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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灵毓幽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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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段文字定然是练成了隐身术后才刻上的,必然是有意为之。难道阿娘辛辛苦苦,就是为了将口诀留与后人?九商一时间倒有些捉摸不定,放佛有甚么东西咕嘟嘟在心底冒着泡,又放佛甚么都捉摸不定。她强压这心中纷杂的头绪,慢慢运转起来。
  那股幽凉的气息,再也不同于原来的热流,在九商的经脉中狂野地流窜着。九商心中隐约明白自从练了悬浮同遁地二术之后,体内的气息已悄然发生了变化。那沁心的凉意一点点渗透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九商闭上双眼,刻意不去体味自己的身体,就让自己这般静静地悬在空中。放佛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又放佛过了许久,九商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幽凉时,再一睁眼,便被自己唬了一跳——她瞧不见自己的手脚了!再一扭头,见身后的晶壁上干干净净,连自己的影子都无,这才晓得自己竟然是练成了隐身术。
  怎地这般容易?九商仔仔细细查看着自己已然透明的双手,心中默默思量。她虽然不明白,但如此容易便能习得隐身术,倒是必然之事,只因悬浮术是四术的根本。九商在冲破第一关时费了大气力,在练隐身术时才能事半功倍。
  她如今觉着自己便是个影子,这样隐着身形静静地悬在空中。倒是个修炼的好法子,心里同明镜儿一般。她想到当年姨祖母轻轻拍着自己的手,低低地道:“若是人都能跳出个自己来瞧,那些个名利、得道,还算甚么?”自己当初年幼,愣愣道:“怎地个跳出自己来瞧?魂儿自己飞出来?”

☆、第九十章

  如今自己这般隐着身形,算不算跳出自己?九商想到当初瞧见的“四术”,蓦地一愣,忙飞得高些,“召灵”两个古朴的字迹跃入眼帘。召灵……九商贴近了晶壁,一行行细细地看着,不觉睁大了眼睛。练到极致处,竟然能将自己的元身分身召唤出来!如果那样,岂不是能……
  永世轮回。抚摸着晶壁上那深深的字迹,九商脑海中忽然现出了这么个念头。有了元神分身,将它细细地藏好,哪怕自己在甚么意外中身亡,只要有了分身,便能重新将魂魄凝聚在一起。那岂不是与天地同寿?九商打一个寒颤,忙细细往下看去。那口诀却平平常常,并没有甚么出彩之处。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九商轻轻叹一口气,忽然觉着满腹的心事要找人诉一诉,便飘出了冰晶阁。
  程云亭的脸正被聚在一起的金乌光映得发亮。炼丹炉虽然经久不用,可仍旧宝炉不老。药材药汁一丁点儿都不沾,在炉中顺溜得如同上好的缎子。他举着一柄花纹古朴的大银勺,正往一只敞口碧玺瓶子装着补血丸,忽然觉得肩头被拍了一下。可之前自己并未觉着身后有人!程云亭忙转过身来,身旁只有置放药材的案几,哪里有人?程云亭沉下心来,只觉着空中一股淡淡的体香,正是九商那特有的微微的香气,便迟迟疑疑道:“九商?”
  九商收了隐身术,现出身形来笑道:“明之,你自哪里寻到这么一个好去处,倒叫我一阵好找。”程云亭想到书房内还有一层多宝格做着炼丹房的门户,她能在不知情时找到此处,确实在追踪法上大有进益,不禁微微颌首。九商不曾瞧见他的神情,伸出素手来托起那只敞口碧玺瓶,见那里的丸药均泽红润,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好奇道:“这是甚么药?这般清香。”说着便要捏一枚尝尝。
  程云亭劈手夺了她指尖的那枚丸药,嗔怪道:“这补血丸也是随便尝的么!”又惊喜道:“九商,你方才隐了身形进来,若不是我对你那般熟稔,定然是猜不出你在此间——可是隐身术大成了?”
  九商得意地道:“只能说小有所成,哪里能说是甚么大成?”她翻转过那瓶子来,靠着内力将丸药紧紧吸在瓶中不教它们掉落下来,瞧见那碧玺瓶底淡淡地刻着“补血丸”三个字,忙问道:“明之,这可是你方才刻上去的?”
  程云亭摇首道:“这是师父的笔迹。甚么瓶子装甚么丸药,都是有讲究在里头的。”他从一侧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只艳红的细颈瓶子来,捧在手中转着给九商细看,道:“这是鸡血石做的,若用它来盛补血丸,时日久了,补血丸便失了效——药力会都渗入道这瓶子的纹理当中。若是用碧玺做的瓶子,便能极好地存着药力。若是清心丹,便不能用碧玉类的瓶瓶罐罐,只能用这鸡血石或是红玉瓶来贮。”
  九商哪里想到炼制丸药还有这些讲究,兴致勃勃地在炼丹房中到处转悠,瞧见了甚么便出声相询。程云亭只当她是在冰晶阁中待得气闷,自家手上配着方子,也由着她去。九商在炼丹房中转得一圈,忽然瞧见博古架的角落里丢着一只黑陶罐,里头养着一株小小的白莲,娇娇怯怯的模样,放佛十分弱不禁风,不由得奇道:“这是白莲花么?养在这昏热之处,只怕开出来的花儿都皱巴巴的,为甚不丢在外头的湖里?”
  程云亭循声望过来,细细地解释与她听:“你莫要瞧它娇弱不堪的模样,这种莲有个名字,唤作‘漫天莲’。”见九商不解,再一想自己很快便要炼制清心丹,索性握了九商的手,一手捧着那只黑陶罐道:“九商,这里头一时气闷,你且随我来。”顺手熄了炉火,手指一弹,揭开了炼丹房的大窗。
  他二人转过多宝格,走出书房往阁楼外头去。楼后便是一处极大极宽阔的湖泊,颇有些像当初在青淮庄的时候。只是九商自白凤树入住了阁楼坡前的草茵,就极难得到后面来坐上一坐。程云亭将那漫天莲的花枝自陶罐中取出来,随手丢入的湖泊中。就那一瞬,放佛是浇了油的草地被点燃一般,那漫天莲如同白色的火焰,一线窜了出去,在湖泊上熊熊燃烧着。那一朵接一朵,洁白硕大,热烈狂野,将那原本还算阔远的湖泊挤得一丝缝隙也无,哪里还有方才在陶罐中怯怯的模样?
  九商目瞪口呆,瞧着原本如同一面碧玉镜的湖泊上满是漫天莲,喃喃道:“果然花如起名,漫天莲……莲漫天!”
  程云亭沉声道:“这漫天莲本和枫雪岭上的雪莲出自同一宗。只是雪莲数十载只开一朵,芳香馥郁,入药可起死人肉白骨,身价百倍,可谓灵毓山中的花王。”九商想到鄂华岭上遍地鲜花,却从未瞧见过类似雪莲一般的,不由得微微颌首。程云亭又道:“这漫天莲却不同,一瞬便可开几千几万朵,有水之处,肆虐横生,可论起作用来,只能用来炼制清心丸之流。”
  九商望着眼前大朵大朵浓烈恣意的漫天莲,轻声道:“如何不是呢,雪莲重质,漫天莲却以数量为尊。只是到底何尊何贱,咱们不过是从药用来评,若是论起旁的来,那雪莲不见得比漫天莲要尊贵。”程云亭倒不料她有这一番见解,偏了头略略一想,不过是一笑,又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个对错,人人都有他自己的一套道理,只要问心无愧便是了。”说话间,他将手中那陶罐举起来,轻轻地念了几句。只见那满池的漫天莲忽然变得血红,九商恍恍惚惚地瞧着,忽然脑中浮现出了“红莲业火”这几个字来,猛然便想到了方才在冰晶阁中念到的“召灵”之术。
  那漫天莲的泼天血红不过是一瞬,湖面便恢复了原本碧玉一般的澄净。九商忙望着程云亭手中的那黑色陶罐,只见那支娇怯怯的小莲之下,还浮着一层清凉稠厚的膏汁。程云亭解释道:“这便是方才所有漫天莲的精华了。”他脸上浮出一个笑容来:“这几日我要多炼制些清心丸,以备不时之需。”
  九商轻轻拨过那支小莲嗅一嗅,一股柔柔的芳香弥漫在鼻腔中,温柔道:“咱们这湖,便唤作莲湖罢?”程云亭一愣,倒似没想到她为这湖泊起名一般,忙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你想唤它甚么,它便是甚么。”九商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明之,你可相信永世轮回?”

☆、第九十一章

  程云亭闻言吃了一惊,茫然道:“这是甚么意思?”九商喃喃道:“召灵术,我如今才知道是将自己的元身召唤出一个分身来。明之,你说我若是召唤一只分身来,藏在芙蓉庄里,岂不是多了一条命?”
  程云亭虽然年幼时跟在师娘身后有一段日子,却从未听师娘说过分身之事,闻言蹙眉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若是如此,岂不是人人都能与天同寿?我从来没见师娘召唤过。不过只怕是在遇上强敌时能用那分身包含了雷霆之术向对方击去罢?那分身不过是个没有魂魄的影子罢了。”
  九商定定地望着面前的莲湖,轻声道:“阿娘留下的口诀也是这般说来。只是……若是我将神识封了一半到分身中,岂不是令它有了意识?”程云亭从来不曾听说过有将魂灵生生分出一部分来的说法,闻言大骇道:“这法子一听便是极凶险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可莫要胡来——若是有了甚么危险,便藏入芙蓉庄,岂不好?”
  九商不再答话,摇一摇程云亭的手道:“我不过是想到前途未卜,想为自己多一重活命的筹码罢了。”程云亭乍闻此言,不禁心惊胆战,忙道:“哪里就有那般唬人了?不过是一处锦玦岭一处虎啸岭便能到枫雪岭上,小九商,你也莫要自己吓自己,可好?”
  九商见他眸子中满是担忧,心中一暖,低声道:“明之,你也莫怕,我绝不会鲁莽的。”转而又换了一副笑模样道:“我在冰晶阁中呆了这般久,你又一直忙着炼丹,只怕白凤树要憋屈得慌。我去找它讨几个果子吃!”
  程云亭听她笑声淋淋漓漓洒了一路,心中微微定了下来,小心翼翼捧着那黑陶罐往炼丹房走去。九商远远地瞧见程云亭抱着陶罐绕入阁楼,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地收了起来。白凤树口气中无不担忧,道:“小娘子,你怎地又添了不少烦心事?”
  九商靠着它滑溜溜的树干缓缓坐下,吐出一口浊气来,半晌才缓缓道:“白凤,不晓得为甚,我只是觉着时日越久,心中越发不安。”遂原原本本将自己当年如何下山,如何在京城楚腰阁遇到明之,又如何在明之示警下逃往青淮庄,再后来被厉荷逼入灵毓山之事一点一滴细细讲与它听。白凤树十分专注,叶子动也不动,待到她这一长篇讲完,垂下一只果子来道:“先吃一口润润喉罢。”
  九商也不客气,轻轻摘下来便凑在唇边咬了一口,直到那甘甜的汁水涌入腹中,心中的沉重才稍稍减缓点儿。白凤树开口道:“九商,你可是觉着愈近枫雪岭,那般恐慌感便愈强?”
  白凤树想来唤自己做“小娘子”或是“小主人”,如今唤自己作“九商”倒是头一回。九商微微诧异,也不多作计较,颌首道:“不错,且在鄂华岭上盘桓时日越久,这种不妙的滋味便愈强烈。”
  白凤树沉吟了半晌,缓缓道:“你这些日子可是有甚么特殊的法门练功?”待得它听到九商在冰晶阁中练成了悬浮术同遁地术,且隐身术已然得其要诀,叶子微微晃了一晃,放佛十分动容:“这简直是一日千里!”它轻轻叹道:“我在鄂华岭上长了这般久,也曾见过雀族最厉害的人。一位长老便是在法力精进后,有了对未知之事的些微预感——这同占卜不同,完全是源于内里,教人能觉察到要发生之事。”
  九商不料还真有人曾同自己一样,不禁讶然。白凤树喃喃道:“枫雪岭……那里长期阴冷,风雪颇烈,我的叶子飘不过去,倒不晓得是个甚么状况。”
  九商早知道白凤树满身的叶子均是它的耳目,听得它如此说,默默思量一回,展颜道:“不过是我独个儿思量罢了,用不着草木皆兵。”此时芙蓉庄中正是一片恬然。金乌光暖洋洋地撒在白凤树的叶子上,它心中亦思量一回,觉着不好直接对九商说,只得含糊道:“九商,你常一修炼便是好几日,不若趁着如今日头正好,在我身旁歇一回罢?”
  九商觉得周身如浸入了温水一般舒适,倒衬得自己体内那股幽凉的气流愈加明显。闻着白凤树上散出的丝丝清香,果香同叶香糅在一处,颇有些静谧梵和之感。九商觉得神智开始模糊,口中仍轻轻道:“早一日便好一日……”白凤树虽听得不甚明了,却也晓得她心思甚重,愈伸长了枝叶,为她遮住脸上的阳光。
  且莫说芙蓉庄中静悄悄地,朝凤林中姒茹正犹犹豫豫道:“事已至此,咱们只怕是拗不过嫚茹的。与其同她闹得岭上人尽皆知,还不如悄悄儿打点了她,教她随了商妹他们一道走……”
  邑丰不等她话说完,猛地立起身来,脸上竟带了些戾气:“你糊涂!嫚茹这般跟着商妹一道走,是个甚么身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商妹,商妹的脸都被我这个做兄长的剥光了!”
  姒茹听得前半段,心中还暗暗感念郎君对自家妹子十分爱护,听到后半段渐渐变了颜色,面皮紫涨道:“只有你那商妹脸面尊贵,咱们同孩子们便不要做人!我这般打点,也就是为了大家都好看!”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缓起来,里头浓浓的忧思让邑丰心肝一颤:“这些年,我同嫚茹相依为命,又好容易得了长老们的青目,才能在岭上顾全一家子的安危。幸而上天垂怜,又赐了你我阿殷,才教我在岭上挺直了腰板。如今嫚茹不争气,我这个做大姊的不能听之任之,教她做出甚么丑事来——若是那般,丰郎,你在岭上的处境也可想而知!还有咱们的阿殷,可怜他年纪尚幼,总不能被自家没脸没皮的小姨子拖累了……”
  邑丰听妻子一片深情款款,再一想到当年自己初上鄂华岭时被雀族长老们的刁难,妻子舍命地维护,小姨那时的乖巧和宽慰……还有自家小儿,尚是个不知事的奶娃娃,若是被嫚茹这一闹毁了名声……还不如悄悄儿将不懂事的小姨子哄走!若是出了鄂华岭,任凭他们怎么个闹法,都同自家无干。只是委屈了商妹,千辛万苦回来灵毓山,明知道枫雪岭凶险一片,还硬要前往。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不能为她分忧解难,反倒教个烂摊子与她收拾……

☆、第九十二章

  姒茹瞧见邑丰脸上阴晴不定,晓得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念一转,便打算再添一把火:“我们做哥嫂的对不住商妹,不若多添些岭上珍稀可入药的果干来,好教他们对嫚茹多照拂些。”她如今只求速速将嫚茹送走,眼不见心不烦,这些身外之物自是顾不得了。
  邑丰见曾将小姨子当做心头肉疼着的爱妻如今一反常态,这般着急将人送走,心中略有些不舒坦,觉着妻子今日里变得有些不近人情。只是再一想到小儿稚嫩的睡颜,长老们如鹰隼一般的利眼,心中打了个突,晓得历来雀族人最不齿的便是自甘下贱之人,嫚茹如今算是触了鄂华岭上的禁忌,却不听劝慰,一意孤行,将她早日送走未免不是最好的法子。将来再见面还能彼此留一线,教她同姒茹之间不至于撕破了脸。瞧着爱妻本来光泽圆润如今却因思虑过多而有些蜡黄的脸,他心中不禁怜意顿生,抬手去抚了抚妻子的鬓发,道:“都依你。咱们甚么时候找个由头将这话同商妹、程家妹夫一道说了,请他们将嫚茹带出岭去。”他说到此处,微微顿了一顿:“如今在岭上还好,若是出了这段地界,他们对嫚茹不客气……商妹同程家妹夫既能自后山迷心谷一道过来,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姒茹听懂了丈夫的言外之意,冷笑道:“嫚茹这小妮子自作孽,我要疼她,她却躲着教我寒心——自出了鄂华岭,她便同我无干!”
  邑丰听了这番冰冷冷的话来,想到姒茹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得到长老们的垂青,便是凭着一股子杀戮果断的劲儿,缓缓垂了眼,再不做声,夫妇二人歇下不提。
  白凤树下,九商虽然似是入睡了,可那在脑中形成的梦竟如同真实的一般。她瞧见自己在晶壁之上飞舞盘旋,将那口诀一一念过,将那股幽凉的气息细细融入四肢百骸。不一会儿,一双毛茸茸、淡金色的尖耳在自己的脑袋上若隐若现。随即是一双水漉漉的大眼,小小的爪……那正是自己的元身!可是,自己怎地便同元身面面相觑了?眼前那淡金色的小狐却不管那么多,只见它如同影子一般,在空中显得十分稀薄,正眨着一双杏眼瞧向自己,放佛有许多话要说一般。九商便这么定定地看着它,口中竟在默默地念着口诀……念了两句,她心中忽然一动——自己念的正是召灵术的口诀!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九商茫然起来,扭首环顾一番,只瞧见四周白茫茫一片,既没有摇曳多端的白凤树,也没有那幽蓝澄净的四面晶壁。这里不是芙蓉庄,可也不是冰晶阁……九商只觉着十分疲惫,放佛要一直这般沉睡下去一般。可是有什么在耳侧催促着,眼前一晃,冰晶阁那沁心凉的晶壁又旋到了面前。放佛冥冥间有甚么力量,教自己一点点将那口诀念出来。忽然,九商只觉得有一道热流在自己体内汹涌着,将先前的气流冲得四下散了开来。那小狐狸一点点由暗到明,放佛是从稀薄的影子中走出来一样,正对着自己巧笑嫣然。一只狐怎地会笑成这般狡黠!难道这就是自己小时候?她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摸,原本能举月华剑的手如今却像灌了铅一般,怎地都抬不起来。
  白凤树本悄悄儿立着,忽然身下觉着有些刺目。待得它瞧见九商身上盘踞着一只淡金色的小小狐狸,而九商的身形竟有些模糊时,不免大吃一惊,忙将树叶摇得哗哗响:“九商!你快醒一醒!怎地变成了这般模样?”它一时间晓得事情有些凶险——若是化作元身,哪里有这样一点点化形的!这倒像是被那影子一点点吸干……
  它这里慌慌地摇旗呐喊,却只见那小狐狸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晓得事体严重,忙派了片叶子钻到阁楼中去寻程云亭。炼丹房中,程云亭正潜心用一柄紫玉棒搅着漫天莲的膏汁。那多宝格建的十分牢固,当年也是怕炼丹时有甚毒气溢出,故而一丝缝隙也无。那白凤叶晓得程云亭在里头,在外头转了好些圈儿却找不到门道。白凤树晓得事不宜迟,只得祭出全身的力气来,隔空凝在那片叶子上,“轰隆”一声撞在多宝格上,隐隐竟有金石碰撞之音。
  程云亭听得门外一声巨响,不觉一震,忙忙出来查看,却只瞧见了地上一片萎靡不振的白凤叶。他心中正自疑惑,忽然听得那叶子极微弱地道:“九商有难……”正是白凤树的声音!
  他这一惊之下,抱着怀中的黑陶罐便展开身形,如风卷残云一般跃出阁楼。程云亭远远便瞧见白凤树下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心中更是焦躁,忙瞬移到了跟前。只见九商神情古怪,有时静谧安详,有时眉头紧锁,身上正盘踞着一只小小的淡金色狐狸,双眼底闪过一丝暗红的血光。他猛然想起当初在灵毓山外时九商曾经化作的元身,目光澄澈,哪里有这般骇人?火光石电之间,他脑中清明一闪,晓得九商这是在练召灵术时入了魔道,眼前这双眸血红的小狐便是心魔所化!
  如今念清心咒只怕已然失了先机。程云亭一咬牙,跪在九商身侧,要将黑陶罐中的漫天莲膏汁喂入九商口中。那小狐似是明白了他的企图,双眼中尽是恳求之色,伴着一阵轻轻的“呜”声,放佛在爱娇一般,教程云亭不由得心神一荡。他晓得如今这心魔已然成型,若此时不将九商唤醒,只怕就要被这魔物吸干了。当下克制住自己不去瞧那小狐的双眼,用紫玉棒撬开九商的口。只见一线晶亮粘稠的膏汁细细地倾入九商的口中,九商并不挣扎,反而轻轻吞咽了下去。程云亭见状大喜。
  正在此时,蹲与九商心口的小狐“呜呜”了两声,程云亭手中的陶罐一晃,为数不多的膏汁倾了个偏,自九商白皙的脖颈滑入草中,随即渗入土里。他不禁心中大急,又不敢去瞧那小狐狸的双眼,一时间竟僵在当地,额上已然沁除了细密的汗珠。正在此时,白凤树忽然大喝:“起!”
  程云亭只见脚下土地裂开半分来,一只细瓷坛子随风抛了出来。白凤树疾声催道:“快喂了她喝下!”程云亭心中一凛,忙拍开坛子封印,先闻得一阵冷香扑鼻,自己跟着亦冷静了不少,急急地将那汁水喂入九商口中。

☆、第九十三章

  那小狐仍旧哀哀鸣叫,程云亭再不敢大意,额上的汗珠儿汇作一处,滴了下来。九商朦胧中觉得一道冰凉又沁人心脾的汁水流入腹中,自己体内的燥热须臾少了许多,这才发觉先前的那只小狐狸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映入眼帘的是程云亭焦虑的脸庞。
  “明之?”九商吃了一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忽然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颇有些像当年练了遁地术之后的光景。“你怎地出来了?”
  程云亭托住她小小的身子,将她缓缓扶起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方才有多凶险!”他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你那模样,分明是走火入魔了。”想到方才盘踞在九商胸前那只双眸血红的小狐狸,手臂微微动了一动。
  九商仔细回想起来,倒觉得脑中不甚清明,迟疑道:“方才,我梦到了自己的元身……”她眨一眨眼,放佛这样便能想得更清楚些,教程云亭心中满满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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