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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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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陪咱们这些爷们儿闹个什么劲。”我陪着笑,陪着小心,调侃道,“侯妃还等着呢,殿下可不能喝多了,可要好好享受这洞房花烛夜啊。”
  “丰侍郎真是考虑周到啊。”他转了转手中的酒盏,“那……”
  那?我心弦一紧,浮起不祥预感。
  “那就请丰侍郎陪我喝完这三杯。”他鹰目射出精光,“三盏之后本侯就去陪我那娇滴滴的新娘。”
  他抬起手臂,唇畔的笑越绽越大。
  “叮!”瓷杯相碰的乐音传入耳际。
  指间凉凉的,是泼洒出的醇酒。
  三殿下挑了挑眉,仰首饮尽这第一杯:“丰侍郎。”
  心中寒凉,终是逃不过么?
  我噙着苦笑,慢慢举盏、颔首、拢袖。
  这盏是味若醍醐馨香透,还是苦似黄连胜毒鸠?
  感叹咨嗟,只能共饮三杯。
  我仰头、闭眼,唇角触上青瓷的刹那,手中骤然空空。
  “这酒,就让我陪哥哥喝吧。”
  宽袍闪过,定睛时却见允之红唇润润,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我猛地扯住他的衣袖,喉头像是被异物堵住,发不出声。
  他笑睨我一眼,潇洒地举臂:“满上。”
  允…之……
  我伸手欲夺,却被他反手握住。
  那瞳眸带着笑,浮散了以往的迷雾,清澈如泉,缓流在我心底。
  那一刻,我不禁哽咽。
  “你!”三殿下压抑的声音飘来,“算了!”他挤出虚伪的笑,“各位慢慢吃,本侯先去了。”
  “恭喜,恭喜。”
  “春宵苦短,殿下可要抓紧啊。”
  “哈哈哈”
  “怎样?”我目光片刻不殆,捕捉着他的每一丝表情。
  他挺身端坐像一座高山,瞳眸幽幽如一汪深潭。
  “怎样?”
  他轻握着我的手,高深莫测地笑着。
  “究竟怎…样?”
  ……
  一晚上,我都在重复同样一个问题,而他始终未言。
  外面还在下着雪,绵延的银光迤逦了一地。
  他的手有些凉,凉的让我好不安。
  “那酒……”
  我蹙眉抬望,他的黑发随风飘动,完美地融入暗夜。
  “没有问题,是么?”
  他微白的唇绽放出异常的春意。
  “对吧,没有问题。”我的声音有些颤,连带着心也在缠。
  他滞住脚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我若说不是呢?”
  柳絮似的雪花停留在他的发间,衬得那张脸有几分惨白。
  我眼角微酸:“允之,你差点就骗到我了。”
  “呵呵”他笑得很得意,很欣然。
  我暗吐一口气,他果然是在耍诈。眨眼欲瞪,忽见一抹暗黑自他的唇角滑下,挺秀的身子向我软软倒来。
  “卿卿,我从不骗你啊。”
  一声轻叹落在耳畔,催软了我的心田。
  “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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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第三卷青空万仞第28章但笑风流谁人省


  万籁俱静,前方流淌着浓浓的白雾,空气中满溢着迷人的甜香,一切如梦般诡异。
  他是谁?
  此身何处?
  修长的手撩开娆曼轻舞的雾气,也撩开了沉睡已久的记忆……
  ……
  外面好吵啊,小小的身子蚕蛹似的在锦被里扭动。
  “快!快!”
  “快点!娘娘要生了!”
  纷乱的脚步声在殿外响彻,听起来无措而惊慌。
  “唔”锦被里发出抱怨的轻声,“好吵。”
  一个长相朴实的女人跪在床头,轻轻地拍着那个“蚕蛹”:“殿下,过一会就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
  尖细的女声惊得床上的小人猛地坐起,形状优美的桃花目透出几分迷蒙、几分惧色:“张莲?”
  “殿下别怕。”女人覆上那只微颤的小手,柔软地轻应着,“奴婢一直就在您身边。”
  小人儿舒了口气,卷密的睫毛轻轻眨动着,驱散了眼中的混沌。
  “谁不好了?”软软的童声响起。
  “没有谁不好,是殿下做噩梦了。”女人欺哄着,扶着小主子慢慢躺下,双目却担忧地看向前殿。
  “王…王……王上……”内侍颤着音,几乎是吼出一句破碎的话,“王…王上驾到!”
  “父王?”小人推开乳娘的双臂,拖着鞋子一路跑去,“父王!”
  他散着发冲到殿廊里,冲天的灯光刺的他不禁眯起美瞳。明明是黑夜不是么,怎么亮的那么刺眼?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这个声音他识得,是父王身边的内侍总长。
  他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眼前景致渐渐清晰。“我……”他张口欲言,突听一声厉斥。
  “万敬文,你好大的胆子!”
  是父王,只是父王为何如此生气?他绕开内侍,有些忐忑地望去。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跪伏地上,抖得像空竹。嗯,这人他认得,白发老头晌午时来过,听张莲说是来照顾母妃和他未出世的小弟弟的。
  “臣…臣……不敢。”
  “不敢?!”年轻的君王一脚踹去,老头滚了两下,呕出一口鲜血。
  “父王……”这样的父王好陌生,小人儿有些害怕地退后。
  “贵妃就是喝了你开的补药才早产的,不敢?孤看你是太敢了!”
  早产?什么,叫早产?
  小人儿退到乳娘身边,迷惑地抬望,女人牵着他微凉的小手并未多言。
  “王上!”万太医爬到君王的脚下,唇边犹带血迹,“就是借老臣一万个胆子,老臣也不敢加害娘娘和未出世的小殿下啊!王上!”
  君王眸色冰寒,凌厉的注视几乎可以穿透地上的老头。
  “除了补药,贵妃晚上还吃了什么?”阴冷的问讯。
  “回王上的话,贵妃娘娘近日身子不大爽利,晚上只还吃了一碗五福莲子汤。”
  龙睛穆然地睨向身侧:“是殿内伙房做的?”
  “不是……”
  君王峻眉忽拧:“那是谁送来的!”
  “是…是…是……”
  君王怒目一瞪,那名宫人霎时跪地。
  “是德妃娘娘送来的,德妃娘娘听说娘娘口味淡,特地炖了一盅莲子汤来。”地上那人话音极快,“贵妃娘娘不好拂了德妃娘娘的面子,就当着德妃娘娘身边大姑姑的面喝了一整碗。”
  君王垂首而立,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阴影。“你是说送汤的一直盯着?”这一问如羽毛般轻软,却似利刃般锋利。
  “是……”宫人也垂着脸,没人能瞧见她嘴角那弯浅浅的弧度。
  “得显。”声音有些压抑,君王合着双目,似在极力隐忍,“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吧。”
  内侍长倒吸一口凉气,谨言道:“是。”
  什么明白了?小人儿迷惑地望着从身边急急走过的内侍长,他轻轻地摇了摇乳娘的手:“张莲?”
  女人拉着他躲在阴影里,眼中满是恳切:“殿下,别问。”
  张莲只想保住殿下心中的纯净,所以请您别问。她半蹲在地上,捧着粉嫩的小脸,与那双纯净的黑瞳对视着。
  “好,我不问。”小人儿伸出手抹了抹乳娘眼角的湿润,“你别哭,哭丑丑。”
  “嗯。”女人抓住那双小手,咽咽颤声,“嗯……”
  “娘娘!娘娘!”内殿传出几声急吼。
  君王遽睁双目,一脚踢开了紧闭的红门:“暖儿!”
  “王上,产室不祥!”
  “请王上三思!”
  “滚开!”王怒了,挥袖扇开众人的阻拦,“暖儿!”
  小人儿愣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混乱的场景。只觉一切颠覆在今夜,这里的每个人好像都有两张脸。
  平和而又暴躁的,是父王。
  恭顺而又怀恨的,是太医。
  坦白而又隐晦的,是张莲。
  那,母妃呢?
  他歪着头,想的好认真。
  亲近爱笑的是母妃,冷漠无言的也是母妃。只不过前者面对的是他,而后者面对的则是父王。果然啊,母妃也有两张脸。
  那他呢,他需不需要也变出另一张脸?
  小人儿抹了抹自己微凉的脸颊,当然要啊,他可是太师口中的神童,可是兄弟们艳羡的小九,怎麽能落于人后?况且这天下将来都是他的,嗯,是他的。虽然他不太明白“天下”有多大,但注定是他的。所以嘛所以,他要有三张、四张、五张脸,一定要比父王的还要多。
  想到这,他开始拉扯自己粉嫩的脸皮。长出来,长出来,小九的新脸!
  “殿下!”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圆脸女侍从内殿跑出,“殿下,娘娘叫您进去。”
  小人儿瞳眸璀亮,急匆匆地向门口跑去。
  “娘娘……”
  身后传来怪怪的闷闷的嗓音,他滞住脚步回身望去,张莲怎么又要哭了?
  “娘娘……”乳娘咽咽难语,这时候让殿下进去,该不会是……若是,殿下可怎么受的住,怎么受的住啊。
  “张姐姐你苦着脸做什么?”圆脸宫女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王上一进来,娘娘就生了,真是王气祥瑞呢。”
  “生了?”小人儿眨了眨眼,美瞳弯成了月牙形,“呐。”他拽着宫人的衣裙使劲晃着,“我是不是当哥哥了?”
  “是哦,我的小祖宗!”宫女刚要捉住他的小手,就见他转身向寝殿跑去。“哎!殿下!娘娘急着见您呢!”
  “我当哥哥咯!当哥哥咯!”他迎风跑着,衣袍共着黑发随风起舞。
  他有亲弟弟了呢,亲的!就像二哥和三哥那样,总一处玩儿,不会说彼此坏话的亲兄弟呢!去年生辰时,他就许了个心愿,想要一个亲亲亲弟弟。以后他有了天下,分弟弟一半,一块儿耍陀螺,一块儿骑竹马,一块儿……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内室,从枕头边摸出一个东西,顾不得鞋履的脱落,赤着脚向原路奔去。
  还有,还有,一块儿玩竹蜻蜓!
  小小的手攥着一个很丑的竹蜻蜓,弯弯的眼眸盛不住满心快意,纯真的笑沿途洒落,点亮了每个宫人的心。
  原来,殿下一直都很寂寞。
  “母妃!母妃!”他高举着手臂,兴奋地冲向床边,“您看,您看,这是小九做的。”
  床上的女子鬓发浸湿,她瘫软在被褥间,只有一双美目还勉强可以眨动。
  “翼然。”低沉的声音笼在他的头顶,小人儿抬起头,只见高大的君王里在床幔边,目色有些严厉地看来,“你母妃累了。”
  “哦”他皱了皱鼻子,轻轻地捏了捏娘亲露在被外的纤指,“请母妃好好休息,小九去看弟弟了。”
  虚弱的美目微微睁大,眼中流转着一丝笑意。
  小人儿宝贝似的护着竹蜻蜓,向热闹的耳房走去。
  “暖儿,你辛苦了。”身后响起一声轻喟,“孤不准你再生了,不准再生了。”有些像他要糖块时的语调,很没骨气啦。哎?没骨气,他密睫扇扇,回头再看去。父王那样好像被主人遗弃的狗狗,而娘却秉承了一贯的冷漠,连那双眼都合了起来。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
  “是啊是啊,一点都不亚于殿下呢。”
  他转过小脑袋,卯足了劲钻进人群:“哪儿呢,哪儿呢,我的亲弟弟呢!”
  周围忽地安静下来,他爬上圆凳,很快就要见着他梦寐以求的亲弟弟了。
  “哈哈哈!”
  几声大笑差点让他前功尽弃,他稳了稳身子,黑瞳含怒。
  “哎哟,我的好殿下哎,是谁告诉您娘娘生了个男孩儿?”
  “不…是……弟弟么?”他听懂了宫女的调侃,小声问着。
  一个红色的棉团映入他的眼帘,他摒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瞧着。
  “是妹妹,殿下的小妹妹。”
  妹妹?他探出小手,颤颤地摸向那个粉嫩的“肉团”。真的好小哦,还皱皱巴巴的,有点丑。
  他歪着头,很认真地看着、摸着。
  不是弟弟也没关系啦,长的丑一点也没关系啦,反正是他的亲妹妹,亲亲亲妹妹哎。
  想到这,他举起那个同样很丑的竹蜻蜓,轻轻地在“肉团”耳边说着:“妹妹,这个是哥哥给你的礼物哦,哥哥亲手做的呢,怎么样,很崇拜我吧!”
  “呜……”“肉团”突然发出轻微的声音,宫人们噤声看去。
  “呜……”微紫的小嘴有些颤动。
  应是早产儿小公主出生的时候没有啼哭,这会子怎么?难道是兄妹之间的感应?
  宫人们期盼地看着新生儿,静心聆听。
  他的亲亲亲妹妹刚才答应了呢,小人儿俯下身:“妹妹,你是真的很崇拜我吧。”
  “呜……”
  他再靠近些,那双紧闭的小眼骤然暴睁,吓得他失了心跳。
  “啵汩、啵汩。”黑色的液体自“肉团”的口鼻中冒出,发出古怪的声响。
  “血,血,是黑血!”扭曲的尖叫响彻在他耳边,“快叫太医!”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像是失了心魄。倏地一股腥臭喷上他的面颊,那液体染黑了他的双瞳。也,染黑了天地。
  “殿下!”
  “九殿下!”
  哎,他的亲亲亲妹妹啊……
  ……
  漫天飞舞着很丑的竹蜻蜓,周身笼罩着粘稠的黑雾。
  他,凌翼然,青国的九殿下。五岁时曾有过一个亲妹妹,就夭折在他的面前。
  早就忘了不是么?怎么还能回到当年?
  他胸口有些酸痛,熟悉的腥臭泛在喉间。
  “允之……”
  远远传来一声呼唤,让他好眷恋。
  “允之?”
  轻柔的音调好似清冽的泉水,冲淡了口中的腥臭。
  “允之!”
  微光就在眼前。
  “允…之,你醒醒啊,允之……”
  细雨淋湿了他的眼帘,朦胧一片。
  “醒了,醒了!”声音颤抖而嗡嗡,“允之?允之。”
  他枕着一方温软,身下有些颠簸。慢慢地,双眼找到了焦距,。
  “允之?怎么样?疼么?”
  眼前的两瓣红唇如花般娇美,看得他失了心魄。视线缓缓上移,入目的是一张清秀而略显苍白的少年脸。再往上,对上了那双盈盈欲滴的秀丽眼眸。
  “要不要喝点水?”
  他一瞬不瞬地凝眸,恍若一眼千年。
  “允之?”
  他修长的指爬上了她苍月般的容颜,寻寻觅觅来到了她白润的耳边。
  两张脸,他不要对着这第二张脸。指尖摸索着,终于将假面取下。
  天上秀丽月华,清颜白璧无瑕,恰似云边探竹、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百般难描,淡雅入画。
  “卿卿……”他忽觉嗓音的沙哑,“卿卿……”他体内抽痛,唇边却微微地笑着。
  “允之,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家啊,他好像没有家。
  指尖顺着那芙蓉面轻轻滑下,最终停留在她的粉唇上。
  好软啊,软的他想一口吞下。
  “允之。”诱人的唇一张一合,让他不觉口津蔓延。
  “待会儿,让修远来给看看,可好?”
  桃花目遽紧,长指下移到她细白的下巴上。
  他发出切齿之音:“你是想让我死么?”
  “允之……”
  “你……你是……”口中漫出腥臭的黑血,“想让我…死不瞑目……”
  “不,不是。”眼前这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慌,纤指颤动着为他拭唇,“不是,允之,不是。”
  他一把捉住那只柔荑,用尽力气瞪视着:“那就别提他,也别想他。”
  秀目凝出一丝痛色,他无视,继续紧逼道:“你的眼中只准有我。”
  秋水颤动,她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拧了拧湿帕,轻缓而又默默地为他擦拭着。
  “卿卿。”他瘫睡在她的臂弯,享受着难得的温柔。
  “嗯。”
  “唱首歌吧。”他双目迷离地抬望,“梦湖上的那首。”
  “好。”
  他攫住她的细腕,极认真地补充道:“只为我。”
  “…好……”
  他绽开一朵笑花,心满意足地合眼。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上飘来风一阵,啊,心呀心呀,静呀静。
  ……“
  飘渺的白雾重新浮现,迷人的甜香渗入鼻尖,他再一次走进了虚无的世界。
  正如他所料,三哥没敢下毒药,酒里掺的应是西北黄家的迷药“七段香”。
  一段二段断人肠,三段四段暗魂伤。
  五段六段心怅惘,七段香尽终将忘。
  将人困于过往,不致死却入梦七段,渐忘今日时光。
  如果她知道他代饮的不是毒酒,如果她知道知道他这么做其实别有用心,如果她知道他的确耍了诈,那个傻姑娘会怎样?
  恩,应该会很生气吧。
  所以,他不会告诉她真相,不会。
  微风吹动着雾气,眼前的薄纱曳曳拂动,柔美的乐音传入耳际。
  “……
  千秋江水千秋月,爱也切切,情也切切,梦也切切,魂也切切。
  ……“
  凄婉动人的歌声缠绕衣角,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那是……
  ……
  “只因有这千秋月,心儿才有那阴晴圆缺,世间才有那生死离别。”
  新笋般的细指轻轻拍动,小人儿恍若陷入甜梦。
  “娘娘?”
  榻上美人仰抚云鬓,轻柔地为孩子掩上薄被,极小心地抽身离去。却不知在她足踏金莲时,小人已悄然睁开双目。
  外殿,内侍长抱着拂尘,深深一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娘娘……”
  “不必多礼。”清越一声显得有些冷,“有什么事?”
  得显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琉璃目,这位娘娘虽独倾君心却吝于笑颜,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真让人捉摸不透。
  “王上赐药,命奴才服侍娘娘喝下。”
  “得公公,这是什么药啊。”身边的大宫女接过玉碗,随口问道。
  “是…”得显头坑的很低,“是芜子汤。”
  宫人手腕一软,眼见那玉碗就要滑下,忽地却被人接住。
  “娘娘?”宫人惊诧抬眸。
  丽眸乍现一丝轻松和快意,她睇了碗中一眼,毫不犹豫地仰首喝下。
  “娘娘!”宫人失声大叫,“不能啊!”
  美人轻拭唇角,红唇勾出一抹笑:“得显,别忘了带我向王上谢恩。”
  “是……”内侍长有些愣怔,这是娘娘第一次对他笑,真是姑射之姿、仙人之貌。
  “娘娘……”他双肩抖动,好似低泣。
  美人蹙眉,丽眸含疑。
  “王上的苦心没有白费,娘娘终于明白了。”得显含泪抬头,眼藏欣慰,“奴才真为两位主子高兴,真为……”话音骤失,因为他看清了那双美目,里面染着的不是感动、不是柔情,而是解脱。
  芜子汤?小人躲在帘后,咬着手指凝神苦思,什么是芜子汤?为何宫女姐姐会大惊失色?为何娘会畅然喝下?为何得显会欲言又止?为何……
  无数个为何在他的脑中纠结,待他明白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有亲亲亲弟弟或亲亲亲妹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已经,太晚了……
  “最近娘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老太医低声问道。
  “自从那件事后,娘娘日常饮食都与王上同灶,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君王紧握美人柔荑,目中流火。
  宫人闭上眼,咬牙吐出一句话:“除了王上送来的那碗芜子汤。”
  龙睛微暴,君王含痛望向沉睡中的美人:“得显。”
  “奴才在。”
  王并不怀疑得显,毕竟他们是一块儿长大、形影相随的主仆,若说世上只有一人能信,那人就是他了。
  “奴才敢用性命担保,那碗芜子汤绝对是干净的。”得显挺直身子,口齿清晰地说道,“从取药、煎熬到入碗,每一道都是得显亲自动手,绝无片刻疏漏。”
  “嗯。”君王应了声,身影略显疲态,他凝眸一寸一寸地扫过娇颜。
  “太医!”他低吼一声,“贵妃的额上怎么映出了一个花苞?”
  “花苞?”
  花苞?小人弓着身,自人缝里望去。母妃的眉间隐约显出一个花苞,小小的,还在颤动。
  ……
  颤动,小手抚上她的眉,想要止住那即将绽放的花朵。
  “母妃。”他眨也不眨地望着那张美颜。
  “嗯?”美人强撑精神,轻声应着。
  “这是什么花?”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就是停不住那曳曳生姿的白花。
  美人半虚迷离睡眼,咕哝道:“昙花。”
  “昙花?”小手一滞,秀气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昙花一现,这可不吉利。”
  “花啊,都是吉利的。”美人微凉的纤指抚上他小小的脸颊,“不吉利的是人啊。”
  “人?”
  “尤其是这里的人。”美人伸出藕臂将小人儿揽入怀中,“翼然,娘好爱你啊。”
  “娘……”这个字比母妃更亲切,他喜欢,“孩儿也爱娘。”
  “生下翼然是娘入宫以来的唯一好事。”
  唯一?那父王呢?父王是那么地爱您啊。他心中虽疑,却没有问出口,面上仍带着纯真的笑。他的第二张脸啊,不知不觉间长了出来。
  “在娘的心中,翼然是最英俊最帅气最聪明的孩子。”
  “在孩儿的眼中,娘是最美丽最温柔最聪慧的娘。”
  母子俩笑闹成团,自那夜之后,他第一次感到了快乐。
  “翼然。”细细的指为他撩开散乱的发,那双美目一扫慵懒,出奇的清亮,“这宫里的东西都别要,别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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