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星玄-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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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却见开阳缓缓地转过身来。
　　“师父？”媚儿心头一喜，却见开阳垂着眸，勉力地双手扶门，“咳咳……你若硬闯，我便离开！”
　　“吱嘎……”门在媚儿的眼前缓缓地关上，媚儿似木头人儿般，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朱红铁门。
　　“阿阳，你这又是……唉！”
　　“咳咳……”
　　开阳没有明说“你”是谁，但媚儿知道，师父不想见的人就是她。
　　师父真的不要我了么？媚儿无力地跌坐在门前。那个宠她、爱她的师父不见了，现在的开阳星君只怕自己死在路边都不会睬上一睬……媚儿知错了，师父！媚儿知错了……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媚儿蜷缩在门边，虽然她可以匿形进去，但是她不敢。隐光教她的破解苦旱咒的方法今天得以应验，将此法融于萧声中，果然不错。还是等七日后彻底解了这苦旱咒，再将隐光炼好的丹药给师父服下，到那时，也许师父就会回头，就会原谅自己，不会再对自己不理不睬……
　　入夜的风有几丝凛冽，刚下过雨的郡阳镇更是如此。媚儿衣衫单薄，虽有灵力护体，仍不禁畏寒地打了几个喷嚏。
　　月明星稀，听着门内开阳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媚儿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阵绞痛。咳嗽的声音稍歇，媚儿昏昏然睡去；咳嗽声骤起，媚儿又会跟着醒来。当东方泛白，耳畔咳嗽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媚儿心头愈发难受——难道这些时日，师父竟连一个安稳觉亦未曾睡过么？
　　师父，师父！媚儿一定会救你！
　　郡阳镇的人们新的一天是在悠扬婉转的萧声中开始的。
　　随着萧声而来的自然是绵绵细雨，老百姓们自是感恩于这红衣神女的功德，纷纷来到祭坛膜拜，他们相信神女一定会如她所言在七日后，便会彻底救他们出苦厄……
　　就这样，媚儿每日晨起为百姓祈福赐雨，入夜则到开阳的住处倚门而眠。偶尔能听到开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跟玉衡星君在说笑，媚儿的脸上都会闪现出欣喜的笑容。
　　“小美人，小美人。”一双冰冷的手捧起媚儿精致的小脸，“你师父也忒狠心！竟然让你睡门外？可心疼死我了……”
　　媚儿猛然一惊，睁开眼眸，愕然地发现已经身处一个陌生之地：“隐光！这是哪里？金丹呢？”
　　“哎呀呀，”隐光松开手，摇摇头，“张嘴就要金丹，知不知道本星君很是伤心呐？”
　　“把金丹给我！”媚儿冷着脸将手伸到隐光近前。
　　“哟哟哟！”隐光将媚儿的手拨向一边，“在开阳那儿受气啦？怎的小脾气见长？”
　　“少废话！”媚儿凝眉立目道。
　　“好好好！给你！给你还不成？”说着隐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这药切记勿让玉衡发现，待会儿我引那玉衡出来，你化作他的样子把金丹给你师父吃了。”
　　“我化作玉衡星君？”媚儿心中不安道，“师父跟玉衡十分熟稔，我身上的气息与玉衡他相差甚远，师父定会起疑。”
　　“没错。”隐光笑道，“真没那么蠢了。你顾虑的极有道理。”
　　“那我该怎么办？”
　　“还是按我说的做。”隐光面露得意之色，“你怎的忘了开阳现在灵力尽失，连个凡人都不如？他又怎有精力辨别玉衡的真假？此番，你抓紧时间快速将那药喂给开阳，他更不会起疑。这枚金丹，你便诳他是摇光寻来的即可。”
　　“那……”媚儿还在犹豫。
　　“明日便是你祈福降雨的第七日，”看着犹豫不决的媚儿，摇光提醒道，“过了明天，郡阳镇重归太平，他二人必会上天复命，到那时，恐怕你便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嗯。”媚儿点点头，看来只得如此。
　　事不宜迟，为防夜长梦多，隐光收起邪气化作摇光的冷面形象，又助媚儿化身玉衡，装扮停当后，便与媚儿又来到那扇冰冷的铁门前。
　　“咦，那个不是我么？”媚儿疑惑地指着那蜷缩在门前的红衣少女不解地问道。
　　“哈哈，那是我用枯树枝幻化的。”隐光得意地笑道，“一会儿我得把玉衡引出来，他若不见你，岂不生疑？”
　　“好！”媚儿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不急不急，”隐光道，“这里我暂时不宜多做停留。还要提醒你一件事，明日祈福之时，我教你的心诀念上三遍即可，切记！”
　　“嗯！”媚儿应了一声。
　　“好，我先去将玉衡引出来，剩下的就给你了。”隐光话音未落便化作一团黑雾飘进屋内，不多时，便见隐光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玉衡亦紧随其后向远处飘去。
　　媚儿亦不敢耽搁，再三确定自己现在的样子与玉衡一般无二后便飞身越过铁门，悄声入院，当她推开屋门，开阳刚刚平息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正无力地倚靠在床头，抬眼见是媚儿化作的玉衡，便道：“摇光给你什么宝贝了？媚儿可还在门外？”
☆、第046章　水淹郡阳　。。。
　　听见开阳提到自己的名字；　媚儿心头一暖：师父，师父竟然还记挂着我？媚儿控制着自己翻腾起来的情绪，装作不在意地回道：“摇光为你从老君那里求来一枚金丹，没想到他竟也有心热的一面，至于媚儿么……”
　　“媚儿怎样？咳咳……”开阳追问道。
　　“媚儿走了。”媚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道。
　　“走了？不可能；　咳咳……”开阳闻言，赶忙翻身下地打算去门外看看；　结果胸口一阵绞痛，换来了又一轮剧烈的咳嗽；　媚儿一惊后悔自己胡言乱语；　快步来到近前为开阳注入灵力缓解不适。
　　“媚儿没走；　还在门外睡着呢，瞧把你急的。”媚儿安慰道。
　　“咳咳……还有一日；　待七日施雨结束她也算圆了这桩功德；　咳咳……或许可以将功抵过了，咳咳……”开阳在媚儿的搀扶下慢慢坐起；　无力地倚靠在床头，幽幽一叹；　“只要她就此改过；　一心向善；　便不枉我与她师徒一场……”
　　“你说什么？”媚儿不解地问。
　　“阿衡；　咳咳……别人不理解，难道你还用我多说？”开阳神色疲惫地说道，“媚儿毕竟是我的徒弟；　难道我会眼睁睁地视其误入歧途而不顾？”
　　缓了一缓，开阳又道：“媚儿命格奇特，九曲星河的异像与她脱不了干系，咳咳……若她没有些功德留在世上，无论我怎样努力也留不住她……”
　　师父原来是这般待我的？这几日我去祈福降雨，难道是师父有意成全于我？想到这里，媚儿越发羞愧难当：我将师父害得那般惨，可是师父竟然还为我打算！
　　“那媚儿对你做下的事情，你当真不计较了？”媚儿试探着问道。
　　“咳咳……”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开阳眉头微蹙，“那件事，或许是我命里的劫数。咳咳……媚儿床上的锦囊，你亦知道，那是个上古禁术，只是不知怎的，被媚儿习得，待这事一了，我需将此事查一查……”
　　“可是，她毕竟害你如斯，你又何必如此护着他。”媚儿叹了口气，摇头道。
　　“若她知道悔改，咳咳……从此收了邪念，我也算没有白遭这一场罪，咳咳……”
　　师父！媚儿直觉得胸中气血翻滚！她没有想到，自己做下那般事情，害开阳到如此田地，师父竟然还是一心只为她好，一时忍耐不住，泪水便要夺眶而出。媚儿赶忙扭过头，快速拭去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阿阳，你切莫只为了那小狐狸着想，你几千年的修为一夕尽丧，你还怎么当你的九耀星君。”
　　“无妨……灵力可以重修，咳咳……做不了神仙，便做凡人。咳咳……”开阳微微笑道，“届时，有劳玉衡星君多多帮衬。”
　　“唉！还有心情说笑。”媚儿看着神思困怠的开阳，心中百感交集，愧悔难当，还是先将金丹给师父服下，助他恢复修为，日后好好做自己的祈福天狐，或许还能跟师父像从前那样。
　　思忖至此，媚儿遂从怀里将锦盒取出，拿出了一枚褐色的丹药递与开阳：“来，将这丹药服下。”随后又递过来一碗温水，“老君的丹药轻易不与人，难得摇光求来一枚，你赶紧服下吧。”
　　看着开阳服下药丸，媚儿便将其扶着躺好，为其盖好锦被，看着开阳昏昏睡去，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咳嗽，媚儿的心越发痛了起来。
　　“这摇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玉衡的声音，传入媚儿耳中，糟了，玉衡星君回来了。媚儿赶忙匿起身形，闪出屋外，回到门口先将那替身还原，复又现出本来面目，再次蜷缩在门旁，依旧更深露重，依旧寒风刺骨，可是媚儿竟觉得比前几夜要温暖得多……
　　且说玉衡被隐光诳着在郡阳镇的上空绕了两圈，满腹狐疑，心里暗道不好：“该不会是天枢大哥发觉了阿阳的异常，故而令摇光引我出来，他好……”如此一想，玉衡不觉冷汗涔涔，趁隐光不注意，调转云头，回到开阳的住所，当推门而入，看到并无旁人，发现开阳已安然入睡，这才放下心来、
　　“今夜不错，睡得倒算安稳，还知道给自己盖上被子。”玉衡来到开阳近前，看到开阳气色没有异样，便弹指灭了灯火，席地而坐，养养精神。
　　可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呢？
　　玉衡皱着眉把这几日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虽说有那么一次灵光闪过，但他仍然理不出头绪。
　　虽说神仙无需像凡人那般需要睡眠，然，神仙的灵力亦非凭空得来。自从截取琴骨救了踏雪，又连番损耗灵力医治开阳，玉衡每日亦是神思疲惫。依着玉衡的性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定是要和开阳论个清楚，可今日，看着开阳在床榻上安稳入睡，玉衡不免松了口气，决定把这件事情先搁置一番，用片刻清闲的时间来凝神闭气休养自己的元神……
　　过了不知多久，玉衡的耳畔再次传来媚儿的萧声：“这小狐狸，到底还是坚持下来了。”玉衡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抻了抻有些僵硬的四肢，看了看犹自安睡着的开阳，“你这小徒儿总算没辜负了你的苦心。”
　　话音刚落，“咔嚓”一道闪电横空劈下，“轰隆隆……咔嚓嚓……哗……”
　　玉衡心中猛然一惊：这声音不对呀！糟糕！“阿阳！”
　　你道玉衡为何惊慌？原来雷声过后，暴雨瓢泼，只在一瞬间，雨水便涌入了二人置身的小屋，接着又是一道炸雷响起，房梁抖上一抖，眼看着就要落将下来，玉衡眼疾手快，伸手将开阳从床上抱起，飞身跃出窗外。当玉衡抱着开阳横在半空中回望那个小屋时，哪里还有旧时的模样？玉衡举目四望，愈发心惊肉跳：这祈福之雨怎生化作暴雨山洪？
　　“啊……快跑啊……”
　　“山洪暴发了……”
　　“救命啊……”
　　“阿爹！阿娘！”
　　“我的儿子呐？”
　　四散奔逃的人们，眨眼间便被滔天巨浪高高卷起，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砸将下来。断壁残垣浮在水面，那些家养的牲畜来不及跑的亦浸身水中，拼力挣扎。
　　怎么会这样？
　　“阿衡，咳咳……”开阳亦被惊醒，然而在清醒的一瞬间，只见白光一闪，开阳竟化作一只仙鹤，振翅于天际。
　　“阿阳，你怎的现出原形了？”玉衡大惊失色。
　　“阿衡，我亦不知。”仙鹤盘旋了几圈，收了羽翼，立在玉衡身畔，“媚儿这祈福之雨怎的会变成如此模样？”
　　“阿阳，先不要管这些，倒是你，来来，我且先来看看你！”
　　“都什么时候了？”仙鹤躲开了玉衡的手，“快施法救镇上的人！”
　　“唉！”玉衡跺跺脚，“也罢。”
　　语毕，只见玉衡挥手唤来紫玉古琴，撩拨之下，声声琴音伴着玉衡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郡阳镇的上空。声声似杜鹃啼血，直达天际。
　　仙鹤盘旋在玉衡的左右：“阿衡，让我来！”话音甫落，但见仙鹤的眼眸蓝光闪现，振翅疾飞。
　　“阿阳，不要！”看到开阳的鹤形真身，眼眸泛蓝，玉衡知道开阳虽灵力尽失，但毕竟仙体尚存，若想救众人性命，只有祭出自己的元神，非此不可！
　　玉衡眼见拦不住开阳，暗道：也罢。闭目凝神，周身霞光万丈，待光影褪去之时，天地间除了一把熠熠生辉的古琴外，又哪里寻得到玉衡的影踪？以身化琴，琴声连绵不绝，仙鹤亦盘旋于古琴之上，在电闪雷鸣间，鹤舞琴鸣，金光四射！
　　少时，风停雨歇，雷隐电消，然而郡阳镇早已不复昔日的模样。放眼望去，尸横遍野，幸免于难的人们或哀哀痛哭，或颓然而卧。
　　此间，只见一位赤着周身的孩童，正俯在两名农家人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娘亲、爹爹！”，可是无论那个孩子再怎样喊，身下的人儿也没有一丝反应。细看之下，更是令人心痛：那被压在最下的应该是那孩子的父亲，他双手紧紧地抱住一截树桩，身体努力向上支撑身上的女人。而被支撑起来的女子，至死都是双臂上举的状态，想必洪水袭来之际，夫妻二人抱着一线生机，拼命将孩子推出水面……
　　“苍天啊，我郡阳镇何辜？”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洪水来临之际，许是侥幸被冲到了房顶上，此时正手指青天，愤愤不已，“三年大旱，盼来喜雨，原何又降暴雨、引山洪摧我郡阳古镇！苍天无眼！苍天无德！无德啊！”
　　说罢，只见那人身子晃了晃，一口热血喷出，直直地从房上栽倒在地，血静静地流……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突然，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出现在这如同人间炼狱般的郡阳镇上。
　　“是她！”
　　“没错！就是她！”
　　“妖女！妖女！”
　　幸存下来的百姓，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顾不得亲人殒命的伤心，将所有的怒火都投入到这红衣少女身上。
　　少女茫然地望着面前愤怒的人们，她一步步向后退着：“不，我没有！”
　　没错，这个红女自然就是媚儿，一个时辰前，她还满怀喜悦地来到祭坛为郡阳镇最后一次祈福降雨，一个时辰后，竟然发现，郡阳镇竟被自己亲手葬送在一片汪洋之中。
　　可是，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往日第一次吹奏仙乐，就会迎来和风细雨，今日连吹三遍竟没有丝毫动静。没奈何，媚儿只得耗用更多的灵力反复吹奏，八遍、十遍、二十遍……
　　直到……
　　当暴雨倾盆，当山洪暴发，当人畜鸟兽被困于洪水当中的时候，媚儿已茫然失措。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收了这法力。当她看参天大树被雷电击中，又被洪水冲走；当她看到房倒屋塌，哀鸿遍野，突然，她想到了开阳，她的师父！灵力尽失的师父！
　　可是，郡阳镇已经彻底毁于洪水之中，媚儿根本不知该从何处寻觅！
　　突然，天空中雷声滚滚，一道闪电直劈下来！
　　“啊！”媚儿痛得一哆嗦，还没等反应过来，“啊！”又是一道天雷击中了她！
　　不、不，我不能就这么死，我还没有找到师父，我要逃！我要活着见师父……
☆、第047章　焚琴救友　。。。
　　没等媚儿匿形；　又是一道强光划过天际，像一把利剑直劈向媚儿。“啊！”地一声，媚儿躲闪不及应声倒地，八条红尾在天雷击中媚儿的刹那，形成一展大扇；　此番一击之下，媚儿虽侥幸逃过；　可八尾已毁去五尾……
　　“哗！”一抹腥甜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一跃而出。媚儿顿觉五脏俱焚，还没等她挣扎着站起身来；　又是接连两道霹雳毫不容情地向她劈来；　恍惚间；　媚儿仿佛看到了爷爷、灵儿姐姐、帝君、帝后，仿佛回到了青丘……可是；　为什么看不见那个人；　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媚儿惨然一笑：师父；　媚儿终究还是……
　　神志渐渐模糊，媚儿的眼神迷离起来；　此时的她只有残存的那一抹光亮；　光亮中；　有人将她
　　轻揽入怀……
　　是谁？媚儿迷蒙中感到似乎有人将她抱起；　她听得到耳畔的风声，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是一阵晕眩袭来；　只剩一片空濛……
　　“妖狐哪里去了？”刚刚执行十八道天雷的五雷使者，正打算再劈两道，回天庭复命，谁成想，半道竟不见了妖狐的影踪。五位雷使，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这、这我们可、可、可该如何是好？”
　　“先回天庭复命，让天帝派千里眼、顺风耳两位大仙来帮我们。”
　　“大哥说得对，那九尾狐妖作恶多端，本事还不小，扛住了我们十六道天雷已是不易。”
　　“言之有理，我们先回去复命。”
　　“唉，看看这郡阳镇，已经被毁成什么样子了？”
　　“可、可、可不是？这妖狐真、真、真是万死难、难、难辞其咎。”
　　“幸亏摇光星君赶来报信，要不然后果更不堪设想。”
　　“只是可惜开阳跟玉衡两位星君至今下落不明……”
　　五位雷使不由得纷纷摇头叹息，决定回天庭复命。刚一踏进凌霄宝殿，只见众位神仙个个面色凝重。细一打听，方才得知，开阳星君元神受损，玉衡星君琴骨已裂。琴骨尚能养好，但开阳的元神只剩一缕仙气。老君奉命拿着九转还魂丹相救，竟毫无起色。正在众人揪心不已之时忽闻有人来报：开阳、玉衡的仙身不知所踪！
　　玉帝闻言，心中一惊：“千里眼，速去将玄空镜取来！”
　　当千里眼将玄空镜献与玉帝，施法后，玄空镜中的画面，不由得令众仙目不忍视，纷纷捶手顿足。
　　究竟看到了什么？原来玄空镜中出现的不是旁人，正是鹤形的开阳与琴骨受损的玉衡。
　　且说开阳、玉衡鹤舞琴鸣止住了肆虐的洪水，拯救了郡阳镇。这两位星君却一位元神受损，一位琴骨断裂，幸被赶来驰援的天玑、天权相救，护送着返回九曲行宫。
　　开阳神识已消，形如活死人；玉衡修炼成双腿的琴骨早已根根尽断。清醒过来的玉衡，比任何人都知道开阳的处境——若想修补好开阳的元神，只有唯一一个办法，那便是引息魂木入药。那息魂木是何物？此木乃具天地之至阳、至阴为一体，世间只有一块，而那唯一的一块便被鸿钧老祖做成了一把举世无双的天琴。此琴常伴老祖身侧，自然有了灵气，终得一日幻化为人形，那便是九曲之玉衡星君……
　　“阿阳，”玉衡将开阳的鹤形真身揽入怀中，温言道，“当初你我在老祖身边修道，尚未修成人形之际，你便常叼着我满天飞。如今，可是飞得太高、飞得太远、飞得太急？”
　　玉衡顿了一顿：“师父曾经说过，你我二人合则能安天下，果然没有说错。鹤舞琴鸣，世间绝唱，再无他人可以效仿。只是……”
　　玉衡的思绪不由得回到数千年前的三十三天外混沌深处的紫霄宫……
　　“阿阳，”一位须发皆白的仙者怀里揽着两个粉雕玉砌的娃娃，左手边那个总角的孩童，奶声奶气地答道，“师父。”
　　“乖，你可认得他。”老神仙摸了摸右手边的垂髫小儿，笑着问道。
　　“嗯，开阳不认得。”总角小孩儿摇摇头。
　　“哈哈哈，你可是天天听着琴声入眠，怎的今日便不识得了？”老者笑意愈甚。
　　“琴声？啊！”小开阳恍然大悟，“哦，他，他莫非就是您的那把天琴？”
　　“对，就是那把天琴，为师给他起名为‘玉衡’。”
　　“天琴，玉衡？我是开阳！”小开阳惊喜不已地扑向那个垂髫小儿，“你也化作人形啦？太好啦，师父，开阳有伴了！”
　　说着，小开阳就要拉着小玉衡去玩耍。
　　“阿阳，阿衡只是刚刚修成人形，想要真正与你作伴，还缺少一样东西。”老神仙捻须笑道。
　　“缺什么？”开阳疑惑不解地问道，他仔细端详着玉衡，摸摸他的小脸，又握握他的小手，嗯，比自己矮一些，也比自己胖一些，长得……真好看。小开阳百思不得其解，“阿衡缺什么呀？为什么不能跟我作伴？”小开阳仰着头，疑惑不解地望着老神仙。
　　“哈哈，阿阳，你忘了阿衡的真身是什么了么？”
　　“天琴，息魂木……哦，木头！”小开阳恍然大悟，“阿衡是木头变的，所以，阿衡没有心，对吧？”
　　“嗯，不错。”老神仙点头道，“虽然阿衡是灵木所化，然终归跟汝等血肉之躯不同，草木无心，虽然修得人形，终归有所欠缺。”
　　“哦，难怪他都不跟我笑呢。”　小开阳略微有些失落，他望着那张面无表情却又生的十分精致的小脸，撅起小嘴，“要是，能将我的心分你一半该有多好？这样，当我笑的时候，你便会陪着我笑；当我哭的时候，你亦会陪着我哭……”
　　“这倒是个好办法。”老神仙俯身摸着小开阳的头，“阿阳，你真舍得将你的心分给阿衡一半？”
　　“嗯嗯！开阳舍得！”小开阳睁着明亮的眸子，充满期待地望着老神仙。
　　“会有一点疼，还会损你五百年的修为，你亦不后悔？”老神仙继续试探道。
　　“开阳不后悔。”小开阳点头道，稚气满满地说，“开阳还没有修成人形之时，日日夜夜陪在师父身边，常常听到天琴的仙曲，喜欢得不得了，要是阿衡有了心，能陪开阳一起玩，那么开阳愿意！”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