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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灵毓幽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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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云亭在侧听了沧澜这孩子气的话,不禁莞尔道:“在凡世里,也同妖族一般,各自占地为王的,那竹子,花儿草儿亦不能随意砍伐摘取——山头田地,皆造了册子录到了官府的档案里头,寻常人若是随意破坏了,要吃官司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只怕沧澜王不曾听说罢?”
  沧澜难得忸怩了一回,笑道:“我们崔家世世代代守着这片山岭,先前也有些故去的祖宗们,将岭上的一花一木一石皆瞧得比性命还要重些,到底架不住族人们背地里捣乱。到了我祖父那一辈,索性作一回洒脱人,‘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尽他们取去,不过取了多少,来年自要还回来多少的。咱们且说正经事。”沧澜面色一肃,道:“商妹,你想要多少黄金粟?”
  九商沉吟片刻,斟酌着问道:“若是有这么个人,镇日里不见日头,常年在冰里头度日……若接了她出来,只怕一时半会受不得外头的光热,若是用这黄金粟,多少分量恰恰好?”
  沧澜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在桌上敲了一回,道:“若是凡人,要三成黄金粟伴补血丸,炼成丸药,在破冰前服下;若是你我之人,且功力未曾失尽,一成便够了。沉君——”她仰着头唤道:“你且带了程兄去密室里取黄金粟,我再同商妹说两句体己话。”
  程云亭同九商对望一眼,一言不发随着沉君一道前去。沧澜见四下无人,悄声道:“可是眉姑姑……”
  九商见她避开旁人同自己独说,感念她为自己颜面着想的一片苦心,缓声道:“沧澜姊,我并不觉着我阿娘为了同爹爹在一处被关入冰牢是甚么丢人破脸的大事。你瞧我同明之——若是我心下有些异念,当初晓得了明之是凡人时自然不会选择同他长相厮守。”
  沧澜点首道:“同外族通婚,乃至同凡人通婚,并非甚么大不了之事。若是死守着那些框框条条,非要保证血里半点渣子都无,指不定咱们早就在灵毓山灭了踪迹。只是我听闻你们枫雪岭上——”她见九商轻轻一蹙眉头,忙改口道:“听闻枫雪岭山几个老顽固们十分难缠,定要在族里儿郎娘子的婚事上插上一脚,定下的条框如今愈发教人望之却步,真真是不如往昔了。”
  九商想到自己愈靠近枫雪岭心中的不安便愈盛,忐忑道:“沧澜姊,你贵为锦玦岭岭主,可能打听得到枫雪岭如今的消息?”
  沧澜沉吟道:“在我阿娘在位时,同枫雪岭还颇多联络,只是如今这些年枫雪岭愈发古怪,做张做致,不肯对外头散一丁点儿消息,瞧那架势,恨不能将自家变成一座孤岛才罢休。如今我只晓得狐王是个年青娘子,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教人生不出甚么结交之心来。”
  九商听沧澜答得诚恳,心下亦惘然。沧澜见她眸中愁绪颇多,忙安慰道:“有话曾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以商妹同程兄的本事,甚么刀山火海上不得?眉姑姑若是晓得你同程兄如此恩爱,自是极欢喜的。”这一番话说得极是俏皮,倒惹得九商轻轻一笑道:“如今沧澜姊有了王夫,动不动口中便挂着‘夫妻’二字,甚么时候得了孩儿,可要传音与我听。”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沧澜闻言面色一红,听闻远处甬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料到程云亭同沉君已然取得了黄金粟,随即正色道:“商妹,父天母地,事涉眉姑姑,我自是不敢留你的。只是前方虎啸岭地形杂乱却有章,我锦玦岭同虎族之间这段路上,被布上了无数阵法,故而我族儿郎轻易不敢越过北面的樾步凹。”
  “樾步凹?”沉君的声音响起:“可是那布下了罔行阵的樾步凹?”沧澜接道:“正是那里。”她转向九商并走至她身侧的程云亭道:“樾步凹是阵法最少,最好通行的山凹。只是里头有罔行阵,故而行者不敢随意闯去。”
  程云亭沉吟道:“罔行阵……可是同那五行八卦有关?”他当年随着师傅不曾好好将这门本事学到手,故而听了这阵法之名,先凝起了眉峰。
  沧澜摇首道:“虎族自前些年将金狮子一族败得丢盔弃甲后,又逼迫狮子们将‘金狮崖’的名头唤作了‘慎思崖’,隐隐有在整个儿灵毓山脉独大的意思。如今的虎王深居简出,这点倒和枫雪岭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牵一牵嘴角,似乎想笑,面容却更是凝重了。“我族里也有儿郎们误入过那罔行阵,差些就没逃出升天来,旁人问起,便面色青白,放佛瞧见了甚么古怪的物事一般……阿彤叔曾对那些儿郎们施过回踪术,发觉他们所想竟是千奇百怪,无一相同。有人道那是火山之窟,烈日骄阳,教人浑身灼痛;有人道那里美人如花,行动之中阵阵香风……”沧澜自嘲地一笑:“还有些,干脆就再不曾回来过,只怕亦是凶多吉少——放佛那罔行阵将人送去的地方,竟是天南海北一般。”
  九商奇道:“这罔行阵乃何人布下?难不成除了这樾步凹,其他便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沧澜苦笑道:“这布阵之人竟是个谜。姓甚名谁,身高几丈,皆蜚短流长。如今虎啸岭真真应了‘龙潭虎穴’之语。至于除了樾步凹,要从旁的山路入岭,则需有虎族人相引,否则便是幻象丛生,迷失其中则再难脱身。有说其中是尖刀丛,亦有说是布满了火雷诀……传说其中还有一片古怪的内海,飞羽落入其中仍会下沉,任你身形轻如飞燕,亦不自觉地会沉将下去——连雀族人都不敢轻易涉足。”
  程云亭紧紧捏住袍袖,低声道:“便没有别的法子?”沉君接口道:“若是真心想向北方去,自然是走樾步凹的好,旁的路从不曾有人提过,只有这罔行阵,还有人知晓一二,并带了口气出来……因了先王的命令,沧澜同我倒是从未去过。却也听说过,走这阵法,不论听到甚么,见到甚么,切忌不可回头。若能做到此一点,这阵法便算破了一半。”
  九商低头思量半晌,道:“若如此,我同明之便自樾步凹前行。”沧澜轻叹一口气道:“这亦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商妹,我替你备下了月余的干粮,另有此相赠。”她自袖中取出一只银色的小鼠,刻画得活灵活现,那小鼠的一双眼睛竟是黑曜石作成。
  沧澜将这小鼠递到九商面前道:“这个小玩意儿唤作‘沙漠鼠’,还是爹爹生前做着顽的,我以前偷偷同沉君二人溜出岭玩儿,只消带着它,总能找到活水。”她伸手将那小鼠耳后的机括轻轻一按,只见那小鼠立马活了一般,一个劲儿朝桌上那水壶方向钻去。九商本待拒绝,再一想,这是沧澜一片殷殷美意,且若是前行路上芙蓉庄忽然同自己断了联络,岂不是要在半途中大受磋磨。如此思量一回,九商郑重接过那沙漠鼠,道:“沧澜姊的好意,我再不推辞。若是将来还有机会,在山外我邀你体会那‘采菊悠然’之景。”
  沧澜不料九商知晓自家的归隐之意,再一想曾同九商同塌而眠过,怕是九商瞧见了自家在杂书上的手记,抿了嘴儿同九商业协会心一笑,倒教程云亭同沉君在侧面面相觑。沧澜避开族人,将九商同程云亭送到山腹之外:“他们视你二人为壮士,若是晓得你们要前行,定要做留。商妹,我这作王的不肯见他们如此爱戴你,便当一回心胸狭窄之人罢。”倒惹得程云亭勾了勾嘴角。
  只见那石牛缓缓动了一回,外头的阳光一瞬间刺得九商竟有些睁不开眼。待到他四人一道出了山腹,再一瞧,外头冰雪消融,石缝里头都长出些微绿油油的草来,竟是好一副春日的光景。
  沧澜同沉君将他二人送至北面,只见面前一条雾蒙蒙的山凹横着。沧澜随手撷下一捧菟丝草来递过去:“送君千里亦终有一别,商妹,往后万事小心。”九商珍而重之地收起,又俯身将裙裾收了起来,运足了目力朝那雾气缭绕的山凹中瞧去,可里头不知设了些甚么阵法,竟瞧不出里头是个甚么模样。沧澜面上添了些不舍:“这一去,就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沉君握一握妻子的柔荑,上前道:“云亭兄,一路多多保重。樾步凹说来难度,可到底有多难,谁都不曾试过。记得好好护着妻子,旁的都在其次。”沧澜将九商拉到一边,凝声道:“若是真个遇上甚么大事,便记得将那‘沙漠鼠’的尾巴扯落,我便知晓你二人身处何方。我定派族中儿郎前去护救!”
  九商知晓沧澜爱民如子,如今为着自己一个外族人竟肯说出这般话来,足以见得心诚至极。她心下感动,亦悄声道:“姊姊放心。若我接出了阿娘,自然头一个教姊姊知晓。”
  当下沧澜同沉君一道在山凹出,同九商、程云亭二人挥袖作别。九商略朝里头行了两步,发觉山凹中寒气破盛,对走在身侧的程云亭道:“明之,你我二人不若将南都所赠大氅披上罢?”
  程云亭咬一咬牙道:“也好。你且将冰蚕丝一道取出来,系在你我手腕上。”九商依言照办,却见程云亭落下自己半步来,怎地都不肯并肩而行。九商本心中颇为奇怪,可想到沉君所言:“不论遇上何事,万万不可回头……”这才恍然。若是明之出了甚么事,便不许自家回头,若是自己出了甚么事儿,明之只怕会立马扑上前来!
  她心中酸涩,却也晓得程云亭的脾性,只得步步小心,一点点摸索着朝山凹深处走去。隔上半晌便牵一牵腕上的冰蚕丝,得到回应再走下一步。
  那樾步凹中空荡荡,竟是甚么都无。若是能听到半点流水声响,或是风吹草动之声,也好过如今这四周的死寂。九商小声道:“明之?”
  程云亭在身后亦轻声答道:“我在。”
  “明之?”“我在。”这么一问一答,如此只怕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面脚下忽然现出了一断层,九商忙道:“明之,这里可要留神!”身后传来程云亭的声音道:“你自小心!”
  待到他二人一道跃过那断层,向东拐过一个山脚后,竟见面前花红柳绿,好一番如画光景。前方路已断开,只有一条山涧。山涧之中,流水淙淙,虽谈不上飞珠溅玉,可偶尔打一个旋儿,将落花的花瓣儿卷了进去,倒别有一番意趣。九商吃了一惊,面前这景象倒有些像在崎木岭玄石溪的光景,可面前的活色生香,半点不假。程云亭在她耳边迟疑道:“这……可也是阵法?”
  九商用冰蚕丝裹了手,缓缓地朝那山涧中的溪流探过去。她轻轻掬起一捧来,只见那溪水在阳光之下闪烁莫名,十分惹人喜爱。程云亭提议道:“不若将沙漠鼠取出来,好探一探这溪流的源头?”
  九商依言将那沙漠鼠放了出来,却见那小鼠迟迟疑疑,并没甚么动静——这溪水不是甚么活水,只怕便是阵法之一!九商环顾四周,瞧四周尽是草木山石,再沉下心来用神识查探一番,觉着前面的山石有些不同。她朝前走了两步,俯下身来,只见其中一朵淡淡的粉色小花儿,在石缝里开得娇怯怯的,十分惹人怜爱。九商凑得近了,在那花儿上细细一闻,总觉着那香气十分奇异。她喃喃道:“这可会是阵法的阵眼?”她拔下头上的月华簪来,本想挑起细看,可那花儿似乎十分有灵性,微微一扭便让了过去。九商想到曾经听人说起,有一种魔物居于阵眼之中,定要以血肉相饲相近才可,她狠一狠心,伸手将那花儿自石缝中摘了下来。可四下里一片寂静,并未有甚么异常之处。九商再定睛一瞧,那小嫩花蕊竟生出了小小而锋利的牙齿!
  九商心头一凝,狠狠捏了个引火诀,一丝火苗自她掌中燃了起来,那花中的尖牙又缩了回去。她朝程云亭处望去,不禁失色,喝道:“明之小心!”程云亭本探身朝东面眺望,闻言这才察觉身侧的草木以奇异的速度疯狂长着。他忙避开几步,猛然转身,竟瞧见那原先在九商指尖娇怯怯的花儿,花瓣化作了长长的丝状,又像一瓣瓣狰狞的锐齿,紧紧缠住了她的手腕。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商!”程云亭急怒之下回身,九商却顾不得多少,用另一只手紧紧钳住他的胳膊,朝西面飞速而去。“方才我触动了阵眼!”程云亭在模模糊糊的风声中只听到九商这么一句话,他惊恐地发现九商手腕上的那朵花愈开愈盛,渐渐转为深红色,像极了血。
  “你的手……”程云亭挣扎着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九商忍痛低喝道:“如今不是说话之时!”在风中疾驰了好一阵子,身后的沙沙声低了下去,九商这才将程云亭丢开,程云亭颤抖着要去捧九商那只被花蕊缠住的手,却被挥了开来:“莫要胡来。这花怕是魔物,我不该如此大意。”程云亭急道:“那便放任着它胡来?”九商沉声道:“方才我逆转真气,已然将它冻住了,一时半会倒不会有甚么大碍。”
  程云亭见九商额前沁出了些汗珠儿,晓得她竭力忍着痛楚,心下大恨自己怎地不先于九商一步寻到这魔花。再一瞧,那花已然化作一个笼形,套在九商原本莹白如玉的手腕上,连带着原先在腕部的芙蓉花亦隐在其中,那花瓣的鲜红之色更显触目惊心。
  九商咬牙道:“只怕先前的阵法已然乱了,如今咱们再回去,自然能寻到朝北的路。”程云亭急道:“如今先将这魔物去了,再作打算。”说着便用衣袍包了手要去碰那花瓣。岂料方要靠近,便觉得一股灼热袭来。九商疼得面上一抽,又闭上眼,感念了一回,竟再进不去芙蓉庄,不由得冷汗淋漓。九商再睁开眼时,对满面担忧的程云亭道:“如今只有闯出了这阵,才能将此物去除。”
  程云亭望向面前那已然被密密麻麻草木枝桠遮得面目全非的道路,凝神道:“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前去探一探。”九商来不及出声阻止,便瞧见程云亭的身形消失在灌木丛中。
  这花儿到底是个甚么?九商又一运力,试图将分身召唤出来,竟半点反应也无。远处传来程云亭的声音道:“九商,那山涧的溪流断了!”
  九商挣扎着起身,再运劲往原先的落脚地驰去。只见先前的流水早已消隐,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石滩。程云亭扶着九商一道越上那石滩上,只见脚下尽是些磨平了棱角的石块,倒不甚容易着力。九商一面避免教那只手碰到身子,一面低声道:“只怕这还不是罔行阵。”
  程云亭吃了一惊:“有这魔物作阵眼,难道还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罔行阵’?”九商道:“若罔行阵这般轻巧便能被破开,自然亦不会教人色变。”程云亭望着她那只被逆行运气冻住的手,并那囚笼一般的食人花瓣,更是心痛,道:“不论如何,只要出了这阵法,总有法子能将你手上之物去了,这才是要事。”
  过了那石滩,面前的山道上仍旧雾蒙蒙一片,若非九商手上那鲜红一片,方才那一幕简直如同梦中一般。待得二人再走上一段,九商忽然听得后面一个声音道:“前面二位,可能留步?”
  九商浑身一震,再瞧向程云亭时,却发现他无知无觉,兀自往前走去。那声音又隐隐绰绰响了起来:“你二位是何人?为甚要来此处?”
  “明之,你可听见了甚么?”九商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中微微带了点颤。程云亭奇道:“甚么声音?若是有些声响,倒教人心里还好些,这死沉沉地平白教人渗得慌。”
  九商咬唇不答,待得又行了一段,竟听得那声音道:“小娘子,小娘子!”一声高过一声,又急又慌,似是遇上了甚么极可怕的事儿一般。她极像回头去看看谁在叫唤,可想到先前沉君所述“不能回头”之言,又忍住了。九商悄声道:“明之,你可是听到了有甚么人在唤我?”可是回答的只是二人落在山道之上沉闷的脚步声。
  雾气愈来愈浓,渐渐连身边人也瞧不清楚轮廓。“明之?”九商忍了手上的痛楚再唤一声,仍旧听不到任何回应,她心下略有些惊慌,忙扯一扯冰蚕丝,竟如扯到虚空一般,忙嘶声唤道:“明之?”
  那头毫无动静,九商再大力一扯,只觉着自己手掌处火烧火燎一片,可那头仍是甚么也无。与此同时,先前那声音又传了来:“更阑香冷金炉,夜静灯残画烛。今宵有梦归何处,愁寂寞萦牵肠肚……”
  那歌声弯弯绕绕,放佛要唱到人心里头,教那起子从不识愁滋味的人都要抹泪喟叹一番。细细的一缕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在山凹四处回荡,幽幽不绝,九商只觉着浑身冰凉。自己同明之可是踏入了“罔行阵”?这一直不肯散去的声音,是扰心之音,还是破阵之眼?
  九商方心神一荡,便觉着左手上又被狠狠吸了一口,痛入骨髓。她低了头,却只朦胧瞧见一抹艳红。定然是先前那朵魔花乘着自己心绪不宁反攻过来!九商速速在心头念了一回清心诀,重又运极阴之气将那魔花封住。细细的歌声又传了来,还多了一重相和:“地冷天寒,阴风乱刮;岁久冬深,严霜遍撒;夜永更长,寒浸卧榻。梦不成,愁转加……小娘子,寻不着了夫婿泪如雨啊,白催老了一朵粉嫩的香花……”
  九商屏住气息,凝神听那歌声,想找出源头来。可偏生四面八方皆嗡然有声,颇似先前见到的那无源的山涧溪流。忽然,九商听到一个极微小的声音道:“阿郎,她可晓得了咱们是谁?”又有一个声音细细道:“便是晓得了又如何?她如今是走不出去的,你可见随在她身侧的那个郎君?不过一瞬,已然化作了路边白骨,可怜她还不知!”那阴恻恻又带了些欢愉的声音在九商听来,不异于晴天霹雳。这二人是何方神圣?他们先前所言,可是明之?
  “白雁寒,青山小。满目凄凉……”九商忽然觉得浑身如同将要炸裂开一般,大喝一声,运劲向先前传来的那声音击去。对方放佛再不曾料到九商还有这般本事,先讶然一回,而后那声音又细细响起:“不过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哉……”
  “我在这儿……”程云亭的声音极含混极细弱地响起,九商如闻纶音,忙道:“明之,你在哪?先前怎地不答话?”那声音便在身后,低声道:“我受了伤,你莫要回头,回了头便出不去这罔行阵……”
  九商大吃一惊,慌乱之中哪里顾得那许多,忙回转了身子朝那声音寻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九商只觉眸前一暗,左手上的灼痛传来,她只来得及念动了一句遁地诀,便失去了知觉。
  程云亭本自专心朝前走着,手腕上一股大力传来。放佛是在迷心谷时,同九商被一道抛上了毒情洞一般,那股大力扯得自己生疼。眼前甚么都是雾茫茫一片,似乎怎地都没有尽头。他竭力顺着冰蚕丝去摸索九商,却无论如何都够不着。那阵阵风声在耳侧响起,将脸颊刮得生疼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程云亭觉着自己狠狠地摔在了一处硬实的土地上。同时,亦有一声钝响,程云亭挣扎着起身,这才瞧见九商趴在自己身侧不远处,一动不动,半点声息也无。九商的左手侧,有一缕嫣红慢慢淌了出来,沁在了草地上。
  “你们……”一个轻柔又略略低喑的声音响起,程云亭正抱着昏迷的九商六神无主,听得这一声抬起头来,瞧见一女子讶异地立在面前。那女子亦不多言,望向九商的左手,眉头轻轻一拧道:“随我来。”
  她身上放佛有甚么奇异的力量,教程云亭不自觉地便信了她。二人在草茵上行得片刻,来到一间草屋前。那女子示意程云亭随她入内。若是平时,程云亭还要迟疑一番;只是如今九商性命攸关,哪里还有哪些个想头,程云亭不假思索便抱着九商一道入内。
  只见那女子从内室取出一套似刀非刀,似剪非剪的鹤嘴钳来,在九商左手之上比划一回,忽然极精准地钳住了一片已然化作丝状的花瓣。程云亭在一侧紧紧握着九商的右手,背上已然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先前那艳红的花瓣慢慢萎靡起来,一点点枯萎下来,终究无力地垂下。程云亭这才瞧清九商的手腕,已然红肿不堪,指尖惨白,十分骇人。便是那魔花凋零的同时,九商勉力睁开了眼睛唤道:“明之?”
  程云亭忙答道:“我在!”那女子收起先前那套器具,听得程云亭声音激动,似是十分宽慰,温和道:“没事了,囚龙草不过一时烈性,只会咬人罢了。这位小娘子内力精纯,只需服下些补血丸便可。”
  九商迷迷糊糊醒来,先是觉得身侧暗香浮动,再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正盯着自己的水汪汪的眸子。她这一惊之下,差些叫唤出声来,好容易才忍住了——这头鹿是从哪里来的?耳边却传来程云亭欢喜的声音,道:“九商,你总算醒啦!”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九商吃力地撑起身子来,发觉自己的左手上那诡异的花瓣已然消失不见,只是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她再定一定神,才瞧清面前那头“鹿”竟是个娟秀温柔的女子。只见她弯弯的眉眼,面颊之上各有一只小小的酒窝儿,口角虽噙着笑,眼神中却带了些悲悯之色。一头乌发如瀑一般散开,有几缕还滑到了胸前,愈发衬得她那身鹅黄色的裙裳娇艳欲滴。
  “莫要乱动。”那女子轻轻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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