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病娇魔王爱上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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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
　　　　厅中始终寂静，只有火星燃到尽处的爆裂声。
　　　　卡尔萨斯的眼神渐趋幽深，半晌，他猛地将奈莉按到一旁王座的后背上，钳住她的肩膀俯身凑近，放声大笑。
　　　　“很好，我听到了你的回答。”他笑不可抑，眼中隐约有泪意，但很快消散，被更为冰冷的锐光代替。他宛如诵读咒语般不带感情地念：“明明你只要看着我就够了，明明你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明明是这样荒谬的世界，为什么你还要去保护呢？”
　　　　“既然如此，我如你们所愿。”他笑着笑着流下眼泪，红眸中亮起狂暴的金色，发中现出恶魔的角，暗夜的羽翼有力地舒展，空气因为他身周的强大力量而扭曲，奈莉呼吸渐渐困难，威压在她将要窒息的那刻猛地消失。
　　　　对方却在此刻粗暴而狂乱地吻上来。
　　　　体温是热的，石座是冷的。
　　　　据说三女神在创造世界时以井水浇灭了围绕陆地的火，才有了生命。
　　　　但如今，只有无尽的火焰将再冷的冰都毫不留情地碾碎成水，肆意凌虐。这个世界也好，奈莉的意志也好，都即将沉入黑暗。
　　　　※
　　　　“还是不愿意说话？没有用的。”魔王侧过脸浑不在意地亲吻少女的嘴唇。奈莉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却仍旧沉默。
　　　　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卡尔萨斯的人偶。
　　　　他喂她吃饭，为她穿上华美的衣裙，抱着她在花丛中漫步。
　　　　她消极的抵抗在对方眼里，也许是另类的驯服，求之不得。可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她不再渴望回到原本的世界，也不去奢求能够逃离史洛斯，只有看着天幕一日比一日地暗红，在罪恶感和绝望中沉进意识的深海，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浮上水面。
　　　　世界真的会毁灭的吧？那个时候魔王会如何？
　　　　思绪的链条早就生锈，稍稍努力深索就彻底断了。
　　　　这种事，在意也没有用。
　　　　可是还是不甘心。悔恨，悲哀，懊恼，自责，时而出现时而消亡，如同海岸的浪，在月圆时便分外汹涌，几乎要将其他的念头淹没：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为什么你还在苟且偷生？你还在期待着什么？有多少人因为你痛苦不堪，你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即便想要杀死卡尔萨斯，奈莉也自知没有动手的能力。
　　　　放弃了那半边心脏的恶魔之力，她就是普通的、无力的系统引导者而已，在强大的恶魔面前如同蝼蚁。她还能怎么做？
　　　　“祈祷。”宛如梦中的喃喃，棕发少女蓦然开口，声音轻飘。
　　　　卡尔萨斯的动作停了半拍。
　　　　“我想向女神祈祷。”
　　　　魔王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但他并没有拒绝：“可以，如果你觉得向又聋又瞎的神明祈祷真的会有用的话。”
　　　　于是史洛斯的中庭建起尖顶的祈祷室。
　　　　奈莉每天清晨和夜晚都会来到祭坛前，看着栩栩如生的三女神雕像跪下来，闭上眼。也许什么都不想，也许在心里祈祷，也许念念有词。
　　　　开始卡尔萨斯会站在石柱的阴影里冷眼旁观；他渐渐不耐起来，会烦躁地在门廊下踱步；再后来，他干脆在门外等待。
　　　　他毕竟是恶魔，并不喜欢神殿的气息，哪怕那只是一扇花窗、一座祭坛和一瓶圣水。
　　　　有一天，奈莉在祈祷室里呆了很久。
　　　　猛地传来碎裂的清响。
　　　　卡尔萨斯夺门而入。祭坛上的花窗被打碎，神像缺了一角滚落在地，奈莉倒在祭台前，胸口扎着大块的玻璃碎片。
　　　　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动作却慢了一拍。
　　　　她身上泼了圣水，那神圣的香气让他动作迟缓，使不出术法。
　　　　奈莉看着他半跪在地上，将尖头的碎片往心口更深地一按。
　　　　意识很快模糊起来，她想，自己果然还是个自私的人，忍不住为自己这蓄谋已久的胜利感到解脱。
　　　　卡尔萨斯却佝偻着脊背，猛地从腰际摸出匕首，毫无犹豫地刺入胸口。
　　　　他看着奈莉笑，艰难地匍匐着靠近，指尖离她的脸庞不过咫尺。他终于忍着圣水带来的刺痛抚上她的眉眼，他们成为时空扭曲的中心，一齐向后倒退。
　　　　他说：“奈莉，我的心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在另一个世界我们重新来过。”
　　　　奈莉毫不意外地垂下眼，她知道他会这么做。
　　　　这是她第一次利用他，即便是为了维尔德亚，这滋味却仍然比玻璃刺入心脏更冷。
　　　　“不，下一次我不会爱上你。”
　　　　一不做二不休，奈莉又撒了个谎。
　　　　－－咔嗒咔嗒。

　　☆、第27章　新勇者

回过神时，奈莉已经置身于来到维尔德亚时的初始空间。
　　　　她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地问：“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做？”
　　　　“任务失败，请您重新开始。”
　　　　九十九次的努力功亏一篑，更早的纠葛和爱恨以简简单单的“失败”两字囊括，奈莉手指有些发颤，握紧成拳才勉强维持镇定：“你们想给我的解释就这样？”
　　　　“可以保证，之后不会再出现此前的状况了。”
　　　　奈莉垂下眼，嘴唇翕动了两下，终是将简直要溢出来的疑问咽下肚：对方是将她召唤至这个世界、掌握着她灵魂的系统，她暂时还没有反抗的余裕。
　　　　这么想着，她轻轻的语声不由有些嘲讽：“说到底，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可我有个问题，既然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并非虚拟，那么在魔王死去后，为什么还要回到过去？”
　　　　冷静的女声久久没有响起，显然不愿作答。
　　　　奈莉盯了眼前的虚空，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开始吧。”
　　　　白光渐渐散去，面前显现的是一派祥和的新手村。奈莉熟练地打开系统界面，地图上的红点走到村庄的神殿前，很快发现了正在左右四顾的一个女性勇者。她身材修长而匀称，长发如煅银，眼睛是迷人的紫罗兰色，面目秀美，抱臂立在神殿门口吸引了不少目光。
　　　　和人物档案一对比，无误。
　　　　她摆出系统精灵的工作状态，微笑着走过去：“你就是梅丽莎吧？我是神殿分配给你的精灵奈莉，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指教哦！”
　　　　一头耀目银发的高挑女勇者和善地颔首，伸出手：“请多指教。”
　　　　梅丽莎的手掌有力而干燥，手指上有长年握剑形成的茧子，给人以安心感。不知怎么，奈莉忽然就想起，虽然同样使剑，卡尔萨斯的手就完全没有练习的痕迹……她将这个念头飞快地驱赶出去，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勇者。她按部就班地开始引导对方熟悉操作，梅丽莎很快就上手，显得跃跃欲试。
　　　　按奈莉的经验，这类勇者往往最为省心。
　　　　果不其然，梅丽莎在奈莉的入门介绍结束后立即进入了状态，她一甩高高扎起的银色秀发，爽快地说：“那么现在就去村长家接受委托吧！”
　　　　奈莉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下的心情，在看到梅丽莎挥动新手剑的英姿后，彻底碎了一地。
　　　　喂、喂……这个也太离谱了吧？！
　　　　“啊啊啊啊啊！别、别过来！我砍！怎么回事！可恶，痛痛痛！”
　　　　方才还信心满满的梅丽莎如今形象全无，被最初级的狐狸追得到处乱奔，闪亮的银发乱糟糟的；她努力挥出的剑落在怪物身上，只削去血条几不可见的一个零头。奈莉不由怀疑起对方手上的老茧是不是其他技能的产物。
　　　　很快，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勇者大人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奈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梅丽莎却仍然孜孜不倦地与狐狸搏斗。
　　　　“梅丽莎，别忘了使用技能！”奈莉焦急地出声提醒。
　　　　“我用了啊！”对方很无辜，一分神，又被狐狸咬了一口，“该死的！”
　　　　奈莉不忍直视地捂脸：“加、加油！”
　　　　梅丽莎一边跑一边拉长了声调回答：“我在努力！呀哈啊－－”
　　　　做完第一个任务时，天都快黑了。奈莉有些无语，但心情却不可否认地轻快起来。她真心实意地拍拍颓丧的梅丽莎：“村里旅店的杂烩汤是整个大陆最棒的哦，连王都的厨师都无出其右，去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听到美食，梅丽莎立即振作起来，兴高采烈地拉着奈莉就往前冲。
　　　　“等一下啦，旅店在反方向……”
　　　　“是、是吗？嘿嘿。”
　　　　一上来就是这么一个外表高贵冷艳、实则性格豪放的弱鸡勇者，奈莉不由为能否保持自己曾经的百分百的成功率感到忧虑。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系统故意安排了那么个棘手的对象，好让她分散注意力。
　　　　但管它呢？和这样的姑娘相处起来很愉快，虽然……也相当麻烦。
　　　　比如现在，梅丽莎就因为和旅店老板聊得太过投机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满脸通红，胡言乱语起来，看上去随时会醉成一摊泥。
　　　　把不省人事的梅丽莎安顿好，奈莉在窗边坐下，用力拍了拍脸颊：这次要花多久才能到达魔窟也是未知数。至于其他的事，暂时不要去想了。
　　　　“奈莉？你……还不睡……唔？月亮好大好白！”
　　　　奈莉看了看梅丽莎口中的月亮：“那是你的盾牌。”
　　　　“哦哦哦！看我明天用月亮把死狐狸砸个稀巴烂！”
　　　　“睡吧……”
　　　　“嗯呐……好软，好舒服……”
　　　　※
　　　　次日清早天还没亮，奈莉就被神采奕奕的梅丽莎晃醒了。
　　　　“该起床啦！新的一天开始咯！”
　　　　因为某些人一夜的梦话没睡好的奈莉揉揉眼睛：“梅丽莎……太阳都没升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早起的虫子……有叶子吃！”
　　　　“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梅丽莎志得意满地叉腰笑：“嗯，这不是醒了吗？出发！”
　　　　居、居然还暗算她！
　　　　奈莉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抓抓头发，梅丽莎却已经端来了擦脸的毛巾和水盆。晕乎乎地洗漱完毕，奈莉才反应过来：诶？等一下，刚才是被勇者服侍着洗脸刷牙了吗？这也……太乱来了。
　　　　有些脸热，奈莉干咳了几声：“今天先去找铁匠施威特先生，再造访防具大师希尔德，强化一下帮你的盾牌。”
　　　　“好咧！”梅丽莎昂首挺胸地走出旅店大门。
　　　　“啊是勇者大人！我的确为您准备了一把适合您的宝剑，但是……实在是难以启齿，最近可恶的黄鼠狼总在附近出没，居然偷走了锻造宝剑的符石，能请您将符石找回来吗？”
　　　　“没问题！走吧奈莉！”
　　　　十分钟后。
　　　　“怎么办奈莉，奈莉怎么办啊！居然咬我，痛痛痛！我砸！”
　　　　奈莉扶额，看来今天是不要指望出新手村了，还是多练练级保证勇者大人的安全为妙。
　　　　再次忙到天黑，梅丽莎换了一身新装备，虽然步履现出疲惫，精神却仍昂扬。
　　　　“老板，来五份杂烩汤！”
　　　　奈莉抽抽嘴角：“五份？”
　　　　“一份给奈莉，其他给我。”梅丽莎笑得理所当然，一屁股在木质椅子上坐下，将钱袋子一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钱还够，不用担心。”
　　　　您该担心的不是钱够不够买四份祖传杂烩汤，而是要怎么打败魔王啊！
　　　　奈莉谢过笑容可掬的旅店侍者，闷闷地将木勺在碗里捣来捣去。
　　　　啪，手被勇者大人用勺子末端打了一下。
　　　　“不许玩食物！”梅丽莎已经在飞速消灭第三碗杂烩汤了。
　　　　“好，听命。”奈莉对于乐天派大姐姐梅丽莎无计可施，只有乖乖听话吃饭。
　　　　晚餐完毕，梅丽莎似乎仍然无意上楼：“我想和大家聊聊天。”她戳戳开始打哈欠的奈莉：“系统精灵竟然比勇者还困，不像话。去睡吧！”
　　　　奈莉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两句又叮嘱勇者不要回来得太晚，才和梅丽莎道了晚安，回房先睡。
　　　　翌日清晨漆黑一片中，奈莉又被摇醒了：“起床啦！”
　　　　“是、是……”奈莉这次自动自觉地服从了勇者大人的管教，没过多久就跟着长腿姐姐梅丽莎走进旅店底层大厅。
　　　　梅丽莎左右四顾，眼睛一亮：“嘿！你在这！”
　　　　奈莉一头雾水地随着梅丽莎招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僵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魔法师袍的人，身量高挑而挺拔，兜帽垂到鼻尖，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半张脸和颊侧的白发。
　　　　梅丽莎却已经大步上前，熟稔地同这魔法师称兄道弟地拍肩问好，兴奋之中动作幅度一大，就带下了他宽松的兜帽。
　　　　这是一张奈莉再熟悉不过的脸，红眸深邃而迷人。

　　☆、第28章　

即便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只要一眼，奈莉就可以分辨出卡尔萨斯。
　　　　她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只有他，即便对方容貌更易，即便蒙上她的双眼，仅仅凭借感知，她照样可以认出他。
　　　　这个身着黑色法术袍的红眸少年一头白发疏于打理，额发很长，几乎遮盖了双目。但这仍然无损他的美貌，甚至于说，他身上那股阴冷而闭塞的气质只令他更惹人注目。
　　　　奈莉僵在当地，麻木地将视线硬生生调向梅丽莎；梅丽莎似乎也被这少年的模样惊了惊，恢复常态却极快，讪讪地笑了几声还没开口，白发少年就已经先一步动了。
　　　　他腾腾腾向后倒退三步，拉开长长一段距离，而后从法术袍宽大的袖子里摸出本红皮的魔法书，慌张地随意翻开挡在脸前，以低得快要听不清的音量说道：“请不要碰我，”顿了顿，他又声调清冷地补充，“也请不要靠近我。”
　　　　话语虽然凌厉逼人，但少年的尾音却微微发颤，显得极为紧张。
　　　　白皙的指节搭在暗红的皮革书面上，因为用力而愈加泛白，足以显示出这双手主人的不安。
　　　　奈莉才缓过神来，就被这状况外的展开再次弄懵了：这种地球村阿宅初次走出通宵漫画吧接触世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啦！
　　　　“抱歉抱歉！”梅丽莎依旧没事人似地爽朗，转头清清嗓子，向奈莉解释，“这是卡尔，来自喀林西亚的魔法师。我昨晚和几个行脚商人聊了聊，听说他也要去魔窟，就邀请他加入我们了。怎么样？”
　　　　梅丽莎一副邀功的模样，显然对招揽到了新队友十分自豪。
　　　　奈莉额角跳了跳，瞥了眼仍然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卡尔”，没什么起伏地说：“你确认他愿意加入我们？”
　　　　“当然了！”梅丽莎说着就朝着卡尔的方向走了一步，“你也要去魔窟吧？”
　　　　对方默默后退保持距离，从书后很没底气地轻声答道：“是……”
　　　　“顺路，一起走怎么样？”梅丽莎豪迈地拍拍胸口，“我可是女神指定的勇者大人哦！”
　　　　敢情勇者大人您昨晚没和人家约定好，起个早就是为了堵人啊！奈莉腹诽着再次仔细打量这位阿宅魔法师，竟然没了第一眼时那强烈到令心口疼痛的熟悉感。难道只是个巧合？
　　　　心有疑窦，奈莉拉了拉梅丽莎的衣袖，轻声问：“他有没有说自己的来历？为什么要从遥远的喀林西亚前往魔窟？”
　　　　喀林西亚位于维尔德亚大陆极南，是一片神秘的荒漠。虽然是梅洛王朝统治下的十一领国之一，外人对其中情况却知之甚少。
　　　　梅丽莎还没回答，卡尔就开口了：“我……是耐锡耶的法师，为报仇北上。”
　　　　“耐锡耶？”梅丽莎呆呆地重复，愣了片刻才拔高了声调，“那个死海边的、培养全大陆最优秀魔法师的绿洲耐锡耶？”
　　　　魔法师先生显然吃不消梅丽莎的一惊一乍，他受惊似地抖了抖，往后挪了半步，却骄傲地站直了些：“是。”
　　　　奈莉却还是有些怀疑：“为什么不直接走大路去魔窟，要先到这里来？”
　　　　新手村位于西北边陲的侯国纳法雷，与喀林西亚相连简直可以划出条跨大陆的对角线。
　　　　按照剧本，游戏开始于魔王降临、一举吞并维尔德亚东北角两个郡之后。
　　　　魔军气势汹汹地继续向东进发，直逼边境。作为大陆东北角的最后一块净土，大军压境的纳法雷连通其余领国的陆路被魔军切断，其余三面的海路也濒临中断，情势岌岌可危。侯爵带领诸臣向三位女神祈祷庇护，召唤来了命中注定的勇者。勇者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乘船穿越凶险不已的人鱼之海，向王都梅兹求援。
　　　　这种情况下不取较为畅通的大道从喀林西亚直达魔窟，反而大费周章地来到孤岛一般的纳法雷，“卡尔”先生的目的着实可疑。
　　　　“因为魔王的缘故，传送阵出了问题……”说着说着，卡尔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从他微微泛红的手指可以想见，魔法师先生此刻定然羞得满脸通红。
　　　　“魔法师感情都很脆弱，况且他出身耐锡耶……不要那么咄咄逼人啦奈莉，”梅丽莎拍拍还想继续盘问下去的奈莉，示意她放卡尔一马，“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魔窟？”
　　　　卡尔将魔法书往下移了移，露出额发下的红眼睛：“可以。”
　　　　也就须臾的事，方才他口气中的羞恼就被疏远矜持所取代。
　　　　这纡尊降贵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啦！没有勇者身份如今可是连出纳法雷的船都找不到。奈莉再次仔细打量魔法师卡尔，越看越觉得迷惑。她的视线和对方露在书页边缘的眼睛对上，对方几近慌乱地头一缩，再次躲回魔法书后，却还觉得不够，干脆再次向后慢慢挪动。
　　　　梅丽莎得到首肯，脸色却立即明亮起来：“那就出发吧！奈莉，下一个任务？”
　　　　奈莉知道拗不过她，只得调整心态：“前往卡诺莎觐见侯爵大人。”
　　　　“哦哦！”梅丽莎当先大步往旅店外走去，奈莉快速跟上，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魔法师卡尔犹犹豫豫地迈出第一步。
　　　　两人视线再次相交，都颤了颤。
　　　　卡尔默默将魔法书举回脸前，显然感受到了奈莉态度的不善。
　　　　他这敏感的举动反而令奈莉愈加不自在：倒好像是她被迫害妄想，吓坏了有自闭倾向但出身高贵的阿宅魔法师。
　　　　奈莉扯扯嘴角，决定暂时不去刺激对方，等有了独处的契机向系统问个清楚。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再次一路引导魔王本人去打魔王。
　　　　从新手村通往侯国主城的道路自然是勇者打怪升级的好舞台。
　　　　只是勇者武力值实在堪忧，这一路自然不可能轻松太平。
　　　　“可恶！怎么比村里的怪物强了那么多！”梅丽莎一边释放技能，一边用力砍向张牙舞爪的魔化松树。
　　　　平心而论，比起一开始的毫无章法，梅丽莎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虽然还远远落后于应有的进度，但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成为出色的剑士。这么想着，奈莉不自觉转头看向同样作壁上观的卡尔。
　　　　对方敏锐地察觉，拢了拢兜帽，离她更远了些。
　　　　“咳，卡尔先生不去帮忙？”奈莉见状不由尴尬，缓和了语气询问。
　　　　“不去。”这次他倒回答得干脆利落，说完之后却明显懊悔起来，小心翼翼地从兜帽后窥视奈莉的反应。
　　　　这样子……真像面对狼外婆的小白兔。
　　　　奈莉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是吗？”
　　　　也就这一来一去，那边梅丽莎终于解决了魔化的松树，气喘吁吁地大步从两个人中间穿过，顺手就拍了拍卡尔的肩膀：“下个怪交给你咯！”
　　　　卡尔僵住了，再次后退保持安全距离，固执地轻声重复：“请不要碰我，请保持距离。”
　　　　梅丽莎却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不要那么敏感啦卡尔，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嘲笑你。至于奈莉，假如你看她不爽直说也没关系哦！”
　　　　勇者大人，你就这么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魔法师把自家精灵卖了，真的好吗？
　　　　卡尔扫了奈莉一眼，缓缓将兜帽拉到下巴，轻声说：“她讨厌我。”
　　　　这小孩子告状一般的语气，令奈莉哭笑不得。她不想多做纠缠，干脆转过身去：“卡尔先生多想了。走吧，梅丽莎，这样下去天黑都到不了旅店哦。”
　　　　梅丽莎应了一声，继续元气满满地沿着荒废的田间小路前行。
　　　　才走了没两步，身后蓦地传来卡尔冷冽利落的两个字：
　　　　“站住。”
　　　　奈莉只觉得寒意一下子涌上来：这是卡尔萨斯的语气。
　　　　这一瞬间，奈莉竟然十分平静。
　　　　在心底，她从来没有相信过系统的保证；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已经隐约有了预感。如今只不过是最坏的设想提前成为现实罢了。
　　　　奈莉吸了口气，还没转过身，两道耀目的白光就擦着她的身侧飞过。
　　　　轰地一声，光球重重落在奈莉和梅丽莎面前。
　　　　刺目光芒中，地上竟然现出了尖利的爪牙。定睛一看，原来是魔化的地蔓。这些枝条蛰伏在地下，只等着旅人踏入陷阱；只要卡尔出手再慢一拍，只怕奈莉和梅丽莎都要被这带刺的藤条捆起来。
　　　　仅仅是一击，魔化地蔓就烟消云灭。
　　　　单单是瞬息应变的能力和施法速度，便足以证明耐锡耶魔法师并非浪得虚名。
　　　　梅丽莎张张口，惊叹：“好厉害！”她一甩银发，转身兴奋得就差扑上去，在最后关头忍住了：“不愧是耐锡耶！”
　　　　奈莉垂眼，深呼吸平复急促的心跳。也许真的是她草木皆兵，冤枉了对方。说到底维尔德亚是个游戏世界，数据循环再利用，弄出个外表一模一样的卡尔也不是不可能……
　　　　“谢谢。”她努力露出微笑，向卡尔诚恳道谢。
　　　　对方明显呆住，光泽荡漾的红眼睛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