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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舍1-4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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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之后,就连忙握住了铻刀的刀柄。
  辛亏身边那位胡少爷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回廊之中,夜色正深,一时也没留意他的小动作。
  铻刀之上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他的身体,陆子冈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行动自如,但事实总是不如他的意愿。过了一分钟,他的小手臂才刚刚能动。
  幸好那边那对夫妻并没有分出生死,只是刀光挥舞得骇人了些,夏浅的尖叫声救命声不绝于耳,虽然凄厉了一些,但听起来中气十足,不用看也知道她其实半点伤也没受。陆子冈恨不得他们能拖得时间长一些,可是饱经惊吓的夏浅却并不这么想。
  她自认为自己的尖叫已经足够传出三里外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救她,就是说根本无法指望别人。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看着提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魏卓然,觉得鼻梁发酸,视线都有些模糊。“卓然,你真的这么狠心要杀我吗?”
  魏卓然并没有废话,回答她的是他已经举起的刀。
  夏浅此时已彻底死心,但死的是对丈夫的心,她自己并不想年纪轻轻就这样丧命。所以在魏卓然的刀落下之前,她已经灵巧地从地上跳起,避过那凌厉的刀刃,一直扑到了丈夫的怀中。连同她手上的那把破风刀。
  温热的鲜血侵染了她的双手,夏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别哭,你的妆都花了。”魏卓然感慨了一句,左手抚上了夏浅的脸颊,珍惜地替她擦去晶莹的泪滴,“娶你。。。。。。的那天,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再哭的。。。。。。”
  “那你还!”夏浅怒火中烧地抬起头,想要质问丈夫为何对她下如此杀手。但在对上魏卓然深情的双眸后,才猛然惊醒。
  若真是对她下杀手,她一个弱女子,拿着的又是一把短小的匕首,怎么可能在对方的刀下活下来?
  此时回想起来,丈夫对着她砍的那一刀刀,虽然看起来凶险,却都每每擦着她的身体划过,连发丝都没伤到她一分。
  “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吧。。。。。。”魏卓然的微笑中夹杂着一抹得意,他确实是故意的。尽管是彼此相爱,但夫妻之间的感情和血亲完全不同,充满着试探与互动。夏浅的犹豫使他下决心要舍弃自己,但同时也务必在她心中狠狠地刻下一道伤痕。
  夏浅泪流满面,颤声道:“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别。。。。。。。别丢下我自己。。。。。。”
  “咣当!”沉重的九环刀终于落地,魏卓然也不甘心地最后看了妻子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眼镜。
  “啊——”夏浅抱着魏卓然痛不欲生。
  “你。。。。。。满意。。。。。。了吧?”陆子冈艰难地从嗓子里逼出来这几个字,他刚刚才能说话,而且声音不能发出很大,几乎像是耳语,“你。。。。。。到底想要确认什么?”
  胡亥愣愣地看着回廊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有点回不过神。
  陆子冈看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也不再多想。他手中拿着铻刀,其实真有心往这个石头心肠的少年身上捅一刀。但铻刀是不能见血的,这点哑舍的老板在赠刀的时候特异叮嘱过。更何况他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没有权利审判他人的生命。
  所以陆子冈只得咬了咬牙,转身扶着假山朝主宅的厅堂走去。也不知道胡亥为什么没有跟来,陆子冈却没有心思再去思考,他知道这盘棋既然已经开始下了,那么最关键的便是枭棋。只要把枭棋控制好了,也就控制了整盘棋。
  主宅的厅堂内冷冷清清,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陆子冈一眼就看到在空旷的厅堂之中,被屏风围住的宫灯缓缓燃着烛火。陆子冈屏息走了过去,却骇然发现屏风之中并没有一个人,在偌大的圆桌之上,只有一盘六博棋。
  棋子没有人控制,却自行在棋盘之上行走着,棋盘外放着四枚棋子,上面的人名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应该意味着他们已经被杀了。而写着余老名字的枭棋却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陆子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之前都已经想好,余老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他只要制住了他,让他停止这盘棋就可以了。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而是棋子自己在下!难道说这六博棋已经成了精怪?有了自己的意识?
  陆子冈虽然是唯物主义论的坚定维护者,但在经过无字碑的诡异穿越体验之后,也多少相信了一些这世间会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存在。可是他现在要怎么办?
  就在陆子冈犹豫的时间里,他眼睁睁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依次被吃,上面的名字一个接一个消失,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余老、表叔、胡亥、安诺和他自己的名字。安诺便是余老这边的得力杀手,多数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下,连自己这一方的人都不例外。
  陆子冈此时已经猜出来这盘六博棋已经毫无下棋的规则,而是单纯地吞噬人的生命而已。他眼见安诺的棋子逼近表叔的位置,当下再也不敢犹豫,握着铻刀便朝那枚红得诡异的枭棋削去。
  铻刀本就是削玉如泥的琢玉刀,这一刀便像是切豆腐一般,把那枚枭棋拦腰切成了两半。
  陆子冈回头看向棋盘的另一边,发现还是晚了一步,表叔的枭棋已经被安诺吃掉,朱砂所写的名字开始慢慢变淡。。。。。。
  四。
  “小冈。。。。。。小冈?这破孩子,怎么喝得这么醉啊?”
  耳边传来表叔那破锣一般的嗓音,陆子冈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周围是刚刚喝酒的那些人,此刻均阴晴不定地互看着彼此。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严傲反反复复得摸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其他人和他的反应都差不多,都不约而同地摸着胸口或是脖子的部位。而林砚却是一下子跳起来打了哥哥一拳,然后再扑过去紧紧抱住。夏浅则是盯着身旁面带浅笑的魏卓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陆子冈环视了一圈,发现那名白发少年胡亥和美女安诺不见了。而余老趴在桌子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起身去唤他。
  其他人也察觉到不对劲起来,这才发现余老竟然已经故去,看样子应该是心肌梗塞那样的急病。
  稳重的陈淼站起身走出厅堂想办法找来下人联系外面,吴语则嚷嚷着要找那个安诺来,表叔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他对刚刚根本没有任何记忆,恐怕是身为其中一方枭棋的特殊优待。一时厅堂内乱成一团,而陆子冈则看着桌上的六博棋默然无语。
  他们都在之前坐着的位置上,那么很可能所有人的灵魂在名字写在六博棋棋子上的那一刻,就被吸入了棋盘之中。现在的棋盘之上,一枚枭棋断成了两截,而其余三枚棋子之上,还写在胡亥、安诺和他自己的名字。也许是因为他用外力将枭棋破坏了,这盘六博棋才没有真正夺去大家的性命,否则等到棋局终了,能醒过来的恐怕就只有余老一人,他们都会因为“急病”而死。
  因为没有人肯去碰这盘六博棋,陆子冈只好伸手把桌上的六博棋收好,放回木盒之中。可能是因为只有他没有被六博棋控制,没有经历过被杀的感觉,所以心中并没有多少畏惧。
  空旷的厅堂显得幽黑压抑,其他人都再也待不住,依次走了,表叔直嚷着晦气也离开了。在余老的尸体被抬下去安置妥当后,最后一个走的严傲凑了过来,低声对陆子冈建议道:“把这东西烧了吧。”他的话语间还带着轻颤,显然是吓得不轻。
  陆子冈却摇了摇头,若不是刚刚情况危急,他根本不可能斩断枭棋。古董保护还来不及呢,他又怎么可能去破坏?想起之前在棋局中看到的那些场景,陆子冈有感而发道:“刀剑虽然锋利无比,但并不是凶器。你既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这六博棋虽然凶险,但也好歹是个古物。如果和这宅子分开,想来就不会作怪。我认识一家古董店的老板,他专收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盘棋就先放在他那里吧。”
  严傲还想劝,却怕自己沾手会更倒霉,便叹了口气,忙不迭地走了。
  陆子冈感觉刚刚离开的不止严傲一人,但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摇头笑自己惊吓过度,继续小心翼翼地放着六博棋。
  收棋子的时候,陆子冈看着最后三枚棋子上的朱砂名字,觉得异常刺眼,便用袖子拿起一枚来擦拭。安诺的名字很容易地被擦掉了,可是胡亥和他自己的名字,却怎么样都擦不掉。
  擦不掉也没什么吧?陆子冈皱了皱眉,这才觉得站在挂满古刀的厅堂之内有些寒气逼人,慌忙收拾好放置六博棋的木盒离开了。
  宅院的黑暗处,胡亥看着地上已经毫无声息的安诺,收起手中的鸣鸿刀,甩了甩上面的血迹,
  “你有铻刀,我也有鸣鸿刀。谁说这盘棋已经下完了呢?”胡亥银白色的睫毛微颤,露出那双夺人心魄的赤色眼瞳,里面确实丝毫不掩饰的残忍。
  鸣鸿刀迅速幻化成一只可爱的赤色小鸟,跳上了胡亥的左肩,低头造例先给自己梳理翎毛。胡亥伸手抚摸着小鸟的颈背,眼眸中的犀利渐渐软化,想起之前在厅堂内偷听到的那句话,怀疑倍增。
  “皇兄。。。。。。会是你吗?”

  第七章  哑舍·廷圭墨

  一
  医生把手中沉重的樟木箱吃力地放在地上,然后便扶着墙壁直喘气:“应该是最后一箱了吧?真要命,我的腰啊……”
  老板瞥了一眼呼天抢地的医生,淡淡道:“是你自告奋勇来帮忙的。”
  “是是,是我自找苦吃。”医生苦笑,什么叫吃力不讨好?就属于他这种。今天正好轮休,他到哑舍打发时间,赶上老板说今天是农历六月初六,应该晒书,他能不帮忙吗?难道在一旁光看着老板干活?
  医生看了看老板单薄的身材,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靠谱。
  不过吐槽归吐槽,医生缓过气来之后,再次后悔没有带口罩来。他用抹布擦掉樟木箱上厚厚的灰尘,一手护住口鼻,一手扭开樟木箱的锁扣。
  灰尘扑面,却意外地夹杂着一股浓重的书墨香气。
  医生闻着这股墨香味精神一振,些许灰尘也就不甚在意了。这股墨香味倒并不若普通书墨那般有股淡淡的腐臭味,反而初闻香气馥郁,但却并不浓艳,细闻绵长隽永,竟不知道里面缠绕了多少种香气。医生忍不住将头探了进去,仔细寻找墨香的来源:“为什么这一箱和其他箱子的不一样?难道里面放了一块墨?”
  “不是,这一箱放着的大多都是手稿,而不是线装书。”老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去,从那个樟木箱中拿出一摞摞手稿,细心地一叠叠摊开,放在阳光下晾晒。
  “手稿你这里也有啊!”医生饶有兴趣地凑过去看,这些细致活他不敢随便碰,谁让他以前有弄断过山海经的书简,虽然是不小心之举,但他还是不敢乱动手了。搬搬箱子什么的倒没问题,他可怕万一撕碎了一张纸,再蹦出个什么神兽来。不过,医生环视着周围,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哑舍内间里面还有这么一块小小的天井。方方正正的青石板地面偶尔爬着一两只毛毛虫,老板却并没有把它们弄走,而是避开了它们的爬行路线放置书籍。此时是正午时分,阳光直直地落在这里,正好适合晒书。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哑舍里的藏书并不多,加上他刚刚搬出来的那一箱手稿,晒的书还没有铺满整个天井。
  “老板,需要晒的就这么多了?”医生不信地问道。若是再多的书他都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太少了啊!老板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怎么就收集了这么点书和手稿?
  老板吹了吹手稿上落下的灰尘,珍惜地一边仔细检查着一边淡淡道:“书籍本来就难以保存,现在市面上连宋元时代的线装书都很难看到了。我手里的书大部分都放在安全的地方封存起来了,真空状态下要更为稳妥。我身边的这些……就这么多。”
  喂喂!那个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医生虽然站在阳光下,但也觉得忽然间浑身发寒。依照他对老板的了解,只有他不放心的古物才会随身安置。那么就是说,这些书其实都是有问题的了?
  医生立刻四肢僵硬,连动都不敢动。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哑舍里的古物岂不是全都有问题?他不还经常往这里跑?怕什么啊!
  正思量间,老板从箱子里拿出一摞书稿,方才闻过的那股浓郁的书墨香气再次袭来,令医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好香啊……为什么会这么香?”
  老板清隽的脸容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想知道?”
  医生大喜点头道:“又要讲故事了?我喜欢听故事。”
  老板的视线却落在了一旁的青石板地面,努力向前蠕动的毛毛虫身上,许久才启唇幽幽道:“你知道,毛毛虫是怎么过河的吗?”
  “啊!”
  二
  清·顺治三年。
  “……要为小少爷准备抓周礼,东西都齐全了吗?”
  什么声音?好吵啊……奚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这次是几年?还是几十年?
  “还差文房四宝呢!老爷让我到库房找一套来。对了,最好找小巧精致一点的,小婴儿也能抓在手里的那种。”
  “我记得有一块墨……哦,在这里。”
  奚墨感觉到一直禁锢自己的盒子被打开了,久违的阳光投射了进来。她眯了眯眼睛,有点不太适应。
  “好丑啊!这么丑的一块墨?”
  “可是这块墨够小啊!而且我记得送礼的人说,这块墨可是五代十国时南唐李廷圭所制的廷圭墨!千金难求啊!就是上面没有什么花纹雕刻,据说是李廷圭早期所制。也亏得是早期,否则也存不到现在啊!”
  “好了好了,管这墨有什么来历呢!好歹也是块墨,快收拾一下……”盒子又被关上了,奚墨感觉自己在盒子里来回碰撞,虽然不痛,但已经让她开始不爽起来。
  丑?她很丑吗?她可是这世上第一块廷圭墨!好吧,虽然主人当年炼制她的时候,还没有很好的墨模,导致她并不像其他墨那样方方正正或者雅致特别,而是很不规则的一个墨块。可是当着一位淑女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话真的可以吗?
  奚墨抱怨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很快她便再次被阳光所笼罩,而这次她还发现周围摆着许多种类的物品,诸如印章、经书、笔、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摆了整整一个床铺,一眼看去眼花缭乱数不胜数。而且从她附近的其他文房用具,就能看出这户人家端的是富足,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起宣州纸、端州砚和诸葛笔的,再加上她这块廷圭墨,倒也当真是世间最珍贵的文房四宝了。
  不过这么多物事之中,也只有她修成了精魄,其余物事虽然精贵非凡,但也不过是物品罢了。而她则因为是主人炼制的第一块墨,当初主人将烟料配料和成烟料团,放入铁臼中捣炼三万次,在每一次的捣炼中都倾注了太多的期许,所以让她在炼成的那一刻,便有了一点意识。
  奚墨便由此诞生,虽然她从一开始,就被主人丢弃在了一旁。
  被嫌弃也是不要紧的,奚墨也很淡然,这样她就不会被送人、被卖掉或者被用掉。在之后的几十年中,她在落满灰尘的角落里,看着还是少年的主人跟随着他的父亲,制成了天下闻名的歙州墨,看着主人和他的父亲都被李后主赐国姓,后又改名为李廷圭。天下人都知道“黄金易求,李墨难求”,到最后也只有她是主人在姓奚的时候所制出来的墨并留存了下来,所以她给自己起名为奚墨。
  后来,主人的名声超过了他的父亲,天下闻名的李墨也渐渐变成了廷圭墨。
  再后来,主人就死了。
  奚墨还是有写不太习惯自己漫长的生命,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区别于其他物事的存在。在几百年间,她被转了好几手,虽然模样很丑,但质地颇佳,已经确定是廷圭墨的她,其实已经身价千金。她还记得上一次见到阳光,好像是被人当成礼物送到了洪家吧?洪家的那代家主,并不喜欢她,只将她随手锁进了库房。
  过着这样被关在锦盒里的日子,除了睡觉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倒是宁愿像当初那样被丢弃到角落里。
  话说回来,被她一觉又睡了很久了吗?怎么人的打扮变了这么多?女人倒还好,没什么太大变化,怎么男人的头发前面全部秃了一半?还在后面系了个大辫子?
  奚墨惊奇地看着这群衣着富贵的男男女女,簇拥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儿走了过来。哦,对了,这是要办抓周礼,让一岁的小孩子抓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预测以后的前途和性情。
  才一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啊?奚墨很是不以为然地看着那个小男孩儿被抱上床。
  “昇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一位明艳的妇人笑语盈盈地说道,她梳着整齐的妇人髻,明眸皓齿,头上珠翠缭绕,应该就是这个男孩儿的娘亲。
  被娘亲鼓励的小男孩开始在琳琅满目的东西中挑选,奚墨被那双如同葡萄般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瞄,也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越是年纪小的孩童,就越能感觉到成年人无法感应到的玄妙。奚墨看着这个昇儿只扫了一圈,就果断地手脚并用向她爬来,奚墨还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就发现自己被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举了起来。
  奚墨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婴儿,软软的,白白的,看起来好像易碎的陶瓷娃娃。她几乎呆滞地看着这个陶瓷娃娃朝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没有人冲她这样纯净地笑过。
  主人嫌弃她做得不够完美,很多人厌恶她丑陋的外表,还有人觉得她奇货可居,只有这个小男孩,只是这样单纯地对着她笑。
  奚墨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围的大人们也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出一连串的吉祥话,所有人没防备地看着小宝宝动作迅速地把奚墨放进了嘴巴。
  “哇!”惊天动地的哭泣声响彻耳际,奚墨顶着一身的口水,默默地被扔回了床上。
  她就知道,不能对一个只有一岁的孩子抱太大的希望!
  奚墨知道自己的气味有着墨块特有的腐朽味道,就算是这个昇儿能感觉到她不同于其他物事的灵气,但这股味道却是怎么也忍受不了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在看到刚刚还视若珍宝举着她的昇儿,拿起了一盒胭脂爱不释手,奚墨还是忍不住郁闷了起来。
  哼!这臭小子今年才一岁,就知道吃胭脂了!长大了还得了?看把他老爹气得……
  十五年后。
  “昇表哥,这块墨就是传说中的那一块?”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一块。”说话的是一位俊秀公子,一边说一边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有着一张容长脸,眉眼秀长,气度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世家大族的公子气派,让人一见心折。而他身旁的那位女子,相貌和他有几分相似,秀美如玉,身上穿着一袭湖水蓝的月华裙,已经及笄的她头上插着两支梅花纹碧玉簪,更显得面色如花,明艳动人。
  这位俊秀公子便是洪家的大少爷洪昇,而他身边的那位女子则是他的亲表妹黄蕙,他们两人年岁相当,黄蕙仅差了洪昇一天,所以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而今日黄蕙正巧听人说起洪昇小时候的那场抓周礼,便吵着要看看那块很著名的廷圭墨。
  奚墨静静的坐在书桌上,自从十五年前的那场抓周礼后,她就结束了盒子里的生活,被送到了洪昇这里。当然,这也是因为洪昇那古板的老爹根本不接受他儿子抓的是个胭脂,强硬要求儿子必须念书考科举光大门楣。
  其实这个念头根本就是非常不靠谱的。已经观察了洪昇十五年的奚墨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十五年来,她就一直被放在洪昇的书桌上面,看着他习《三字经》、《弟子规》,上宗学,读四书五经。她可要比这世上任何人都了解他,这位洪家的大少爷,根本就不是考科举的料!让他去考那八股文,纯粹就是要了他的命!
  洪昇最喜欢的,就是和他的姐姐妹妹们混在一起,在杭州西溪的洪园中吟诗作画,联句酬唱,过得好不快活。那些女子们还成立了“蕉园诗社”,春咏柳絮,夏吟芙蕖,秋赏海棠,冬颂腊梅。好人家的姑娘们聚众玩乐,这都是奚墨无法想象的事情,她印象中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有的出嫁之前连秀楼都没有下过,她敢肯定这个女子诗社绝对是历史上的头一个。
  洪昇在这些大家闺秀之间很受欢迎,洪、黄、钱、翁四大家族,是钱塘一带有名的望族,所以之间的年轻男女相识也就没有说那么多死规矩。洪家世代书香门第,百年望族,洪父还是一名七品官员。而洪昇外祖父黄机更是做过刑部尚书,现今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可谓国之重臣。洪昇也知道自己如果能通过科举取得功名,便为家族的延续出了一份力,多了一份保障,可是他确实对读诗书五经没有兴趣,无论怎么逼自己学都学不进去。
  “昇表哥,你说这块墨确实是廷圭墨吗?”黄蕙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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