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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总是要开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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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葫芦上半部分的小突起处,离葫芦口的那截短藤比较近,便索性伸手一把抓住,这才多了些许安全感。
  再看不远处梅彩同施采芪正不知在聊些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令洛采楠频频投以艳羡的目光。
  自打刚才登上葫芦前,梅彩自我介绍了一番她们二人的名字后,这“失魂落魄”组合便是双眼一亮,显然是听闻过清源剑派第一美人梅彩的名号。
  相比起来自己这个“与奇才崔尘同一师尊座下弟子”的小师妹,虽说也怠慢不得,但相比起来总是差了几分。
  因此梅彩坐上了丹鼎门大师兄的葫芦,而她则坐在洛采楠的葫芦上头时,后者还带着些艳羡地看了自家大师兄几眼,意思不而喻。
  丹鼎门本就不是比起修炼更注重丹药的门派,施采芪与洛采楠师兄弟看着又像是成天研究炼丹药,不常出门交际,极少见到美人的样子。
  因此洛采楠此时对于奇才崔尘的崇拜,自然也就比不上对第一美人的仰慕之情。接下来这一路上,但凡他开口基本都是在打听梅彩的事。
  赵坦坦在门中时本就与梅彩算不得很熟悉,对洛采楠的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渐渐地洛采楠的话就少了。葫芦上出现尴尬的冷场。
  发现洛采楠竟取出了丹方研读,赵坦坦不禁无语望天。
  这对丹鼎门的“失魂落魄”比起天音宫的“鸟语花香”来,至少表面功夫略欠些火候。
  赵坦坦毕竟之前差点被魔尊一把掐死,又不能动用灵力调息,只能一直强撑着。这会儿坐着坐着,她的身子便软了下去,头晕目眩地躺在葫芦上。看洛采楠仍津津有味地对着丹方比划,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她不禁翻着白眼只盼能早点进城。
  果然成天摆弄丹药的人,会比成天搞音律的人多一点……耿直吧?
  所幸葫芦虽然看着体型笨拙,但飞起来不算慢,转眼间便离城镇只有约莫不到百里。
  离城镇越来越近,能扑面而来的灵气也越来越浓稠。
  “不愧是奇才崔尘的结丹异象,竟比别人结丹时汇聚的灵气要浓郁数倍!”洛采楠忍不住赞叹。
  在这样的环境中修炼能令人事半功倍,修炼一刻比得上平时一旬。这吸引了城内外无数修真者纷纷聚集过去就地打坐,生怕错过了这大好良机。
  有些昏沉的赵坦坦,闻撑着眼远远望去,只见满天满地都是修真者发出的宝光,仿佛传说中上古的修真盛世重临。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师兄崔尘带来的,一种自豪感顿时自她心底油然而生。
  忽然她心头一动,感应到雪衣焦急的呼唤:“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声音急切,带着些声嘶力竭的焦躁,还有丝哽咽。
  她忙回应:“我正在城外往东五十里不到,就快回来了。”这才想起跟雪衣断开联系已经有段时间了,说来奇怪,似乎距离远一些他们就会失去感应。
  刚回应完雪衣的话,不过数息功夫,只见一道白光疾飞而至,猛地冲破了葫芦外防风用的结界。
  洛采楠一惊,刚摆出御敌的架势,便见那道白光扑进旁边一头乱发、看来不修边幅的赵师妹怀中。而后白光暴涨,顷刻间化为一名唇红齿白的白衣美少年,哭叫着抱紧了她:“主人!还好你没事!你知道我怎么也找不着你,心里有多害怕吗?”
  赵坦坦见过雪衣各种柔弱撒娇,故作眼泪汪汪的模样,却还没见他这般急哭到连声音都嘶哑,一时连推开他都不忍心,只怕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说过我有脱身的法子,你瞧,我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雪衣却还是哭个不停,泪水很快濡湿了赵坦坦肩头的衣衫。这用万年神兽紫萌蜕的皮所制成的衣衫,能抵挡得了魔尊身上的毒液,却抵挡不住雪衣的眼泪。
  赵坦坦的心也是如此,被雪衣这一阵痛哭搞得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得继续拍着他的背安抚:“我们不是有契约么?你看你还能害怕焦急地到处找我,便说明我没事。要不然我若是完蛋了,你岂非也早没命了?”
  说着这样的话,她心中却升起惭愧,那时候只想着要拉住梅彩,不让她被魔尊掳去,却未曾想起自己如今并非只是一条命。还有雪衣的命也与她连为一体。


第101章 第四片花瓣
  “主人,你不用哄我了。”雪衣打断了赵坦坦越说越心虚的话,轻声说道,“若非你至今没有真心接纳我认同我,我们又怎至于直到你离城镇这般近才能感应到彼此?”
  他离赵坦坦极近,视线明明落在她受伤的脖颈处,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关切地询问。
  赵坦坦能看到他的双眼迷离黯然,没有什么焦距,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柱般:“在我刚才怎么都感应不到你,而后焦急地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便知晓了你对我终究不能再像从前……是我一厢情愿,执念太深……”
  雪衣说着推开赵坦坦的手,站直了身子,眼中有浓重的失望和幽怨……没错,幽怨。这个曾经圣洁祥和的佛妖,竟也会露出这样幽怨的神色,而这一切是由于赵坦坦造成的。
  犹记得初见时,他是名满天下为世人讲诵经文的雪衣居士,趺坐于莲花座上的身姿,似瑞气千条霞光万道的神佛降世。
  如今这神佛一般慈悲善良的佛妖,却会为讨她欢喜而撒娇,因她的不信任而失望黯然,在她身陷危险而张皇失措,因她生死不明而焦急担忧。为她如此动了嗔犯了痴,便只因他执念太深。
  哪怕他只是一只鹦鹉修炼而来的妖,哪怕他过深的执念或许是因另一个人而起,但如今他真心实意付出的对象确确实实是她赵坦坦。
  雪衣的眼泪冰凉,落在肩头上令她心中也跟着酸涩起来。
  愧疚感彻底占据了心头,在雪衣推开她,站直身子便要飞离葫芦时,赵坦坦心中一慌。也顾不上身旁瞠目结舌的洛采楠,她情不自禁跃出葫芦的范围,想也不想地一把拉住雪衣:“雪衣,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一边不情不愿地收了他为灵宠,享受着他的珍视与付出,一边却总做不到自己承诺过的信任与认同。她这样的主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全心全意?是她辜负了他。
  雪衣看到赵坦坦浑然不顾身在半空,竟直接跃了出来,身子不由一颤。修士若是没有借助法宝,是没有办法自行飞在空中的。
  他急忙伸手接住她,抱在怀里,唯恐她摔下地面。
  赵坦坦回抱着雪衣,感受到他身子的颤抖,甚至他的手也在颤抖。但他却将自己牢牢地抱在怀里,而后将外衣盖在她身上,遮住了高空中呼啸的冷风,也遮挡了旁人好奇的视线。
  他的怀抱与他纤弱的少年外形并不相似,而是温暖的、坚实沉稳的。
  这一刻,她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一种受人珍惜被人奉若珍宝的愉悦感觉。
  空中朵朵祥云与紫色莲花投下紫白相间的祥光,众多或在附近闭目打坐或驭剑飞入城中的修士间,雌雄莫辩的白衣美少年与长发披散的少女凌空相拥在一起,风偶尔吹起他们的衣袂,远远望来画面竟甚是美好。
  但这样美好的画面很快被打破。
  随着空中莲花的彻底盛放,滚滚祥云自城中心方向涌来,仿佛海浪滔天惊涛拍岸,瞬间令四周云雾笼罩烟气朦胧。云海尽头有一团强烈的紫光裹挟着一人升起到空中,与白云同色的衣衫猎猎翻飞。
  在这一片云雾蒙蒙中,却能清晰望见那人俊美得仿佛不真实的容颜。
  此时此刻,他站在高处,就像是掌管四海八荒的神祇,在云端高处俯瞰众生。
  赵坦坦偶然抬头间,竟失了神。
  那般情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远远地仰望着谁在万丈光芒中,如同神祇一般飞向不知名的远方,一个她去不了的远方……带走了她身边的光明与温暖,只留下无边的孤独与寂寥……
  ——那是谁呢?
  “呀,出现了!”四下里的惊呼赞叹声纷纷响起,打断了她的神游。
  “那便是传说中千年难遇的奇才崔尘,不……应该叫云轻真人……”各种议论四起,充斥掩不住的崇拜与欣赏。
  赵坦坦在阵阵惊呼议论声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维持着与雪衣相拥的姿势。雪衣虽是灵宠,毕竟也是男子形态,他的怀抱更不像是一只鸟儿能给的。
  她面颊微红,轻轻松开抱着雪衣的手,倚着他站在半空中,再度向着光芒万丈的云海那端望去,却恰恰撞上一双幽深复杂的眸子,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先一步坐着葫芦进城的梅彩,正欢天喜地地驭剑向他飞去。丹鼎门的“失魂落魄”师兄弟正一同坐着葫芦向他飞去。许多的修士,不分门派、不分修为级别,也都正纷纷地向他聚拢过去,仿佛他是温暖的源头亦或光亮的发端。
  她在雪衣的搀扶下站在半空中,无数的修士与她擦肩而过,飞到他身前,她却只是定定地与云端那人对视。
  他们的视线穿越了云海隔空交会,白色的云雾缠绕在他同样雪白的衣衫上,而他的额间正慢慢绽开一点殷红,那是艳丽花瓣的色泽。
  惜澜魔花,在这样的时刻,真正开出了第四片花瓣。那般绚烂艳丽,令人灼目。
  赵坦坦眸光一颤,被那花瓣灼得不得不移开了视线,心头只觉得刺痛,而后眼前一黑。
  从刚才就一直硬撑到现在的她,终于在一连串的折腾后,闭上眼昏倒在了雪衣的怀里。


第102章 仙剑大会3
  似乎每一次遇到那个疯子魔尊,她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是赵坦坦在昏睡到手脚酸软后,睁开眼时的第一个念头。
  她此时正躺在陌生房间的床上,能望见屋顶同样陌生的承尘。
  清源剑派洞府内的床没这么软,莲花舟内的床却又比这更软和几分。城镇中临时下榻的房中简陋,只有打坐用的蒲团,连床都没有。
  所以……自己现在究竟是躺在了哪里?
  她在这头自顾自盯着房顶胡思乱想,冷不防右手突然被一把握住,床边有声音惊喜道:“主人醒了!”随即感受到雪衣看到她醒来激动的心情。
  赵坦坦转头看向床畔的雪衣,他的双眼红通通的,凝视着刚醒来的她盈盈欲泣。
  比起梅彩那双总是能将人带入江南水乡的氤氲双眼,雪衣此时这般盈满水雾的眼眸,更像是将一整个江南的水都囊括了进去。甚至有一滴泪珠正顺着他长长的睫毛挂下来,压得他睫毛微颤,仿佛不堪其重。
  她伸出手指替他擦去那滴眼泪,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忍不住轻笑:“雪衣,你现在看着真不像鸟,倒更像是兔子变的。”
  “主人,你还打趣……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多少天?”雪衣低头拭去自己眼角的水意,却因为没有控制力度,令他的眼睛看来更红了。
  他就用这样通红的双眼瞪着赵坦坦,语气中满是控诉:“你被……被魔尊伤成那样,竟然还死撑着直到昏倒。你可知道只差一点,魔气就侵入你的肺腑经脉,你会真的丢了性命?”
  赵坦坦还真没想到自己伤得这么严重,苦笑着拍拍雪衣的手:“下次不会了,不……”她想想纠正说法道,“没有下次,我绝对不要再碰到那个疯子魔尊!”
  雪衣闻眼神一闪,似要说什么,却还是欲又止,只是神情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赵坦坦不愿看到他这副担忧的模样,扯开话题左顾右盼道:“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对了,我究竟昏睡了多少天?”
  雪衣闻叹了声:“主人,在你昏睡期间,我们重新从那座城镇出发,一路紧赶慢赶,喜幸未再遇到那……魔尊。现在我们已经身处琼华派的客房中,仙剑大会不日便要召开。”
  也就是说,她此时是躺在琼华派客房内的床上,错过了将近一半路程的沿途风景,也错过了崔尘结丹后在城内的小庆典,幸好没有错过仙剑大会……等等……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遗漏了?
  她还在寻思,雪衣已经收拾情绪道:“我炖着灵草粥,正好端来给你用一些,润润经脉也好。”说着他转身出门,似乎雪衣特别钟爱于投喂她。
  不知道别家主人和灵宠会不会这么反过来投喂?
  赵坦坦摇摇头,忽地一抹刺目的殷红瞬间闪过心头。
  下一刻,她猛地跳下床,直接冲出房去。
  她连件外衣都没顾上穿,赤着脚在屋外的院落里跑着。沿路不时有本门弟子经过,也有不少陌生的仙门弟子,看到她这副赤足狂奔的样子都微微愣神。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随便拉住一人便急急地问:“崔尘呢?我师兄在哪里?”
  “云轻真人正在前方聚贤厅,可要在下带路……”回答她的声音十分耳熟,但赵坦坦只觉得急到冒火,哪里顾得上看被自己拉住的是谁,顺着对方指点的方向便又一路狂奔。
  从没有一刻比此刻更让她感到焦急,只觉得聚贤厅为何还不到,每多走一步路都让她急到五内俱焚。
  就在她的焦急即将变为狂躁时,忽然身子一轻,被人带上空中落在一柄仙剑上,之前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赵师妹,聚贤亭走起来还是有些距离的,还是由我带你前往吧。”
  呀……她竟急到连自己能御剑飞行都忘记了。
  赵坦坦刚意识到这一点,便已被人拉着重新落回地面。
  眼前是座曲折的白玉桥,架在碧波万顷的水面上。
  桥很长曲折很多,然而从桥的这头到那头,却都挤满了人,看服饰应当各派的弟子都有。在桥的那头,能遥遥望见有座水榭,四周都垂着重重纱帘,令水榭中的人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数道身影。
  “那水榭中便是聚贤厅。”身旁的声音又道,“里面坐的是此番来琼华派的各派掌教长老以及核心精英,云轻真人也在其中。”
  赵坦坦道了声谢,顾不上看身旁的究竟是谁。她的双眼正专注地凝视着水榭,慢慢地如同游鱼分开水面般一步步从人群中往前移动,试图辨认出那几道身影中究竟哪道是属于崔尘的。
  但纱帘应是加了防护的阵法,直到她走到水榭前都无法分辨出来。
  焦急之下,她向前又走了几步,却被水榭前守着的两名琼华派弟子拦下:“这位道友且住。聚贤厅内正在议事,任何人不得擅入打扰。”
  议事?
  既然能与各派的掌教长老议事,想来师兄应当无碍吧……
  赵坦坦怔了下,终于从急切中醒过神来,看到左右望着自己的诧异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焦急之下只穿着里面的单衣,赤着足便跑了出来。
  她默默地转身要退回桥头,迎面一件披风被递到她面前:“赵师妹,外头风大,你大病初愈,不要着凉了。”
  赵坦坦抬起头,望见一张俊雅温和的脸,可不正是琼华派掌教弟子薛逸含。原来带她来这里的是他。
  其实修真者修为越高越不怕着凉,但衣衫不整地站在各派弟子面前,终究是丢了清源剑派的脸,薛逸含的这份关心体贴她收下了。
  不好意思地又道了声谢,赵坦坦接过披风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听到薛逸含在与水榭前的弟子道:“这是云轻真人的同门师妹,进去也无妨的。”
  她忙道:“不用了,等师兄议事完毕后出来也一样。”昏睡了这么久,身子还软得厉害,又经过刚才那番焦急的狂奔,更是有些眼花乏力。
  说完话,她身子便晃了晃,有些费力地靠向一旁,随即被人扶住,耳边传来薛逸含担心的声音:“赵师妹,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眼前水榭的纱帘一掀,已走出一人。
  额前殷红的花瓣,毫无预兆地就落入了赵坦坦的眼中。


第103章 仙剑大会4
  一、二、三……四……
  赵坦坦在心中数了又数,眼前之人额间的花瓣始终是四片花瓣。
  师兄额间的惜澜魔花终究还是开到了四片。从此以后,他额间随时有可能开出第五片花瓣……随时可能堕魔。
  她深深吸了口气,站在原地呆望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崔尘正在慢慢地向她走来,依旧是那般璀璨的容颜和挺拔的身姿,可明明距离越来越近,她却觉得与他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师妹,你怎么跑来这里?”他在赵坦坦身前三尺处立定,没再继续接近。他的声音也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语气淡然,眼中也没有什么温度,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更透着丝丝冷意。
  赵坦坦对着他失了神,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疏离。
  好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
  “师兄……”有些话如鲠在喉,想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该说什么呢?如果师兄知道惜澜魔花的事,那她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如果师兄根本不知道,那么此时说出来除了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心境外,更没什么意义。
  她犹豫再三,对着眼前那殷红的花瓣,终于咬牙要说话时,崔尘却先开口:“若你无事,就回去好好休息。”他说罢,已转身回水榭内。
  赵坦坦怔了下,从认识到现在崔尘从未用这样冷漠疏离的态度同她说过话,她甚至能隐隐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属于金丹修为的威压——师兄是怎么了?
  “师妹。”卫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大师兄有我们照应着,你且安心休息去吧。”
  她说话细声细气,听声音便能令人觉得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多少带了几分私心,反倒不如凑上来的沙橖说出来的话更有用。
  “这一路过来,听闻不少门派都有女弟子死于非命,据推测应是魔人下的手。大师兄正与众位掌教长老们商议如何解决此事,你就别凑热闹了。梅彩师姐也在里面,正将之前如何整治魔人并顺利脱身的经过,复述给里头的几位听。”沙橖拍了拍赵坦坦的肩,算是表达一下关心之意。
  “以前真是小看了梅师姐。遭遇魔尊袭击后能临危不乱,从魔尊手里脱身甚至巧计重创对方,而没有像之前那些遇难的女弟子般陨落,甚至令魔尊在这之后暂时无力继续追杀,我们这些顶多才金丹修为的弟子们才能因此平安到达琼华派。”沙橖说到这里,露出夹杂佩服和羡慕妒忌的复杂神色,“梅彩师姐从前只是我们清源剑派的第一美女,但此番在整个修真界算是真正扬名了。”
  “从魔尊手里脱身甚至巧计重创对方?”赵坦坦闻有些愕然地重复。
  沙橖点头:“是啊,说来赵师妹你还得好好谢你梅师姐。虽然魔尊本就被我派的护山神兽重创,但若非梅师姐趁魔尊不备,施计令其又再度伤在高阶雷电符之下狼狈逃窜……大约你如今也还生死未知。”
  明明是她救了梅彩,为什么却变成她要感谢梅彩……赵坦坦默默扶了下额头。
  她记得梅彩当时一直是昏迷不醒的,怎么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难道……她当时是装昏?
  这样说来,当时她醒来的时间确实有点刚好……
  沙橖为人一向爽快又话多,现在有人在旁边听,她就絮絮叨叨没个停歇地往外倒。不过因为这事确实是修真界最新的八卦,也吸引了不少人在旁边打听,她便更是口若悬河,渐渐都忘记了自己正跟赵坦坦说话。
  想起方才崔尘的态度,赵坦坦忍不住有些心乱如麻,也没心思计较梅彩趁自己昏睡期间颠倒黑白邀功的事。她一手紧紧揪着披风,垂下头慢慢向后退去,最后加快脚步从水榭外的人群间又穿了出去。
  就像来时那般匆忙,她看也没看前方的路,只是一径地向前走着,最后发现自己走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好吧,这琼华派她本来就没熟悉的地儿。
  这里有些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只有成片的绿荫让人意识到这是个春暖花开的初春时节。
  犹记得当年初次在山下遇见崔尘,也是在这样的时节,那时他沦落为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差点被自己强行收为弟子。如今他却以逆天的资质修为再度凌驾于她,那么下一次呢?会不会看到他已经……
  她用力甩了下头,不敢再想下去,有些疲累地靠着一旁的花篱。还是研究一下如何回到清源剑派下榻的那个院落吧。
  虽然这样想着,她却站在原地发起了呆,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赵师妹?赵师妹?”
  好一会儿,她才费力地回过神来,发现雪衣也正着急地感应她的位置。她回应了雪衣才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的是薛逸含:“薛师兄……”看着他温和俊雅的面容,她想起之前魔尊来袭时,差点以为他也陨落,不由庆幸地叹道,“那晚真是凶险,幸好薛师兄也平安无事。”
  “是啊,幸好魔尊来得快去得快,当时大部分道友都只是重伤。”薛逸含说了句之后,有些担忧地看着赵坦坦,“赵师妹,你没有事吧?从刚才到现在,我见你一直失魂落魄的,有些担心,便跟在你身后过来,没想到你却丝毫没有察觉……”
  赵坦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时常会发呆走神,以前也被师尊和师兄说过,就是改不了这坏习惯。薛师兄可别见怪。”
  薛逸含闻,却微微皱起眉:“不知为何,刚才看着你,我总觉得像是……”像是具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躯壳,行尸走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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