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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尤阡)-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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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接一口服下花以怜喂来的药,想了想,握住那只手:“这些时日真是难为你了,除了伺候尊使,还要忙着照料我。”

    花以怜微笑:“姐姐说的哪里话,平日姐姐对我一向关怀有加,如今你病了,自然该换我来照顾姐姐了。”

    看着她容光焕彩的脸容,青羽几次欲言又止,喝完药,状若无意地问了句:“尊使近来,还好吧……”

    回想昨夜光景,花以怜一时也沉默下来,若有所思。

    青羽紧张:“怎么,难道尊使不好吗?”

    花以怜因想心事,未曾察觉她语调里的担忧,回神后忙答:“没有……”

    青羽松口气。

    花以怜内心百转千回,半晌,慢慢启唇问道:“尊使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青羽颇为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视线从她脸上投向窗外,蝴蝶弄影,繁花锦簇,景致虽动人意,却抵不过那人唇上的那一抹艳色。

    “尊使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青羽像在回忆,如是说着,“与宫主不同,从没打骂过我们这些下人,平素里做错事,也没对我们施予过残酷的刑罚,尽管少言寡语,冷着一张脸,但对我们而言,倒算是好事吧?”

    花以怜不明意。

    青羽解释说:“尊使若是个风流好色之人,以宫主的性情,只怕我们早已死上千次万次了。”

    花以怜起先愣住,继而冷笑:“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宫主吧,否则又岂会整日守着那些梅花。”

    青羽古怪地瞅了她一眼:“据我所知,宫主生性冷傲,绝非爱花之人,又怎么会喜欢梅花呢?”

    花以怜陡然一震,这怎么可能,那个人曾经亲口告诉自己,他之所以喜爱红梅,全是因为他的妻子!

    模糊的念头闪过,总也抓不着,花以怜抚上额角,头有些痛,像有无数的线头拧成死死的结。

    青羽自顾自地讲:“有件事说出来,或许你不会相信,我以前偷偷看到过……”

    那人一直背对着身,蹲在花丛里,青羽不知他在做什么,也躲在树后很久很久,后来,他终于直起身,一头黑如乌檀的长发如轻云流水一般从背后滑开,他的脚下,出现一只雪白银狐,一条腿上绑着绢带,它跑了几步,回头又望望那人,依依不舍的意味,才跃入芳草中消失不见。

    听她说完,花以怜浑身莫名其妙地震抖:“可是他……明明,明明杀了好多的人。”

    青羽淡淡一叹:“是啊,杀了很多的人,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竟然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当时别说是你,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为何,花以怜脸色越来越白,脖颈被绳子勒住似的,呼吸显得急促艰难,她仿佛想竭力让自己稳定下来,手指颤巍巍地摸索上桌面,却险些碰翻药碗。

    “梅妹妹……”青羽发觉她样子不太对劲。

    花以怜垂落眼帘,平静的表面下,一对幽黑睫毛却在挣扎般地颤抖着:“姐姐,那你先好好歇息,等我有空闲再来看你……”

    寻了借口出来,花以怜走在回廊里,是急迫的节奏,耳畔不断回响着青羽的每句话。

    为什么,他不是冷漠无情,杀人如麻吗?为什么青羽还会认为他是个很好的人?

    不爱笑,不爱说话,心肠都似硬的,可是居然肯停下脚步,为一只受伤的狐儿细细包扎?当时他的表情,又是怎样的?

    放走乔臻……对红梅念念不忘……偶尔流露的迷惑神情……言辞冷酷仔细听来又含着担忧……抱着自己唱那首儿歌……

    似乎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了……有什么蕴在脑际,即将破茧而出……

    花以怜重新回到殿内,想到那人经常出现的地方,慢慢举步向偏阁,冷不丁的,忆起他当宝贝一般对待的檀木小匣。

    浮香阁地方虽大,但封衣遥贴身留用的也就一两个人,其他侍婢都是打扫院子忙些杂活,因此殿内极少见得人影,总是冷冷清清的。

    偏阁是禁地,别说普通侍婢,就连她与青羽都不能擅自进入,推开两扇精巧的雕花漆门,面前悬垂一帘轻薄幽幔,其缀的珍珠明晃晃地略微刺眼,隐约可见其中的绣锦摆设。

    身体仿佛被吸引着,血液因某种激烈的情绪而沸腾,花以怜决心一下,毅然入内。她以最快的速度,将案几抽屉小柜能找的地方统统翻了一个遍,可惜都不见那个木匣。

    花以怜内心焦急,想着既是重要物件,肯定会放在一个隐秘位置,她不死心,又把每个椅垫都翻开查找,连犄角旮旯都未放过,同时观察墙壁摆弄过桌上的瓷器,留意是否有机关暗格,但始终徒劳无获。

    难道被他随身放在身上?!

    花以怜满脸失望,颓然地坐在一旁,窗外红梅开得如火如荼,沉静中又孕育着疯狂的艳娆,美得诡异刺目,忽然就觉得,像极了那个人。

    几片花瓣破窗落在锦缎地毯上,仿佛碎洒的胭脂,衬得那朵牡丹愈发鲜艳呼之欲出,花以怜眼神呆呆的,最初只是无意识地看着,到后来逐渐转变成暗色的沉思,似乎是种直觉,她突然犹疑地伸出手,轻轻掀开那层锦毯,铺落平整的地砖,仔细观察下,有一块竟是松动的。

    花以怜神经绷得一紧,迅速凑近,用手指撬开,果然如预料的,地砖下面放置着那个檀木小匣,精细别致的做工,正是自己寻了半晌的东西。

    她有些紧张,把木匣捧在手里,不知不觉屏住呼吸,将盖子打开,取出绢裹小包时,一张陈旧纸笺掉了下来,有几行墨色小字,花以怜来不及瞧,把绢布一点一点地打开,随即,目光彻底凝固住。

    粉底红花的荷包,颜色已经黯旧,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那朴素的针线,熟悉的绣工,以及六瓣梅花……

    分明……分明是……

    手抖得很厉害,神经被损坏了一般,连如此轻薄之物都拿不稳。

    花以怜发着傻,表情呆滞,是不敢置信的,注视着那枚荷包,想到当年自己为了它,一针一线绣得是那样认真。

    被他视如珍宝的东西……居然是这个。

    眼睛里含着什么,很脆弱的就要落下来,脑际的画面模糊了,眼前的荷包也模糊了,花以怜不禁把双目睁得大大的,近乎倔强的,努力撑到最大的限度。

    手指摸索着地面,把那张纸笺拾捡起来,花以怜觉得自己还能呼吸,还能勉强维持着镇定,颤巍巍地念起那几行小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忆……吾妻……花……花氏……以……”

    她捂住嘴,因震撼,瞳孔凝缩到近乎破碎。

    山谷红梅,勾手约誓。

    ——为什么会喜欢红色的梅花?

    ——因为我的妻子,她……也很喜欢……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伏下身,攥着信纸,犹如蜷在叶子下的小虫子,瑟瑟不止地颤抖。

    当时自己意外闯进来,他显得如此怒不可遏……

    这么多年来,一直痴痴守护着这片梅花……

    突然间,全都明白了。

    没有忘记,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有她的!

    幡然醒悟后,究竟是懊悔还是悲伤,身体快被一股狂痛的力量摧垮!

    她又爱又怜地将信纸贴在脸颊磨蹭,亦如那人一次次,孤独而哀倦地用手反复摩挲。

    泪水夺眶而出,是激洪骇浪冲破了堤坝,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那一刻,她只想撕心裂肺地哭嚎!

    ……

    “谁?”惊觉里面有人,封衣遥旋即冲进去,掀开纱帷,发现花以怜跌坐在地上,形如木偶。

    “你……”他显然一惊,随即眉宇蒙起一层浓重的阴霾,“你怎么在这里,谁准你进来的!”

    花以怜晃悠悠地抬起脑袋,娇容上泪痕斑驳,当目光触及他的脸,猛地打个哆嗦。

    封衣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毫不怜惜地拎起来:“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闯入,你居然敢……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花以怜仿佛没有听到,傻傻地望着他,神情温柔而又痛苦,睁着一双美丽的黑瞳,是昨夜的雨,恍惚着就要滴落。

    封衣遥皱下长眉,内心正值怒火滔天,根本无从寻思她的异常反应,声音阴森似从地狱冒来,还夹杂着一缕嫌厌:“终究是个替代品,越发放肆无拘了,给我滚出去——”

    替代品,她替代了谁?

    其实是知道的,花以怜被他丢到地上,微微启开唇,颤抖地要说什么:“我……我……”

    见她还不肯走,封衣遥怒焰更盛,上前扯住她的头发,熠熠珠钗坠地,青丝散了开,花以怜痛得尖叫,被他揪着头发,连拉带拖地出了房间。

    那人伸手狠狠一甩,她直撞向木凳,上面的花盆摔下来,砸破雪白的额角,鲜血蜿蜒。

    封衣遥冷冷道:“给我滚!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花以怜用手按住额角的血口,一绺绺乌黑发丝垂在脸前,隐约见得那闪着莹光的眸子,过去一会儿,她嘴角略微勾动,竟似乎是笑了,勉强直起身,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

    封衣遥觉得哪里隐隐作疼,是手指,是心脏,还是浑身上下?对这个人,又一次没有狠下心。

    但仅是短瞬间,他带着一丝惊疑回过神,几乎慌乱地跑回房间,掀开锦毯,把檀木匣子掏出来,看到物品原封不动,他才算松口气……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去亲吻着,那时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

 42痛醒

    花以怜端坐妆台前,用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住额头,鲜红的血,在上面绽开一朵小小的朱花。

    镜子里的人,有张苍白的脸,唇带着藕荷灰,神情木讷,像用刀子雕刻出来的木偶。

    她出身忘我地瞧着,好似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

    忽然,她看到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用指尖轻然碰下了,竟烫得灼人,这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原来曾经所认为的真相,全是错误的,是自己一直误会了那个人!

    她伏在桌上,开始无声而压抑地哭泣。

    很想冷静下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可惜脑子里乱做一团,无法思考,只能不停的哭,泛滥成灾,眼睛都快哭瞎了……久而久之,昏昏沉沉地晕睡过去,那泪也才一点点流尽,干涸在腮边。

    后来,因一阵敲门声而惊醒。

    她打开门,面对来者,有些意外:“青羽姐姐……”

    青羽显得心事重重,抬头见着她,也是一惊:“你的头……”

    花以怜用手按住伤处,一丝黯然掠过眸底,脱口道:“没什么事,今日不小心摔到石阶上了。倒是姐姐你身体不好,怎么突然……”

    青羽咬住干白的嘴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扑入她怀里。

    花以怜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心头立时生出不祥的预感:“姐姐,你怎么了?!”

    青羽泪如雨下,将她肩上的衣衫染湿大半截:“尊使他、尊使他……”似乎用尽平生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诉出口,“尊使他……再练魔功……”

    花以怜脑袋轰隆一响,只觉天打雷劈也不过如此了,像是受到她感染,声音也莫名发抖:“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呢……”

    青羽慢慢讲道:“其实我感觉得出来,尊使他对你……与对我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也只有你……才能够劝动他……求他不要再沉沦下去,否则只会害了他自己!”

    花以怜根本就听不懂她再说什么,又或许听懂了,也装作不懂,呆呆地笑起来:“姐姐再说胡话了,尊使武功这么高,又怎么会去学那种害人害己的功夫。”

    青羽痛苦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那……那定是个邪门的功夫,否则我也不会……”

    想到近日来她身体的异样,花以怜倏然睁大眼睛,若有所悟:“难道是尊使……他对你……”

    青羽原本苍白痛楚的脸容上,隐约浮现一抹嫣红,仿佛是羞赧的味道,但又觉得不堪回首,把脸埋入双手中,低低地啜泣:“我这条命都是尊使的,别说是身体,就算尊使让我死,我都心甘情愿!”

    花以怜惨白了脸,终于听得明白,一连倒退四五步,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青羽哭得伤心欲绝,几乎语无伦次道:“其实……其实我本该死掉的,是尊使手下留情,才暂且饶了我一命,但我知道……我不该……”

    想到那具女尸,她身体的变化,以及对方每到深夜就闭门不出……

    断的点相连,贯穿成完整的线,事实立时在脑中变得清晰。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

    花以怜只觉痛心切骨,恨不得喷出一口血,又一次打击下,身躯快因某种崩溃而碎成一盘散沙,再也立不住,伸手扶住门框。

    青羽抬首看向她,那样的目光,乞怜而认真,低声说了几句话。

    花以怜没有反应,眼神涣散,人像块被掏空的木头,一推就倒似的。

    青羽却是一笑,宛若纯美的百合花开,好看极了。

    “这个秘密我告诉了你,所以,我背叛了尊使。”

    她仿佛一言道尽,了却遗憾,也不管花以怜有没有再听,眸子里闪动出决绝的光绪,衣裙纷扬,犹如一只扑火青蝶,撞向屋外的雕柱。

    花以怜看到她满头鲜血,身子一点点地瘫软在地,终于惊醒回神,慌张地奔过去。

    “好妹妹,对不住……”青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握紧她的手,“尊使他,真的是个好人啊……可惜,我帮不了他……”

    花以怜忍不住潸然泪下:“你是西月宫里,唯一待我好的人。”

    青羽虚弱地朝她微微一笑,那只手,缓慢地垂了下来。

    斜阳带着一抹血的颜色,洒照上她冰白的肌肤,看上去有种古怪的妖艳。

    不知过去多久,花以怜放开她,满脸决绝,朝封衣遥的房间走去。因门上了锁,她一提轻功,由外跃窗而入,卧室宽敞古雅,精致而不奢华,尽管没有人,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他幽邃孤香的气息。花以怜好像对这里并不陌生,径自走到一幅字画前,按照青羽临终前所说,摸动字画后的机关,暗墙缓缓转动,眼前呈现出一道黑暗的隧道,通连地下石室。

    她攥紧两侧的手,突然间希望,青羽的话并不是真的,运足目力,沿着隧道一路往下走,临到尽头时,一片光亮映入眼帘。

    这是座石室,不过两个房间大小,四匝燃着松明火把,将满室照得恍如白昼,中央设有一座高宽约一丈左右的冰玉石台,此时此刻,上面正有两名赤…裸的男女,勾颈缠臀,紧密交融,女子脸色惨白异常,仿佛从土坟里挖出来的干尸,双目空洞,嘴唇启阖时呼出濒死的气息,但那神色间,分明是异样的愉悦快活,飘飘欲仙般,浑不觉身体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那名男子,华丽的黑发恍疑夜幕掩住白皙如雪的背部,伏在女子身上,只是机械式地抽动。

    花以怜惊怖欲绝,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用手战栗地覆上嘴,如团软泥似的快要瘫在地上。

    封衣遥循声回首,墨画浓眉斜裁入鬓角,容色艳华,美得幽怨而妖娆,仿佛正处于极度兴奋中,一对幽沉黑眸带着妖丽的赤红,肌肤雪白到近乎透明。

    电光石火间的对视,是绝望,比死亡更残忍!

    封衣遥瞳孔依稀扩大,短暂间忘却了呼吸,随即杀机大起,信手一挥,将散落地面的衣袍吸入掌中,半空一个翻旋披于身上,快若鞭闪,人已欺近跟前。

    花以怜发觉他一掌攻了过来,下意识运提真气,斜里避开正面,灵巧绝妙的躲闪,反让封衣遥大吃一惊,连攻三招,跟着右手掀袖,五指箕张,猛擒向她的肩膀,倘若花以怜出剑还手,尚且来得及应对,怎奈此刻她心乱神散,对方又是她心念之人,明白实情后更感悲恸欲绝,精神已近崩溃之境,这略一分神,行动便有所缓慢,“嚓”地一声,襟前一片雪帛被封衣遥扯掉,露出里面的亵衣。

    花以怜毫无防范下,又不肯还手,胸口继而遭他一掌,震得口吐鲜血。

    封衣遥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直逼入墙角:“是你……怎么是你……”犹如在呢喃自问着,阴冷无情的语调,眼神却是破碎的。

    花以怜不知是自己在抖,还是他的手在抖,巨大的震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浑身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像绣布小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她满脸的悲伤迷惘,眸底尽处,有轻微脆裂的声响,流动着一滩晶莹透明的碎片:“为什么……你要练这种歹毒的功夫……”

    那是见不得光的,秘不可宣的伤口,极度丑陋的形态,如今终于暴露在光线底下,就算想尽办法,也是无法遮掩住了,所以……只能够狠下心。

    “是青羽告诉你的。”她能找到这里,封衣遥略一想便明白了,显得懊悔,“果然……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青羽姐姐……她已经死了……”鲜血从嘴角蜿蜒流淌,浓浓的甜腥味,呛得眼睛发酸发胀,花以怜痛心疾首地讲,“她希望……有人能够阻止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阻止?”封衣遥好笑地用手抚上额头,似乎有些激动,修长的身体犹如摆在至高处的精美瓷瓶,在风里轻微地作颤着,尔后猛一抬首,是蛇一样扭曲的流影从眼睑下滑过,目中闪烁着可怕的执着,“谁都无法阻止我!”

    花以怜呼吸一窒,被他狠狠掐住脖颈。

    “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你了。”封衣遥将她拎起来,眉宇间杀机毕露,能感觉到她皮肤下柔软的血管,仿佛不堪一击的花枝,力道有一点过度,就会折断。

    “不……要……我……”喉咙快裂开了,花以怜本能地用手扣住他的手,表情痛苦到抽搐,似乎想大声喊出什么,却喊不出来,眼前那人的容颜逐渐陷入模糊,她睁着眼竭力欲看清他,泪水簌簌滚落,神色间流露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种深到见骨的眷恋,唇形动了动,在断气前,终于虚弱地吐出几个字,“衣遥……哥哥……”

    封衣遥猛然一惊,手指松了开。

    花以怜如团棉花,软塌塌地从他面前倒下,不省人事。

    气氛,静得有些诡异。

    封衣遥脑子懵了一般,呆呆立在原地,仿佛没有听清,又仿佛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慢慢把视线移到她身上,发现有什么刺着眼角,在那扯破的衣襟处,露出半边银亮的东西。

    他迟疑地,把它掏了出来。

    是枚如意锁片,上面镌刻着八个小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封衣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平生从未见过似的,然后,伸手摸着上面的字纹,反复不停,一遍又一遍,百思不解的样子。

    突然之间,一股奇异的剧痛直透骨髓,尤胜千刀万剐百倍,直教人生不如死!

    他望向那人昏迷不醒的容颜,苍白的脸色,蜒在唇角的血,就觉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顿时支撑不住,掩着胸口跪了下来。

    他嘴里呜呜囔囔的,分不清是哭还是在笑,像个盲了眼的孩子,开始用手胡乱而颤抖地摸索,直至触上她的身体,迅速紧紧的、紧紧的抱在怀里,最后遏制不住,发出了悲凄的哀号,是绝弦崩断,子规啼血,月坠红泪……鬼一样的哭泣,久久不绝,隔在天涯之外。

    第二卷《时光容易把人抛》完

    尤阡爱2012。12。21

 43相认

    耳畔一直响着雨声;若远似近;清冷;单调;让人觉得悲伤,像是夜空的泪,落在十二桥下;几世轮回也流不尽,要生生地把人淹没;溺死。

    不清楚昏迷了多久;花以怜缓慢睁开眼,目光呆呆的,对着房顶出神。

    那是一张宽大柔软的床;四柱雕纹;流苏悬挂,床单料子是上好的古香丝绸,肌贴滑凉,不生津热,空气里有梅雪一样的香,却是绝望中透着寂寞的味道,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感觉油然而生,忽然就冷起来。

    她好似从迷离之境游荡回来,瞳孔中的焦距一点点恢复,朦胧多重的物体变得清晰,随着意识恢复,那些破碎的记忆也被重新捡拾起来,拼凑在一起。

    花以怜转过头,发现正有人坐在床边,一头黑缎般的长发凌乱不堪地披散满肩,有些地方甚至打着结,像是许久都不曾梳理过,可惜了那么美的头发,叫人觉得心疼。他两肘支在床边,将脸埋入掌心里,那是种落魄颓败的姿态,花荫下残翅的蝶,死而未绝。

    此刻他一动不动,仿佛是睡去了。

    花以怜怔怔地盯着那个人,当确定并非是在梦里,眼睛依稀发涩,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悬在半空,很慢很慢,如同摇晃不稳的叶片,然后,终于触碰到他的一缕头发。

    轻微的动作,宛若花落静水,蔓延开的却是巨大的波澜。

    封衣遥身体剧烈震了下,像沉寂千年的雕像毫无预兆地崩塌了一角,抬首望向床上之人,刹那间,两厢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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