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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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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眠,手段之“残忍”让她毕生难忘。而后她连睡两天,梦里满是那双受伤的凤眸。
  哎,这个男人啊,总是用他自己做赌注,让她好放不下,好放不下。
  爱恋之情在胸口满溢,她依偎着默不作声的某人,慢慢地合上眼。
  忽地,冰凉的左手覆上一片温热,耳边响起他定定的语声:“握不住就由我来吧。”
  心头禁不住发酸漾柔,她睁开眼,落入他春泓般的俊眸。
  修长的指慢慢合拢,缓缓加力,似要将她的掌嵌入手心。
  臻首略偏倚在他胸前,看那似锦流霞织在天边,她轻轻启唇道出誓言。
  “嗯,不放。”
  此情,不绝。
  今生,难离别。
  ……
  碧梧含夏,山谷里起伏着虫鸣,简朴的客栈外飘着布幡,暮色混合着米饭的香气在不大的厅堂里流动着。
  “啊……”小二懒懒地打着哈欠,心不在焉地擦着桌面。
  自从几十里外的官道建好后,南来北往的旅人就不再从这取道去云都,连带着他们这个村野小栈就越发冷清了。
  他没精打采地眈了一眼堂中,暗自叹息。
  哎,全是小鱼小虾米。
  正抹着眼角的泪,忽见窗边的那对小夫妻有了动静。
  “客官。”小鱼也是鱼,吃不饱总比饿死好,他殷勤地上前张罗。
  “再来一碗粥。”这男子的声音偏冷,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应了声刚要转身,就听一记女声响起。
  “等等。”
  这声音真清澈啊,他熏熏然地想着,眼珠不禁偷偷瞥向一侧。
  纱质的冒帏随着其下的呼吸轻轻拂动,仅露的红唇犹如樱瓣,引人无限遐思。
  “我吃饱了。”白皙的手抚在胃下,这女子声音软软的,好似在告饶。
  享受着如水般的美妙清音,他无意识地回头一望,正对后桌几双颤动的眸子。
  啧啧,怪不得这位官人会让小娘子遮起脸面,光听声就招来了好一群色狼啊……
  “晚上你会饿的。”背坐着的男人淡淡说道。
  冒帏下再未出声,借着朦胧的暮色看去,露出的小巧下颚覆着一层可疑的薄红。
  小二很机灵地凑上前道:“客官?”
  “来一碗野蔬鲫鱼粥。”最终还是男人做了主。
  “好嘞!”他唱和一声,转身迈步。
  他边走边打量,越发觉得不对。
  哎?那些色迷迷的目光怎么都落在了那位官人的身上?
  忽地,其中的一名汉子匆匆起身,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脚步凌乱地向外奔去……
  “瞿瞿……瞿瞿……”
  月色清白,窗下响着悦耳的虫声。
  简陋的客房中放着一只偌大的浴桶,里面的水早就没了热气。隐隐的水渍映在地上,床边交叠着几件单衣。
  山中的夜有些凉,他长臂一伸勾过身边人,将她贴在胸口。
  又皱眉了。
  一双春泓脉脉含情地望着怀中人。
  在想什么?
  轻羽般的吻点开了她眉间的忧伤。
  难道又梦到了黄泉地府,那个第六殿枉死城?
  想到着,俊颜露出一丝恼怒,他收紧双臂几乎要将她嵌入身体。
  “嗯……”睡美人动了动身。
  她一次又一次的暗示,无非是想得到他不会轻生的承诺。可这样的诺言,他怎能给,如何给?
  她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唯独这样不行。
  他不会放手,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便堕入枉死地狱又怎样,不放手,绝不放手。
  夜,静静地流逝,那双宛如明星的凤眸始终未合。
  微地,空气中流溢的栀子香窜入一股淡淡的土腥。
  来了。
  无声叹息,夜景阑勾过床头的薄衣。一件件,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穿戴着。
  “修…远?”青丝散乱的美人在他颈边呢喃。
  “嗯。”拿过她的中衣,夜景阑轻应。
  “天亮了么?”
  “还早,睡吧。”为她系上衣襟。
  “你去哪?”美人显然很警醒,她半撑起身,睡眼惺忪地看着将要起身的枕边人。
  孤冷的气息霎时收敛,俊颜漾笑,夜景阑俯身轻吻秀雅的人儿:“我去倒壶热茶来,你该渴了。”
  “修远,你确定不是在养神猪?”交缠的长发下露出巴掌小脸,她语焉不详地轻笑。
  “不是。”他低低沉沉地笑开,他的妻啊。
  四目相接,落入彼此的眼底,情方璀璨,好似星宿海里的明星。
  窗外飘来的花香有些浓郁,浓的让她不由醉了,醉了,醉入清甜的梦里。
  为入梦的美人掩上薄被,夜景阑走到浴桶边,用早已冷透的洗澡水净了净身。
  她的味道又怎能被人嗅闻?
  半晌,水声渐渐停息,回首看了看睡熟的人儿,他系上腰带,推门走了出去。
  宝蓝的天底透着浅浅清碧,山峦起伏勾勒出紫墨色的线条,谷中的风有些大,吹的布衣翻飞扬起。
  夜景阑垂眸看着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姿态沉凝。
  “……”为首的老者抬起头,灰白的双鬓微颤,“少主……”老眼噙着泪,眉间的沟壑越拢越深。
  “宋叔,起来说话。”夜景阑欲扶老者,没想却被人抱住双腿。
  “少主……”宋慎为泣不成声。
  “少主!”跪着的青龙卫齐声低喊。
  如墨的双眉微皱,夜景阑凤眸沉沉,如冷箭般扫向一侧。不待他出手,就见两名青龙卫飞身而起将偷听的人踢了出来。
  “你…你们……”话未说完,店小二就被点了哑穴,五花大绑钉在了树上。
  原来傍晚时是他看错了,那些汉子看去的目光不是色迷迷,而是找到主人的激动啊。他思索了一会,忽地清醒过来。
  各位土匪大人,他不过是尿急起夜,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啊,呜……
  夜景阑静静地听着,听着宋慎为不可抑制的低咽,心道是自己对不住他。
  “少主……老宋我在赤江边找了您好久……”老头哭的鼻头通红,“若是再寻不着您,老宋也不活了,我对不起老爷、小姐还有姑爷啊……”
  “宋叔快起来。”夜景阑俯身搀起他。
  “少主?”宋慎为看着眼前一脸沉静的小主人,心头莫名地一颤,这表情很像十几年前托孤的姑爷,下意识地,他抢声道,“请少主速速回程,眠州危矣!”
  峻眉轻拢,夜景阑眸如寒星地望着他。
  “半月前,荆王以归我眠州赤江源地为礼,贺翼国新主登基。”宋慎为面露狠色,“听闻一地二送是荆国掌国大将军元腾飞的主意,元姓小儿分明不安好心!”
  元腾飞?
  眸光寒彻入骨,夜景阑逆光站着,冷绝的轮廓镶着淡邈的白雾。
  “大兵压境,少主又久不现身,水月京流言四起。说是慎为害死少主,妄图私吞眠州。”
  天边将明未明,四周出奇的安静。
  原来如此。
  夜景阑像是天地间唯一的玄色,散发出越发沉厚的寒意。
  这一切不过是想逼他现身,那个人对卿卿还没死心。
  突地,身后的屋子亮起微黄的光,他瞬间敛起杀气。
  “怎么醒了?”夜景阑走到窗边轻道,行止间透出的温柔看的青龙卫们暗自称奇。
  窗上映出一道美丽的剪影,清泉般的声音浅浅流溢:“屋子里有些冷。”
  冷?
  清晰地感觉到薄衣上浸满了汗,众人瞠目结舌。
  “小…小姐?”泪水未干的老宋惊诧开口。
  窗上的影子微微颔首:“是宋叔么?”
  “真的是小姐!”老宋激动向前。
  “嗯。”烛光勾勒出她雅致的侧脸,长睫在窗纸上轻轻扇动,“宋叔,对不住。都是我拖累了修远,害你出来寻了。”
  “不不不。”老宋洒泪摇首,“只要少主和小……”老目一转,霎时改口,“只要少主和少夫人好,老宋再累也值得啊。”
  少夫人?
  青龙卫们偷瞥一眼,只见主子扬起清冷的唇线,面色如春风般暖意。汉子们对望一阵,陡然扬声道:“属下见过少夫人。”
  “哎?”窗上的人像是被吓住,向后退了退。
  夜景阑将木窗打开一条仅能为他所见的细缝,眷恋地看着面染樱色的美人,眸光交缠在一起。
  “好,真是太好了。”老宋握紧双拳,胡须兴奋地抖动,“一回眠州就把婚仪办了!”他一拍梧桐,惊得栖息枝头的鸟雀兀地飞起,“你们快去准备准备,迎少主、少夫人回京!”
  “是!”众人齐声,洪亮的语音回荡在山谷中。
  南风浅斟低吟,微熹的晨光染白了纸窗。
  “我哥哥去平西北了?”
  “是。”老宋站在门边回道。
  “舅老爷和丰少侠联手在赤江边找了整整一个月,当时也没想到少主和少夫人会被冲到赤江的支流,所有人都以为……”老宋咕哝着叹了口气,“而后舅老爷就杀气腾腾地回去了,又找了几日,丰少侠请雷大将军代为寻人,只身前往忘山请丰老先生出山。”
  她凝眸想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夫君的长发。
  忽地,手中的梳子被人夺去,她被人抱坐在腿上。
  “在想什么?”夜景阑低问。
  秀眸徐徐抬起:“我们好像欠很多人一个解释。”
  “嗯。”夜景阑轻抚着她及腰的黑发,“但对有些人不用解释。”
  “我明白。”她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卿卿。”
  “嗯?”
  “我不能在此时舍弃眠州。”他语带无奈。
  “我懂。”
  “怨我么?”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眠州这般全因你我,若修远此时离去,那就不是我认识的修远了。”
  轻轻的耳语喷热了他的耳廓,渗入他的心底,夜景阑紧紧地将她环住,久久不愿放开:“同我回去吧,卿卿。”
  “好。”她轻轻回抱。
  “顺路去西北看看大哥,让他放心。”他轻吻她的脸颊,含吮樱瓣红唇。
  “嗯。”秀颜漾笑,冉冉似吟。
  ……
  这就是少夫人啊。
  望着浓荫下依依话别的一双璧人,青龙卫们略微诧异。
  气质倒是清雅绝伦,只是看起来孱弱了些,没想到少主喜欢这样的娇花。
  正叹着,就见那道挺秀的长身微微俯下,似对她耳语了什么。这朵娇花随之绽开如花美唇,那笑如远山清泉般清美,瞬间荡涤了夏风的燥热。
  青龙卫们长久失神,就在这惊鸿一瞥的刹那。
  “宋叔和青龙卫会留在你身边,凡事有他们,你不要出手。”夜景阑握着她的柔荑,
  “嗯。”她眉眼弯弯,好似弦月。
  “如今你的身子受不住颠簸,千万不要独自骑马。”
  她刚要颔首,就见方才还在闭目养神的老宋突地跳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癫狂向远处奔去。
  “宋叔……”她局促抬首,“他好像误会了。”
  夜景阑似笑非笑地望着,偏冷的唇线隐约勾起:“他不是很欣悦么?”
  “可……”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两颊浮起红云,“还没有啊。”
  修长的五指覆住她冰凉的手背,弯弯生春的俊眸越来越近:“迟早会有的。”
  清淡的嗓音就在耳边,她的脸颊像被炙烧了一般,只觉暑气难耐。
  “少主,该上路了。”
  他虽听见,身体却未有动静。
  少主要再不赶回去,军中可要哗变了,青龙卫求救地看向那位孱弱美人。
  夏阳漏过浓荫静静落下,两弯秀眸盈盈,盛着似水情意:“路上小心。”
  他没开口,只定定地看着。
  月下叹了声,踮起脚在他耳边款款低语:“等我,相公。”
  “嗯。”夜景阑轻啄红唇,满意应声。
  烈日下一骑绝尘而去,布袍迎风扬起。
  她站在树下,直至那抹桂黄融入远山碧翠,这才戴上冒帏。
  “少夫人,请上车。”老宋小心地护在一侧,不知何时,道边停了一辆典雅马车。
  “宋叔。”她轻道。
  “少夫人。”
  “接下来一直走陆路么?”轻纱拂动,眼前是朦胧烟色。
  “回少夫人的话,我们先经官道至桃花渡,而后乘船去往水月京。”
  “桃花渡?”她偏头凝思,“为何不走双生峡?”
  此言一出,四下悄然。
  “如今双生峡眼线众多,怕很难顺利通过啊。”老宋耐心解释着。
  “眼线?”轻纱随着轻笑柔柔拂动,“宁侯已经掌权了么?”
  闻言,男人们微微愣怔。
  “如此啊。”微风习习牵动裙摆,她走出树荫的庇佑,“双生峡是大港,就算眼线再多,也无法事事掌控。反之桃花渡为小津,一有风吹草动便人尽皆知。宁侯最善操弄人心,故布疑阵不过是想让我们按照他的路子走下去,好事半功倍而已。”
  允之啊允之,何苦来哉。
  她沉叹一声,走入马车:“启程,取道双生峡。”
  南风袅娜行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真的是一朵娇花么?
  众人惊疑。
  ……
  不至晌午,双生峡渡口就满是人群。
  “绿豆汤嘞!透心凉!”
  喧闹的码头上皆是吆喝声,卖汤茶的小贩在人流中穿行,闷热的江风吹来刺鼻的汗臭。
  汹涌的人潮中出现十几名短打模样的护卫,一行颇引人注目。卖汤的小贩陡然停下脚步,逆着人流追了上去。
  “这位爷,来碗绿豆汤吧。”他推着小板车,讨好似的赔笑。
  “让开。”护卫不耐烦地挥臂。
  “天热人躁,来碗凉汤真真好。”他不死心地纠缠着,眼珠却瞥向几人环绕的里侧。
  “绿豆汤么?”女子的声音轻轻溢出。
  眼中闪过精光,小贩凑前再道:“是!可解乏呢。”
  “那来一碗吧。”烟色冒帏缓缓显出。
  他机灵地从木桶中舀了一碗汤水:“小姐,请。”
  苍老的手横空而出,管家模样的人将木碗接过:“是夫人。”
  “哦。”眼珠转了转,他一瞬不瞬地看向那个女子。
  “呃……”碗到嘴边,她忽然呕起来。
  “少夫人!”老者惊慌大叫。
  护卫见状将小贩拎起。
  “不关我的事啊!”脚下悬空,他急急申辩。
  “不关你的事?”几名大汉齐齐围来。
  莫急!额头浮上一层冷汗,他瞥了一眼茶楼上的同伴,微微摇头。
  “放下。”女子的声音有些虚弱。
  “可……”护卫们咕哝着。
  她以帕掩唇,举止优雅:“是我忘了忌口才会如此,你们快放下这位小哥。”
  “是。”
  双脚沾地,小贩顺着女子的柔荑看去。
  小腹微凸,原来是个孕妇啊。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推着小车,状似惊魂未定地向后奔离。
  眈了一眼身后,老者小声道:“少夫人辛苦了。”
  “只是一块棉布,算不上辛苦。”女子抚着腹部轻笑。
  “等到船上,老夫会让船家注意,凡是沾豆的菜一律不准做。”老头转身看向护卫们,衣袖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你们也都听好了,从今天起在少夫人面前不准再碰绿豆汤!”
  “是!”众汉重重承诺。
  “宋叔……”女子哭笑不得地出声。
  “您和少主都还年轻,对这种事情多半还一头雾水。不过请少夫人尽管放心,不是老宋我吹,养孩子方面老夫可是比女人还要精通。”眉须微挑,宋慎为笑容可掬,眼眸灿烂,“我家老大和小二打小就没了娘,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拉扯大啊。”
  “宋叔……”
  “少夫人不用害怕,开始的不适都是很正常的。可不论怎么吐都不能不进食,毕竟您现在是两个人了,饭量应该加大。啊!对了!”老头一拍手,指着听楞了的护卫急道,“快去给少夫人买些青梅,青梅止吐!”
  “宋……”
  “再说着孕妇的养生吧,老宋我先前可是做足了准备,日盼夜盼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老爷!小姐!”他忽地转身,面朝西北,“还有姑爷!慎为总算没有辜负你们的托付啊,这么多年慎为不容易啊……”
  刚才她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话到嘴边,她却蓦然闭口。
  就让宋叔提前高兴下吧,毕竟就像他说的,孩子总会有的。
  素手交叠在腹上,红唇勾起羞涩的笑。
  “去往兖州的要开船咯!”
  船板呀呀作响,赶船的人偕老带幼涌向一侧。
  一抹青碧点映在玄衣中,江风在张扬了一早后,忽而温柔起来。缱绻地牵动着那身碧罗裙,那女子面覆轻纱静静地立在岸边。带着飘飘欲仙的美感,浑然入画。
  半晌,从远处跑来有一名玄衣人。
  “少夫人。”近了,他行了个礼,“去眠州的船半个时辰后靠岸。”
  她微微颔首:“宋叔呢?”
  “掌事他……”汉子尴尬地摸了摸头。
  “嗯?”
  “掌事在市集上看到一些小儿玩意,就同店家杀了起价。”
  掌事会不会太积极了,汉子们举头望天,头顶正飘过一朵形似母鸡的白云。
  “这王榜贴了多久了?”身后突然响起议论。
  “一月有余咯。”
  “再贴有什么用?那位娘娘怕是没治了。”
  碧罗裙浅浅流动,纱帽美人转身看去,木质的文栏边聚满了人,一个年轻的士卒正换上一张明黄色的檄文。
  “我猜啊那位娘娘肯定是被三殿下的母妃毒成这样的。”
  “哦?”市井小民围着文栏七嘴八舌道。
  “三殿下母妃黄氏诞有两子、钻营一生尚不得贵妃封号,偏偏这位无儿无女受尽王宠。黄氏因妒生恨,痛下杀手。而韩大将军那么气势汹汹地去平西北,摆明了就是帮姑母报仇去的呀!”这书生正夸夸其谈,就见青碧一抹自眼前掠过。
  “少夫人!”不远处十几名大汉急急追来。
  贵妃韩氏重疾不愈,孤特下诏求医,凡医醒贵妃者赏金千两,药到病除者封爵三等……
  浓厚的墨字映在冒帏上,如烟流动,触目惊心。
  她转过身,垂下的双手些微颤抖:“多久了?”
  “啊?”
  “多久了!”她猛地一拍,结实的木栏瞬间坍塌。
  “……”多嘴的书生打着颤。
  “少夫人……”大汉们愣在原地,看着满身怒气的女子,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问你,这榜文贴了多久了?”女子平缓再道,语调里带着难言的压抑。
  “双生峡惊变后没几天就贴出来了……”
  这小娘子怎么像要烧起来似的,他…他…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书生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了退。
  四月末弄墨就不行了,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啊!
  一口血气回荡在喉头,胸口刀绞似的发痛。
  忽地,她旋身而起,夺过士卒的马匹:“驾!”
  “少夫人!”
  女子的轻功快的出奇,十几名大汉们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朵绿云向着远方急速飞掠。
  征帆远影望不尽,风霜雪雨几日晴?
  奈何,归去……
  ……
  时值大暑,炎夏当顶,热浪自四面八方滚滚袭来。檐角的铜铃纹丝不动,只闻旷达飘逸的蝉鸣。
  平平仄仄平,吟出一首绝句。
  “公公。”上官密老脸堆笑,跟在六幺身后作揖道,“请公公代为传信,就说下臣誓死效忠九殿下,绝无贰心!”
  抱着拂尘,六幺扫了一眼身后。好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女儿死了、后台没了就来这里献媚,真是没脸没皮。
  “公公!”跟至文书院的外墙,上官密掏出一个锦盒,“公公您请看。”
  好一块美玉啊。
  六幺眈了一眼,就算再不舍也将目光强拉了回来。前日里内侍长,服侍了王上逾四十年的得显大人曾找他细谈。
  “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的,若起了贪念,那同主子就难成一心,这样的奴才随时都能被替代。”
  当时,内侍长如是说。
  “公公?六幺公公?”上官密看出他的失神,再上前道,“您看?”
  “上官司马是想害小人么?”他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正色。
  “啊?”
  “东西您收回去,最近主子心情不善,上官大人还是不要到文书院来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跨进院门,充耳不闻身后的媚言。
  谁曾想到,昔日门庭冷落的文书院如今已成为王朝的中心,这一切只因主子的存在啊。穿过浓荫蔽日的沿廊,六幺推开紧闭的木门:“主子。”
  耳房里寂静得似已凝固,就连紫铜鼎里白烟都未有波动,屋里满是清凉薄荷香。
  六幺小心翼翼地走到屏榻边,将散乱在地的杂书一一拾起。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凌乱的长发与红衣交错在一起,即便睡着,也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魔力。
  主子,还没死心么?
  六幺手上一滞,不由垂眸。
  《年丝染文集》、《半山夜话》、《成乐别裁》……
  这些都是那次行军带去的旧书啊,而主子将这些翻了又翻,不过是想重温与那位同帐的乐趣。时至今日,主子还坚信那位仍在人世?
  望着那一炷静香,六幺不禁唏嘘。
  情啊,连他聪明绝顶的主子与其说逃不过,毋宁为不想逃。
  正想着,廊外传来凌乱的脚步,榻上的人微微蹙眉,睡容很是不耐。
  “慌什么。”六幺掩门而出,沉声低喝道。
  “六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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