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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尘路漫漫-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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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以为我没留后手吗?你以为替她拿回身体她就真的能够一直安然无恙了吗?你堂堂七皇子也会有如此天真的时候?异世不毁,命盘不稳……哈哈……”
第六十四章 没有选择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抉择,在夕儿苏醒的那一瞬间就是阻隔自己进入她的世界的最好时机。面对不知何时就能苏醒的夕儿,他甚至根本没有选择。他无法承担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无法理智面对慕三的话。
一想到夕儿……根本就不用选,不是吗?在那一刻,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尘世。正被蓬莱的族人抬着进入庙中历代陈列先祖的祠堂之际,躺着的明天就这样在众人的诧异之中醒来。就连站在最前方,一同和明天见过仙女的圣迹降临的秦雨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并不如那人所言?真正的明天还是回来了?
可是,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真正的明天,热爱这份净土,热爱蓬莱的一切,他是绝对不会向自己的家园出手的。而眼前这个忽然苏醒的人,他的眸色里,不带一丝的情感。仿若世间的审判者,他带着他仲裁决议,让所有人走向了于幸福背驰的另一条道路。那里或许很黑,不在带着一丝光明,甚至不再让任何人感知到苦痛和喜悦。最终,在她消失殆尽之前,她只记得熊熊的烈火,备受煎熬的求救哭喊声,有孩子们的,女人的,还有那些同样被炙热所灼噬的男人们,他们抱着他们的女人或是孩子,最终蜷缩在一起,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姿态。而覆在自己身上的是张子衿。
她没有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她的双臂也被他紧紧拥进了怀里。那一瞬间,她想他或许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他肯定忘了什么是螳螂奋臂,以当车辙。也或许,那是他最后的本能。
她出奇的平静,原来,一瞬间,真的能够改变一整个尘世。
而这一切的是始作俑者,在作完这一切之后,环顾四方。他一定是连他们目不触及的地方也都看到了吧。所以,才能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仿若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倒地。任由大火将他一并吞噬了吧。
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没有留在那里。
在想到这一切之后,秦雨烟也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这世间还有秦姓雨烟吗?
司徒醒了,醒来的那一瞬间,入眼的是倒在自己床头的木君禾,他是太累了吧?这些天来耗尽心力,为了救自己。幸而。安然地回到了原本的尘世之中。入眼的熟悉感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起来。伸手。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这是自己的身体,也是真实的触感。
而与此同时的千里之外,睡梦中的若生忽然惊醒,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就连躺在他身旁的双儿也一块儿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她伸手。正要轻拍他的背之时,他忽然扭过头,闪躲了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双儿。
“若生你怎么了?”她不解地望着他。
紧紧盯着她的若生依旧惊魂未定,发着愣,开口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着和现在不一样的身份,却怎么也记不起你的模样。这让我很不安,所以,想要更努力的记住你的模样。”
听着他的话,双儿的眉梢也不知觉地绽放了喜色。把他的话当做世间最美的情话入耳。饱含笑意,又轻柔的声音很是悦耳,“好啊。若是不可以忘记我的样子,这样下一次,出现在你的梦里的我,一定是原原本本的我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这里啊。”
拥着身边的女子,茫然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他的害怕,正是无法开口言及的那份真实感。
那里的那个她,并不是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他清楚的记得梦里的他的一切,名字,身份,过往,以及所有的情爱。他爱上了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女子,而醒来之后,自己已然忘了那个女子的模样。可心底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告诉着自己,那个人不是双儿。
这份真实,让他心骇。梦中的自己,最后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紧紧抱住了她。为她阻挡那份来自地狱一般的业火。
或许,那是他的罪。望着自己身边一脸幸福模样的双儿,他忽然觉得,这个梦,是在警示着自己。那种感觉,他说不清楚。他已经无法言达。面对双儿,他带着一份无法抑制的愧疚之感。或许,这是因为梦中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并非是双儿?他不知道。重新躺下,自己手臂被小妻子枕着,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本美好的样子,除却了这个真实的可怕的梦。
弯曲了自己的五指,忽然觉得那份灼热之感好似并非完全消散。为何,总是觉得自己忘却了某一个深埋在角落的人儿?那个角落似乎已经成了某一处的禁地。思绪不可轻易游离飘着,一旦踏入。等待的是无尽的恐惧感以及面对双儿的愧疚感。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原本养胎生了孩子的泽夕,忽然不是剪影大哥未过门的妻子了,然后她就不见了,就好像她不曾来过一样,在这里,再也找不大她的任何气息。而取代她留在这里的,则是一位叫做碳的男子。似乎也是剪影大哥的朋友,他们一同生活在林子里。他和剪影大哥完全是两种人,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一起,有时却又形同陌路。可偏偏,又好像被什么共同牵扯着一样,明明是违和,可就这样摆在一起,又好像恰到好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而他还是一得空,就带着双儿为他两准备的一些吃食,到林子里探望两人。却又不经意地撞见两人争吵的场面。远远地似乎就看见两人的争执,可等到走近,两人有重归平静。可惜的是,隔得太远,若生并未听清两人在为什么而争执。
其实两人所言的不过也就是身处魔界的司徒和木君禾。就在司徒被慕三侵占身子的那些日子里,剪影的心底总有一丝焦虑和不安,这同样被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碳所察觉。而警觉又敏感的碳,第一时间担忧的就是司徒。他的担忧一从口出,立即引发了剪影的不安。仔细搜寻司徒和君禾的讯息,甚至不惜偷偷潜入魔界的剪影,依旧能够感受到木君禾强大的存在,唯独却少了那个最为熟悉的气息。司徒似乎忽然之间就被抹掉了存在的气息。曾经并不想要打扰到他们的平和,可事实却总是不尽人意。无奈之下,只得潜入木君禾所在的七皇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决心助他一臂之力,不曾停歇的守在一直沉睡的那两人身边,直到木君禾有了苏醒的踪迹,和一点点恢复自己原本气息的司徒。这才安心离开了魔界,回到了天之涯村的林间,又将这个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一直担忧着的碳。
可让剪影未曾想到的是。一直对于司徒太过保护的碳。在得知了这件事的始末之后竟然判断出。跟在木君禾身边的小牙,根本无法过上真正安悠平静的生活!一切就是从木君禾到了她的身边开始,宗派毁灭,性命之忧。孩儿夭亡,一切的一切,都对她,有着莫大的伤害。而目前最大的隐患,同样也是木君禾。
而两个人的争吵,也是为了这个事。他已经觉得司徒不再适合呆在木君禾的身边。更何况,木君禾有着如此骇人的身份!他是破军星的转世,他随时都可以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人,伤害到她!呆在他的身边。要面对无数的危险。
“你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吗?他能保证吗?保证不会让小牙再一次遭受到这样的危险?”
“我觉得你偏激了,碳,你应该冷静一点。不要一碰到她的事,就连冷静自持都做不到。”
而碳显然听不进他的话,“我跟你们不一样。已经放出去的感情,没法冷静自如的收回。““你这是何意?难道我对待这件事的冷静,是因为我对他们的感情已经淡到收回给自己了吗?“他不能理解碳的想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就算我不能把小牙带回来,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魔界。除了木君禾,她在那里,一无所有不是吗?而他能够无时无刻陪在她的身边吗?他的世界里可以少到只剩下小牙吗?偌大的魔界,不需要他这个身负重任的七皇子了吗?就像这一次,谁又能解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她可以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是因为木君禾已经成为了她的全部吗?难道同样的事情再次放生,我们的存在就能改变得了什么了吗?““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碳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剪影,”每一瞬间都有可以发生改变下一瞬间的事,这是我在小牙身上所体悟到的。““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对命运没有信心。“他叹了口气说道,”别去了,至少不要在现在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我不明白他们如今的生活怎么平静了。“碳摇头说道。
“就算周遭再为动荡,可是他们已经不必再顾及其他的一切,没有什么成为阻挡彼此在一起的理由,就是他们的平静。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一切不好吗?毕竟谁都不知道,所谓的天命在下一刻,会为他们安排什么样的华丽剧情。““说到底你也还是想要拦着我,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把她带走,或者留下。”说着,他便要急着离去。剪影伸手阻拦,两人似乎闹得更凶了一些。直到,剪影定住了他的身形,开口说道,“别说了,他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碳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望着碳了如心的表情,剪影这次撤掉了术法。来去自如的碳,果然不再急着离开,只是随性地来回在院子里开始摆弄这些日子来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
“剪影大哥。双儿,让我带了莲子羹过来,想要给你和碳大哥尝尝。”伴随着洪亮的声音,进入院子的是一身普通村民装扮的若生。正逢六月,烈日已是炎炎而来。只见若生挂着一块儿棉巾,时不时地擦着自个儿脸上的汗水。看着这样的若生,碳又忍不住恍惚起来。直到若生推了推眼前的他,指了指不知何时已经从竹篮子里取出来的碗,“尝尝吧,碳大哥。”
“我不是你的大哥。”嘴上虽是冷漠地说着,可手却未停下来,接过若生手中的碗。往屋子里走去。
看着碳的背影,若生也跟了进去,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对着他总是带着莫名的冷意。不像剪影大哥待他,虽然总也是淡淡地同他说着话,也从不生分。这个男人,对着他的,是一种疏离。仿若,并不想同他有过多的牵扯。若生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又想起了之前。看见的这两人的争执的事。
望着一起坐在桌边,彼此喝着莲子羹却相对无言的两人,若生忍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大哥。你们没事吧?我刚才来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你们两,似乎脸色不太好。”
剪影望着低着头喝着莲子羹,一副不想开口同若生交谈的碳,淡淡地开口,“没事,大概是某人昨儿夜里没有歇好的关系吧。一大早,就面色不好。”说着还叹了口气。
“喝完了。”碳开口说道,将手中的碗递还给若生。而若生似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向。反倒是将那碗装入了篮子后,将篮子摆在桌上,完全忽略了另一边的剪影,开口说道,“碳大哥你也睡不好吗?我这几日来也是噩梦连连。昨夜里还从梦中惊醒了。梦里的我,有着另外一个身份,不像现在这样。昨日,我还梦到自己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听到那句“另一个身份”时,不由亮了亮眼的碳开口问道,“什么身份?”
“好像是个商人,又好像挺有文化的,像个读书人,懂挺多我不懂的东西。”听着他说完,碳陷入了沉默。而若生却很执着,执着地等着他的碳大哥给他一个回答。或是分享噩梦,或是给点建议?
剪影咳嗽一声,“我想,你碳大哥的意思是,你的梦,真的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不必太过在意,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双儿一会又要记挂你了,说不准这会都上我这来要人了。”
“哪会呢。”虽说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迅速收了收桌上放着的另一只碗,拎着篮子出了屋子。
“一点都没有他的影子。”碳开口说道。
剪影忍不住拍了拍脑门,“这不是关键吧。不是我们现在说的这个事的关键。我还是希望你再想一想,对于你能否先管住自己的安危,安然到达小夕身边的这个事。”
“你这是在笑话我?“
“如果你觉得是,那便是了吧……“
最终在碳的坚持之下,不放心碳独自前往魔界的剪影,还是决定由自己讲他送到小夕的身边。
“谢谢,我没想到前掌门还会亲自送我过来……”
看着碳那一副明明说着感谢的话,却又礼貌到疏离的样子,不由地开口说道,“你是惊讶我最后还是妥协了,竟然会亲自送你过来吧?虽然不觉得你留下能改变什么,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我还是想说,我对小夕的关系并不比你少。或许,你能陪在她身边,她会拥有得更多,更快乐一些吧。”
听到剪影开口说着这些,碳的思绪又飘到了另一个时期,不由地开口,“如果是真的希望她快乐,当初就不应该在她最需要有人陪伴她,支撑起卡努努的时候离开不是吗?”
他这话一说完,剪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知道。碳你其实一直记着的吧,所有伤害过小夕的人或事。怪不得,对着我和若生,总是亲切不起来的样子。是怨我那个时候把她独自丢在卡努努,自己却到了天之涯村逍遥快活吗?嗯……虽然这件事原本有些复杂,我也不好解释什么,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对她,以及对整个卡努努有所亏欠吧。不过,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我想我大概还是会选择离开的吧。至于,若生,是因为张洞瑀这个曾经的身份吗?”
碳只为微微叹了口气,“并不是对谁有着怎样的意见和埋怨。只是,没有好感罢了。掌门大人,也关心这样的事吗?““早就不是什么掌门了。本来就不是合适我的那个位置。在那个位置的时候觉得,好似总是难以融入在整个门派之中,或许是自我的情绪、感觉以及自己最想要的一直大于整个门派在我心中的意义?我并不像阳光或是我师父那样,总是宗派第一吧。也没有伟大到可以为门派牺牲掉所有的那个份上。反倒是在天之涯村生活了这些年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比从前更……““平易近人了一些。“在剪影还未开口说的时候碳已经先一步说出了口,”你知道吗,在凡人的世界里。等人的年岁和阅历到了一定的时候,整个人或许就会性情大变,有些男人年轻时候性情暴躁,可到了年迈之时反而平和许多。““你是想说……其实,我已经老到了那个地步?“剪影皱着眉,开口问道。反倒是一直对着他淡淡的碳破例一笑,”玩笑玩笑,前任掌门大人,其实我也很明白那个感觉,对于我而言,门派之所以会那么重要,那么想要守护它的原因是,那里有小牙,有大家,是我们的一个家。这个家是由对于我而言所有重要的人组成,那里有很多我们的回忆。而对于阳光掌门他们而言,宗派更是一种责任,它的安生立足大于很多个人的感情。是因为先有了这个宗门,从有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门人,而每个门人在宗派里的故事,就像是我们每个人骨架上的血肉。没有了骨架,也就等于没有了血肉,没有了生息。“
第六十五章 相爱相伤
在经历了被慕三侵占了身体的事情之后,原本就体质不佳的司徒变得更为虚弱乏力。而碳,见到了这个一直由自己照管多年的孩子,面色苍白地靠在软榻之时,再也忍不住苛责起来,“这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把自己弄得这么病怏怏的。“而司徒,在听到七皇殿的侍女来报之时,就已经喜逐颜开,“你一来,就知道教训我。“撇撇嘴,饱含笑意地脸对着他撒着娇。
“你要是把自己照顾好了,我才懒得管你。“说着,碳走到了榻前,轻轻将落在她脸颊上的几率青丝理在了她的耳后。
“这儿如此阴寒,大叔带你去晒晒太阳,可好?”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好啊。不过,我要大叔替我装扮一番。我可不要如此出门。”说着还不忘指着自己的脸。
“都这么大了啊。”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的长大的模样,那个孩童模样总是缠着自己的小牙,满峰来回跑的孩子,这一切就好像还发生在昨日。她对自己而言,好似一夜长大,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大叔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想起自己也是十年未曾替她打理过自己,也不由地笑弯了嘴角。“来吧,我还没有给成年版的小牙上过妆。
他扶着她下了软榻。司徒轻轻摆了摆手,屋子的一角便出现了一座梳妆台。他替她画眉,她却忍不住,时时笑出声来。
“别动。真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笑大叔你啊。大叔,我想要梅花妆。我在人界的时候看见凡人女子都是这么装扮自己的。”
“好。还要替小牙梳理梳理这满头青丝。”说着他便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替她轻轻梳了起来。
而司徒,此时正望着铜镜中的碳。却见他忽然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望着碳开口说道,“大叔,怎么停下了?”
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吃惊,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他摇了摇头,望着她,“没事。”淡淡的一笑,好似在安抚着她。反倒是她,无谓地耸了耸肩,从他的手中拿下了木梳后说道,“没事,我知道,大叔是看到了我的白发吧?不要太惊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凡人不是总在经历这些吗?”说着。她轻轻拂过自己的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梳起的发尾,“生老病死。我现在只不过是老的比大叔有点快,不是吗?”
不知为何,听她用着这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这些。他便无法平静。“为何,上苍为何要这般对待你。”说着,轻轻将眼前的小牙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就像是他的孩子。而要让他眼见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老去,他怎么能够忍受。这就好像,用凡人的话说,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不敢想象,会有这样一天。
“大叔,不要难过。”就像她还是孩童时一样,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我怕的只是上苍不给我这样一个老去的机会。”
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那么。木君禾知道吗?知道眼下的你……你的时间流走的速度已经比凡人还要快……”
“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所以,大叔,不要告诉他,好吗?君禾他已经很辛苦了,不但要压制体内的破军之力,时时刻刻还要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瞬间就变成另一个人。我不想他再被这些俗事干扰了。你都不知道,我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装了太多沉甸甸的东西,他其实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累了。如果不是他的心,足够丰盈,我都怕他支撑不住。”
“嗯。我答应你。我会在你的身边,就像我们在卡努努的时候那样,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徘徊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木君禾,在听到那句“不要告诉他”的话之后,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既然她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吧。是呀,她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而是怕上苍不给于她老去的机会以及时间。他当然明白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所饱含着的她的多少酸楚和期望。
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他忽然明白道,这样的夕儿,不同于她眼前的夕儿。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笑容了?笑得像个孩子。就像,他最初,在隐峰看见的那个娃娃一样。
而他自己又有多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只专注于手中的木雕,将它们一个个变作栩栩如生的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曾经被他如此刻骨的思念过。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想念,拥有无尽的时光,自由的日子,单纯,简单。虽然只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却如此安详而美好。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迷惘,到底怎么样,才是对夕儿,算是最好的呢?原本想要进屋的念头已经被打散。身形微微一动,已是离开了整座七皇殿。
那一日,他独自在忘川边的三生石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而颓败悲决,时而双目狰狞,就好像有几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一般。最终,似是好像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情绪波动一样。双目充血的他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倒在了忘川河畔。而那黑色的血,就好似被牵引着一样,顺着岸边一直流进了那忘川之中。只见那忘川之上,瞬间就出现了如同青烟一般的手形和几张青烟所化的脸。只见那青烟又聚又散,吞噬掉了一点点融进水中的黑血。
而那青烟又飘到了木君禾的鼻翼之间,最终随着木君禾起伏的气息,进入了他的体内。只见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响,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忽然变得更加让人不安,整个脸就好似被染上了一层黑色,暗沉无光。
倒在地上的他忽然动弹起来,体力好似有好几股不同的气流在冲撞着他一般,疼得他冷汗直流,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之后,睁开眸子的那一刻。原本的异色之眸再次出现,甚至变得更为可怕。
痛!真的好痛!无法忍受的他仰天嘶吼几声,抱着头,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刻,在七皇殿的司徒,带着碳,已经在木君禾为自己打造的水榭之中,从日落呆到了日初。
“这儿的日落和日初,都不比在纯水峰的感觉差吧?大叔。”两人坐在扁舟之上,她回头对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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