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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尤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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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晚霞,仿佛残秋的朱花,凄凄艳艳地凋零一地。封衣遥满心欢喜地端来晚膳,推开房门,却是不见花以怜的身影,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好像从未动过一般。

    “哐啷”几响,瓷碗碎了,饭菜粥羹洒得满地都是。

    封衣遥头脑一阵轰鸣,呆呆看着,随即发疯地扑到床边,摸着那凉凉的床单,竟没有一丝人体的余温。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他神智似乎陷入迷乱,迅速环视周围,又跑到屋内各个墙角柜后,拼了命地在寻找什么。

    她呢?去哪里了……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一切又是梦?那些不过是自己谵念?

    封衣遥脸色惨然,好似坏掉的木偶,身形慢慢斜瘫向墙壁……弯下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全身颤栗着,很痛,又很冷的样子……当一念闪过,又跌跌撞撞地直奔向屋外。

    穿过回廊,来到花以怜所住的房间,门是虚掩的,他一把就推了开,落日余晖正把她在窗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封衣遥顺着那道影子,往上看到她浓长及腰的青丝被风吹得轻轻飘摇,恍疑一痕黑色涟漪从素白的衣裙上拂过。

    此刻她就站在那里,身似玉兰,娴静而立,羸如薄病,仿若不堪风袭。

    封衣遥沉沉地喘着气,脸上却流露出失而复得的狂喜,那时视界里再容不得其它,急着伸手在半空,似乎等不及的就要把她拥入怀里,然而身体转瞬僵硬,那是不可预料的意外,连接受的时间也没有。

    封衣遥刹住脚步,再不动弹,眸角余光只是从她身上略偏了一点,便看到了那个人,纤长若竹般的身段,穿着胜雪白衣,正在朝她温柔如水地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快快请看右边→

 45痴妄

    他就这样子闯进来;花以怜蓦然回首;只见他站在门前;僵直着身;窗外光线只差一点就能照上他,可惜,他就处于昏暗的阴影里;宛如不可见光的幽魂。

    祈云修诧异,而花以怜连忙欣喜地上前。

    “他是谁……”封衣遥牢牢注视对方;沉邃下来的眸光在昏暗间飘忽不定。

    听出那话音中的警惕与敌意;花以怜生怕他误会,出声解释:“衣遥,他是我的师兄;祈云修。”

    封衣遥不禁一怔:“你师兄……”

    “嗯。”花以怜展颜轻笑:“之前我一直未及与你诉说;我师父一生只收了两名弟子,除我之外,便是祈师兄了。”

    这是祈云修第一次看到封衣遥,让他想到那种开在幽冥三途河畔血红色的花,沉静妖娆中,又仿佛带着足可焚烧一切的疯狂,一旦有了执着的企盼,纵使无望也会拼力纠缠,至死方休。

    他是个很美的人,几乎一眼就不可自拔,像一场美丽的灾祸,让人自愿飞蛾扑火。

    而他,也是师妹自小心中记挂的少年。为了他,她七年里苦心修习心无旁骛;为了他,她不顾一切前来寻找;为了他,她扑入自己怀中哭得伤心欲绝。

    在那每每讲述中,祈云修一直认定对方是个明朗如阳的少年,而眼前人,红衣黑发,妖异与冷漠并存,容色如斯,那种美,却使人感到压抑窒息。

    祈云修忙举步上前,拱手亲切唤道:“封大哥。”

    封衣遥盯着他,整个人犹如陷入巨大的震惊中,尚未回过神来,目光略露迷茫。

    花以怜发觉他呆呆的,不太对劲,担忧地扯动下衣袖:“怎么了?”

    封衣遥视线终于落回她脸上,由迷朦转为清醒,瞳孔里极深的颜色,是那一点痴情:“你、你身体未愈,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祈云修心惊,难怪一见面就觉她气色不好,那份情急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师妹,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短瞬间,已把她打量了不下数十遍。

    哪里被针头狠狠一刺,封衣遥猛地抬头,只见祈云修满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仿佛那个疼的人不是花以怜,而是他自己。

    封衣遥仔细端详起面前人——白衣皎皎,姿貌端华,清雅有如夜下之昙,高洁有如水央之莲,就像从月华之中走出来的一般,只叹好个尘世不染的绝色少年。

    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澈干净,近乎水质的透明感,是有心人倾尽一生用琉璃制成的镜子,由生到灭,只为映入她一个人而存在。

    一直以来,封衣遥的记忆似乎都停留在七年前,与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相依相偎,直至相认后,也没想过这种情况会有丝毫改变,他们的身边,永远只有彼此。

    原来,他是她的师兄……

    原来在自己所不知的情况下,他与她朝夕相伴了七年。

    原来她的身边,并非只有自己,已经有了其他男子的陪伴……

    那是从未意识到的事实,心突然就在一种剧痛中清醒了。

    同样身为男子,那眼底的深情,又岂会看不出来?

    封衣遥只觉快无法呼吸。

    “都是误会,已经没有大碍了。”花以怜轻描淡写地答完,便望向封衣遥,清冽的眸子里飘浮起一层柔雾,“我怕自己多日不在房间,师兄知道后会担心,所以才想着留张纸条,不料我们却正巧遇到了。”

    他半晌不言,花以怜有点心慌,又赶紧开口:“衣遥,你的事情……我都同师兄说明了。”

    封衣遥低下头,淡淡地问:“他怎么……也在西月宫。”

    花以怜解释:“西月宫这种妖孽毕聚之地,师兄怕我一个人太危险,是以才决定陪我一同前往。”

    他们藏匿在西月宫这么久,居然一直没有被人察觉,封衣遥浓眉深皱,立即怀疑到那个人头上。

    果然,花以怜删繁从简地道:“之前我们与孟湘环相遇,师兄用一套点穴手法控制住他,并要挟他带我们混入西月宫。”

    “果真是他……”仿佛早在预料中,封衣遥并不吃惊。

    花以怜道:“此人看去散漫轻狂,实则城府极深,满腹鬼蜮伎俩,而且……他好像另有目的,不得不防。”

    祈云修从旁闻言,抿了抿嘴角,似乎欲言又止。

    封衣遥讲道:“再大的鱼儿逃不出网,既要兴风作浪,便任由他去。”

    花以怜一惊,曾听孟湘环说过他们同门之间明争暗斗,各立党羽,孟湘环既是他部下,但心思捉摸不定,理应趁早除去。

    但此刻看封衣遥的反应,非但没提防的意思,反倒根本不在乎一般。

    “这些几年他跟随我,如果心存歹毒,恐怕早该对我动手了。”其实花以怜所说,封衣遥也早已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个人自愿投入西月宫,不为作恶多端,也不为夺权争霸,想来是心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那个结果,我还乐见其成,因此又何必费力,替西月宫铲除这个隐患。”

    就算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来妖女为祸武林,他一直暗中煽风点火,渲染恶行,四处树敌,只待将来时机成熟,天下英雄能群起而攻之。

    花以怜觉他所言有理,目前孟湘环对他们无害,这一趟水,自然搅得越浑越好。

    封衣遥随之想到:“那百笑南的死……”

    “是孟湘环出的主意,由他引开众人,然后我与师兄共同合力,将那个淫贼横斩剑下!”回忆当时情景,花以怜依旧激动不已,一对秋水般的星眸闪烁着潋滟寒光,只觉得大快人心。

    祈云修温谦开口:“其实当时我并没做什么,都是师妹一人铲奸除恶。”

    花以怜不赞同,偏头轻轻莞尔:“怎么会呢,那会儿我陷入险境,幸亏师兄及时掷剑于我,才有机会给那恶贼致命一击!”

    祈云修感慨良多:“如今回想下,那场景仍叫人胆战心惊,不过还好你……平安无恙。”

    他眼波潺潺,与花以怜瞩目,不经意的流露出疼惜与宠溺。

    白衣飘雅,笑若絮羽,似乎人就是那从天界琼池捞出的无暇纯玉,被绯艳霞光映得流光溢彩,内外剔透。

    他们相对凭望,一个宛如花生娇娥,清丽绝俗,一个宛如莲幻谪仙,纤尘不染,站在一起,流云飞雪那般相得益彰,笑意间,更是心领神通,默契无限。

    画面当真美极了,天造地设的一样,让看得人几乎措手不及。

    封衣遥眼睛一阵阵生痛。

    而他,又算什么呢?是丢在泥潭里任人踩踏得稀烂的东西,脏到发了霉,怎么洗都不干净,只配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龌龊活着。

    是自卑,还是一种自我的极度厌弃。他忍不住微微发抖。

    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以为为她煮粥、做饭,就能回到以前,变得跟曾经一样么?

    封衣遥啊封衣遥,梦该醒了……

    袖角贴着她的衣袂,他害怕似的收了回来,不动手色地挪移脚步,拉开距离。

    花以怜自然没察觉他的心理转变,思绪凝聚到一点上:“如今妖女尚未炼成玄阴秘笈,倘若我们能提前一步找到她所在之处,便可来个扫穴犁庭,出奇不意。”

    “不错。”祈云修颔首,“封大哥,妖女在闭关之前,可曾向你透露过什么行踪?”

    明澄如溪的眼睛,一望到底,像柔柔的水流滑过脸庞,叫人感到亲和舒服,他很认真地望来,无论对谁,都是这般充满了诚恳真挚,雪白的衣衬着天雪容颜,似乎尘俗的一切污秽浑浊,都沾染不了他。

    然而……

    那太过干净的眸,仿佛云湖华镜,又残忍地折射出什么,把里面的自己看得那般清晰。

    封衣遥近乎于慌张,呼吸有些错乱,急忙低头:“没有……她一向最善心机,诡诈过人,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知道她的闭关之处。”

    祈云修甚是失望。

    花以怜讲道:“没关系,如今我们已汇聚三人之力,相互有所照应,那妖女无恶不作,已变众矢之的,待各大门派高手联手前,我们不如伺机而侯,先拔除她的羽翼。”

    封衣遥精神恍恍惚惚,浑未听见一般。花以怜黛眉微颦,宛如月笼轻愁:“衣遥,怎么了?”

    祈云修旁边看她目光专注地凝视对方,脸上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眷恋关怀,尽管知道那是她最重要的人,尽管清楚自己该替她高兴,但一直竭力抑制的心绪,仍有种快要土崩瓦解的征兆。嘴里很苦,仿佛灌下千百杯黄连,舌头苦得发涩、发干,麻木得快失去知觉了。

    祈云修勉强撑起个笑容:“师妹……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花以怜想了想,仍对孟湘环不放心:“不如……”

    祈云修心知她的意思,自己又何尝不愿时时刻刻留在她身旁,守护她、陪伴她,然而现在,只怕她最需要的人不是自己吧。

    他微笑:“如今我的身份不比你,留在浮香阁行动颇受限制,倒不如他那里来得方便,况且他要是私下做出什么举动,我也可提前警觉。”

    花以怜见劝他不得,点点头:“如此也好。只是此人心术不正,望师兄多加小心。”

    祈云修笑容耀目,同他们道别,然而回首一刹,那笑意便化为凄凄碎碎的落花,一地黯然忧伤无从诉说,轻功之快,宛如雪鹤破云,跃出窗外。

    气氛寂静下来。

    花以怜走近封衣遥身侧,却瞧他目光呆滞地望向轩窗,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以怜心下一阵怅然:“祈师兄是个至真至善的人,原本,我并不想把他牵扯进这件事来的。”

    纯黑睫毛受惊般颤了下,封衣遥敛回眸子:“这些年,多亏有他在你身边照顾。”

    红袍上散发着幽幽孤冷的香,仿佛烟花在繁华里化为灰烬,总是摆脱不掉那一点寂寞哀郁。花以怜脸色一红,樱唇上似乎还覆存着他温缠的气息,羞极地抿了抿,却又是甜蜜不可言喻。挽住他的手臂,头偎上肩膀,掩睫盈笑,一副小女儿情态:“嗯,那时娘亲罹难而死,村庄葬于大火,连你也被妖女带走,我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是祈师兄一直安慰照料我,还想着各种法子逗我开心,师兄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她回忆往事,喟叹一声,平静的语调中除了感激以及愧疚,再无其他情愫,但思念间,头下却一空,依靠的肩膀挪了开。

    封衣遥像发出极低的笑声,连带身体都在微微震动:“是啊……你师兄他、他真的很好……是真的呢……比我好……”

    耳畔乌发墨雨似的倾下,掩住那低垂的容颜,一时也看不清神色是怎样的。

    花以怜一惊,看到他脚步不稳地往外走去,下意识便唤:“衣遥!”

    “放开我——”封衣遥狠狠甩开她的手,而花以怜不料他力气之大,一下子被推得跌倒在床边,不知是伤口痛了,还是心在痛了,捂住胸口,好一阵直不起腰。

    “……”封衣遥惊惶失色,急着要去扶她,但方迈一步,又迫使自己停住脚步。

    花以怜抬起头,二人目光交触刹那,都为一股撕裂感而心魂欲溃!

    封衣遥神经质地缩回那只被她触碰到的手,好像怕什么污浊亵渎了她一般,手在袖里抖得厉害,是痛恨恶心的,连自己都在嫌厌自己!

    花以怜惊觉,见他要跑,挣扎着起身,从后抱住他:“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道出心处的痛楚,封衣遥恍若支撑不住,颓然地垂下双臂,木头似的被她原地抱住。

    花以怜合上眼帘:“在我心里,你永远都跟以前一样,是那个最善良最温柔的人,没有任何改变!”

    封衣遥凄然而笑:“七年了……我们之间,毕竟隔过了七年。”

    从分离那日起,她的音容相貌始终存留在记忆深处,不曾有半分抹杀,直至祈云修的出现,才恍然意识到,他与她朝暮相处,谈笑同饮,而他却在她的生命里空白了七年,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对方会同自己一样,心中永远只念着那一人。

    花以怜惶急地摇摇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与祈师兄之间绝无男女之情,就算这段岁月你不在……可是……”她眼角涩得微微眯起,情绪激动下,直欲哭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年的,还有这七年里,我每一日都在想着你,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一直记挂的人只有你啊!”

    封衣遥觉得自己要疯掉,闭合双目,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花以怜把脸贴近他的背部,似哄似劝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衣遥,你不要再乱想了,好不好?”

    然而没得到回答,封衣遥突然伏□子,一手撑地,十分痛苦的样子。

 46摧花

    “出什么事了?!”花以怜忙上前搀扶;发现他浑身居然热得发烫。

    “不要……不要靠近过来……”如同在月光下扭化的怪物;封衣遥用手环抱住身体;一点点弯腰贴在地上;竭力压抑的声音在空气中支离破碎。

    花以怜心生疑惑,一只玉手撩开他散乱的头发,不料凉滑的指尖划过肌肤;却是带来莫大的刺激。

    封衣遥霍然转身,高大的阴影从上方直覆而来;抓住她的两肩扑倒在地。

    花以怜瞳孔深深凝缩成一点——他双目赤红;面涨桃色,与自己贴得密不可分的身躯,正随着血液升温而有了极度变化。

    发觉他身体的异常反应;花以怜头脑轰隆一响;不由自主意识道:“是、是不是灭影三绝……”

    封衣遥已按照秘笈上所示,修炼完一式,然到第二式时,身体上却经常出现一些不稳因素,一旦来临,那种狂热的渴盼,苦闷的欲求,会让人完全丧失本性,像野兽一样寻找猎物蹂躏宣泄。

    要知道江湖上这类妖法邪术的武功,其中隐藏的危害性极大,进境越快,越容易使人走火入魔,纵使最后练就成功,习武者也会在心智上造成改变,很可能就此堕落纵欲,沉沦不可自拔。因而这等妖邪武术,一直遭受武林正道人物的唾弃鄙夷。

    此刻封衣遥受毒功秘笈的影响,体内邪阳之气聚冲丹田,如火烧腹,燥热难忍,绝非常人所能想象的煎熬之苦,极需女子阴体来抑制。

    他死死盯着身下的花以怜,感受隔着轻薄衣物下的柔软芳躯,阵阵幽香扑鼻而来,更激发得腹火高涨,恨不得立即把她撕烂揉碎。然而当触及她的目光——在昏暗间带着玉碎的刺亮,正充满了慌乱与惊恐,但一瞬后似乎明悟了,又逐渐转化为无限的爱怜。

    封衣遥一下子恢复清醒,看清眼前人是她,骤然惨叫一声,反身往屋外冲去。

    花以怜见状,快速一跃而起,踢中门扉“砰”地合上,同时催动两分真气汇集右臂,隔空一发,把他往后弹开。

    封衣遥正意识混乱,难以施展武功,被迫得倒退四五步。

    花以怜已知他要去做什么,满脸心疼地望着:“不要再伤害那些女子了,她们是无辜的。”

    “我……我……”封衣遥身形摇摇晃晃,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血色,就快滴落下来,时而清明、时而沉晦,随即表情变得狰狞,又冲了过去。

    花以怜大惊,疾着一出手,欲擒他左肩,孰料封衣遥却侧身躲避开,花以怜情急,又迅速斜下去扣他的手腕,往后回拉时,封衣遥竟直接被她拖着跌倒在地。

    怕他再挣扎,花以怜干脆俯身抱住他。

    “衣遥……你很难受吗?”花以怜感觉自己像搂着一团火,只怕再有片刻耽搁,那人便会欲…火焚身。突然间,一股源自心底最深处的情意,让她合上眸,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会陪着你一起,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耳畔喃喃的几语,让封衣遥浑然一震,纵使强烈的欲念快让他发狂欲死,但仍拼命撑着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不敢断掉那一根弦,嘴巴启启阖阖,干哑地吐出几个字:“放开……我……不能……我……不能……”

    花以怜十分平静地道:“我从决定复仇那日起,就已经把什么都抛弃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衣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再牵扯进无辜的人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承受的。”

    是坚定的念头,然而又恨不得敲碎封衣遥的心房。

    不去伤害其他人,难道就要让他去伤害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吗?

    那简直比死更痛苦、更残忍百倍!

    封衣遥顿时屏了呼吸,咬紧牙根,发出比哭泣还难听的声音:“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花以怜冷不丁一颤:“好,你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不……”封衣遥恐惧地在她怀中瑟缩,“你不要逼我……”

    花以怜把脸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神色安详而宁静:“衣遥,你别担心,即使下地狱,我也会陪着你!”

    “不……”封衣遥身火膨胀下,已渐渐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那娇小的身躯犹如一块软绵贴附着自己,一个浅浅的呼吸,都对他产生出极大的火辣刺激。

    最后他似精神错乱,彻底崩溃了,“啊”地狂吼出来,将花以怜横抱抛到床上,整个人随即欺身而覆,迅速撕碎她的素白衣衫。

    花以怜毫无反抗地躺着,纵使这个悲惨的结果是她自己的选择,然而圆睁的秋瞳中仍混合着一丝莫名惊恐,可想到他……想到这个挣扎在深渊地狱中的人,除了自己,还有谁能理解他?眼中又全部转化为无怨无悔的决绝之意。

    身上衣衫被剥落得片缕不剩,雪白芳华的胴体在空气中乍冷自颤,赤…裸的男躯扑上来,滚烫的肌肤与她贴得无一丝缝隙,好像两只蝶在熊熊燃的火焰中被共同焚化。

    封衣遥眸底赤红一片,破碎的神智已到忘我之境,不是情爱,不是怜惜,只是像猛兽一样对猎物的肆意摧残,在狂灼欲望的催促下,他迅速进入她的身体。

    那种伤害,近乎残忍的霸占,绝非一个冰清玉洁的身子能够承受,花以怜瞪大眼睛,在颤抖的震裂中痛得魂都失掉一半,牙齿咯咯作响,浓烈的血腥味泛上来,已是把唇瓣咬得稀烂。

    在她娇软到不可思议到芳躯上,封衣遥尽情放纵着人类的本能狂热,然而兴奋中又隐现着一种快欲哭泣的表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无法思考得更深,只是一直流着眼泪,一直流着……黑暗的房间里,两具肉身交叠融合,原本的洁白无暇,也就此染上了淫…糜的气息,而那一滴滴眼泪,却是来自灵魂深处,未受半分污浊,出奇的晶莹剔透。

    他停止抽动,念起秘笈上的口诀,突然之间,花以怜只觉紧…窒处传来一股连绵焚骨般的炽流,亦如电波的奇异酥麻感,一荡一漾,接连不断,并且感觉越来越强烈。

    花以怜初遭破瓜之痛,尽管面对的是自己心爱之人,然而却饱经摧残,丝毫不知人间情爱是何等滋味,但此刻在功力的催动下,一浪接一浪的波震循环反覆,之前被撑得疼痛发胀的身下,渐变得湿热而滑润,麻痒难耐,剧痛的意识在脑中搁浅了,她开始娇声呻…吟,清醒的神智迷失混乱了,被刺激地情不自禁地扭动身子,只想与他贴得更紧更近。

    魔功的威力果然是可怕的,难怪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在体内阴…精被源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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