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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总是要开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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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他还曾慎重地问她,是否介意嫁给一个失去家族权势和金钱,可能落魄到无法带给她优渥生活的男人。
  她怎会介意?凡界的权势金钱于修士来说,不过浮云罢了,只是……
  莲纹推开月白的手,站直身子张了张口,有些迟疑地问道:“不是说好了回你老家吗?还有多久才能到?”
  她虽然比起凡人来,多活了万多年,但大部分时间都隐居在青云峰顶闭关修炼,真正入世历练不过这几年光景。因此她的心性终究还保留着少女的天真无邪,许多想法也与凡人不尽相同。
  对于月白的身世,她从未主动过问,都是他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她也无所谓。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她也不曾说清楚过自己的来历,又何必非得弄清楚他的?何况成亲过日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要知道身世来历作甚?
  但她此刻看着门口的两名侍女,却隐隐感到不安。有种事态可能超出预料太多的预感,在她心头升起。
  今日的月白看起来心情格外好,被莲纹推开后,他示意门外的侍女退去,然后索性伸手环住了她道:“快了,等出了这个州府,很快就能到达……”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神采焕发,声音里也充满了喜悦,“到时候,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之前他佯装遇刺之后生死不明,以放松皇叔们的警惕。如今暗中的部署终于发挥作用,几位皇叔联合起来的势力已经被彻底瓦解,再无力威胁到他。下一步,他便需要赶回皇城,将朝堂进一步整肃,令此次削藩有个圆满的结局。
  而莲纹,他的妻子,将会成为他的皇后,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月白将脸贴着莲纹的发丝,心中已经开始想象起怀中人身着凤袍、头戴凤冠时的模样。
  好日子?
  “茅屋或豪宅,都不过是供人睡一夜。糙米或山珍海味,也都只是图一饱……”莲纹却在他怀中摇摇头,轻声道,“只要我们能这般和和美美地携手过下去,便比什么都强。等到了你老家,我们可以过着男耕女织的简朴生活,然后生儿育女……”这些情景,她早已憧憬过不止一次。然而这一次,她远远望着停在院中的牛车,眼底却闪过迷茫和一丝惶恐。
  春日的早晨,枝头花间的露珠未干,晨风清新舒适,他们在小院中拥抱着彼此,却憧憬着截然不同的未来。
  现在想来,当初的那些美好憧憬,都是从这一声“夫人”开始,被逐一打破的。
  品种多到难以辨别的胭脂香粉,变化多端的衣裙发簪,冗繁的礼节和规矩……
  虽态度恭敬客气,偶尔流露出的神情却带着鄙夷的侍女们……
  赵坦坦撑着雅间的墙,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但魔尊一直没有转开过视线,他审视的目光并未放过她瞬间的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自冷宫遇到他至今,他的声音便一直是这般,没有当年身着帝袍时的洪亮威严,没有软语温存时的柔情百转……想是多年来疯病发作每每歇斯底里,屡屡伤及声门造成了如今的沙哑。
  赵坦坦轻喘了口气,索性在他对面坐下,故作坦然道:“先是被尊上封了本命仙剑,又被一路这么拖着狂奔,在下不过区区元婴三层,喘不过气也属正常。”
  魔尊又看了她一会儿,不知信了她的话还是没信,他终于转过头去,望向楼下大厅中。
  大厅中此时倒是没有讲什么前朝的哀帝与妖后的野史,却是在讲一出“别窑”。
  别窑,别的自然是寒窑。王宝钏自夫君与她作别投军之后,苦守寒窑十八载,终于守得自家郎君归来,自此夫贵妻荣的故事中最有名的一段。
  据说这是一个在凡界脍炙人口了许多年的经典,不管是话本评书还是戏曲,都少不了这一出。在座茶客也都不是第一次听了,场中说书人在那头讲,茶客们则自顾自在窃窃私语。
  “你觉得这故事如何?”仿佛听得十分认真的魔尊,突然开口。
  “啊?”赵坦坦一直在暗暗试着联系雪衣,完全没在状态,听到魔尊的问话有些莫名。
  恰在此时,她听到楼下大厅内有名茶客正得意地与友人道:“瞧瞧,人王宝钏能苦守寒窑十八载,我家那婆娘在老家守个几年怎就不行?待过些年,我衣锦荣归,她还不是要头顶香炉恭敬地跪迎我?说起来此番还得有劳兄台,趁着护送我那有孕在身的小星回去待产之机,顺便替我试那婆娘一试,看她可有朝三暮四勾搭其他男人的心思。若是个不守妇道的,到时不要也罢……”
  自己在外纳妾,却将结发妻子丢在家乡独守空房,甚至还怀疑妻子在家不守妇道,要找人去试探妻子的忠贞度?
  简直岂有此理!
  赵坦坦竖眉望向楼下,袖中手指一翻,还没掐出个诀来,下头那茶客已惨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牙都磕断了两颗。


第179章 哪里跑
  不用问,这必然是魔尊的手笔。
  上一次来茶楼,说书的直接蹬了腿儿,这次听书的断了牙,看来这位魔尊算是跟茶楼杠上了。
  那少了两颗门牙的茶客,在同伴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地出了茶楼。赵坦坦看着他们自雅间朝大厅方向的窗口消失,然后又从朝着街道方向的窗外经过安然离开,觉得此人居然能在手段凶残的魔尊手里只断了两颗牙,其实应该庆幸一下自己的命大。
  楼下大厅被这么一打断,气氛差了不少,茶客们也从窃窃私语变作了大声喧哗,哪里还有人认真去听书。
  魔尊手指轻勾,雅间两面的窗子便自行关闭,隔绝了楼下的吵闹,也切断了赵坦坦向下观望的视线。
  “你觉得这故事如何?”他竟还未放弃这个问题。
  许是在魔尊身边待久了,赵坦坦已淡定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几乎窒息般的恐惧。虽然神魂深处仍不断传来战栗感,但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身子不再颤抖。
  她吸了口气,缓和一下情绪,才做出疑惑的样子:“尊上对这种凡俗的故事有兴趣?”
  “别废话!”魔尊却丝毫没有被转移话题,漆黑的双眸仍旧盯着她看,似在执着于她能给出的答案。
  怎么着,还真想听她说说对于这故事的感想不成?
  赵坦坦本就对这故事非常唾弃,但魔尊此举定有用意,她即便想发表一下意见,此时也决计不敢随意开口。
  因此她在屋中踱了两步,思索了下,委婉答道:“尊上,我昔时都在门中苦修,这凡界统共就没来过几次,更不用提如尊驾一般闲坐茶楼,品着香茗听人说书。我虽不知楼下讲的究竟是个怎样的故事,但就方才听来的那段,确实是唱作俱佳,情感细腻,动人处叫人不禁泪盈于眶,为那对小鸳鸯的生离死别忍不住长叹三声。想来,这必定是个精彩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好故事,难怪尊上爱听……”
  她叩着身后的窗框,啧啧连声,还想再赞上几句,对面的魔尊却突然怒喝了声:“胡扯!”
  魔尊喝罢,一手便拍向桌案。在桌案连同茶具化作齑粉的同时,一股威压将赵坦坦逼得连连后退,险些又吐出一口血。
  而下一刻,魔尊便瞬移到了她面前,一把拉住了快要倒退到窗栏杆处的赵坦坦,漆黑的双眸中红光一闪,怒意涌动。
  “她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他逼视着赵坦坦,“这个故事她当年听过,她那时不是这样说的!她说的是……”
  什么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简直就是个屎一样的故事!把自己结发妻子一丢就丢下十八年,最后功成名就带着另娶的公主回来。可怜王宝钏苦等了十八年,结果成了多余的那个,夫妻团圆不过数日便死了——这算哪门子的守得云开见月明?还夫荣妻贵?简直就是场笑话!
  当年那个愤慨的声音,在他们的记忆深处同时响起。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对面不识。
  赵坦坦扭过头去,避开魔尊的视线,藏起了自己眼底的神色。
  只有她清楚,当年那个愤慨的莲纹,其实是在借机发泄自己心底一直深藏多年的情绪。
  凡界有投军别窑的薛仁贵,有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而青云峰上,则有一别万年没有音讯的紫尘,以及一个独自苦修万年却飞升无望团聚无望的自己。
  漫漫长日,唯有苦守过的人方能体会其中煎熬。
  她是清源剑派的师叔祖,所以在徒子徒孙们面前,她一直要维持长辈该有的姿态,淡然慈悲纯净柔和。直到坐在凡界的茶楼中,听着一个相似的故事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底,竟积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怨愤与不甘。
  再后来,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良人,足以托付一生,相守偕老。可是要与良人相守,为何必须接受那些品种多到难以分辨的胭脂香粉,必须懂得应时应节根据场合来穿衣着裙,还必须遵守那些数不胜数的繁文缛节……
  或许到头来,她终究还是成了王宝钏,在夫君为王为帝时,接受世人所谓的夫荣妻贵,最后迎来了那样的结局……
  魔尊依旧保持着逼视赵坦坦的姿势,但陷在回忆中的眼神里,却已说不清是恼怒多,还是失望更多。他钳制着赵坦坦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就在他松手的刹那,赵坦坦身后紧靠着的窗子突然爆裂开来,随即赵坦坦敏捷地一个后翻,便翻出了窗去。
  后面传来魔尊的怒喝声,但赵坦坦根本无心去听,她翻出窗的同时,便在腿上贴了两张高阶神行符。这两张以元婴后期修士修为制成的神行符,令她瞬间便逃离了将近千里路程。
  前方隐隐传来扑翅声,天际有个黑点正在迅速变大。那是雪衣正在疾飞向她,准备接应她。
  她心头一喜,脚下速度愈加飞快,一百里、八十里、六十里……只要再往前二十里路,她就能坐在雪衣的背上,不管是飞回清源剑派,还是逃离到很远的地方去。只要能离开魔尊远远的,她就能继续去寻找救出师兄的方法来。
  赵坦坦急急地喘着气,又向前飞奔了十里路。
  雪衣洁白的羽翼几乎近在眼前,她却听到一个声音骤然炸响在天际:“哪里跑!”
  随即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吸力,从身后传来,转眼便阻住了她向前飞奔的势头。
  飞奔之中的她,因为这种突然而来的阻力,身子两边受力,猛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她感到整个人都仿佛要被撕成两半,顿时痛苦地自口鼻渗出血丝。


第180章 熟悉的笑声
  耳边响起鹦鹉凄厉的鸣叫声,高阶神行符闪了几闪,终究在那不断加强的吸引力中黯淡下来,前行的速度顿时停滞了下来。
  撕扯之力随着神行符的失效而消失,但身后的吸力仍在,赵坦坦身不由己地重新向后退回,以与来时差不多的速度飞快地在空中倒退。眼看就要被吸入后方几乎遮天蔽日的黑云之中时,那股来自身后的阻力却突然停顿了下,传来魔尊的喝声:“尔敢阻我!”
  随着这一声喝,空中如雷霆炸响,风云四起,铺天盖地的杀气瞬间弥漫空中。
  赵坦坦及时被一片淡淡金光所笼罩,并未被这杀气所波及。那金光正是来自已经赶至她身旁的雪衣。
  “主人!”雪衣急切地将她扶起,输送了些灵力到她体内,助她调息。
  赵坦坦借着他搀扶的力道向后方望去,发现漫空尽是闪耀流光的小剑,正以凌厉之势,凌空包围着那片几能遮天蔽日的黑云。这看来密不透风的剑阵,正是她身为赵坦坦时的师父,无极真人的绝招。
  果然,下一刻,无极真人已在半空中现出身形:“如宝……”他情急之下唤出口,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自己从前那个傻徒儿,有些喟然地改口,“师叔祖,这里由我来断后,你们先走!”说罢,他手中剑诀翻转,漫空小剑便如杀阵般变换了方位,疾射向黑云。
  无极真人是元婴后期,与魔尊尚有一拼之力,由他来断后是最适合的,若她和雪衣留在一边反而是累赘。这也是她先前与雪衣暗中联系时,无极真人主动提出来的。
  但赵坦坦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她尚未想明白不妥之处,雪衣已一把拉起她,快速地变回原形,驮着她疾飞向远方。
  他们刚飞出没多远,便听到身后那惊天动地的金铁交鸣之声。无极真人与魔尊正面交锋了,琼华派那次遭受突袭不算的话,这可以算是自从仙魔大战之后,修仙界大能首次与魔尊的正面交锋。
  赵坦坦坐在雪衣背上,心中的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会发生。
  修真者引天地灵气入体修炼,随着修为的增进,对于祸福总会多少有一些感应。
  此时越往前飞,赵坦坦就越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雪衣……”她下意识手里揪住了雪衣颈间的白羽,想要让雪衣回去,一同接应无极真人,却又开不了口。她独自一人回去也就罢了,怎能让雪衣陪她去送死?
  这般只是犹豫片刻,情势便已发生了变化。
  后方远远的忽然飘来一声笑,那一声笑如同天籁一般,自这广阔的蓝天白云间飘荡,瞬间冲淡了元婴大能与魔尊交战所产生的冲天杀气。
  赵坦坦不由暗暗纳罕,她注意到在无极真人与魔尊交锋的激烈轰鸣声中,这天籁般的笑声竟丝毫没有被遮盖,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自己耳中。
  这说明发出笑声的人,修为恐怕不在那二人之下——什么时候修真界竟又多了一名不世出的高人了?
  而且不知为何,她听在耳中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
  就在赵坦坦暗自思忖时,她身下的雪衣却颤抖了起来。
  “主人!”她听到雪衣在心内传音道,“抓牢我,我要加速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话未说完已奋力振翅,以更快的速度地向远处飞,似乎比方才更迫不及待要远离此处。
  雪衣修佛千年,神情中总带了几分慈悲,心态更是一直保持着平和。除了在魔尊面前他曾失态过之外,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恐慌。
  过快的速度令迎面而来的风狂乱地卷起雪衣的羽毛,也吹乱了赵坦坦发髻,她也顾不上整理头发,只牢牢抓着雪衣的背羽,然后皱起眉头。
  雪衣太反常了。
  他们转眼便飞过千里,可就算是离开了这般远的距离,那个笑声依旧能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
  明明是世间难得的天籁之音,此时却显得有几分诡异起来。
  那笑声笑着笑着,终于以一种慵懒、不屑的语气,缓慢地说起话来:“一个元婴后期罢了……怎么,陛下你竟要磨蹭这许久?可要我来帮你一把?”
  那话语一落,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但那远方隐隐的轰鸣声却突然消失,四下里一片空寂,仿佛从未有过什么交战一般。
  赵坦坦暗道不好,无极真人的绝招是当年慕白道尊所创,她对此有所了解,即便那漫空剑阵被收起,也不可能骤然间就全无声息。恐怕无极真人出事了!
  她一把揪住仍在不停向前飞的雪衣,焦急地在心中传音道:“雪衣,放我下来!”
  雪衣没有答应,更没有停下飞翔的双翅,依旧在高空中疾飞,就似没有听到赵坦坦的话语般。
  但他的心情,赵坦坦多少能感知到,那种恐慌焦虑是他从前没有出现过的。他究竟在恐慌些什么?又在焦虑些什么?
  只是不管他在想些什么,赵坦坦却必须要有所行动,她直接放开双手,从雪衣身上翻了下去。疾飞于高空之时,突然这样翻身跃下,且本命法宝都已失去的情况下,便是元婴修为也难免受伤。
  就在她自高空坠落的两息之间,雪衣已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他原本奋力飞翔的双翅猛力一并,阻住自己惯性向前的身子,向赵坦坦坠落的方向追去,终于赶在半空当中截住了她。
  “你疯了吗!”雪衣换回人形,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主人。不知是因对着狂风太久,还是太过激动,他的双眼通红,眼眶湿润,眼中却有一丝隐约的歇斯底里。
  随后他将头埋在了赵坦坦的肩头,赵坦坦能感觉到肩头很快传来的湿意。


第181章 险境
  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前方不远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雪白轻纱,在白云间缓缓飘动,如同帷幕般缓缓展开。白纱那么轻那么薄,仿佛透明到虚无一般,甚至能清楚望见轻纱背后的蓝天白云。
  然而它却不知不觉地出现在空中,就在他们被后方的变故吸引去注意力的时候,实实在在地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赵坦坦眯了眯眼,那薄纱看来轻柔透明,但身为元婴初期的修士又怎会看不出那其中蕴藏的杀机?
  假如刚才雪衣就那样毫无觉察地冲上去,这片看来柔软无害的薄纱,也许就会顷刻间化为血腥的利器绞杀了他们。
  雪衣顺着赵坦坦的视线,也发现了那道帷幔般轻纱的存在。他的脸色瞬间煞白,赵坦坦能感觉他浑身都在颤抖,那种恐惧一点没有保留地袒露在雪衣的眼中。
  莫非雪衣认识这轻纱的主人,且还有什么极深的仇怨?
  赵坦坦握紧了雪衣的手,忍不住又回头望向身后。
  他们此时落在一处辽阔的湖边,遥望后方只能望见青山绿水。满目水天一色,风烟俱净,足以令文人诗兴大发,但对于他们来说,四周诡谲的寂静,反比方才那惊天动地的对战声更充满了肃杀。
  赵坦坦的手不自觉越握越紧,在这种时候,越是没有动静,越比有动静更糟糕,至少前者能让她知道无极真人尚无恙。但如今这般充满肃杀感的寂静,却让她的心跳愈来愈快。
  无极真人的修为和神通,她太了解了。
  清源剑派的长老不少,但太上长老却只无极真人一位。这固然因为他是从掌教之位退下来的,却也是因为放眼全清源剑派,甚至全修真界,哪怕他自贬称号为真人,但修真界实力最强的仍莫过于他。
  若目前修真界修为最高的无极真人都无法抵挡,那么对方的实力该是强悍到怎样令人心俱的程度?这对战之后的寂静,究竟是魔尊打败了无极真人,还是方才那个发出笑声的神秘人物插手的结果?
  是了!
  赵坦坦心头一动,蓦然想了起来——那个笑声,她曾经听过!
  就在仙剑大会召开之前的那个夜晚,她曾在琼华派的一座小山中听到过。
  那一晚他们遇到了重伤的魔尊,与发出这般笑声之人在山林间说话。魔尊不顾重伤在身出手攻击了此人,他激动的样子十分罕见。
  那一晚雪衣为了掩护她,费尽全力支着隐匿气息的保护罩,一度脱力变回原形。
  也是那一晚,有紫云宗女弟子被发现死在了邻近的山上,而刚好在现场的师兄,则因身带魔气一度被人怀疑为凶手。
  如今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近一年,但回想起那晚来,依旧令人感到万分的诡异和疑云重重。
  赵坦坦很快收回思绪,现在不是出神的好时候,最要紧还是得先想法脱困。
  她伸出另一手拍了拍雪衣的背,试图安抚他:“雪衣,你还好吗?你……”想犹豫了下,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这件事太过重要了,“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
  随着她这一问,雪衣身子剧烈一颤,慌乱地抬起头,花瓣般的唇颤抖着,却只说道:“主人,我不能说。”说完,雪衣忐忑不安地盯着赵坦坦的脸,生怕她因此再度与自己生疏。
  是“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
  赵坦坦轻叹了声,虽然失望,却又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总是貌似忠诚地喊着她“主人”,不管她怎样与他疏远,都仿佛执着地不离不弃。然而到这关头,雪衣终究还是对她有所保留。
  她一直以来的隔膜感,看来并不是错觉。
  “雪衣,既然你不能说,那我也没必要追问。”她将目光转回雪衣,看着他精致的容颜,叹了声。
  自从说了拒绝的话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的雪衣,听到赵坦坦并没有追究自己隐瞒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气,却又对于赵坦坦的这种不追究生出另一种惶恐感,他眼中的泪不自禁又开始凝聚。
  这一次,赵坦坦没有看他的眼泪,而是抬头遥望了一眼前方的轻纱,
  前方无路,而后方……且不说后方片刻前还是元婴大能与魔尊的战场,如今那诡异的寂静,恐怕也不会是什么畅通的退路。
  “我现在要回去看一眼。”赵坦坦又叹了声,伸手替他擦去眼泪,“我独自过去,雪衣,你不要跟过来。”
  她这句话令雪衣一惊,刚刚心中的惶恐顿时变作被抛弃的绞痛。他紧紧抓着赵坦坦的手,好像生怕她就这样不顾而去:“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是你的灵兽,有责任护在你身边!你不能丢开我!”
  此刻雪衣这奋勇护主的模样,却又看来如此情真意切。
  赵坦坦叹了口气,摇摇头:“雪衣,我不是要丢开你。你既然不能告诉我,那便罢了。但整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我必须回去看一眼,不管是作为无极真人的弟子,还是……”还是作为跟随师兄创立清源剑派的莲纹……她都必须去看一眼,“这也是我不可推脱的责任。”
  若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她就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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