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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尤阡)-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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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西月宫”三个字,楚寒子竟是微微一震,“你说西月宫?”

    “是。” 花以怜斩钉截铁道,“我在当时,听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来自西月宫。”

    楚寒子颦眉缄默,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容,此刻竟恍若冰山裂开一角,似是痛恨,似是悲绝,又似懊悔……那般表情,复杂异常,几乎叫人难以形容……许久,他才叹息似的落下一句:“这么说来,你是见过她了……”

    话音甫落,花以怜与祈云修俱惊,祈云修更是脱口问:“师父,你也知道西月宫吗?”

    楚寒子没有答他,而是目注花以怜:“你所见到的一个女子,她可是年方二十五上下,容貌绝艳无双,但论起心地手段,却又狠辣无比。”

    花以怜脑际迅速浮现那个身穿玄纱的女人,不禁颔首。

    楚寒子问:“她为何要将你们全村人诛绝除尽?”

    花以怜表情显得迷惑:“我不知道……只是当时,她一再逼迫衣遥哥哥拜入她的门下。”

    楚寒子目光沉敛:“妖女作恶多端,行事一向为所欲为,不计后果……”

    花以怜启唇吐字:“那她……”

    “她正是西月宫的主人,阮湄裳。”他喟叹一声,“你如果要对付她,最好还是放弃这个念头。”

    “为什么?!”花以怜整张粉脸如覆霜雪,转变惊白。

    楚寒子仿佛回忆着陈年旧事,闭目复又睁开,声音飘忽似如水上浮动的云雾:“西月宫的前任宫主,膝下曾经有两名心爱的徒弟,在她临死之前,将毕生功力都传授给阮湄裳,因此那妖女可谓得尽真传,更听传闻,她已拥得玄阴秘笈,一旦练成,世上能与其颉亢之人,只怕少之又少。”

    “师父……”祈云修表情急惶,“师父你那么厉害,难道也无法将她打败吗?”少年忧心地颦着眉,纯秀如画绘的容貌在烛映下,愈发脱现出了一股出尘美态,只觉格外地熟悉,楚寒子竟看得心头一惊,面上却不显,移目恢复平淡的语气,“为师早已是遁出世外的人,江湖一切恩怨皆成过眼云烟,不再插手是非。”

    祈云修知道师父十几年来避离世俗,修心养性,心静如水,早是六根清净之人,自然无法劝动他插手西月宫的事,也更不敢借此询问对方的前尘往事。

    可一想到花以怜,他开始暗暗发愁,不晓花以怜倏然撑着身子半跌下床,在楚寒子面前跪下。

    楚寒子心中了然,出言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你仍心意不改吗?”

    花以怜点头,白稚娇嫩的脸庞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决绝:“我娘惨遭玷辱,含冤而死,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也被妖女带走,而我,是全村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她似乎激动不已,瘦小的身躯仿佛悬叶般微微颤栗,一字一顿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要洗雪这笔血海深仇!”

    她贝齿咯咯作响,樱唇被咬得红欲滴下血来。说出这样恨怨极深的话,实难想象,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楚寒子一直注目她的表情,良久,方仰头叹息:“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我本以为,今生,只会收修儿一人为徒……”尔后又低喃了句什么,却叫人无法听清。

    花以怜还傻傻地不知所以,祈云修却已欣喜地开口:“太好了!怜妹妹,师父他已经同意收你为徒了!”

    “什么……”花以怜由呆转惊,脸上浮现不敢置信的神色,直至看到楚寒子朝自己点点头,登时喜极欲泣,向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高呼一声师父。

    楚寒子道:“今起你们将师承同门,师兄师妹之间,必要互惜爱顾。”

    祈云修也正过身形,二人异口同应。

    楚寒子看着花以怜,平心静气道:“一个人在武功上的招数套路,可以千变万化,这一点完全出自师门,凭借自身资质,领悟要点,能在短期内大有进益,可是功力深浅,除了靠灵丹妙药辅助,便要通过长久的修习,投机取巧不成,眼下你毫无武功根基,须知踏上武学修炼之途,必经一段辛苦艰难的磨炼,你虽复仇心切,但也要明白,足履实地,方能步步莲花,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花以怜眼波一荡,伏下身:“徒儿谨记师父训诲,无论付出多么大的辛苦,徒儿亦愿忍受,只盼师父不嫌徒儿愚钝。”

    楚寒子颔首:“此刻天色已晚,你们先回房歇息,待你身体完全康复,便先从基础学起,日后为师会再授你内功心法。”

    花以怜内心喜悦之情,简直无可名状,叩首拜后,起身告辞。

    “怜妹……”走出房舍,祈云修从后追上来,话到一半忽然有所意识,改口呼唤,“师妹……”

    花以怜止步,回首轻然一笑:“师兄,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那笑容仿佛吸取了月华星辰,在夜间灿烂迷炫,祈云修一时状若害赧,垂下眼帘:“其实,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花以怜发自肺腑道:“羡慕师兄自幼便拜入师父门下,早练有武功基础,今后我如遇困惑之处,还请师兄多多提点。”

    “这是当然。”祈云修欣然答应。

    花以怜仰首望向夜穹,但见皎月朦胧,繁星点点,美好亦如往常,然而心中却知,自己的生命,将变得不再平凡。

    自此以后,花以怜便跟随楚寒子他们住在翡翠谷,将对方传授的一招一式都牢记心中,每日勤学苦练,不畏春寒酷暑。时光匆匆,恰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四年。

    这日祈云修穿过幽静的石径,看到花以怜独处绿篁里,单手支颐,颦眉凝目,似乎正在一个人发呆。

    她面前,是一处人工辟出的空地,石地上有六道寸深的清晰脚印,若非内力深厚之人,绝无法做到如此程度,而这些脚印以奇特的位置,布列在一丈方圆内,显然是某种步法阵势。

    经过半盏热茶工夫的沉思,花以怜忽然抬首,开始在六个方位上来回挪移,脚下运做不急不缓,但落入旁人眼中,她的身子却飘闪如电,疾快无比,不禁使人产生眼花缭乱之感,随即她又停下来,托腮沉吟,如此反反复复,时练时想,足有半个时辰,因太过专注,竟没有察觉到一旁的祈云修。

    “师兄……”当她回过神,才发现那白衣少年伫立于青翠的竹畔,年华逝去似水,身形已变得纤细欣长,含笑注视着她,无半分不耐之色。

    花以怜立即奔上前,嘴角淡勾,泛起两朵梨涡,嗔笑:“何时来的,怎地也不叫我?”

    迎着日光,祈云修见她额角缀满汗珠,衬得娇靥晶莹闪闪,宛如发光璀宝,不禁拈起袖角,替她擦了擦,柔声哂笑:“有一会儿了,刚刚见师妹练习步法,不过两日,却已大有成就。”

    花以怜脸上无半分矜傲神态,谦虚而言:“师兄实在说笑,师父的这门‘雾影杳绝’属江湖中少有绝学,每一步暗蕴玄机奥妙,只有领悟通透,运技纯熟,方可完全施展,从而化险为夷,遁出逆境……我练习不下百回,才揣摩出些许诀窍……”说罢,回首望向阵法,仍是沉浸其中。

    祈云修立即安慰:“师妹天赋过人,以你的悟性,只要勤心习练,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花以怜淡淡一笑,摇头:“与师兄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祈云修不以为然:“你比我晚入师门,怎可相提并论。”

    花以怜唇齿轻动,逸出一缕浅浅叹息,似花落水面,接着转过话题:“对了,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呢?”

    经她一提醒,祈云修才恍然记起:“师父说今日要带我们出谷,特让我来寻你。”

    “啊。”花以怜粉面微变,焦急开口,“那我这就回房收拾下,随后便到!”

    以前祈云修年纪尚小,楚寒子都是将他留在翡翠谷独自外出,而随着时间推移,外加又多了一个花以怜,是以每年,楚寒子都会带着他们师兄妹出谷五六次,到山下的小镇买些日常用品。

    小镇不大,街巷内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楚寒子一袭青袍,头戴帷帽,两名徒儿则一直紧随在他身后。

    祈云修虽比花以怜年长几岁,但涉世甚少,每每面对摊贩们的叫卖吆喝,总忍不住好奇,驻足观望。

    楚寒子进入绸缎庄,花以怜在外等候,而祈云修来到一处小摊前,只见除了卖些胭脂水粉,还摆放着各式精致的耳环、簪花、发钗……

    他生得肌白貌美,伴随年龄增长,除了个头更高一些,容色也愈见清雅端华,白衣笼风,宛如从仙浴走出一尘不染的绝世少年,不知看痴了多少途经的妙龄女子,纷纷面染桃红,顾盼回首。

    白细秀长的手指从琳琅满目的首饰前滑过,拾中一朵朱粉簪花,他欢喜地看了又看,随即侧头,下意识地去瞧花以怜。那副踌躇不决的模样,直引得小贩咯咯发笑:“这位小哥,您是要选来送心上人吗?”

    “啊?”祈云修被他调侃得一愣,雪容上不由自主飞逝过一抹绯红,急忙解释,“不、不是的。”

    小贩似乎不信,目光深意地在他与花以怜身上转来转去。祈云修被看得一阵尴尬窘迫,低头往花以怜身旁走去。

    “师妹……”

    花以怜转身,发现他整张脸红红的,正觉奇怪,就见他举起手中之物,唇边浮现略显青涩赧然的笑意:“你看这簪花好看吗?”

    花以怜自拜入师门后,所有精力都投注在武学上,虽值豆蔻年华,却对女儿家妆扮的事毫不上心,整日不过素衣留辫,无一丝多余点缀,然而如此,已觉净颜明丽四射,一对点漆瞳孔若水底碧青,闪澈逼人,浑身透着汇聚天地的纯然灵气,人如奇花初胎,丽质难掩。

    她目光扫去,显然兴趣不大,淡淡吐出两个字:“还好。”便又望向门前,等候师父出来。

    祈云修失望地叹口气,只得将簪花放回原处。

    待楚寒子出来,他们又一路走走瞧瞧,蓦听卖小吃的一唱一吆道:“卖红薯喽,好吃的红薯,保香保甜喽——”

    花以怜止步一凝,仿佛傻了似的,朝那里呆呆地望去。

    脑际里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身穿破旧斗篷的少年冒雪赶到她家中,变戏法一样,从怀里递来两块热乎乎的红薯,彼此并肩倚靠在床畔,吃着红薯,相顾相笑,日子虽然清苦,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欢喜甜蜜。

    衣遥哥哥……

    无论过去多久,少年那温柔的笑容仍然清晰如昨,像是深深烙入自己的灵魂中,不曾有片刻模糊,那似缠绵的悲伤,多少次午夜梦回,让她潸然泪下。

    “师妹……”就在她出神之际,祈云修已经捧来一块烤熟的红薯。

    望向眼前那张秀雅含笑的脸容,花以怜眼波一破,陡然避开脸:“我、我不喜欢……”

    祈云修适才见她望了许久,本以为她想吃,特意跑去买,哪知结果却大出意外。

    那份美好,永远只停留在四年前的某一天……

    除了他……

    除了他……再无人可以取代。

    低头掩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泪,她与祈云修擦身而过,风儿吹起一角素衣,好似飘入冰雪冻化的蝴蝶,孤寂而冷清。

    秋残,冬至,坠落的红梅伴随泪水,被深雪一并埋葬。

    时光,也在这种悲伤的记忆中,一点点地流淌滑逝。

    第一卷《不见君容逝昭华》完

    尤阡爱 2012。10。1

 14流年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

    谷涧深处,坐看落花流水,无情有情,只在眉间那一点轻愁。

    千重梨花,万里雪白,隔开十丈软红的繁华,看着小虫从土里爬出,破茧成蝶,便也忘却了落叶后的秋。

    漫空飘飞着一涟一涟的香白,少年倚坐在梨花树下,手拿一把刻刀,正细心而专注地雕刻着一支桃木簪,落花拂过他如画的眉目,玉削似的薄唇,一朵又一朵的花瓣,在风中团团旋舞,似化无数蝶儿,眷恋地落上那纤瘦的肩头,夹入那从耳侧倾散的发丝间,栖在那白得不染尘埃的雪衫上……

    “师兄……”横枝疏影间,有人从后缓缓走来,清妙的声音好比翡玉坠地,惊了一场花梦。

    少年迅速回神,将木簪与刻刀收入袖中,一头墨黑宛如华丽丝缎的长发以银环束住,随他起身时,凭空滑过三尺涟漪,雪缎长衫,粉底软履,白璧质的容色,莲生似的肌肤,那五官轮廓无一处不美到极点,徐风吹来,梨花瓣纷纷散散地坠了他一身,衣袂欲飞,发丝荡漾,与花瓣融成一体,端的是翩翩谪仙出画,太美太逼真。

    少年目注着前方人,那时晴雪烂漫,却不及他花间柔和清浅地一笑,刹那芳华,惊了千枝万树的白,琼雨无声,醉了一地……

    只见那徐步走来的女子,看去二八年华上下,素衣淡装,挽发垂绺,绕树行走,未近身前,先是飘来一缕寒雅的幽香,生生地覆盖住了周围浮荡的梨花香息,琼枝万树下,她容华清绝,肤带花光,黛眉青翠,樱唇朱润,衣裳衬得轻肌弱骨,独有一番我见犹怜,而点漆般的瞳眸似秋水皎月,顾盼之间,潋滟寒澈,却是叫人不敢逼视。

    梨花林间,她身如沐雪,穿花带香而来,祈云修竟是看得七分恍惚,三分迷茫,而这迷茫中,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线缠绕心头,随对方的临近一点点拉扯牵动,直至她站在自己跟前,才恍然惊醒。

    他神色似有些不自然,花以怜忍不住问:“师兄,你刚刚在树下做什么?”

    祈云修握下袖角,慌忙找个借口:“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些花开得这样美……可惜过不了多久,就该凋零了……”他墨发间还黏着几瓣白色梨花,随那一垂首,轻轻地滑落下来。

    花以怜“噗哧”一笑,想他这么大的人了,怎地还小孩心性。而那张芙蓉般纯丽天香的容颜,不笑时清冷生怜,笑时群芳失色,素衣绿发下,直若堕下红尘的仙子,倍觉清丽脱俗。

    祈云修看得呆了又呆,当她抬首,才急急地掩落眼睫。

    许久,忽听花以怜道:“师兄……我要走了。”

    祈云修蓦然一震。

    花以怜轻启唇瓣,近乎喃喃自语地讲:“不知不觉,我已在翡翠谷渡过了七年寒暑,得师父悉心相授,习到一身武艺,总算没有浪掷,如今……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祈云修不知是太过意外,还是太过震惊,张了张嘴,竟吐不出一句话。

    花以怜言毕,正待转身,随即听祈云修从后唤住。

    “师妹……”七年的朝夕相处,如影相随,那熟悉的眉眼轮廓,早已化为眼底心里挥之不去的影像,融成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突然听她说要离开,直比晴天霹雳,是那样不可置信,又那样难以接受,祈云修只觉胸口疼似裂,断断续续地吐字,“你、你真的……那师父……”

    他虽未说完,花以怜却意会,莞尔一笑:“这几夜我深思熟虑了许久,终于作下决心,是以今天才想先跟师兄说一声,至于师父那边,我会稍后再向他老人家辞别……”

    她淡笑如常,平静的娇容上找不到半分留恋与不舍,看来真是下定决心。

    祈云修不知再说些什么,只能目注她的背影缓缓离去,素衣萦着香雪飞瓣,恍若是苑中仙姝掀起一场花雨惊涟,带走人间华彩后,又转瞬消逝在云雾尽处。

    良久,他低下头,掏出袖中那支桃木簪,一直以来的期盼欣喜,在这刻化作了无限黯然。

    梨花树下,少年欣长削瘦的身影,失落在那春日纷飞的季节里。

    ********

    青铜鼎炉里一抹沉香,寸寸烬消,丝缕成烟,弥漫空气,幽华绵长。

    楚寒子端坐榻中,下方是双膝跪地的花以怜,话已言毕,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中。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也不再勉强。”稍后楚寒子叹息一声,淡淡开口,“七年光阴,转眼即逝,如今你技成出师,为师愿你涉足江湖后,能够辨得是非恩怨,绝不滥杀无辜。”

    花以怜垂首:“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楚寒子看着她,颇为语重心长地讲:“你初出茅庐,涉世未深,尚不解江湖险恶、人心狡诈之事,要知西月宫乃武林第一邪教,其处更胜龙潭虎穴,各种残忍狠毒的手段,让人平生难以想象。”

    花以怜面色不改,一字一顿道:“徒儿自拜入恩师门下,始终不忘初衷,全村罹祸,亲人惨遭横死,跗骨之仇,日夜纠缠于心,徒儿早已立下誓言,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也要一赴西月宫,雪洗当年仇怨!”说罢,咬紧牙根,淡淡的血腥味徘徊于齿间。

    楚寒子见她意志坚决,不可动摇,明白规劝亦是徒劳,只得出声道:“这七年里,你跟随为师身边,已经传承到大部分绝学,须知凭借你如今武功,已非普通江湖人物能望项背,然而人心奸诈狡猾,往往暗箭难防,一旦错信他人,纵使你空有一身本领,也将变得毫无用途……”他话音微顿,又讲,“星月剑法属天下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奇学,其他各门派的武学剑术,均难与其并肩相论,你虽得到为师七八成真传,但功力尚未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如遇那妖女,仍不足以与她颉颃,为师知道你矢志复仇,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不可轻易付出生命,须知智取而不可力敌……”

    花以怜听得流下两行热泪,朝他伏身深深一拜:“徒儿身沐师父七年教养,此等恩情,徒儿锥心刻骨,永生难忘,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回翡翠谷,徒儿若能得偿所愿,一洗血仇,留得性命,今后绝不再出谷半步,愿终生侍奉在师父左右……”

    楚寒子遁世近二旬年光景,独居修行,早已心静如止水,但与花以怜之间毕竟有着七年的师徒情分,此刻听她这番含泪肺腑之言,一时也感慨颇多,挥了挥手,最后叹出两个字:“去吧……”

    当他转首,发现一旁的祈云修脸色苍白,身体僵直,目光却一直牢牢锁在花以怜身上,似是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一般……

    楚寒子几不可查地压下眉,手抵唇边故作轻咳,唤道:“修儿。”

    一连呼唤两声,祈云修才仿佛神魂归体,可神色仍带着某种慌乱痛楚,有些吃吃地回应:“师、师父……”

    楚寒子开口:“既是离别,无意再作多晤,怜儿离谷那日,就由你代替师父为她送行吧。”

    祈云修唇齿微动,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垂落眼帘,遮住那份难以倾诉的忧伤,低低答了声:“是……”

    与师父告别后,花以怜决定两日后出发,将包袱收拾妥当,除了一些盘缠和简单衣物,还带有防身武器以及护命丹药。

    这两夜她躺在床上,心潮澎涌,辗转反侧,想自己经过这七年寒暑,朝斯夕斯地修习武功,近乎痴狂,付出比常人多少倍的辛劳,为地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敌。如今她身负绝技,出师涉世,终于离那一日不远……然而也知道,此次一行,必是危险重重,或许自己,将有去无返……

    她合上眼眸,脑海涌现出多年来魂萦梦牵的少年容貌。

    衣遥哥哥……七年了,现在的怜儿,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当年那个总爱哭哭啼啼的女童了。而你在西月宫,又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否遭受到那些惨酷折磨?

    只盼皇天见怜,能让我们再次重逢……

    两宵转眼即过。待到出发那日,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花以怜就已梳洗完毕,拎起包袱打开房门,怎料一抹白影映入眼帘。

    祈云修垂首伫立门前,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雪白衣衫上凝着一层薄薄霜露,背后的绿篁花林望之朦胧,好像罩在轻烟细雨里,衬得其间的他,就似水墨画卷中那一株将开未开的白莲,凝露含光,清粹至极。

 15出谷

    “师兄……”花以怜面露意外。

    祈云修惊醒抬头,一双明如净玉的眼眸深深望入她,唇瓣轻微抖了抖:“我……我……”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又吞了回去,只能拢紧袖中双手,“今天,是你出发的日子……”

    “嗯。”花以怜嘴边淡莞,亦如湖面泛起的涟纹,轻轻浅浅地晕漾开,“原本我想师兄若还没起,便要去找你的。”

    祈云修见她神容平静,眉宇间水波不惊,此刻与自己坦然相对,内心更觉难受如绞,纤长漂亮的睫毛像陷入阴影中的蝶羽,黯然而失去光泽,垂落下来时,唇隙间逸出几个字:“我送你……”

    花以怜点头,临前在楚寒子门前叩首三拜,这才与祈云修沿着花间小径走去。

    被洁白梨花瓣铺落成的地面,每踏一步,脚下都能沁出缭绕醉人的芬香,而一路残留下来的足迹,不久又被飘落的花瓣湮没掉。

    以前出谷,祈云修总会显得欣喜兴奋,然而这次,他的脚底有如万斤沉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胸口积郁成石,坠得心脏欲碎欲裂……近乎窒息的痛……彼此一路默默走来,谁也不曾开口讲话。

    “师兄……”不久,花以怜停下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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