷杯,喝了一大口,发出啧嘴声:“嗯,好茶。”
  将这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表面却装作不知。以袖掩盏,假意呷了口茶暗自吐在衣服上,而后暗自运气将水痕隐去。放下杯盏,对杨奉武微微一笑:“是好茶。”
  他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啊,丰大人,在下这就去为请韩都尉,请稍坐片刻。”随后厉眼看向小兵,“陈大友在这里陪陪大人。”
  “是。”
  静坐在木椅上,直直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陈大友。他低着头,时不时向我这里偷瞄一眼。勾起嘴角,绕过面前的这杯,端起杨奉武的那盏,慢慢靠近嘴唇。
  “大人!”陈大友叫道。
  “嗯?”假装诧异。
  “大人拿错茶盏了。”陈大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那才是大人的。”
  “喔。”故意拖长语调,心中有数了,换了个茶杯,冲他感激地一笑,“多谢了。”
  “不,不用。”
  拿着杯盏晃到窗前,背着他佯装喝茶,实际上将水全都倒在了窗下的花架里。大概是迷药吧,姓杨的应该舍不得我死,毕竟还有一句只能对将军说的“密语”啊。不如,将计就计。扶着窗棱,皱紧眉头,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
  “大人?”陈大友面容虽急,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欣喜。
  甩了甩头,翻了翻眼睛,向前摇晃了几步,扶着椅子身体慢慢滑落。
  “大人?”耳边传来低呼,“大人?”脸上感到几下轻拍,“大人。”声音僵硬了几分,“大人!”腰上被狠踹一脚,闭着眼,不动声色。
  脚步急急,渐渐走远。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地面的寒凉。半晌,一串疾步声,约有三四人。
  “哼。”应是杨奉武的声音,小腿被踢了踢,“只能说与将军听?”他的语气颇为不屑,“将军还有没有命听到都是问题!”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有阴谋。屏住呼吸,继续听去。
  “参领。”门外传来一个匆匆的脚步声,沙哑的男声。
  “回来了,怎么说?”杨奉武语调急切。
  “明王的大军已经到了长明县,估计天黑后不久就可到达。”
  “好!”杨奉武一拍掌,“小毕你现在就上城楼等着,天黑后在女墙上挂三个灯笼。等到天黑,守兵就看不清城下了。到时候你就下令开门,将明王兵马放进来。”
  明王,思索了片刻,朝中和明王有勾结的不就是七殿下凌彻然嘛!引狼入室,而后呢?应该不是夺繁都这么简单吧。
  “是。”
  “陈大友,陈二友。”杨奉武再次开口,“把他给我绑好了,拖到后院去。”
  “是。”
  整个人被翻了个个儿,手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腿也被牢牢缠紧。身体悬空,被人一头一脚地抬起来。出了门,向右转,直行,左拐。这,是去明心院的路。半晌,一丝芭蕉香掠过鼻尖。嗯,到了。
  “妈的,终于到了。”两人粗鲁地喘气,呀的一声闷响。整个人被重重地放在地上,微痛。两人慢步走出,将门重新锁好。仍然一动不动,房间里隐隐地传来另一人的鼻息,很平稳,像是在熟睡。
  “这小子可比大胡子轻多了。”
  “可不是,一路都没停下来歇息。”
  待两个人渐行渐远,我才慢慢睁开眼。只见布满蛛网的室内有些空荡,墙角躺着一个人。背着身,手脚也皆被捆住。将双手挪到腰际,抽出销魂。只一剑,手上的粗绳便断裂开。转了转手腕,绑的可真紧。再一剑,身体完全自由。将那人翻转过来,定睛一看:“琦叔!”急急地帮他松开手脚,猛摇:“琦叔!琦叔!”
  他眉头微皱,幽幽转醒:“呃……”低哼一声,眼睛慢慢睁开,甩了甩头,“你是何人!”忽地睁大眼睛。
  “琦叔,是我啊,卿卿。”用女声说道。
  “小姐?”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半晌又向后挪了挪,一脸戒备。
  从怀里掏出玉牌交给他:“琦叔,家里的奸细暴露了,我怕这里也出事,所以赶到前线来追哥哥,结果一来就碰到了杨奉武。”
  “真的是小姐?”他仔仔细细地将我打量一番。
  “嗯,我易容了。”偏过头,想了下,笑道,“琦叔可说过要把美髯剪下来送我的,可记得?”
  “记得,记得。”韩琦激动地热泪盈眶,“是小姐,是小姐。”
  “琦叔,我哥哥和九殿下究竟去哪儿了?杨奉武说他们去取阳城了,可是真的?”
  他听了听外面,半晌,低声道:“少将军放出话是去取阳城,实际是夺上陵道去了。”
  “上陵道?”迷惑地望着他。
  “嗯。”琦叔揉了揉手关节,“上陵道是连接南北的关隘,拿下它就能保证以后粮草的供给,是兵家必争之地。”
  “那定有重兵把守了,取之不易啊。”摇了摇头。
  “因此少将军制定了佯攻之策,守上陵道的王仲文是远近闻名的孝子,而他年近八旬的老母就住在阳城里。少将军让韩硕带人包围阳城,那王仲文定会分兵增援。”
  “而后哥哥就趁机拿下守卫空虚的上陵道。”我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妙啊,实在是妙。那,九殿下呢?”
  “九殿下如今就在阳城里。”
  “什么?!”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自投罗网?”
  “昨夜九殿下就乔装去了阳城。”琦叔目露敬意,“殿下说王仲文是一个将才,杀之可惜。而且王将军也是前幽降将,殿下决心说动王家老母,争取将他收入帐下。”
  不禁暗赞:好胆识,果非凡人。半晌,微皱眉:“这些军机杨奉武可知道?”
  “不知。”琦叔果决地回答,“这等大事只有少将军、九殿下、韩硕和我知道,今日出城时,连士兵都以为是去取阳城。”
  “那就好。”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低低说道,“琦叔,这杨奉武暗通雍国明王,打算趁天黑视盲之时偷取繁城。”
  “什么?!”琦叔瞪大双眼,气得胡须微颤,“这个兔崽子!怪不得他趁午饭时将我迷倒,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去宰了他!”说着,他便要撞门。
  耳廓微动,远远的似有脚步声传来。一把拉住他,低语道:“有人来了,见机行动。”
  “嗯。”琦叔点了点头,依言坐下,将断绳绕在腿上,两手背后。我靠墙,蜷缩在角落里,闭上双眼。
  门锁打开,听脚步门外两人,进来一人。
  “哟,这么快就醒了。”杨奉武得意的声音传来。
  “兔崽子,你究竟想干什么!”琦叔很是气愤。
  杨奉武轻蔑地一笑:“干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快把兵符交出来!”
  “呸!”
  杨奉武深深地吸了口气:“要不是找不到兵符,老子早就把你宰了,聪明的快点拿出来,老子给你个好死!”
  一只眼半睁半闭,看了看背对我而立的杨奉武,再瞥了瞥站在门外的两个士兵,有把握了。
  杨奉武将刀架在琦叔的颈上:“老子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向琦叔递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转眸。突然,撑地而起,从腰间抽出销魂掷向门外。只听两声闷叫,人影倒地。杨奉武猛地回头,琦叔趁机夺下长刀,形势陡转。
  将销魂捡起,一转手腕:“嘤~”剑鸣,微微一笑:“杨参领,多谢你带我来见韩都尉。”
  “你!”杨奉武气得鼻头不住轻抖。
  “姓杨的,我问你!”琦叔将刀刃贴紧杨奉武的肌肤,有一丝鲜血渗下,“将军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勾结明王叛国叛君?”
  “哼。”杨奉武仰起头,“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你!”琦叔两眉倒竖,就要下刀。
  “慢!”出声制止,眯起眼,勾起嘴角,“琦叔,此人可是朝廷命官,因由刑狱寺来细细问罪。”把他和雀儿交给洛大人,一定要把七殿下连根拔起。
  “是。”琦叔放下刀,弯腰捡起一截断绳。不待琦叔绑缚,我横起销魂,剑光四起。
  “啊!”杨奉武瘫倒在地,不住抽搐,“你!你!你不是人!”
  笑笑俯视:“只是将你四肢经脉挑断了而已,和你不同。我,不相信绳子。”剑指面门,敛容轻道,“你们要的不是繁城,而是将军的命,可对?”
  地上的人停止蠕动,瞠目结舌地望着我,面容似有一丝绝望。
  “哼!”撩袍而出,“都尉,将门锁紧了!去捉剩下的老鼠!”
  “是!”
  第二十一个,冷冷地看着地上尸体。秋风吹来,尽是血腥。“全了?”背手低问。
  “是。”琦叔抱拳点头,“杨奉武的亲兵都被杀干净了,其他的都是老夫的人。”
  “嗯。”
  “小姐。”他低低开口,“要不要派人请将军回来,城里只有一万兵力,怕是守不住啊。”
  回首轻笑,转眸看向城楼下:“不用,琦叔今夜我们就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姐的意思是?”
  厉眼看向远方:“明王不是想偷取繁城,然后等哥哥回来,再关门围攻嘛。”陈绍你还是那么阴毒,“我们就开门放他进来!”
  “小姐,这太冒险了!”琦叔一脸急色。
  “我还没说完呢。”细细解释道,“明王千里奔袭而来,若不拿下繁城,那便没了落脚点。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坚守等候大军前来支援,那明王定会狗急跳墙,尽全力攻城。西雍士兵向来以骠勇著称,而且兵力悬殊太大,恐怕不待哥哥赶回,繁城就会被破。”
  “嗯。”他点了点头。
  “不若来一招瓮中捉鳖。”我走到角楼里,指了指拉动千斤顶的机械,“今夜我们依照暗号,将灯笼挂起,而后打开城门放明王的先遣部队进来。而后放下千斤顶,将大部队割断在外。”
  “大部队在外,那不是还要攻城?”琦叔不解地望着我。
  “嗯,所以事先要在城外埋下伏兵。”推开角楼门窗,指向城外的那出白桦林,“在那里事先布下五千兵,让他们带着军鼓号角。待看到城门放下,就使劲地给我吹,给我喊,务必造成大军来袭的假象。而后请琦叔选出一人假扮我哥哥站在城楼上大吼几句,竖起旌旗,用以疑兵。”既然对方想趁月黑风高、目视不明来混水摸鱼,那我就将计就计、让他们自食苦果。
  “好计!”琦叔抚掌大笑,“如此一来明王定会以为将军还在城内,是自己中了反间计。”
  “嗯。”点了点头,“记住穷寇要追,明王仓皇逃走若不追击,他定会疑惑。一直要将他逐到酹河边,方才可以停歇。”抬首望向渐西的秋阳,低低开口,“时间不多了,请琦叔务必在天黑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是!”琦叔敛容大吼,“属下遵命!”
  冷月斜睨,星汉悄流。远处山野早已灰黯,寒鸦飞入白桦林,低哑的呻吟让人想起了鬼魅的呓语。
  女墙上挂着三盏灯笼,惨惨地透出白光,四野寂静。
  “都尉!”一名士兵指着不远处晃动的黄点低叫。
  “拉城门!”琦叔大声命令道。
  “嘎,嘎,嘎……”伴着刺耳的铁链声,厚重的千斤顶缓缓开启,嗯地一声城门打开。
  “哒、哒、哒、哒……”“啪、啪、啪……”马蹄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兵临城下。
  “琦叔目测一下,大概有多少人?”开口低问。
  琦叔虚目望去,倒吸一口凉气:“至少五万人。”
  五万对一万,压倒性的优势。屏住呼吸,静等对方行动。雍军没有急急入城,而是按兵不动。黑压压的人马之中隐着一辆华车,想必那就是陈绍的坐驾吧。只见一人一骑走到马车边,过了许久,一个有些尖锐的男声响起:“左蛏队听令!随我入城!”语音似曾相识。
  待那队人马靠近了,在残月冷照下,这才看清为首那人:“白子奇。”磨牙吮血,扬起杀意,“琦叔,等城门关下了,你派人将他们逐到内城的北霆门外。”
  “北霆门?”琦叔诧异地看向我,“那不是!”
  “嗯。”举首望弦月,清辉沁骨寒,“腌制脯醢以奠之。”
  “是!”琦叔果决地应声。
  悄悄地走下城楼,足下轻点一路向北飞去。
  左旋柳林依旧虬枝横立,惨淡的月色映出十里荒凉。这里是内外城间的坟地,这里是爹娘魂归的地方。闭上眼,不忍睹,依照久远的记忆,颤抖地走入林地。像是一步一步走进灵魂中最脆弱的角落,“沙、沙。”凄凄的踏叶声,恍若心碎的声音。
  掌心渗出冷汗,身体微颤。近了,近了。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两株并枝而生的柳树下立着两座紧紧相依的坟茔。起伏的坟包前立着两块白而光滑的石碑,碑下放着几盘果蔬和牲礼,净瓶里插着数枝桂花,那是爹爹最爱的花卉。将脸上的假面取下收入怀中,一步一步走近,身体倏地滑落,指尖轻抚墓碑上的文字,声音微颤:“爹、娘,卿卿来了。”重重地叩首,“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看你们,请二老恕罪。”再叩,“十年未为爹娘添白烛、奉祭礼,是女儿之过。”三叩,“让二老沉骨异国、饱受风霜,是女儿之错。”缓缓地抬起头,猛地抱住两块石碑,“生养之恩永不忘,今日请二老饮一壶月光,但看女儿杀破狼。”
  无叹,无泪,一脸无情。慢慢站起,从腰间抽出销魂,转身离去。风吹过,桂花清如水沉香,月色凉如秋寒霜。
  站在官道上,静候脯醢。
  “哒哒哒……”跑步声慌乱,马蹄声仓皇。冷眼看去,为首那人一脸惨白,全不似乾州那次的嚣张。
  “来者何人?”白子奇举鞭尖叫。
  “地狱鬼差。”语落身起,剑指豺狼。
  “护驾!护驾!”颤不成声。
  蔑然一笑,以气贯剑,销魂声动,音音绕耳。一剑飞过,头颅飞起,横身一扫,将白子奇踢落马下。“来人!来人!”他连滚带爬地向身后跑去。
  轻轻落在马前,转腕飞血,剑身银亮。带着微笑,走入包围。忽地瞪大双眼,真气四射,剑走八方,光若游龙。血肉横飞,惨叫四起,无心无念,但有剑。
  天教分付与疏狂,气吞残虏战穹苍。
  杀!杀!杀!
  “杀!”密林里吼声和擂鼓声震天动地。
  “主子,我们中计了!”随驾急急大叫。
  明王匆匆跳下马车,踩着小侍的手掌跃上马匹,冷冷地看了看旗帜招展、将帅遥立的城楼:“传我帅令,大军撤离!”
  “那白军师?”尉官急急问道。
  明王不甘心地虚起双眼:“白军师为国捐躯,本王定厚葬之。”一抽马鞭,掉头飞奔,“驾!驾!”
  “撤!撤!”校官粗吼,架起的云梯被推倒,雍兵分成三路急急退离。
  “杀!”
  行至白桦林只听喊声撼地,锣鼓齐鸣。一队骑兵从东南角杀出,黑暗之中看不清来者多少,但从声音判断至少也有近万人。明王暗叫不好,低下头,隐身于军卫之中。
  “唰,唰,唰……”一阵箭雨飞过,骑卫纷纷倒下,明王惊的毛发耸起,心中暗恨:凌彻然,都是你害的本王如此狼狈,待我陈绍回去再与你算帐!
  天似沉墨,黑云罩地,风动白桦,疑有暗影。
  惊,惊,惊。
  小跑的步兵不时张望,就怕哪里再杀出伏兵。气不敢喘,脚不敢停,一鼓作气奔行数十里。待到酹河边,刚要停下缓口气。却听身侧又是一阵号角低鸣,怎么又来!从明王领地到繁城,本就不眠不休地疾行了一夜,如今又受到如此惊吓,雍兵个个觉得身负千斤,疲累不堪。
  “杀!”马蹄声狂乱,西南风不息。
  雍兵丢下辎重,虽腿如灌铅,也不得不再度奔命。
  骑马狂奔的明王此时已经金冠半落,束发蓬乱。他低下头,躲过数支冷箭,狠抽马匹:“驾!”
  风声鹤唳水滔滔,林暗月残路遥遥。
  仓皇奔行数十里,过了酹月矶,追兵渐无。陈绍微疑,勒马回望,只见身后尽是丢盔弃甲的雍兵。他扶了扶金冠,暗自思忖:一路上只见小丛追兵,而且并未一次近战,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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