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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窗夜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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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那个人。
  一份相思,几处闲愁。他们几个明明一同长大,却眼看着疏离了。就连小时候最会偷懒作弊的梅蓁也都成了状元,年纪轻轻做了丞相,整日里不是督促他勤政,就是劝他提防着晋王揽权。
  他偶尔笑道:“阿蓁,你就是好运碰到我这样好脾气的皇帝。不然光就是你危言耸听、间离皇家兄弟感情这一项罪名,就足够把你的脑袋砍个七八十次了。”
  梅蓁清朗一笑,满不在乎,“若陛下能明白臣的一片苦心,臣就是挨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他道:“我不知道你和四弟有了什么芥蒂,不过我知道四弟不会负我。”
  梅蓁摇头苦笑,“臣毛病诸多,但就是不会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而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心软慈悲,太重感情。”
  这也是母后常说儿子的话:你什么都好,聪颖博学,仁爱英明,就是太重情。自古多情帝王都没有好下场,母亲怎么能不为你担心?
  先帝驾崩后,皇后终于熬成了太后,看着儿子登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气一松,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如此这般又熬了六年,终于撒手人圜。临终前,也抱上了皇孙的,所以走的很是安心。
  皇帝想到这里,又看了看飘着轻烟的翡翠香炉。
  即便是那样,母后临终前,也还叮嘱过皇帝,说你既然把晋王远远赶走了,就别再招他回来。早日把大皇子立为太子,再多生几个孩子。我的儿,这样,至少你不会那么寂寞。
  皇帝不觉苦笑,搁下笔。
  母后也看出他的寂寞。
  倾心爱慕的女子对他疏远恭敬,兄弟远在边关,而好友和自己君臣有别,也不能时刻陪伴左右。偌大的皇宫,竟然没有一个陪自己赏月听风,闲聊说笑的人。
  
  皇帝这夜批改奏折到深夜,受了些风寒,次日勉强起来上了早朝,回来后就发起了烧。御医过来看了,开了方子,皇后亲自守着红泥小火炉煎药。
  皇帝烧得迷迷糊糊,唤了一声四弟。皇后握着他的手说:“陛下可是要召晋王回京?”
  他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没事。也别告诉他,让他担心。”
  皇后便没说什么。
  不久,梅蓁连同几位王爷和大臣过来觐见。皇后服侍皇帝用了药,就避开了。皇帝精神稍微好了些,等到臣子们都告辞,他把梅蓁单独留了下来。
  他倚在床头,轻声说:“大皇子已满五岁,梅相你看,是否该寻个时间,立太子了?”
  梅蓁目光一闪,躬身道:“大皇子聪颖过人,宽厚仁慈,又勤奋好学,是有望成为明君的好苗子。但是陛下春秋正盛,将来必然还会有许多皇子。今日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他日若是皇后生下嫡出皇子,那众人都要为难。”
  皇帝咳了两声,“我和皇后这样……怕是不会有孩子了。我如今又病了……”
  梅蓁神色一紧,“陛下偶然风寒,不日即可痊愈,请陛下多自珍重,且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皇帝笑了笑,“我知道的。也罢,大皇子毕竟还小。”
  梅蓁又道:“听闻陛下昏睡之中险些将晋王召回京?”
  皇帝的手轻叩了一下床沿,低垂着眼帘道:“看来朕的寝宫中也多有外人耳目。”
  梅蓁撩袍跪下,道:“是臣僭越了。”
  皇帝摆手,让他起来,“你也是为了提醒我,我知道。这些年,有劳你费心了。只是我……始终对那个人,存着几分期望,盼着……不会那么对我……”
  梅蓁还想说,皇帝已经面露倦色,他沉吟片刻,叩拜告辞。
  皇帝的病过了几日就好了,重新开始处理政事,闲暇的时候不是去皇后那里坐坐,聊一会儿天,就是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问问功课,看他们玩耍。
  大皇子正是男女莫辩的童真年纪,粉嫩一团,眉眼极似他父皇。他连性子也是温和腼腆的,对两个妹妹极其呵护疼爱。
  皇帝看他给妹妹养的小兔子喂菜叶子,看孩子一脸善良温柔,笑容就有点苦。他自己身为帝王,就过于懦弱,无大主见,总被权臣制约。若是这孩子即位,前途更是堪忧。
  还没叹完,李德开就匆匆进来,喜道:“陛下,早上赵美人身体不适,太医看过,说是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所有人都朝皇帝看过来。他慢慢笑道:“这可真是桩喜事。”
  这时小太监有来报,说梅相求见。
  梅蓁身穿一身紫红官袍,面色肃然地迈进大殿,叩头行礼,道:“陛下,边关急报,犬戎部落犯境,晋王率兵抗击,交战混乱,晋王殿下……失了踪迹!”
  皇帝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他嘴巴张开,话还未出口,身子就软软倒下。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醒来的时候,殿内一片昏暗。
  皇后坐在床边,目光望着一片虚空,秀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凝视了她许久,才出声唤了她一声。
  皇后苦涩地笑,“陛下醒来了?您已经睡了一日一夜了。太医说您连日操劳,体虚气弱,又加上受了惊,才会晕倒。”
  他问:“四弟……可有消息?”
  皇后掖了掖被角,说:“晋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好好养病。”
  她的语气始终平稳从容,波澜不惊。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半晌才说:“你恨我吗?”
  “陛下何出此言?”皇后淡淡笑了,“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就算来世为奴为婢都报答不尽。”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抹翠色。
  翡翠香炉上静静地飘着轻烟,纱帐低垂,所有的景物都昏昏地融在幽暗处,只有那股馥郁沉香萦绕不去。
  “芷环,”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我知道你其实……你对他……其实当初,你若是肯告诉我,我即便惹得父皇母后恼怒,也不会让你不甘愿地嫁进皇宫来的。”
  手里冰凉的柔荑轻微颤抖了一下,“陛下,过去的事何必再提。臣妾早已没了非分之想,只想在宫里伺候着您,做一名尽职尽责的皇后。”
  他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芷环,你心里苦,我明白。你一定是怪我……对他……我其实……”
  “陛下,”女子柔软的手拂上皇帝滚烫的额头,“都别说了,您好好休息吧。”
  皇帝终于又昏睡了过去。
  皇后抽出被握着的手,为他盖好被子,站了起来。年轻的帝王无知无觉地沉睡着,清俊的面孔一片苍白,浓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暗暗的影子。
  曾有那么一个俊秀的小少年,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她,但是举止却又那么温文有礼,倒显得少年老成地可爱。他对自己说:“芷环,你愿意做太子妃吗?我将来一定要娶你,一辈子都对你好。”
  那便是他们几个人痛苦纠缠的开端。
  皇后缓缓走到香炉前,揭开盖子,从匣子里取了几张香片丢进去。烟浓了些,香气也变得稠密。
  皇帝睡得很不安,眉头紧锁。
  他梦到自己没了病痛,下了床。殿里没有人影,殿外却明亮如昼。他推开殿门走出去,外面是暖融融的春色,是京郊皇家别院里的湖光山色。
  几个孩子在湖边玩耍,少年们嬉笑打闹,一个娇柔秀美的女孩安静地坐在一块大石上,笑着望着他们。
  四弟正是抽条长个子的年纪,身材高瘦,又最顽皮。他折了一枝柳条抽水玩,水珠四溅,甩到了芷环身上。芷环咬着唇,有些气恼,怯怯地不敢开口,只好躲开。
  他不禁走了过去,护住她,对四弟道:“你要闹就去那边闹,别弄脏了芷环的新衣。”
  四弟老大不高兴地瞪了芷环一眼,“弄脏了就赔你一件。干吗找哥哥告状?”
  芷环的俏脸涨得通红。他道:“芷环什么都没说,是我看到的。”
  四弟雪亮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恨恨地丢下柳枝就跑了。芷环从他怀里探头望着他的背影,双目荡漾着水气,有些委屈,又有些期盼。
  他们俩,大概就是从那个小别扭开始的。四弟八成是故意招惹芷环,倒是他这个兄长横插一杆,破坏了一段好姻缘。
  四弟先去镇守边关前,就在这间大殿里,向他磕头道别。英武的少年将军身披铠甲,双目却通红,深深凝视着他,说,皇兄一定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他当时道:“放心,我和皇后,都会好好保重自己,等你回来。”
  这孩子终于离开他庇护的怀抱,一去不返。
  他忘着他的背影,想起先帝刚驾崩时,刘贵妃一时想不开以身相殉,四弟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们守灵,他抱着这个孩子,哄着他说,你哭吧,哭出来会好些。可是怀里的少年死死咬着嘴唇,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一滴眼泪。
  他当时道:“小四,你还有哥哥呢。”
  四弟当时如何回应?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轻蔑不屑地,哼了一声。
  皇帝喘息着张开眼,推开来扶他的李德开,扑在床沿,张口呕吐起来。
  宫女惊呼,声音充满恐惧。
  腥红一片铺开,铺天盖地。这浓稠的血幕里,只见金戈铁马,只闻呐喊嘶鸣。年轻的晋王跨着骏马冲锋陷阵,长刀横扫,所向无敌。
  这时不知哪里突然飞来一支冷箭,直直朝着晋王射去。他张口想喊,提醒他躲避,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一箭射中胸口,晋王翻身跌落马下。
  “陛下……”
  是谁,扑进了殿中?
  他们在哭喊什么?
  “陛下……晋王他……晋王他……”
  别说!我不想知道这个噩耗!
  “……他反了!”
  
  星光漫撒的夜,宫闱里沸腾喧嚣。城墙之外,则是通天火光,阵阵杀声远远传来。
  时间过得真快。似乎昨日才听闻四弟谋反,今日他就率兵陈戈皇城下。
  其实也是他自己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吧。生病的人,神智总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那些战报飞雪一般送到面前,记录一次次败绩。皇帝卧床不起,梅相代为操持政事,忙的分身乏术。年纪轻轻的,鬓边竟也有了白丝。
  这一晃,就是数月过去了。皇帝每天醒来的时候,就等着有人来和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晋王没有反。或者,宫人告诉他,他昨夜做了好长一个梦。
  只是,这些事从未发生。
  年轻的帝王坐在窗前的榻上,手边案几上,晶莹温润的翡翠香炉里,香烟袅袅,皇帝眼里映着窗外的星光火色,清俊的面容也隐隐被火光染上一层血色。
  大皇子和两个公主都由王嫔带着,在敌军攻城前就离京了,现在应该正在南下的船上。赵美人身怀六甲,临走前突然开始镇痛,只有留在宫里生产。
  他看着城外那个架势,遗憾地叹了一声。这孩子就算能顺利生下来,也未必能逃过此劫难。
  赵美人的痛呼声渐渐弱下去,皇后走出来低声说:“孩子胎位不正,没法顺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了。”
  他凝望着皇后。这个美丽的女子面颊上有着细细的汗,目光依旧那么镇定沉稳。
  他微微笑,说:“时间来不及了,保孩子吧。然后,你带着孩子先走。他……不会伤害你的。”
  皇后身子一震,“陛下……”
  皇帝低头轻咳,口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红地黑纹的长袍掩住了血迹。
  “你不走也行,我也打算废了你。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皇后。日后你如何婚嫁,与我无干了。”他又轻笑一声,“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他靠在软垫上喘息,皇后踉跄走过来,跪在了他的身前。
  “陛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帝把目光从那张他爱慕多年的面孔上,移到了手边的香炉上。炉子里还燃着香,炉壁温暖,雕刻精致的孔洞里,轻烟飘散。
  “早就担心,从来不敢去确实。直到,这香炉送到我面前。你恨我。我虽然不知道你竟然恨我到如此地步。而四弟他……我也不知道,他会为了你,不惜叛变。”
  皇后神情凄楚,眼里却没有泪水。她冷冷笑,配合着内室里传来的赵美人的痛苦□□,显得狰狞又可怜。
  “你早知道,还纵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梅蓁不是日日都劝说你提防晋王吗?你却在上个月寻了他一个错处,将他削官贬职,赶回了老家。我知道,你是在保他。你眼里只有梅蓁。什么夫妻深情,什么兄友弟恭,不过都是做给世人看的。”
  “你在说什么?”皇帝忍着胸口剧痛,问,“难道我对你不够好?”
  皇后凄厉笑道:“幽禁我在深宫,忍受无边寂寞,将我和心上人分离不说,还总是提点刺激我。我若应对得有半点不是,你就会冷落我数日。陛下是帝王,臣妾不得不从,就算为了娘家人,为了他,臣妾也要忍。可是今日,臣妾终于忍到了尽头!”
  他提起一口气,想辩解两句,然而又是一口瘀血涌出喉咙。
  他的心肺都已经坏了,不论叛军会不会攻进来,他都活不过今晚。他想对皇后说,我对你的愧疚是真心实意的,我不见你也是因为觉得你不想见我,我从未想过冷落你。可这误会却又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恨已经恨了,叛也已经叛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他只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父皇母后。特别是母后,最是担心晋王叛变,对他耳提面命,可是他还是犯了错。
  他喘息着,视线一阵阵模糊。赵美人终于没了声音,过了片刻,微弱的婴儿啼哭生响起。
  产婆战战兢兢地来报,说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
  他哂然一笑,这个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李德开一脸激动地冲进殿里,扑在皇帝面前,颤抖着道:“陛下,是勤王的军队来了!梅相果真如约,同定国侯一道率军前来勤王了!”
  皇后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皇帝,“你……原来是计!”
  他挣扎着下了榻,手一抬,香炉翻落在地,摔碎成了数片。
  皇后扑过来抓住他,撕扯摇晃着他,“你逼反他,原来是为了请君入瓮!他是你兄弟,你竟然要手足相残!”
  他也不挣扎,只淡淡笑:“我也并不想。我已经一让再让,可他还是要反。”
  皇后恶狠狠道:“你以为杀了他,我就会爱你吗?你错了!他若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扣着皇后的手,把衣襟抽了回来,道:“皇后,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
  皇后一愣。
  他道:“我这底线,就是这天下百姓。所以,你们当初用香炉给我下毒时,我还能容忍你们。可四弟起兵造反,导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我亦忍无可忍了。”
  皇后面色发青,花容月貌也变得狰狞,“他……他比你更适合做皇帝。先帝本来要废了你改立他的。太后先下手,毒死先帝,逼死刘贵妃,你才做了皇帝。你这……优柔寡断的人,根本就……你哪里及他一分好?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他。”
  他听了这话,本应该浑身冰凉、痛彻心扉的。可是大概毒已经坏了五脏六腑,他倒是全无知觉,不悲不喜了。
  他摇了摇头,道:“皇后,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活得这么累?”
  皇后道:“为什么?”
  他不答,吃力地一步步朝外走去。
  皇后惊讶地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你这样,莫非还想出去杀敌不成?”
  他回首朝她浅笑,“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突然很想看看,曾经被他如珠如宝呵护大的少年,如今变成什么样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怕等他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了。
  登基至今,一别十年,他真的很想看看他的小四。
  
  先帝驾崩那夜,也是这样浓黑诡异。他仓皇奔跑,赶到刘贵妃的宫里,然后一把抱住吓傻了的四弟。两个少年躲在角落,看着刘贵妃被灌下毒酒。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四弟,不让他动,手紧紧捂着他的嘴。
  刘贵妃凄惨尖叫,诅咒着皇后和太子,然后七窍流血,抽搐地死去。他把少年的头按进胸口,对他说,对不起,忘了你今天看到的吧,忘了这一切。哥哥会好好补偿你,哥哥会照顾你。
  母后说,斩草要除根。
  晋王不是误食了毒草,就是落马受伤,竟然没有几日是安宁的。他终于忍痛割爱,不顾反对,将晋王驱逐出京,赶去了边关。
  芷环就此恨了他。那又是另外一话。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从不爱他,估计他们成婚时就开始恨他了。恨他自作多情,恨他强取豪夺。
  其实他也早知道,自己优柔寡断,并不是个做国君的料。想比起来,行事果断的四弟比他更适合那个位子。想想母后争了一辈子,以为把刘贵妃母子踩死了,结果到头来,自己儿子没用,皇位还得拱手让人。
  他吃力地走着,视线里一片模糊,他朝着有火光和人声的地方走去。皇后竟然一直跟在他身后,似乎想要扶他。
  “你……陛下,你会杀他吗?”
  他停下,辨别着声音朝她道:“这不由我,也不由你。我若赢了,废后的诏书明日就颁发下去。你若不想在感恩寺里出家,现在走还来得及。”
  皇后抽了一口气,道:“他绝不会让你这么对我的!”
  他淡淡一笑,“皇后,你活得那么苦,就是因为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皇后脸色更加难看。
  他道:“这场政变,从始至终,都是我和四弟之事,与你无关。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皇后踉跄一步。
  男人的政治,男人的战场。没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没有什么两小无猜生死相许。不过是个野心的王爷想要篡位罢了。
  皇帝侧耳听声,听到金戈交鸣,听到骑兵的马蹄,听到呜呜的风声。突然之间,一切安静下来。他感觉到无数锋利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
  他往下望,朦胧的视线里,是晃动的火光和刀剑。阵前有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似乎是他的四弟,似乎又不是。记忆中的小弟弟没有这么高大健硕,没有这么英武勃发。那只是个雪白娇嫩的孩子,手指纤细,声音柔软,为了能在他怀里多依偎片刻,总是装睡。
  那个孩子,早已经在父皇驾崩时,随着刘贵妃死在一处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忘了过去,只知道仇恨的鬼魂。
  怀里的新生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城楼下的人冲他喊话,他也已经听不清了。芷环说那香毒不死人,说的是真话。只是她不知道,当初母后对四弟下毒,是他代四弟吃了那份糕点。虽然救了回来,可是余毒未清,如今再和这香毒混合在一起,足以致命。
  “陛下,叛贼押到!”清润文雅的声音,那是梅蓁。他今夜随军奔波,出生入死,可依旧这般从容优雅,波澜不惊。
  由他来辅佐皇儿登基,治理江山,他和祖宗们在九泉之下都该能安心。
  一个人被士兵押着待到他跟前。皇后发出哭喊,又被宫人拉了下去。
  那人尖锐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似乎说了什么,成王败寇,心甘情愿什么的。皇帝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说:“四弟,我一直等你回来。只是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眼里失去最后一点亮,耳朵也再听不到半点声音。风一吹过,他轻轻飞起来,乘着风朝天上飞去,飞向一片星海。
  星海深处,有两个孩子,女孩递给他暖手的炉子,男孩依偎在他怀里。他教他唱民间小曲:“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常健……”
  后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7:00,纽约,唐人街。
  闹钟响起,容梓白睁开眼,按停了闹铃,起床准备早饭。
  容婧已经在厨房里打豆浆,看到他过来,指了指灶台说:“你来煎蛋。”
  容梓白扎起头发。他的碎发半长不长,乌黑得就像化不开的夜,将他衬托得肌肤胜雪,眸若寒星。他今年十八岁,身体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犹如一株柳树,修长柔韧。只有熟识他的人才知道,这具看似柔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容婧打开冰箱,撇嘴道:“又该去趟超市了。你等下别忘了,如果有打折的樱桃,记得给我买一盒。”
  “你不去?”
  “我们小组今天碰头修改毕业设计方案。”容婧理直气壮。她如今已经是纽约大学的提斯克艺术学院的毕业生,天知道以她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能否通过毕业答辩。
  “你昨晚没睡好?”容婧问。
  容梓白熟练地把平底锅里的鸡蛋翻了个面,嗯了一声,“梦到以前的事了……我的第一次……”
  “那个香炉?”容婧瞪大一双漂亮的杏眼,“十年前的事了呀。呵,不过我也常梦到我第一次在师父的带领下去听那些古董的故事。第一次,总是最难忘的。”
  那是多么奇妙的经历,终身难忘。师父发掘出他们身上超乎常人的感官,教他们如何去感受那些不会说话的古董,体会它们历经了千百年的沧桑,读懂他们的故事。这不仅仅是修复古董,而是让它们在手中复活。
  当年的那个翡翠香炉是别人典当在店里的,虽然早修复好了,可破损的玉器无人问津,于是这十年来都一直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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