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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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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睛向他的身后望去。
  一大一小,两排脚印并行着,从远方走来。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同一个印记。
  “云卿。”冻溪已在身后,可我还在他的怀里。
  “嗯?”猫儿似的轻哼。
  “今生,我的命里有你。”这一声如低沉的弦音,拨动着我的心,睁大眼睛抬首望去。只见那双动情的凤眸,荡漾着,波动着,带着几分期许。收紧双手,将脸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冰凉的鼻尖贴在一起,直到交换着彼此暖暖的鼻息,我才郑重地开口:“我心亦然。”
  他低低沉沉地笑开,用寒意十足的薄唇诉说着炙热的情意。启唇,接纳他的柔软温暖,甘甜的,好似春泉;清新的,好似夏荷;充盈的,好似秋实。融合着冬的气息,将四季缠绵在彼此的唇里,紧紧相依。
  这,如雪的爱情……
  马儿打着响喷,嘶嘶低叫,好似轻笑。我从他的怀中滑下,搂紧他精瘦的腰。用唇齿读出他心中动人的旋律,读出那一串串妙音。修远,你感到了么,我在读你,很用心很用心地读你,满怀情意地读你。
  “吱?-”几不可闻的踏雪声,马儿发出警惕的嘶鸣,打破了醉人的宁静。从沉醉中,一点一点抽离,抽离的仅仅是唇舌,不是心。就在“春夏秋”渐渐散去的刹那,唇瓣被轻啄,驱走了凉意的冬季。慢慢睁开眼睛,你用眸中密密的情丝将我缠绕,而我用牙齿在思念你。
  相视一笑,同时飞起,雪地里插着数支枫叶形的红镖。诡异的银线在空中织成了密密的网,和周围的皑皑白雪混合在一起,刺得眼睛微酸。迎风飘走,再抬头看去,却见银网已经变成了厚实的银盖,直直向我压来。抚上腰际,刚要抽出销魂,手背却被压住。
  “修远?”不解地看着他。
  “我来。”他勾起我的腰,点足飞上。“叮!”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金剑,寒光毕现,薄如蝉翼,形状和……不待我想完,只听“嘤!”地一声,腰间销魂发出低吟。
  他目露冷色,揽着我游走于银盖的边缘。好快,仿若追上了风的脚步,周围的一切闪烁着,前一刻红镖还在右侧,下一瞬却又闪现在左方。强忍住眨眼的本能,想要将一切尽收眼底,可是目光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隐隐间,只见金光万丈,只见衣袂翻动,只见剑花四溢。举目环视,这才发现刚才停留过的地方残留着金色的卍字。
  卍字,卍字,脑中像是吹进一阵冷风,头皮微微发麻。难道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无垢俊颜,嚅嚅启声:“无上剑……”师傅曾说,十年“惆怅”,廿年“清狂”,卅年“御苍”,卌年“无上”。我十年练成清狂剑,已属师傅口中的英才。而他才二十二就能使出无上剑的“卍字归一”,真让我既羡慕又惊喜。
  他收起长剑,低下头对我柔柔一笑。只感觉身体被精纯的内息包围,四野仿佛隐遁,此身直冲云霄。
  “嘭!”银盖乍碎,分崩离析,几十道白影漫天飞去,如白蝶只只。落地的一瞬,却又绽出朵朵殷红。
  “果然是你……”为首的那人呕出黏稠的液体,眼神很是黯淡,看来是死期渐近。他颤抖着从胸口掏出一支银哨,用尽力气吹起节奏怪异的哨音。
  暗号么?上前一步想要解决他的性命,却被修远一把拉住:“我们走。”
  “可是……”手上的力道很是坚定,不容我抗拒。
  “呃。”地上那人仰面朝天,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你逃不掉了!逃不……”话未尽,已无息。
  洁白的雪地里,躺着白惨惨几十道残影,留下了红梅般的血迹……
  白,再见白,却是那发如雪。看着眼前这位与修远有些神似的鹤发男子,不禁微愣。若不是瞧出他灰眸黯淡无神,还真难相信他已经失明数年。
  “爹,就是这样。”修远淡淡地将往事诉说,静静地望向站在窗前的那人。
  山风狂作,吹得夜风举衣衫飘鼓,吹得他银丝乱舞。清俊的侧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无采的灰眸半垂,整个人隐没在细细的风雪中,此人如在眼前。对,如在而已,他淡淡的好似只是一道残影,仿佛随时将要消失,很不真实。
  “嗯,知道了。”暮钟一般的低音,“景儿。”他准确地取下搭扣将窗关上,惊扰静室的狂风骤然停息,“你先出去,为父有几句话想要对韩姑娘说。”
  诧异地看向修远,他捏了捏我的手掌,宽慰地眨了眨眼。我轻轻颔首,默默地看着他离开,听着厚实的木门呀然关上。
  风声、雪声被隔断在门外,室内安静的出奇。夜风举非但走路无声,而且吐纳声全无,如此功力,除了师傅和了无大师,我还是第一次得见。
  “韩姑娘。”他走到摇椅前慢慢坐下,灰眸直视而来。
  “夜前辈。”恭敬行礼,礼数不是虚浮客套的表示,而是将心中敬意的流露。
  他面色微凝,暗瞳微缩:“你爱景儿么?”
  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人,微愣。片刻之后甜甜笑开,干脆地答道:“我爱他。”
  “嗯,好,很好。”他双脚放在椅踏上,放松地躺下,“那韩姑娘知道如何爱他么?”
  如何爱?一时怔忡,我还没细思过。
  “对于感情,夜家男儿认定了就决不变心。”摇椅轻晃,发出沉闷的声响,“姑娘是江湖中人,应该听说过老夫和拙荆的事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灰眼轻垂,细密的睫毛挡住了黯淡的眸色,“老宋也曾写信给我,告知世俗看法,说老夫是世无其二的痴情男子。其实,不然。”他停住摇椅,“姑娘可知,景儿若是我,他会怎么做?”
  声音淡淡,却似钟磬震撼着我的心房。“云卿,我的命里有你。”脑中回荡着这段诉衷情。若我像他母亲那样,那……咬着下唇,气息微颤。
  “姑娘也猜到了吧。”夜前辈轻轻地叹了口气,“景儿看似淡漠其实最为执著,而且他比我更果决。”
  皱紧眉头,心头累着他沉甸甸的爱。
  “六月後,云遥便聚集了不少日尧门的蝼蚁。”日尧门,心念微动,难道刚才遭遇的是日尧门的银锣阵?“那些人惧怕老夫,便只敢在山脚盘旋。老陈也曾逮了几个回来讯问,说是日尧门的暗主被杀,身上虽剑剑致命,但伤痕却轻而薄,不似凡兵。据他们见多识广的门主推测,世上只有一把剑能做到这点。”
  看了看腰间的银练,轻轻开口:“销魂。”
  “子夜。”他同时出声,半晌沉沉笑起,“果然啊,真是天生一对。”
  “唉?”
  “姑娘不知道么?景儿身上的子夜和你的销魂本是一对啊。”他惬意地敲着椅把,“子夜销魂,一金一银,一阳一阴,本为一体,乃是上古神兵。震朝立朝后,又成为国之宝重,与历代帝王牌位一起,被供奉在太庙里。而后震朝灭亡,神鲲动乱,那把雄剑子夜辗转落入我夜氏手中,成为传家利器。而那把雌剑却不知所踪,渐渐被世人遗忘。因此,日尧门以为杀他暗主的就是景儿。”
  其实,是我,不禁握紧拳头。
  “直到刚才景儿说出真相,老夫才明白为何在山下他要亮出兵器。”摇椅声再次响起,“以景儿的身手,完全可以空拳胜战,又何必?”
  是啊,又何必,又何必。这个傻子,还任由为首那人放出信号,这一切的一切……
  “都是为了你。”夜前辈一针见血地道明,“其实,姑娘不必担心,景儿既然这么做了,就有足够的信心。倒是姑娘明白了么,如何去爱他?”
  以修远的本事,足以自保,而我却是他的弱点,心念如此,恍然大悟:“保护好自己,就是最现实爱他。”
  “嗯,聪明。”前辈加大了摇椅的摆幅,“老夫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也是一个自私的父亲。”他啪地一声按住摇椅,摇摆霎时停止,“请姑娘为我的儿子保重自己,我请求你。”灰眸微动,第一次散发出生气,此时的夜风举褪去了虚无缥缈,显现出浓浓的真实感。
  “好。”郑重承诺,为了这份爱,这份情。
  “嗯。”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面色微缓,闭眼轻叫,“长兴。”
  “老爷。”门被轻轻推开,刚才在山下迎接我和修远的许伯垂首而立。
  “带韩姑娘去见见夫人。”
  许伯笑笑地看着我:“是。”
  “景儿,你进来,为父有话交代。”
  与修远擦肩的瞬间,我从那双深幽的凤眸里读出几分欣喜。眼见就要交身而过,他忽地揽住我的腰肢。看着喜形于色的他,微微愣怔。
  “去见见娘亲吧。”他在我的发间留下一个吻,粼粼的眼波,宛如暖意的春泉,流淌在我的心间。
  最是刹那的温柔,最是蓦然的回首,浓情蜜意灼热在颊边,激荡在心头。
  “小姐。”老沉的声音将我从方才的温馨中唤醒。
  “嗯?”匆匆低应。
  许伯打趣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老奴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这么外露。”
  脸上燃起热火,在冷风中只觉得两颊的存在。
  “老爷让小姐去见夫人,实际上是认可了小姐的身份,少爷自然高兴。”他走到雪洞前微微倾身,很是恭敬,“少夫人,请。”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当许伯叫出那三个字时,还是抑制不住地心跳加快。放缓脚步,轻轻走入雪洞。晶莹剔透的洞中,雕刻着一朵朵冰花,叶叶舒延,细密。或有几朵红斑色,亦或是全殷色的,猩红点点雪中葩,冰肌玉骨孰如它。
  “山茶。”嚅嚅自语。
  “夫人生前最爱山茶。”许伯微皱眉头,目光沉痛地看向一洞冰花,“这里的每一朵都是出自老爷之手,而那些红花也是老爷以血染成的。”
  为佳人,雕血花。犹忆得旧时春夏,一帘疏影,绿云高绾,懒戴山茶。长相守,几时醒?凌乱处,花痕还在芳魂败。一瞬昙花,艳质落天涯。真情堪夸,痴情看他。
  扶着冰棺,静看沉睡在红白山茶中的她,默默许下誓言:请安息吧,我绝不会让修远重复他的命运,绝不会……
  绝不会,绝不会,一定是我听错了,重重地摇了摇头。身体抑制不住地打起哆嗦,握紧双拳,强忍住经络中弥漫的沁骨寒气:又到这一天了么?
  “少爷……”许伯眼睛瞪成了铜铃,手中的灯笼剧烈颤抖,“您…您…您是说……”
  修远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容拒绝地开口:“我和云卿同房。”说着拉起我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哒!”灯笼落地,微火暗灭。许伯瞠目结舌地看来,冷风直直地灌入他的口中,看得我身上寒气爆溢。
  “唉…唉?”牙关打颤,扭身摇手,向许伯示意,“他…他……他是…闹着玩…”
  不待我语毕,身子就再一次落入熟悉的怀抱。“修…修……远……”话不成声,四体寒彻,本能地贴紧他温暖的脸颊,汲取少有的热气,“你…你……”冬季日短,才吃完晚饭,天色就沉了下来。这一年中最难熬的黑夜,已经成为我生命中刻痕,一道难以抹去的伤。
  “啪!”寝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又被袖风合上。
  身体被轻柔地放在床上,脚上的皮靴被小心脱下。蜷缩着身体爬进棉被,不行啊,还是不行,自己产不出半丝热气,冻得我心跳渐停。露出头,却见修远急急脱衣,停摆的心脏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咚咚咚跳的起劲。不…不是吧,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剥光自己,仅剩长裤,我一时忘了呼吸:好,很好。不对,回过神来,收起惊艳的目光,将脑袋埋在棉被里:这是勾引啊,勾引。
  隔着棉被被紧紧抱住,“云卿。”如落在莲瓣伤上的雨音,“今天是立冬。”
  身体一滞,半晌冒出头:“你…你……你知道…道了?”
  他轻轻颔首,伸出手将我的发髻放下:“我不会乱来的,相信我,好么。”
  冻得眼皮僵硬,直直地看着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好。”松开紧抓的被角,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裸身,心头大窘,脸上却浮不起半点热意。第一次看到他白细的肌理,第一次看到他长发散乱的模样,暗夜被他衬得有几分妖冶。这身体不但赏心悦目,而且,而且看起来很温暖。我可以抱抱么?全身都在颤抖,及腰的黑发微颤的好似生动的流水。可以抱抱么?难以启齿,只能用眼神传递。
  他扬溢这春风般的微笑,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肌肤叫嚣着,触碰着他温暖的身体。将脸颊贴在他清健的胸膛,不时磨蹭:好暖,好暖,比师姐还要暖和。
  “云卿。”他声音低哑,按住我的后脑,似有似无地叹息,“不要乱动。”
  嗯?虽然不解,但你可是我的暖袋啊,听你的,都听你的。
  静静地倚在他的身上,体内的寒潮一阵阵地涌动,仅靠手掌和脸颊获取的热量已难以与之抗拒。好冷,好冷,冷的我溢出凉泪。
  “云卿?”脸颊被轻轻抬起,“怎么了?”他焦急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搂住他的颈脖,哽咽道:“冷。”
  他将我越抱越紧,似乎想要将我揉进身体里。片刻之后,低沉的声音传来:“脱衣吧。”
  挣扎了半晌,掀开棉被从他的怀中坐起。泪眼朦胧地垂视,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背过身去。身体抖得像筛糠,手指好容易照准了扣眼,用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将外衫褪下。著着薄薄的里衣,小心翼翼地钻入温热的被子。身体本能地像他靠近,听到他微乱的气息,停了停,这才环住他精瘦的腰际。暖,贴紧他的裸背,真暖。从脚底手心涌进阵阵热气,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却引得他身体僵硬。
  “修远。”发出的不再是颤音。
  “嗯?”声音沉哑。
  愧疚地松开双手:“是我冷着你了吧。”
  未及抽离,忽被流火的两掌握紧:“没有。”
  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烫,这才放心地再次贴上:“这件事是师兄告诉你的吧。”
  “嗯。”
  “那他告诉你原因没?”略微偏首。
  “没有,梧雨兄只说你立冬那天需要人身取暖。”
  眼前这人,延颈秀项,黑发柔滑,肌体细美而结实。美色啊,好让人垂涎。
  “云卿?”身前的清声将我从迷离中唤醒。
  “啊。”匆匆应声,极力将心跳放缓,默念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颠来倒去反复诵念,终于按捺住一腔热火,轻轻开口:“师傅收我为徒时,曾提出一个条件,那便是十年之内不得出谷。当时我并不明白师傅的真意,一心只想学成报仇。十岁那年,我不听劝说,在立冬之夜溜进蹊乔洞,泡在冰湖里想要突破内力关隘。谁知太急于求成,竟然走火入魔。”
  手背被轻轻抚摸,他用指间诉说着浓浓的疼惜。“当时真气突然暴涨,撑的我整个人快要炸裂。师傅和了无大师各自耗去十年内力,才将我体内的戾气化解。此后我终于明白师傅的一片苦心,从修身渐渐转成修心。可那次意外还是为我留下深深的印记,每年一到立冬之夜,我全身都会寒彻入骨,难以自保。只有以人身取暖,方能安然渡过。在谷里的时候,每年不是师姐就是胖婶陪我渡过这个难熬的冬夜,如今……”体内回暖,脸颊上也浮起淡淡的烫意,喃喃道,“麻烦你了,修远。”
  静默了一阵,静的我眼皮懒闭,瞌睡上身。
  “以后,都请麻烦我。”明晰的声音,如黑云中的星,一瞬间点亮了黯淡的夜景。
  低着头,羞羞涩涩地笑,在他的背上落下一记轻吻,感觉到他的轻颤。闭着眼,轻声道:“我会负责的。”说完,得意地咧嘴。
  睡意渐浓时,隐隐感到他翻动身体,隐隐感到彼此的贴紧,隐隐感到脸上洒下细细密密的“春雨”,隐隐感到情到浓处的触及……
  最后的最后,隐隐听到夜的低语:“好。”
  黑暗中透着瑰色光晕
  梦里,摇曳着一叶扁舟
  载着我荡漾在在春水里
  停泊的
  是你的心
  迷乱的
  是我的情
  可谁又能猜透,这是离觞的开始,还是幸福的结局?
  山中不知世外年,一钩淡月夜难眠。
  冢上秋风吹又过,鸳梦易醒泪痕鲜。
  花絮:后来的后来
  烛光颤动,扭曲了一室暗影。一名白发老妪端坐上位,她身著万福云缎对襟襦,银丝中插着一对朝阳五凤衔珠钗,一双微挑三角眼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位便是青文王凌默的亲姑姑,四十年前以高姿态下嫁鼎盛秋家的青国护国公主凌宝珠。
  她就着递至唇边的玉杯姿态雍容地含了口盐水,轻轻地涮了涮。而后以袖掩面,秀气地将水吐在了金蛤口中。贴身丫头恭敬倾身,用香帕柔拭主子布满细纹的嘴角,她不经意地抬眼,正被那道利如寒刃的冷光擦过。丫头慌忙颔首退后,顺着主子寒厉的目光看去,座下正跪着让一大家子人措手不及的秋家二小姐,秋净……
  “尘儿。”老声沉沉,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脊背上,噤声,噤声,再无杂音。
  秋二小姐挺直腰背,倔强的眼眸与秋家之主直直对视。
  唉,凌氏不禁在心中暗叹:三个嫡孙女中,老大净娴心计深沉、圆滑世故,最像她,也最合她意。想到这里,她转眸看向左侧那个端庄秀丽、目不斜视的大孙女,今后秋家的兴亡必将由她掌控。目光微沉再瞧去,一脸惊恐的小孙女紧紧地拽住她大姐的衣角,频频向跪立的二姐打着暗号。净雯刚刚十岁,性格懦弱、过于天真,以后嫁到高官大户怕是要吃点苦头。
  而这二孙女……她老目微虚看向下座,清艳的容貌绝对是三姊妹中最出挑的,只是她天生反骨、太过孤高了。凌宝珠心神微敛,冷冷地看着傲骨非常的秋净尘,哼笑出声:“你决定了?”
  “是!”二小姐毫不示弱地睁大秋水眸,微微扬起下巴,义正严词地说道,“净尘五岁便随师傅闯荡江湖,实在不能适应单调乏味、争宠夺爱的官妇生活。”
  每说一字,秋家老祖宗的厉目就寒上一分,周围人的头颅就下垂一寸。
  “啪!”老太太咬紧下颚,猛拍桌案,震的她手上的金丝珐琅指套丁丁落地,震的一众人等齐齐跪下。“哼。”凌氏嘴角下沉,锐目向秋净尘逼来,“尘儿啊,奶奶我一直不说破,也是给你留下几分颜面。你五岁那年身染重病,宫里的太医都说是没有见过的怪疾。而后只听你那云游而来的师傅一声重夸,赞你是十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只一句话便药到病除,你真当璇宫宫主是活神仙么!”老太太甩开丫鬟的搀扶,慢慢踱到花容微白的秋净尘身前,“其实你那是心病,因为你大姐太出色了,小妹又才出生,她们两人夺去了所有的关爱,因此你才一病不起。”
  秋净娴面色如常,只是一双莹眸闪出几分异色。而秋小妹则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体僵硬的二姐,娇俏的五官拧在一起,摇着头向后退去。
  “而后听到那样的夸赞,自然心火弥漫,一入璇宫几年不归。这次容家来提亲,你大姐已是王储妃的不二人选,家中也只有你适龄。可奶奶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圣女之名舍弃家中至亲。”
  秋净尘握紧双拳,抬起苍白的脸,虚弱却又不是坚定地开口:“请奶奶成全。”
  “尘儿,别以为秋家就你是清流,就你最干净。”老太太无情地开口,一针见血地说道,“你不过是不服气,不愿意捡你姐姐剩下来的那门亲。”
  秋净尘双唇微抖,声嘶力竭地大叫:“不是!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老太太狠狠扣住她尖细的下巴,强逼她对视,“我再问你一遍,尘儿,你可决定了?”
  秋净尘那颗清傲的心被几番真言伤得支离破碎,眼见她就要臣服于自家奶奶的厉目。脑中突然闪现出那道潇洒不羁的身影,那个如风一般的男子。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找到了木筏,死死地抱住不愿撒手。不是,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奶奶口中那个贪慕虚荣的小女子,她怎么可能是嫉妒大姐才选择了江湖人生。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清高的,她是不凡的。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是因为他说过今生难寻并行人。他若是风,那她便是云,这样超脱世俗的心境又岂是奶奶这样的浊世者所能体悟?急思至此,秋净尘心中竟浮起幻景,想象着她与那人相依相伴的情景,而她却偏执地将魔念误读为高贵的爱情。
  凌氏惊讶地看着二孙女由绝望到痴狂的眼神,手上的力道越发加大,尖长的指甲掐入她的细肉里,不容她逃避。
  “奶奶。”檀口轻盈,发出清脆冰凉的声音,晶亮的美眸射出冷光,寒得老太太手指微凉,“孙女儿主意已定,还望奶奶成全!”
  “好!”凌氏松开五指,颔首退后,“很好!”老太太挺直腰板,扫视众人,中气十足地说道,“从今日起,秋净尘再不是云都秋家的二小姐,秋氏族谱上也不再有这个人!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硬着头皮低应。
  秋净尘俯下身,向上座叩了三个响头,同情地看了看被凌氏威压地难以直身的老老小小。红唇溢笑,昂首挺胸地跨出了那道朱门。
  “二姐!”娇小的秋净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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