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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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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牌坊立在青惨惨的寒雾中,扑面而来的阴风夹杂着浓浓鬼气,惑人的铃声伴着愁惨鬼哭自门里向外蔓延。
  忽地她溢出清声,优美的双唇漾开一抹笑痕,如笼烟融融月,似浥露淡淡花,让枯木般的的地府霎时迸出春光。
  小鬼不由看傻了眼,只听那好像从画中走来的女子轻道。
  “我的确未死。”
  闻声,五道顿时松了口气,明白就好。方才她身上的煞气让他不由忆起千年前,当他还是地府守门鬼差时,幻海龙王也是带着同样的表情,怀抱女儿前来劫魂。
  还好,她到底是想通了。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舍不得咽下这口气啊。”月下沉吟,回荡在她耳畔的低喃越发明晰。她怎么舍得那个人轻贱自己,最终堕入枉死城受尽酷刑。
  舍不得啊,她即便能舍得自身,也舍不得那个以性命相要的男人。
  她复而一笑,绮丽的眼波摄魂夺魄。正当众鬼分神的刹那,她勾起言律向鬼门关另一侧飞去。
  “弦月君!”五道暗恼自己掉以轻心,这父女俩分明就是一个样!他一翻右手,自掌心飞出一道黑色锁魂链。
  眼见生死门就在前方,月下足弓一点,拉着言律加速逃离。
  “回!”就听一声大吼,黑链像长了眼一般勾住言律胸前的魂索,震得他瞬间滑落。
  “阿律!”月下沉身扯住他的宽袖。
  “放手吧,大人。”惨白的脸上绽出笑花,言律乞求视上,“我已经死了。”
  “闭嘴!”好似生前,她也是这么咬牙切齿地低骂着。
  “好好活着。”阿律伸手接住她落下的清泪,“带我那份一并活着。”
  “阿…律……”她清明如水的眼里闪动着潋滟水波,云烟般的眼波印出深深不舍,“再坚持一会,再坚持……”
  “大人,我真的已经死了。”
  “不……”
  “你再执着下去,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爱你的人啊。”他轻喟着撕开袖袍,被那道黑链拉向鬼门关。
  “阿律!”她攥紧掌间的破衣,转身向那边追去。
  可不论她如何发力都无法追上那道鬼影,脚下好似丝毫未动。两人间看似只有紫雾回旋,却感距离抚远。渐渐地那道鬼影消失在黑暗中,徒留她泪染丽颜。
  “阿律!”她如孩子般地哽咽,倔强地向前跑着。
  “韩月下!勇敢地活着!”远远地传来言律动情的吼声。
  “阿律!”她泣不成声。
  “你记住!”那声音带着淡淡哭腔,响彻在澧都之外,“在我言律心中,你是最好的姑娘!”
  “阿律……”她瘫软在地,只觉六神移位。
  恍然间,周围隐现九股鬼火,幽幽地闪动着红色的光焰。
  “你若对我有愧,就代我多生几个孩子吧!”
  “好…好……”她抽泣应声,“好……”
  “别了,韩月下。”声音如水中涟漪,慢慢消散,“此生不悔……结卿不悔……”
  “阿律!”撕心裂肺的厉吼响彻天地。
  幽暗中只见一道高门自迷雾中显现,沉厚的还魂鼓缓缓敲响。
  “未亡魂,生死门,一鼓敲罢回三魂。
  家中母,枕边人,二鼓擂响魄回身。
  九火焚,护真身,三鼓过后阳气纯。“
  赤色火焰将月下紧紧包围,伴着鼓声她静静睡去,清颜上犹带泪痕。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永不绝。
  低沉的男声如魔咒般回旋于她的梦中,丝丝缠绕在她的命里……
  ……
  寻寻觅觅,她好似在幽暗的甬道里走着,耳边飘散着渐远的鼓声。
  “前世今生,屈指一算近千年。”迷雾里传来呜咽鬼哭,“五百年前终虚设,恰似那水没沧海杳然不见。红颜不寿,情深难圆,何处眠弦月。”
  这歌声戚戚然覆在心头,催的她五脏六腑一阵拧痛,能说出的只有撕裂。
  “生生世世与君绝,绝了谁的情,断了谁的念。伊来此处君寻遍,芳魂辗转千年劫。南风抚远,愿卿细辨,此叶此情漫无边……”
  迷雾前途,无边落木萧萧下,心头涌起冲动,她一个劲地向前冲着。间或有数片桐叶飘在她的眼前,遮蔽了她的视线。
  前世今生么,再不明白可就是装傻了,她举目望着,梦中的记忆犹如青涩的梅,让她再三咀嚼。
  不论谁是谁,谁怨谁,是是非非眼前过,望断前缘慕今生。她现在只想着一个男人啊,只想着他,想到心口发酸,想到贪求生念,一切的一切只为再见他一面。
  一片叶落在她的掌中,灼灼地烫着她的手心。
  此叶此夜,原来她要的不止是一面,她要的是……
  眼前沉沉暗雾被金色的光焰笼罩,仿佛燃着了记忆的书册,一幕一幕,一页一页,随着落叶片片焚尽……
  细密长睫微颤,如雅致小扇。
  回来了么?
  她猛然睁眼,却被刺目的白光惊得半合眼帘。
  酒色暖阳书写在发黄的窗纸上,静静地渲染着初夏的心事。
  这是哪儿?
  她轻蹙眉,警惕地打量着这间陌生的土房。半晌,目光停留在窗格下,一名鬓发花白的老妇正就着光亮细细地缝补着一件女裳。
  这又是谁?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要费尽心力。
  哎,她暗叹着,在举目却与老妇撑圆的双目对个正着。
  苍老的手中粗布女裳翩然滑落,如一片落叶惊动了宁静的午后。
  她默默地看着,看着那老妇不可置信地捣着嘴,脚步不稳地向门外跑去。
  “小娘子醒了!夜大夫,小娘子醒了!”
  许久不听人声,让她有些木然。忽然间,屋外一声略显慌乱的盆落没由来挑动了她的心跳。门口,一道影子渐渐拉长,她一瞬不瞬地瞧着。入眼的是一袭深蓝布袍,没有精绣暗纹也没有丝般的质感,却滚动着熟悉的流云波澜。
  酸涩瞬间倾入眼底,她心跳的有些快,竟快的扯动体内的伤痛。
  一寸一寸,她的视线缓缓上移。一步一步,他的长身慢慢走近。
  蓝色的袍边在夏阳中翻动,好似她的、他的心情。时光极慢极轻地流过,却难以平复两颗激越的心。
  半晌,他胸口微伏地立在床缘,而她颤颤对上那双潋滟生波的凤眸。
  泪水瞬间满溢,她笑着启唇,沙哑的声音如微尘浮动在空气里。
  “我回来了。”
  他背着光,俊颜被阴影遮蔽。
  “我回来了。”她泪如雨下,轻道,“修远,我回来了。”
  话未落,人已入怀,他埋入她的颈窝,几不可辨地应了声:“嗯。”
  “我……”她哽咽着,用尽全力攥紧他的衣袖,“我好怕……”
  耳边的呼吸不稳,他压抑着喷薄的心绪。
  “呜……”再难压抑心头的苦涩和欣喜,她嚎啕大哭,“修远……我好怕……”
  有力的双臂轻轻地晃着,他的声音如浅溪一般柔柔地流过她的心底。
  “我也怕。”
  “修远……”
  “我很怕。”他在她耳边坚定地重复,语调中有着异样的沙哑。
  那双长臂牢牢又不失温柔地环着她,挺秀的身形隐隐发颤。
  “修远……”她愕然,转过头想要看清他的脸,却被一只大手遮住了视线。
  “不要看。”他平稳地低语着。
  这个男人啊,她臻首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好。”
  心底抑制不住地发柔,身上的痛似乎不那麽明显了,泪水静静落下,带着恍如隔世的复杂情绪,一点一点淋湿了他的衣,也淋湿了他的眼底。
  这样的人,叫她怎舍得啊,怎舍得。
  晴丝千尺,韶光悠悠,榴花照眼的午后她枕着他的胸膛静静睡去。而后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左胸,不带半点情欲。柔弱却平缓的心跳,透过他的掌径直传进他的心。
  许久不见的优美弧线勾勒在唇角,凤眸如春潭,将情意蓄满。
  回来了。
  他轻吻着她的鬓发。
  真的回来了。
  清湛的俊眸盈盈,含着浅淡笑意。一下午他就那么坐着,目光从未离开,手掌一直贴在她的心上。
  日子如瓦楞上的猫蹑足跑过,这段时间她不常醒着。即便她再能忍再能扛,可虚弱的身体却每每违背意志,让她总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几番迷蒙间,总有人体贴地喂她喝水、为她擦身,是李阿婆吧,她如是想着,然后陷入甜梦。
  “轰!”一声响雷炸破长空。
  “站住!”窗外传来阿婆怒气腾腾的吼声,“刘长贵亏你还是个大夫,竟然来偷药!”
  屋里,她掀开眼,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两道身影。忽然间,瘦小的身影一把拽住前面的男人。
  “快放下,再不放下老婆子可要报官了!”
  “死老太婆,我要你多管闲事。”那人见势就要举掌扇下,忽地只见一根银针刺破暗黄色的窗纸,如闪电般撕裂沉沉暗色。
  “哎哟!”那人捂着肩膀,仓皇扔出手中的东西。
  “滚!等我家老头子和夜大夫回来了,可有你好看的!”李阿婆拿起烧火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啐!畜生!”
  过了好一会,屋外才安静下来。
  “小娘子!”门帘掀开,李阿婆气喘吁吁地走进,“刚才是你飞的针吧。”
  “嗯。”她满脸冷汗地倚在床边。
  “怎麽了?”李阿婆迈着小脚,有些急切。
  “阿婆,麻烦你……”她柳眉紧攒,“麻烦你扶我躺下。”
  “好好好。”阿婆放下手中的药草,小心地扶着她的纤腰。
  “阿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水般宜人。
  “怎么?不舒服啊?”李阿婆上下看着。
  “不是。”她温顺地摇着头,慢慢握住李阿婆苍老的手,“谢谢您了。”
  李阿婆愣了片刻,忽地慈爱笑开。
  “阿婆?”她半侧着头,眸光清澈惹人怜爱。
  “怪不得夜大夫这么心疼你呢。”阿婆轻拍着那双柔荑,“光听你的声音我这老太婆就像喝了两壶,刚才明明是你帮了老婆子,现在却软软地向我道谢,你这闺女。”说着,帮她勾了下耳边的长发,真美的发色啊。
  “阿婆。”她眼中满是真挚,“谢谢您和阿公,谢谢你们在我和修远最难的时候出手相救。”
  “啧啧。”李阿婆打趣地望着她,“小娘子啊,你和夜大夫想必是新婚吧。”
  “哎?”她错愕。
  “妇人是不可在外人面前叫自家男人名讳的啊。”
  “那该叫什么?”她年幼失怙,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死鬼、孩子他爹、臭男人、家里那口子。”李阿婆数着指头为她答疑解惑。
  柳眉越蹙越紧,她有些尴尬地看着阿婆眉飞色舞。
  “啊,对了。”李阿婆忽地一抚掌,“还有相公啊。”
  “相公……”她喃喃,将两个字浅浅吟诵,“相公。”略显苍白的脸上转瞬飞起红云。
  “天天看着这副俏模样,可真苦了夜大夫了。”李阿婆捉黠地眨眼,见她美眸含疑,不禁好心解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阿婆……”她耳根充血,好似方才阿婆放在床头的红果,“这是?”她有意转移话题。
  “哦,这是神药啊。”李阿婆忿忿望向门外,“方才刘长贵要偷的就是这个。”
  “神药?”她好奇地打量着。
  “小娘子能这么快醒来多亏了这神药,每天夜大夫上山采的就是这个啊。”
  “修远他……不……”她蚊声道,“相公采的就是这个?”
  她知道每天他天不亮就出门了,问他他只说是去采药,如今他俩虽分文没有,却也不能白吃白住。亏得他是懂医术,上山采药、出外看诊好换些银子。方才那位刘大夫进来偷药,她只当是修远阻了他的生计,那人来报复的,却没想是为了这些药啊。
  “我家老头子听人说过,自从夜大夫采回了神药,那刘长贵就更加眼红了。”李阿婆拿起针线,一边缝补一边说着,“原来这神药啊长在不老峰的绝壁上,一般人啊是拿不着的。”
  “劈啊!”亮紫色的电光映在窗纸上,苍穹隆隆欲雨。
  “绝壁……”她望着屋外湿润的地面,此心如初夏的天空,满是阴霾。
  而后,李阿婆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只是楞楞地望着窗外,望着倾盆暴雨如期而至,望着肆虐的天水如钢珠落下,在地上、在她的心头砸出一个个小坑。
  又睡着了,她有点恼,睁开眼正欲起身,忽觉胸上传来一阵热。
  “躺好。”雨还在下,沉沉的天色让人看不出时辰。
  “修远?”她微讶地看着按在胸前的大手,脸皮不住发烫。
  她那里虽然不算壮观,却也不平啊,他怎么?
  她羞赧地抬眼,暗色中只见那双凤眸分外璀璨。
  “你回来了。”她声音虚弱的不像话,让他不禁蹙眉。
  “嗯。”他坐在床边,伸手把脉。残留的雨水顺着他的长发缓缓滑落,侵染出惑人的男色。
  她脸上烧着,目光心虚下移,又瞬间凝住。粗布袍角沾着些许泥渍,而那双鞋已被黄色覆满。她反手一握,将他的右掌拉到眼前。
  “修远,你受伤了。”她心痛地望着他掌间的血痕。
  “动作慢些。”他充耳不闻,只温言道,“小心扯动了伤势。”
  “……”她没说话,纤细的肩膀轻颤。
  “卿卿?”
  她拉过他的掌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温热的液体沁入他的伤痕:“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他眼中似有笑意。
  “以后雨天不准出去了。”她哽咽说着,有些凶巴巴的。
  “好。”他轻拭着她的泪。
  “哎,修远,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她很苦恼地叹气,“你这样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么。”
  “是。”他捧着她的脸,极认真地说道,“我就是要你越欠越多,愧疚的舍不得离开。”
  “修远……”这一次一定伤他很深吧,她含泪想着。
  “欠我的,用一生来还吧。”他将她抱起。
  “好。”她伸出未伤的右手,环住他的瘦腰。
  半晌,她感到长发涩涩地摩擦着脸颊,头上黏腻的好似这闷热的空气。
  “修远。”她有些挫败地开口。
  “嗯。”
  “我想洗澡。”不知晕了多少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快比醋酸了。
  “好。”他应了声,在她的发上落下一个吻,旋即走入雨中。
  亏他不嫌自己,她皱眉摸着长发,明明是那么爱洁的人啊。
  天公像是漏了勺,大雨穿云而落。
  屋里雾气霭霭,水声轻轻回荡。
  “好了。”夜景阑试了下水温,转身脱起了衣裳。
  哎?月下不明所以地撑圆双眸:“修远……”
  “嗯?”他脱下湿漉漉的外衣,露出细致肌理。
  “你…你也要洗?”她呼吸有些不稳,双颊鼓鼓。
  优美的双眉微地一扬,他心安理得地开口:“卿卿,你坐不住的。”
  正人君子的表情,正人君子的语气,她一时无语。
  凤眸春波如醉,他除了外衫,仅著白色长裤。
  她心跳如鼓地看着他走近,脑中一热出言道:“我不要了。”
  他默默走来,端坐在床缘上。
  “明天让阿婆帮我吧。”说着,她转身掩住被子。
  一双大手倏地探入,精准无比地将她大横抱起。
  “呀!”她惊叫。
  他望着她薄红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
  “以往都是阿婆帮我的。”她不甘示弱地解释。
  眼中波光潋滟,好似晴日微风下的湖面,他徐徐垂眸,看得她心底发毛。“以往,阿婆也要休息的。”他极含蓄地提示。
  “嗯?”她瞪眼,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
  “要我说么。”他慢条斯理地为她宽衣,声音带点漫不经心与压抑。她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成了个布娃娃,任他摆弄。
  “说也可以。”他扯开她里衣的长带,伸手撩开她背后的长发,深深望来。
  “还是不要了。”她直觉明白如果他说了,自己以后怕是再也不好意思面对他了。
  偏冷唇线浅扬,他伸手欲要解开肚兜,她急道:“这个不用了。”
  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看了半晌,他面色有异地放下手,抱着佳人踏入浴桶。
  好暖,升腾的水气冲击着她的颊面,不一会便熏出酡红。
  他一手环在她的腰间,将她贴在自己身上。轻薄的亵裤勾勒出女性的独美,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水中,犹如招摇的水草。小巧的肚兜浸湿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特征更加刺激观感。他俊颜紧绷着,全身硬的像石头,折磨,他暗叹。
  他的心猿意马险些让她滑入水中,夜景阑无奈地揽紧佳人的纤腰,将她紧贴在自己的身上。差点就浸到伤口了,他垂眸看着她左肩下那块触目惊心的伤疤,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禁漫出戾气。
  不该让谢司晨那么好死的。
  “修远?”身前的人察觉出他的异样,软下身靠来。
  “还疼么?”他温柔地轻抚着那道伤疤。
  “不大疼了。”
  “可我疼。”他小心地避开伤口,揉湿了她的长发。
  “你不必自责,没人会想到……”她出言安慰着,忽听他接声道:
  “我得到的消息是在镜峡下手,是我疏忽了。”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语中满是恼意。
  “修远,这不是你的错。”她想转身看他,却身不由己,果然没有他,她是坐不住的啊。
  身后的人没有应声,只是极尽温柔地为她洗着。
  “要说错,其实是我的错。”她黯然垂眸,“若不是我,阿律也不会趟进这摊浑水。”
  “没有你也一样。”
  “不。”她偏着头,发间的茵樨香缓缓滑落,“都是我,都是我……”
  “卿卿。”他叹了声,将她转了个身揽入怀中,“这不关你的事。”
  她靠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如猫般地低咽着。
  一声声轻触着他心底的那抹柔软,夜景阑环着她没再说话。
  “修远。”半晌,她低哑开口。
  “嗯。”他抚着她的脊背,淋湿了她美丽的发。
  “我在下面看到阿律了。”
  凤眸兀地一凝,将她扣在胸前。
  “他不愿跟我回来。”她抬起完好的右臂,紧紧地勾住他的颈脖,“为什么……为什么……”他渐冷的背脊上滑下两股热液。
  “卿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能将屋外的暴雨声阻断,“有时候我们无法左右他人。”
  “嗯?”她举目望来,眼中满是迷惑。
  “你执意的也许别人正要放弃。”他吻着她含雾的眼角。
  “我不懂。”她认真地想着,却依然无解。
  “会懂的。”见她又要无力滑下,他将她的纤腿缠到腰间。
  “嗯?”她还在凝思,可爱的神色让他禁不住一阵燥热。忽地,她的左臂撞上木桶,痛的她贝齿紧合。
  夜景阑心神微敛,还是将她背靠自己,手上的动作却止不住微颤。
  “没关系,我不痛了。”她咬牙笑着,秉承着一贯的忍功。
  他默不作声地洗着,身体依旧紧绷。
  “真的不痛了。”背后的温暖让她好安心,眼皮一垂一垂快要睡去。
  “以后都由我来痛吧。”这声音如水般的柔,如风般的柔,好似春泉涓涓细流。
  “哎,修远……”叹着,叹着,她含笑入梦。
  ……
  淡淡晨光安静地笼在山峦之上,点点孤帆将江水的心事舒张。南风用手指拨响了涟漪的琴弦,绵绵情澜缓缓流过河床。青山碧水将风尘沉淀,远方渐起的青岚装点了她的木窗。
  “喜欢么?”他从身后将她揽住。
  “嗯。”她静静地倚着,伸出右手描画出天上的云,江上的船,还有池塘里亭亭玉立的菡萏。
  “就住在着吧。”他低喃着,亲吻着她的耳垂。
  “修远?”她转过身,仰首抬望。
  “嗯。”他眼中细阳淡照。
  “眠州呢?”经过近两个月的调养,她的脸上又有了水色。
  “卿卿。”他声如清泉,悦耳温暖得很。
  “嗯。”
  “韩将军呢?”
  她先是一震,复而垂眸。
  “再几日就可以上路了。”他看着她的左肩。
  柳眉微蹙,清雅的脸上染着淡淡的橘光:“我喜欢这里。”
  “我也是。”他握着她的左手,五指轻重有度地捏着,即便她已能下床,可左臂却再难用力了,“韩将军于你是至亲,而眠州于我是责任。”
  “嗯。”她拧眉颔首。
  “这份责任我可以不要。”他语调轻轻。
  “哎?”她诧异抬眸。
  徐徐暖风吹动着他们未束的长发,夜景阑黑眸定定地看来:“若没有你,眠州会是我一生的责任。”
  “其实,你可以……”她不愿见他背信。
  “不可以。”他语声坚定,“带着你在这秘密养伤也是同样的道理。”
  “嗯,我明白。”都是被她连累的啊,若那人知道自己还活着怕是会继续执着下去吧。允之啊允之,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见过你的至亲,放下我的责任,我们就回到这里吧。”他吻上她的眉心,也吻进她的心里。
  “好。”她笑着应声,踮起脚吻上他的薄唇。
  夜景阑的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响,长发些微凌乱地落在她湖绿色的女衫上,双手扣紧细柳般的纤腰。他步步向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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