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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沧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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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白色的鸟儿扑簌簌飞来,落在了窗口上。
  苏微吃了一惊,看到那竟是一只迦陵频伽——那只美丽无比的鸟儿站在那里,用乌黑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毫无畏惧。朱红色的喙子里,居然还叼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灵芝。
  “苏姑娘醒了吗?”忽然间,外面有人说话,声音婉转如鸟啼。
  “谁?”她猛然一惊——这个女子靠近的时候,她竟听不到任何声音。在这滇南之地,居然还有如此高手?
  “姑娘切莫紧张。奴婢是灵均大人的贴身侍女胧月。奉大人之命,沿路照顾姑娘——”一张女子的脸庞从车厢的窗口出现,美丽如新月,眼角眉梢全是温柔恬静。她微微地笑,双手一抬,那一只美丽的白鸟用乌黑的眼睛一动,将嘴里衔着的东西放了下来。
  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灵芝,分作七叶,美丽无比。
  胧月微笑:“妙音鸟口中所衔的这一枚,乃是我教宝物七叶明芝,请苏姑娘服下,以便在到达月宫之前及时让被大火损毁的肌肤恢复如初。”
  “月宫?”苏微终于皱了皱眉头,“你们要带我去月宫?”
  “是,这是灵均大人的吩咐。”胧月微微躬身,声音温柔地回复,“这几天我们日夜兼程,此处离灵鹫山已经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你们为何要带我去月宫?”苏微不由得警惕,眼里已然有了杀意,“灵均呢?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和我说话?”
  “马车脚力缓慢,祭司大人有要事在身,等不得,已经乘坐灵兽先行一步返回月宫了。”胧月语气依旧柔和谦卑,“大人让奴婢留下来,服侍姑娘随后返回,以期在月宫和您的朋友团聚。”
  “啊!”苏微陡然想起了原重楼,不由得失声,“他……他如何了?”
  “不用担心,应无性命之忧。”胧月恭谨地回答,“只是姑娘的那位朋友伤情比较重,祭司大人怕耽误了救治,已经将他也一并先行带回去了。”
  “什么?”她骤然握紧了手,“你们、你们打算把他如何?”
  “姑娘莫要多心,”胧月感觉出了她的不安,柔声安慰,“祭司大人是因为血薇与我教有宿缘,才好心相助,绝不会对姑娘和姑娘的朋友有所不利——”
  苏微凝视着这个侍女,神色微微变动。
  眼前这个女子美丽而神秘,眼眸有着苗人特有的深碧色,五官轮廓却柔美,比江南女子更灵秀柔顺。不知道是不是跟着灵均时间长了,她的脸似乎也戴着一个天然的面具,虽然是微笑着说话,但那个笑容,却仿佛是刻在上面一样毫无生气。
  这个来自灵均身边的女子,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姑娘非要离开,不愿前去月宫,奴婢也不敢阻拦。”她的态度一直温柔而谦卑,似乎柔弱无骨,却不亢不卑,“只是……”
  “别废话了!”苏微却忍不住,冷冷笑了一声,“既然我朋友在你手上,不要说什么月宫,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了!——快马加鞭,早日到灵鹫山!”
  “是。”胧月只是温柔地微笑,俯首退去。
  窗沿上的迦陵频伽看了她一眼,也振翅扑簌簌飞入了黑夜。
  灵鹫山位于滇南群山之中,离腾冲东南二百余里。
  拜月教在苗疆果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不管从陆路还是水路走,他们一路上都行进得极为顺利迅速——看到金色新月的标记,所有的马队为之让道、船队为之停航,恭谨退避让行。仅仅两日过后,他们一行便已经抵达了灵鹫山下。
  到的时候正是入夜,一轮满月遥遥挂在月宫之上,凛冽清冷,令人一见忘俗。苏微走下马车,怔怔地看了冷月和群山片刻,心潮暗涌。她想起了少时师父和她说过的种种往事,记起了血薇的上一任主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种种。这是一个留下了诸多传说的地方,如今自身踏入,竟恍如梦寐。
  “姑娘请。”胧月在旁躬身。
  苏微这才回过神,发现脚下的道路居然都用细细的白沙铺就,在月下反射着冷冷的白光,就仿佛一条银河,沿着山路直通往如云的山上。
  “宫里有贵客来访,正在进行一场法事。”胧月望着圣湖最高处的神殿,道,“灵均大人提前赶回来,就是为了替到访的贵客祈福。这场法事颇为盛大,已经持续了三天,需到明日辰时才能结束。如今天色已晚,还请姑娘先休息一夜。”
  苏微抬起头看去,果然看到神殿里灯火通明。冷月挂在祭坛上空,月神俯视众生,鼎中火光熊熊,无数经幔飘飘转转,祝诵声如水绵延——在万人之中,那个一袭白衣的祭司弟子正在主持法事,用莲花蘸取玉瓶里的水,逐一洒在跪拜之人的额头上。
  当他把手按在当先一名女子的顶心,念动咒语时,那一袭白衣仿佛忽然间萃取了月华,凭空焕发出光芒来,仿佛神仙中人,令人不敢直视。
  苏微看得出神,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十年前的迦若祭司……大概也是这样的风采吧?
  她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转头却看到一边的胧月居然还是怔怔地遥望着,眼波明亮柔软。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令苏微心里陡然一明——
  是了,这个美丽的侍女,应该是在深深地恋慕着所侍奉的灵均大人吧?
  可是一想起那个仿佛在云雾里缥缈着的灵均,她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不舒服,只觉得那种人似乎并不是真实的存在,只能轻叹一口气。胧月骤然惊醒过来,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请姑娘入住前方朱雀殿,这是专门接待贵客的所在。”
  她在前面带路,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匍匐在侧迎接,拜月教里的法度森严可见一斑,同时也显示出这个侍女在教中的地位身份颇是不凡。
  “重楼呢?”苏微却无法按捺心里的担忧,“他怎么样了?”
  “姑娘不必担心,”胧月轻声道,“姑娘的那位朋友,灵均大人已经吩咐把他送往圣湖旁的药室,那边安排了人手救治,目下伤情稳定。”
  “不行!”提到原重楼,苏微立刻蹙眉,“马上带我去见他!”
  ——拜月教是敌是友尚未明确,她不得不暗自警惕,更不能放心把原重楼留给他们处置。如果不看到重楼是安全地在这里接受治疗,她如何能放心?
  她语气很重,隐含了杀气,然而胧月看了她一眼,柔声道:“那好吧……既然苏姑娘如此关心那位朋友,婢子就带姑娘过去——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说不定伤员已经就寝了。”
  胧月带着她绕过了朱雀殿,走到了一处白色的房子里。
  那个房子位于月宫四大宫殿的中间,离圣湖不远,和远处的一座黑色房子遥遥相对。这个药室并不大,只有一层高,房子的四周有一圈回廊,回廊下鲜花盛开,药香馥郁浓烈,令人迷醉。
  当她们走过的时候,廊下有美妙的清脆声音传来。苏微抬起头,看到回廊上挂着许多风铃,竟是金和玉琢成,玲珑剔透。
  “药室周围种着很多珍贵的花卉和药材,为了防止那些鸟儿飞来啄食,祭司便在这里系上了风铃——每当有细微的风掠过,这些铃就会击响,将那些鸟儿惊飞。”胧月带着她从回廊里走过,轻声介绍,“所以,我们都叫它‘护花铃’。”
  她们走过每一步,衣襟带起风,有铃声依次击响,在夜里听起来如同天籁。
  “所谓的金声玉振,也就是如此了吧?”走完了那条回廊,苏微忍不住感叹,看着那些在夜风里摇曳的金玉铃铛,“这一路行来,倒是不输给传说中的响屧廊呢。”
  “苏姑娘谬赞了。”胧月掩口笑,“区区药室,如何与西子行宫相比?”
  苏微心中一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个拜月教的侍女应该是个苗女,却对中原文化掌故如此熟悉,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仿佛知道自己多言,胧月垂下了眼,碎步前行,替她撩起了帘子,道:“请进。”
  苏微走进了那一间白石的小屋,透过白纱帐,看到了榻上的人。
  原重楼果然已经睡去了,脸色苍白,呼吸均匀,只是整个人几乎变成了一个茧,折断的左手左脚都包着绑带,甚至连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涂上了厚厚的药膏。苏微不由得吓了一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旁边的胧月。
  “祭司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胧月低声解释,“他腿脚不好,又忙着去叫醒睡着了的孩子,到最后自己却没有来得及跑出来。”
  她心里猛然一震,不由得撩开纱帐,无声地贴近他的颊边默默凝视,眼神痛惜而自责。胧月在旁边压低声音道:“不过,祭司已经让药室给他敷了最好的烧伤油和清凉膏,姑娘不用太担心,半个月后就会痊愈。”
  只不过是短短几天没见,却生死须臾,悲喜两重天。她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的休息,只是默默隔着纱帐凝视,心里百味杂陈。
  胧月看着她笑了一笑,道:“苏姑娘看过您的朋友了,是否放心?还是要去将他叫醒来说一会儿话?”
  “不必了。”她摇了摇头,轻声,“我们走吧。”
  胧月应声退出,带着她坐上了肩舆,穿过了月宫,向着药室隔壁的朱雀殿方向走去。一路上,她指着远处那一座黑石砌筑的房子,道:“那儿就是广寒神殿,也是教主闭关修炼的地方——不经教主吩咐,任何人包括灵均大人都不能入内。还请姑娘留意。”
  “知道了。”苏微淡淡地回答,“客随主便。”
  胧月颔首微笑,又抬手指着前面的圣湖:“另外,这圣湖也是教中重地,以湖边的那一片曼陀罗林为界限,不经灵均大人许可,任何人不能擅自靠近——也请姑娘见谅。”
  苏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微微有些疑惑。
  神殿也罢了,传说这几十年来明河教主在月宫闭关多年,足不出户,那儿自然有属于拜月教的秘密。但这片圣湖为何也成了禁地?她心里想着,在夜色里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回忆着以前师父和自己讲述过的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感觉仿佛是在做梦——
  她,居然来到了童年时听过的那些传奇发生的地方!
  直到肩舆在朱雀殿门口停下,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双小手忽然抱住了她的双膝,她下意识地一震,翻转手掌便要拍下,却又硬生生地顿住。
  “蜜丹意?”她愣了一下,失声。
  “玛!”缅人小女孩瞬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玛!”
  “山坳里的那一家人都伤得不重,很快就治好了,祭司也打发他们回去了,”胧月在一旁道,“但是这个小女孩无父无母,也不肯随他们回去,非要留下来和原大师一起,我们只有将她暂时留了下来。”
  “……”苏微低下头看着那个蜜色肌肤的小女孩,不由得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也罢,那就让她和我住一起吧。等重楼的伤好了,我们再带她走就是。”
  “那最好,”胧月微笑,“苏姑娘真是仁慈。”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苏微牵起了蜜丹意的手,穿行在朱雀殿里。这座位于月宫南方的建筑是用红色的朱砂岩砌筑,室内足足有两丈高,显得空旷而高敞。月宫的侍女们端上金盆,等待她们盥洗完毕便悄然退下。
  “蜜丹意,早点睡吧。”苏微拉下了纱帐,摸了摸孩子的头。
  蜜丹意看了她一眼,点漆一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依赖的光,将小脑袋靠过来,枕着她的肩膀,渐渐合上了眼睛,无声地睡去。
  苏微也在黑暗里合起了眼睛,却久久无法入睡。
  夜很深很静,月宫里的种种见闻触动了她内心的记忆,那个有关血薇前任主人的故事又一次浮现在心头——传说里那个叫迦若的祭司,就长眠在圣湖底下吧?
  头颅落入了湖底,身躯却留在了人世。
  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师父说过:拜月教是苗疆第一大教派,传承百年,所使用的术法出神入化,几近天人。然而,为了得到力量,那些术法里却也不乏恶毒阴损至极的招数,可以控制冥界的亡灵为己所用——比如驾驭“鬼降”,还有噬魂分血。几百年来,圣湖底下冤魂汇聚得越来越多,几乎酿成了灭绝天地的惨变。
  为了消弭这种隐患,三十年前,听雪楼主萧忆情和拜月教大祭司迦若联手打开了湖底水闸,合力将这一方积存冤魂的湖水放入地底。而迦若祭司更是不惜以身做引、断首沥血,将湖底冤魂尽数渡往彼岸。
  此后,亡灵散尽,圣湖也由此干涸。
  她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往事,渐渐觉得困倦,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冥冥中有微风一动,她仿佛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榻边,静静俯身看着睡梦中的她,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令她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她拼命想要醒来,却睁不开眼睛。然而奇怪的是,即便是睁不开眼睛,她却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面前发生的一切——她可以“看”到室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人,正站在她床边!
  然而奇怪的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这个人……是谁?
  她从榻上坐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忽然变得非常吃力,仿佛有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她身上,令她举动变得缓慢,简直难以完成。她费尽了全部力气,才将身体抬起了一半。她看到那个人抬起手,指着窗外的某处。
  她吃力地扭头看去,隔窗瞥见了不远处的圣湖,忽然间大吃一惊——
  如今正当子时,冷月下,湖上竟然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这片圣湖,不是已经被萧楼主和迦若祭司合力封闭,放干湖水超度了亡灵吗?刚刚路过的时候她遥遥看了一眼,湖里也是干涸的,没有一滴水。此刻为何忽然变成了这样?
  她吃力地回过头,看着站在她榻边的白袍人,想要询问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大石压着,竟然连吐出一个字都如此困难。
  那个人站在榻边一直看着她,隐含无限期盼,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而奇怪的是,他说的话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你说什么?”她愕然,却发现自己同样说不出声音来。是被魇住了吗?还是……自己在做梦?
  她焦急万分,还是无法动弹。
  月影从中天渐渐西斜,那个人望着她,眼神急切,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仿佛有一种力量正在将他拉离这个世间,融化在月光之下。他忽然抬起手在虚空里比画,一撇,一竖钩,一点,似乎在写着什么。
  她终于认出了他在写什么。
  “小心……”他望着她,在虚空里缓缓写着。
  小心什么?她愕然——然而第三个字尚未写完,仿佛半空里有依稀的笛声传来,外面的月光猛然便是一暗,仿佛半空有乌云遮蔽了过来。
  天地暗淡的瞬间,那个薄如雾气的人影忽然间就再也不见。
  “你是谁?”她震惊地脱口,仿佛身上的重压瞬间消失,从床上翻身坐起。
  就在那个瞬间,她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室内的月光明亮,却空空荡荡一片,华丽的室内无数帘幕低垂,影影绰绰,只看得人心惊。身边的蜜丹意已经睡着了,小小的手臂缠绕着她的腰肢,仿佛是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
  苏微坐在黑暗里,按住了心口,只觉得那里跳得极快。
  刚才那一幕似梦又非梦,恍惚迷离。
  那个梦里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正在恍惚间,耳畔忽然又听到了笛声,从月光下传来,缥缈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气。那一刻她忽地惊醒过来,忍不住坐起身来,看向窗外。一轮满月在月宫之上静静悬挂,最高处的宫殿上有人在吹笛,那笛声里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
  她再也忍不住,翻身掠出窗外。
  当她出现在湖边的曼陀罗林旁时,笛声蓦然停止了,仿佛那个人在极远处也能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笛声停止的瞬间,苏微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不敢再深入。
  然而,就在她止步的那个瞬间,那个高台上的人却动了。
  他在冷月下掠下高台,凌空飞渡过那片圣湖,衣袂飘举,宛如一只掠过寒塘的白鹤,速度快如鬼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她面前一丈开外,在面具后默默地看着她。月宫里万籁俱寂,连风都显得如此静谧和冰冷。有一种奇特的气息萦绕着,让她居然有被压迫得不能喘息的感觉。
  “灵……灵均?”终于,她努力发出了一点声音。
  “正是。”戴面具的吹笛者微微点了点头,躬身行礼,语声却温良如常,“昨夜祭典繁忙,无法分身迎接苏姑娘的到来,还望恕罪。”
  他的语声在冷月下传来,虽然近在咫尺,却依旧是如笼罩在雾气里,缥缈不定,令人分不清声音的来源——这是腹语还是幻音之术?她愕然地想着。眼前戴着木雕面具的人诡秘非常,面目森然,令人心生冷意。
  “刚才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她喃喃,觉得四肢犹自沉重如铁,“有一个和你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人到了我的房间……”
  “是吗?”灵均顿了一顿,那一瞬,虽然隔着面具,她仿佛可以看到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许久才冷然,“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她摇了摇头,低声,“我好像魇住了。”
  “哦……可能月宫里还存在着某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吧?特别是朱雀宫,也游荡着很多亡灵。”灵均却若有所思地喃喃,“抱歉,是在下考虑不周——明日给姑娘换一个地方。”
  “那也不用。你别半夜吹笛子就行。你的笛声……真的让人听了好不舒服。”苏微摇头,支撑着额头,她为人向来率直,此刻身在别人屋檐下,竟也顾不得是否伤了主人颜面。
  “是吗?”灵均收起了笛子,哑然,“我还以为我吹得没那么差。”
  苏微皱了皱眉头,望着他,忽然情不自禁地问:“为什么你在月宫里还戴面具?”
  “哦?这个嘛……”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样一个问题,灵均微微一怔,旋即微笑,“因为修习术法的原因,我不能让人看到我的真面目。这是禁忌。”
  苏微有些不信:“禁忌?”
  “是啊,”灵均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对于修习术法的人来说,很多东西都是禁忌,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比如生辰八字、真正的姓名,有时候甚至是面貌和声音。”
  “为什么?”苏微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怕被另一个修习术法的同道暗算。”灵均颔首,颇有耐心地对她解释,“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苏姑娘一定听说过傀儡之术吧?——把对方的生辰八字贴在偶人身上,用针钉死,通过这种方式便可以施行诅咒,让对方生病甚至死亡。”
  “……”苏微明白过来,倒抽一口冷气。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咒术而已,”灵均的声音森冷,“对于我们这种修习高深术法的人来说,某些秘密一旦被泄露,将来遭到的诅咒反噬远远不止于此——所以,除了我师父,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他抬起手放在面具上,似是微微一笑:“当然,灵均也不是我的真名。”
  虽然他的眼睛藏在深深的阴影里,然而那一眼,依旧让苏微心头一冷,仿佛是看到了蛇窟里那些巨蛇邪意的金色眼睛。
  “请放心,原大师恢复得很好。除了右手经络的陈年旧伤可能还有些麻烦之外,一个月之后左手左腿应该可以完全恢复行动。”灵均淡淡道,“到了月宫,就是死人都可以复活。这种伤根本不在话下。”
  “死人都可以复活?”苏微忍不住吃惊。
  “你不相信吗?”面具后的人似乎笑了,转过身,用笛子一指灵鹫山上黑色的宫殿,“你看,就在这座广寒殿中,我们的教主正在试图复活一具几十年前的尸体——用青岚的头颅和迦若的躯体,合在一起,复活成一个新的人!”
  苏微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你……你说的是明河教主吗?”
  “是啊……”灵均低叹,“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已经三十年了。”
  “太疯狂了……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难道她还在想把迦若祭司复活过来?”苏微知道那一段往事,情不自禁地脱口,“这样做,就算真的成功,活过来的是迦若祭司还是青岚前辈?无论是谁,三魂七魄都已经散尽了吧?难道不会召出一个魔物来吗?”
  “这就是执念。最大的魔莫过于自己的心。”灵均低声,似有感触,“太过强烈的爱和太过强烈的恨,都令人无法解脱——教主已经被困住整整三十年。”
  “拜月教的术法真的可以让死人复活?”苏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骗你的,当然没有这样的术法。当三魂七魄消散之后,轮回的力量便已经启动。”灵均忽然笑了,飘然回身,“拜月教的术法,祈福去病可以,诅咒夺命可以,甚至呼风唤雨也可以,唯独就是不能起死回生——谁都不能拥有逆转轮回的力量,否则六道众生流离,这个世间早就紊乱不堪。”
  “果然。”苏微叹息,却微微觉得有点失望,“我也觉得起死回生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萧楼主和靖姑娘的悲剧也不会再有。”
  “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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