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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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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渺不疾不徐,沉稳地出列,看着武瑞安说:“王爷,您的故事很好听,但是,您有证据吗?”
  “证据?还需要证据?”武瑞安瞪了他一眼,怒不可遏:“此事乃本王亲眼所见,本王就是证据!”
  “王爷,恕下官直言,此事除了您之外,还有别的证据吗?”公孙渺含笑,说:“虽然王爷身份尊贵,但是也不能仅凭您一面之词,就让小儿蒙冤,这实在有欠公允。”
  公孙渺说完,转身看向辰曌,朗朗道:“陛下,微臣恳请您答应公开审理此案,还下官及小儿一个清白。否则,臣无颜再当左丞相,无颜再为陛下尽忠。请陛下准臣解甲归田,从此常伴青灯,日日为陛下祈福。”
  公孙渺说完,满朝文武官员,一大半都站了出来,齐声高呼:“陛下,请您公正处理此案,还公孙公子清白。”
  辰曌咳嗽了两声,眉宇中带着十足的疲惫,看向武瑞安:“武掌固,你可有证据?”
  “有!携芳阁里有一个大铁笼,铁笼里还有被儿臣射杀的白虎!这些都是证据,您还尽可以派人去问问,昨晚所有参与宴会的公子,他们都是证人!”
  辰曌揉了揉额头,说:“温礼,你来负责这起案子。现在就去把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
  “是。”
  ……
  退朝之后,武瑞安便跟着温礼去了携芳阁。
  可等他们一到,却见携芳阁里早已没有了铁笼和白虎,就连地毯都干干净净,完全找不出一丝血迹。
  这里的侍女奴仆面对温礼的提审,一个二个皆摇头道:“奴婢不知此事。”
  武瑞安气得暴跳如雷,又去了几个眼熟的宾客府里,但是他们一个二个都称病不见。最后武瑞安无法,只能去武煜的府邸,但是去了之后他才发现,武煜昨夜回来就病倒了,一直昏迷到现在仍是不省人事。
  武瑞安彻底傻眼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
  他成了空口无凭,恶意栽赃嫁祸的人。
  ……
  下午,温礼便回宫,将调查结果据实禀告辰曌。
  辰曌面色沉凝,隐忍着怒气,看向武瑞安,道:“你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无凭无据胆敢擅自抓人,你当律法为儿戏么?简直胡闹!”
  “儿臣……”武瑞安面色犯难,他发现现在好像确实陷入了一个僵局,除了狄姜之外,他没有别的人证。但是他不可能把狄姜牵扯进来。
  武瑞安想了想,又道:“儿臣想起来了!许丫的尸体就埋在城外回头林里,她的尸体残缺不全,分明就是被野兽咬死……”
  “你就是为了她跟公孙祺作对?”辰曌打断他。
  武瑞安不加掩饰,点头道:“许丫与爷爷相依为命,去了公孙府里当了下人便无辜惨死,她……”
  “够了!”辰曌越听心越凉,不等武瑞安说完,她便拍案而起,将砚台扔了下去。
  “你不要再胡闹了!马上给朕滚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你!”辰曌愤怒不已,武瑞安还想说什么,却见安素云和师文昌都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武瑞安长舒一口气,闷闷道:“那儿臣告退了。”
  武瑞安走后,辰曌便吩咐温礼将公孙祺、刘子文、罗昌和韩洸四人放出天牢,并且赐了绫罗绸缎进行安抚。
  武瑞安回到刑部,前脚刚一踏进大门,温礼便跟了来,并且带来了女皇的圣旨。
  公孙祺被放出天牢,赐了一座新宅邸,作为他的婚前赐礼,其余人被赐以数箱金银财帛作为安抚。
  公孙祺从牢里出来后,见到了大门里的武瑞安。他故意从他面前走过,捂着自己鼻青脸肿的面庞,朝着他微微鞠了一躬,道:“武王爷,在下对你不薄,您为何这样对在下?”
  “因为你该死。”武瑞安一字一句,怒目而视。
  “那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这次,要让您失望了。”公孙祺舔着脸,嬉笑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他身后的刘子文、罗昌和韩洸接连道了句:“让武王爷失望了。”
  说着,一个接一个的从武瑞安面前走过。
  武瑞安双手握拳,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大吼道:“总有一天,你们一定会落在本王手里,到时候,本王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公孙祺上轿前,看了武瑞安一眼,双手拉开嘴角,冲他做了一个比哭还丑陋笑脸,道:“多谢王爷关怀,但我想,我宣武国是讲律法的地方,容不得您一手遮天。”
  “你!”武瑞安气得双唇发抖,见他没脸没皮地模样更是气得肝颤。
  “既然你不要脸,那本王也不要了!”武瑞安愤怒不已,说着,撩起袖子就冲上前,将他从轿子里拉了出来,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公孙祺刚刚还带笑的脸上便露出了惊惶痛苦的神色,躺在地上嗷嗷惨叫。
  刘子文、罗昌和韩洸见了,立即让轿夫快快离去。片刻功夫便已经溜之大吉。
  “王爷!冷静!”温礼见状,立即带着侍卫上前劝架。
  刑部的侍卫比起携芳阁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是要强壮许多,在公孙祺被踢了八脚,打了十几个巴掌之后,总算成功地拉开了武瑞安。
  温礼扶着公孙祺,嘱咐着轿夫:“快走!”
  公孙祺这下不敢再张狂,连滚带爬的上了轿子,一溜烟消失在了街头。
  侍卫们这才敢放开武瑞安。
  武瑞安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看了看两侧的人,露出了欣慰的满不在乎的笑。
  他这样做,也算是暂时出了一口恶气。
  比浑?
  他也可以。
  至于以后的事情……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证据,光明正大的送公孙祺去见阎王!
  ……
  ……
  当天晚上,一脸抑郁地武瑞安去找狄姜诉苦,但是狄姜并不在医馆里。书香告诉他:“掌柜去了康平坊,为他们布医施药。”
  武瑞安道了声谢,很快便去了康平坊。果然,他刚一踏进康平坊地门,便见路口排着一条长长地队伍,队伍最前头便是一张简陋地问诊台,问药坐在那,一本正经地替人把脉。
  狄姜则拿着簿子,一边记录问药地问诊记录,一边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从旁提点一二。
  武瑞安站在坊门之下,看着狄姜认真地侧脸,觉得她所站的地方好似散发着白色的光。
  神圣,光明,仁者仁心。
  武瑞安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竟然沉淀了下来。
  那一下午,他都站在那里,没有上前去打扰。
  直到狄姜和问药收摊回家,他才装作刚到的样子,给她送了杯温热的姜茶。
  “谢谢。”狄姜捧着姜茶,对武瑞安微笑。
  武瑞安送二人回医馆,一路上,他都绝口不提公孙祺的事。
  他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狄姜是绝对光明的人,她的世界就应该是简单而快乐的。
  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快乐,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情。面对公孙祺和他身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狄姜没有办法帮助他,他就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难过。
  他想,等他有能力解决这些事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去跟她分享这个过程……
  狄姜看着武瑞安带笑的侧颜,突然觉得,他好像跟前一天,又有些不一样了…………
  狄姜突然心血来潮:“王爷,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武瑞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笑着说了一连串的菜名:“糖醋鱼!”
  “锅包肉!”
  “还有翡翠饺子!”
  狄姜听了,连连点头。
  问药跟在这俩人身后,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粉红色。
  他们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嗯,很多余…………


第十六章 焚尸
  第二天,武瑞安先去了刑部,用一个上午的时间翻看整理了上次没有看完的卷宗。
  午饭过后,武瑞安便又去了康平坊,狄姜昨夜说过,将在康平坊布医施药三日。武瑞安想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就在武瑞安快要到达康平坊时,却见天空中冒着一团黑烟,四周的空气里更传播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烧焦味。
  越接近康平坊,烧焦味越明显。
  武瑞安有些担心,加紧步子跑过去,便见平日喧闹的康平坊里门庭冷落。一路走来,他遇到的人不超过十人,且还没来得及发问,那些人便揣着手从他身边跑过,边走还边说:“快走吧,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武瑞安心头疑惑更甚,向着坊中走去,便见一墙根堆满了夜香桶的院里,正有什么东西被焚烧。
  火光不大,但是却黑烟滚滚,和着腐肉被烧焦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愈加浓烈。
  “丫啊——丫儿啊——”院子里传出许老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号。
  武瑞安更加着急,几步跑到大门前,便见狄姜和问药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
  她们身前的火堆里,是一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面目难辨,恶臭难当。
  两个家丁和四名侍卫扮相的人站在火堆旁边,阻止别人靠近。门外有三三两两的邻里在围观,他们指指点点,但是都不敢上前。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就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要这样对她!”许老伯哭得声嘶力竭,若不是狄姜和问药拉住他,他怕是已经冲进火里,与许丫做了伴。
  “要怪就怪你孙女死了还得罪我家公子!”为首的小厮大笑着说:“我告诉你,今儿把她的尸首挖出来烧了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若再敢找事,下次爷爷我就烧了你的房子!我们走!”小厮大笑着说完,一转头,就看见一人朝自己疾步走来。
  武瑞安抬起手,一拳挥去,小厮便被他打翻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你谁啊?你不要命……”接下来的话,在小厮看清武瑞安的脸之后便咽回了肚子里。
  他惊恐地张大了眼睛,抱着头,生怕武瑞安会像打公孙祺那样,把自己也打一顿。
  但是武瑞安并没有浪费时间在小厮的身上,下一刻他便冲进许家院子,从一旁的晾衣架上拿下衣物,在许丫的尸体上扑打。
  小厮见武瑞安没功夫搭理自己,立即带着人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那些人一走,街坊邻里也立刻从家里端来水盆,帮着武瑞安灭火。
  但是许丫的尸体上被泼了桐油,火势迅猛。就算众人帮着灭火,也已难以回天。等他们终于将火扑灭,地上也只剩下一滩骨头碎片。
  “哎……可怜呐……”
  “真是作孽了……”
  街坊邻里摇头叹息,大多都看不下去而离开了。
  武瑞安拿着衣服,瘫在地上,一脸怔忪。狄姜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着许丫的尸体,同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老伯早已哭断了气,问药扶着晕倒在地许老伯,气得满脸憋红。
  有些事情若不亲身经历,都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绝望。
  几人虽然都没有见过活着的许丫,但是经历了刚刚这一幕,心都跟着许老伯的哭声,和许丫的尸体一起,被剁成了碎片,焚成了灰。
  生活在贫民窟里,最底层的那些人,他们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显得那么渺小,可以随意践踏。
  但是他们却又都是血肉之躯,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拥有着热血和情感。上位之人的肆意剥夺,和他人的排挤,让他们不得不压缩自己的感情,甚至将自己为人的自尊和姿态都放低到尘埃里。有时候旁人稍稍给一个好脸色,就能让他们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但是他们的痛苦,却是旁人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的。
  当晚,狄姜便和武瑞安,问药一起,带着许老伯和许丫的骨灰去了出云庵。
  狄姜与出云庵的流云师太素来交好,两人虽多年不见,但一听狄姜说起许家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便主动提议,将许丫的骨灰送到佛塔供奉超度。
  出云庵的后山,有大大小小几十座佛塔。塔里供奉的都是历年来,德高望重的僧人的舍利、经卷或法物。
  许老伯抱着放了许丫的骨灰罐子,将其放在了新修的一座佛塔里——那是流云师太本来打算留给自己的一座佛塔。
  许老伯跪在地上,不停地流泪。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享寿之时,以虚色身,且偿因果,且修福田。舍报之后,无用躯壳,色身皮囊,俱烧以毁,当作灰烬,还归苍天。真灵佛性,仅存无坏,遍满虚空,充塞法界。无去无来,不生不灭。”狄姜站在一旁,一边轻念,一边烧着了自己手抄的经卷。
  经卷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四周,星星点点的灰烬顺着南风翻飞,在场的人动荡不安的心似乎都随着经声而得到了安宁。
  但就算这一刻的心沉淀了,仇恨和愤怒却没有消散。
  “我一定要让公孙祺付出代价!”武瑞安双手握拳,胸中郁闷难以抒发,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摇落了大片的树叶。
  许大爷见武瑞安如此,立即眉头一皱,说:“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啊!他们不好惹,咱们惹不起啊!”
  许老伯说着,抹了一把眼泪,接道:“公孙祺的爹是左丞相,不说只手遮天,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咱们……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斗?丫儿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希望你们为了她去冒险!听我一句劝,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罢!”
  “您放心,我不怕他,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一定会跟公孙祺势不两立!”武瑞安面色沉重,眼眸里充满了坚定和愤怒。
  “千万不要!”许老伯激动道:“我以前一直规劝丫儿,做人啊,就要学会碌碌无为,安稳度过一天又一天……最终才能安心过完这无波无澜的一生,没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了!但是她偏不听,现在可好?死了都没能留下个全尸。”
  “那就让他们继续无法无天下去?我只知道,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以后会有更多的丫儿出现,她们的下场会比丫儿更凄惨!”
  许老伯哽咽着吸了吸气,摇了摇头,说:“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为我犯险,你还年轻,我不希望哪天你们也就这样消失了……”
  许老伯说着,看向狄姜和问药,“求求你们,不要去招惹他们,咱们惹不起,总还能躲得起罢?”
  狄姜红着眼圈,哑哑道:“许老伯您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许老伯赞赏的点了点头,重又看向武瑞安:“公子,您也息事宁人罢!”
  武瑞安冷笑,说:“我若不知道这件事,或许我永远不会与公孙祺为敌,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哎!公子啊!你……”许老伯一脸痛心,他激动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又差点跌在地上。他一把瘦弱的老骨头,实在经不起连番的打击和折腾,身子骨早已经被掏空。
  好在问药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许老伯,您先回去歇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狄姜规劝着。
  天色已晚,许老伯点了点头,随后几人便向流云师太告辞,离开了出云庵。
  回城的路上,许老伯仍孜孜不倦地向武瑞安和狄姜传授着“息事宁人”地思想,但是武瑞安却并没有听进去。
  许老伯不知道武瑞安的身份,武瑞安也不想跟他说起,一来自己从前与公孙祺确实交好,不想他多想;二来也是希望许老伯不要担心自己,就像他也不大想跟狄姜说起公孙祺已经脱罪的事一样。
  有些沉重的包袱自己扛下,比连累身边的人一起担心要好很多。很多。


第十七章 停职
  自从武瑞安昨日大闹朝堂之后,辰曌已经下旨,让各宫门守卫皆不许放他进太极宫。
  翌日早朝,武瑞安强行闯宫失败,只能去后宫大明宫等待辰曌下朝。可直到中午,他都没有等到辰曌从御书房回来。
  “母皇还未忙完么?”武瑞安第一百次的问门口的太监。
  太监摇了摇头,躬身道:“恕奴才直言,陛下日理万机,只怕近日都没有时间召见王爷了,王爷还是请回吧。”
  “本王再等等。”武瑞安端起茶杯,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奴才再给王爷添杯茶。”太监见了,立即招呼侍女,给武瑞安换了一杯茶。
  这一上午,武瑞安一共喝六杯茶,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这才发现,自己想要见一见母皇,竟是这般困难的事情。
  辰曌又回到了从前,对他不闻不问的那段日子。
  他以前没有觉得难受,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重视,本就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他不觉得辰皇高看自己会是多美好的事情。但自他从军凯旋,得到辰皇重用,被各大侯门贵胄竞相拉拢之后,曾经也有过一段门庭若市的光景。
  这些光景,全都取决于辰皇对自己的态度。如今她冷落自己,那么一切又都会随风散去。
  后悔吗?
  ……不后悔。
  他只是生气。
  生气自己堂堂武王爷,竟然对付不了小小一个公孙祺。
  许丫的尸体被焚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公孙祺满不在意的嘲笑在脑海里更是无比清晰,而他除了像小孩子一样对他大打出手,竟不能做一些实质的事情来防止此类事件的再度发生。
  如若这次不能杀一儆百,这些纨绔子弟只会愈加无法无天……
  武瑞安决定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上,他想了想,离开了偏殿,佯装要出宫。后来便趁人不备,直接溜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辰曌正在她最喜欢的湖边凉亭里用午膳,她的对面坐着右相长孙齐。
  二人眉目和煦,相谈甚欢。
  武瑞安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过去,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母皇,长孙大人。”
  辰曌看了他一眼,有些嫌恶的一拧眉:“你怎么来了?”
  “儿臣有要事禀告。”面对辰曌明显的怒气,武瑞安选择视而不见。
  辰曌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说:“如果还是许丫一事,你就不必开口了,此事已经交由温礼全权负责,你找他好了。”
  “儿臣……”
  “对了,朕才想起来一事,”辰曌似乎猜到武瑞安要说什么,再次打断他:“温礼的官职比你高六级,如果你要向他汇报案情,需一级级往上报,这是规矩,不可逾越。知道么?”
  武瑞安断然摇头:“温礼就是根墙头草,人品也有问题!他的办事能力儿臣不认同,儿臣拒绝与他沟通!”
  “放肆!”辰曌猛一拍桌子,将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陛下息怒,武王爷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您且听王爷说完罢。”长孙齐在一旁劝慰。
  辰曌蹙眉,再次看向武瑞安,沉声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武瑞安毫不客气,直言道:“前日只有您和温礼知道,许丫的尸首埋在回头林里,可昨天公孙祺刚被放出来,今天上午,公孙祺的走狗便挖出了许丫,将她的尸首放在许老伯的家门前焚烧。”
  武瑞安说到这里,长孙齐明显的有些惊讶,然而辰曌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武瑞安又道:“许丫惨死虎口不说,死后还被他们挖出来,当着唯一的亲人的面被挫骨扬灰!您说,像公孙祺这样禽兽不如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武瑞安声声控诉,让辰曌沉默了些许。
  片刻后,辰曌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这难道还不算大事吗?”武瑞安见辰曌没有什么反应,急道:“许丫的尸体被焚烧的时候,黑烟滚滚,周边所有人都能看见,坊间的百姓都是证人,这难道还不够治公孙祺的罪吗?”
  “那你抓到人了么?”
  “什么?”武瑞安一愣。
  “纵火犯,你抓到了么?”
  “儿臣……儿臣忙着救火,所以……”
  “那就是没抓到了。”辰曌摆了摆手,叹息道:“为什么你总是长不大呢?”
  辰曌的眼眸里带着深深的疲倦,看着武瑞安的眸子里也充满了失望。
  武瑞安站在她面前,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确实已经错过了一次惩治公孙祺的机会,这第二次,他又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证据。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说的话就是绝对的证据,只要自己说那个人有罪,那个人就一定有罪。
  但是他忘记了,从前他对付的是些阿猫阿狗,现在他面对的,是公孙祺身后的公孙渺。
  公孙渺是三朝元老,是辰曌都需给七分颜面的内阁重臣。不是自己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
  辰曌揉了揉额头,说:“你走吧,在朕彻底厌烦你之前。”
  “母皇……”
  “滚。”
  辰曌最近说‘滚’字的频率比较高,显然曾经对武瑞安抱有多大的期望,如今就有多深的失望。
  武瑞安却并不妥协,直道:“母皇若不答应儿臣严惩公孙祺,儿臣今日绝不离开。”
  “你……”辰曌蹙眉,看向武瑞安:“你走是不走?”
  “儿臣不走。”武瑞安斩钉截铁。
  辰曌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武瑞安话音刚落,辰曌便站起身来,“啪”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孺子不可教!你简直太教朕失望了!”辰曌说完,身型突然一窒,整个人向后倒去。
  “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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