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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焚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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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邦却矮瘦、大眼,不止头发浓密,身上都有点汗毛过重,尤其腿毛,再夸张点,都能扎小辫了。
  两人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是以惺惺惜惺惺,一拍即合,出门办事,经常两两搭伴,合称二沈。
  可巧,吃的也是三下锅,还点了烧烤,就着腌制的酸萝卜送糯米酒,三人相处这十来小时,已然混熟了,神棍嘬了口酒,红光满面,继续向两人摆忽自己早些年的游走遇险经历。
  “当时我一看,那蛊虫,有这么粗、这么长。”
  他拿手比划着尺寸。
  沈万古皱眉:“这蛊虫,怎么长得跟苞谷似的,我听老人说,咱们湘西,也有养蛊的老太婆,但她们养的蛊,都只这么小。”
  他比了个一拃还嫌长,又缩短了点。
  沈邦听得津津有味,嫌沈万古多嘴:“不是说以身饲蛊嘛,营养好呗。再说了,棍爷遇上的是滇黑苗蛊,和我们湘苗蛊之间,那都是有壁的,可能人家那边,就出大的品种。”
  神棍继续:“我就一刀剁过去,哪晓得,剁成了两截,两截都会跑,这要跑脱了还得了?我一声大吼,一屁股坐死了半截,手上也没耽误,刷刷刷,剁剁剁,把那半截也招呼了。”
  沈邦整张脸都揪起来了:“那你那屁股,没事吧?”
  “怎么没事,骨裂,不能躺,趴着睡觉好几个月呢。”
  沈万古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给神棍斟酒:“厉害厉害,棍爷太勇猛了,敬……”
  他本来想说“敬屁股”,又觉着不太文雅:“干了,干!”
  神棍得意洋洋,一口空了杯,他不会喝酒,即便是这种甜丝丝的米酒,两杯一过,也上了头,眼睛里迷迷蒙蒙的。
  他瞪着一双醉眼,仰着脖子看高处黑魆魆的山头,大武陵源山体巨大,即便离景区有段距离,入夜了看,也跟正压在头上似的:“我看旅游单页,这片山,有两三亿年的历史了。”
  沈万古刚把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腮帮子鼓鼓,说得含含糊糊:“那是,你不经意踢到的一块小石子儿,都是你老祖宗的老祖宗。”
  神棍颇为感慨:“那你说,为什么人是万物之长,反而活得这么短呢?”
  爱起屋建楼,活不过房子;爱聚敛家财,活不过金银;爱圈田买地……
  呵呵,得了吧,更活不过了。
  沈邦嘴巴在烤串上横撸,熟练地把所有羊肉块尽收口中:“棍爷,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命不在长,质感就行——我们人,讲究的就是活出个质感,当石头有什么意思,两三亿年,还是块石头,讲话都不会。”
  沈万古插了句:“人也有活得长的啊,那个谁,叫彭祖的,不就活了八百八吗?”
  沈邦嗤之以鼻:“这种瞎话你也信。”
  神棍说:“小邦邦,你这话就狭隘了。彭祖,那很可能是……末代……嗯嗯……末代……”
  他酒劲上来,舌头有点大,沈邦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末代”出个所以然来。
  末代什么呢?末代皇帝?那不是溥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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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起来,孟千姿就忙着对镜查看左眼的伤。
  其实有医用凝胶,加上山鬼自己的膏脂,恢复已经堪称神速,但女人对仪容的要求,永无满意这一档,孟千姿只觉眼皮翻肿,面目可憎。
  想想都是江炼可恨,孟千姿恶气盘住喉头,觉得屋里分外滞闷——她刷地拉开窗帘,把窗户向外推开。
  昨晚一夜滴滴拉拉,空气被裹了泥气、草气、林木气的晨雾涤荡了个透,分外清新,可惜大好拂晓,叫一粒老鼠屎给毁了。
  孟千姿看到,江炼正站在院内,两手插兜,意态悠闲,没人理他,他自得其乐,一会踱两步,一会又蹲下身子,掐了草尖去戳弄花坛里的虫蚁,脑袋时左时右,顶心有个旋,可以想见,他将来人到中年,必是先从此处开始秃。
  过了会,江炼似是有所察觉,纳闷四顾,及至抬头时,孟千姿已经坐回了罗汉榻。
  她拿小团扇扇了会风,越扇越慢,末了丢了扇子,几步走到门边,腾一下拉开了门。
  孟劲松恰走到她门口,吓得一个激灵。
  很好,省得她叫了。
  孟千姿朝窗子那头示意了一下:“那个姓江的,怎么会在云梦峰?”


第23章 【10】
  孟劲松就是来找她说这事的。
  昨儿晚上; 刚睡下不久,他就接到老嘎的电话,说是江炼从后山救回个女人; 这女人被神秘人袭击,又遭遇马彪子围攻; 伤势不轻; 需要专业救治。
  因为时间太晚; 不便打扰孟千姿; 孟劲松就自行做了安排:派车去叭夯寨接人; 又从归山筑那头抽调了几个有医务背景的; 带必要的设备过来,临时在云梦峰辟了个医务室,伤者送到之后,自是好一通忙碌; 待到差不多忙清; 已经是这时候了。
  孟千姿心内一动:“你是怀疑那个神秘人; 跟刘盛的事有关?”
  孟劲松点头;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上心:刘盛被杀; 凶手是从后山逃跑的,而就在这之后,那女人在后山被神秘人所伤——这种事情,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
  “那女人伤得怎么样?”
  “浑身是血; 看起来吓人,不过医生说没大碍; 缝针用药之后醒过一回,现在又睡了,”说到这儿,孟劲松压低声音,“那女人醒的时候,我亲口问过,她说看到了那人的长相。”
  好消息来得有点太突然,孟千姿没什么惊喜,反而疑窦丛生:“你有派人去发现那个女人的地方查看过吗?”
  没有,孟劲松指向窗外:“去了也没用,昨晚后半夜下了大雨,不管是血迹还是痕迹,这一冲刷,参考价值都不大了。”
  “马彪子,是传说中连老虎都怕的那种畜生吗?”
  “是。”
  “马彪子近些年几乎绝迹了,轻易不出洞,怎么会在距离寨子那么近的地方出现?而且这种畜生,很少攻击人的。”
  孟劲松摊了下手,表示回答不了:他也不是研究马彪子的专家,哪能摸清它的心思。
  “还有,如果那神秘人真是凶手,一刀能结果刘盛,到她这儿,只是‘没大碍’的轻伤?还遭遇了马彪子,马彪子都是扒肠子吃内脏的,对她这么客气?”
  孟劲松早料到她会有这一问:“是我们运气好,换了普通女人当然不行……但这女的,昨天也在你的酒席上,叫白水潇,是个落花洞女。”
  孟千姿好一会儿没说话,末了才喃喃了句:“怪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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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洞女,和蛊毒、赶尸齐名,并称为“湘西三邪”。
  湘西这个地方,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说,足见其山多,山多即溶洞多,当地居住的少数民族,自古以来就有根深蒂固的神怪观念,认为万物有灵、无物不怪:既有树神、花神,那自然也就有洞神了。
  那些年轻漂亮的未婚女子,不能随意走近山洞,貌美的新娘出嫁,花轿经过洞口时,也绝不能燃放鞭炮——万一惊动了洞神,被他给看上摄了魂去,便会疯痴癫傻、神情恍惚,亦即“落了洞”。
  遇到这种情况,父母自然心急如焚,会请苗老司去洞穴“喊魂”,但多半喊不回来,神的意志谁敢违抗呢?
  被洞神看中的女人,一般没什么男人敢娶,当然了,这女人既能嫁给神,自然也就瞧不上凡夫俗子了,一心等着洞神前来迎娶。
  据说落花洞女落洞之后,会越发内向安静,爱干净、爱打扮自己,气质日渐出尘,眼神更加清亮,面上常带温柔笑意,身体散发奇异淡香,觉得自己正沉浸在与洞神相恋的幸福之中,对别的男人看都不想看一眼——落花洞女在落洞之后,至多三五年就会死去,但这不是“死”,而是被洞神给娶走了,父母不能悲伤,应该高高兴兴地、扎一份丰厚嫁妆去洞穴边烧掉,祝福二人百年好合。
  沈从文在书里写过落洞的女子,说是“湘西女性在三种阶段的年龄中,易产生蛊婆、女巫和落洞女——穷而年老的,易成为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为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美丽爱好性情内向而婚姻不遂的,易落洞致死”,又分析说,落洞女其实是旧时代女子在性上被极端压制的社会悲剧,那些疯疯癫癫的女子,爱情苦闷,内心抑郁,只能借被洞神看中之名,以死来挣脱现实的桎梏。
  更多的人则认为,落花洞女是湘西的一种迷信,类似古时候的拿童男童女祭河神——牺牲那些穷苦的山里女子,去祭奠臆想中的洞神罢了。
  真相究竟如何,外人无从得知,孟千姿常在山岭洞窟进出,也没见得到哪个洞神垂青,可能洞神只盘踞湘西,又可能她那长相,并不受洞神喜欢吧。
  孟千姿出了会神,这才又想起江炼来:“那个江炼……”
  “他跟车过来的,说不放心朋友,想探个监。我不好私自做主,过来问你的意见。”孟劲松斟酌了一下她的脸色,“其实你也不用太计较,白水潇这事,还是多亏了他……”
  这口吻,就跟她会多小气似的,孟千姿冷哼一声:“见,让他见,有功赏有过罚,一件归一件,我拎得清。”
  顿了顿,不忘标榜自己:“要不是我给他施压,他能那么卖力吗?”
  扣人是霸道了点,但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跟驴似的,不抽不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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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美盈和韦彪住的是一个房间,据说是自己要求的,以便互相之间有个照应:现代男女,又是从小熟识,没那么拘泥,一个睡床,一个打了地铺。
  况美盈的精神还好,反倒是韦彪萎靡不振,这一点,进屋前柳冠国就跟江炼打过招呼了:昨晚韦彪醒转之后,又咆又哮,他不胜其烦,就给这位用了点药。
  江炼一点都不生气:让韦彪吃点苦头也好,这样他就知道,受制于人的时候,再孔武有力再能吼也没用,虎啸还谷风冽呢,四方云从,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猎手给逮了?
  他笑吟吟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韦彪斜歪在沙发上,脸色蜡黄,霸蛮之气居然还是挺盛:“这帮人到底谁啊?把人弄到这儿,什么意思啊?”
  江炼向门口看了一眼:门开着,外头站了俩监视的,不过这距离,小声点的话,应该听不真切。
  他说:“你管它呢,山区黑社会,你看把我给打的,好在一场误会,都说清楚了。”
  韦彪抬了抬眼皮:“那是可以走了?”
  江炼笑:“怎么老想着走呢?这不好吗?风景宜人,有吃有喝有住,权当度假。你要嫌挤,就再要间房,反正不要钱。”
  又问况美盈:“吃得好吗?”
  况美盈点头:“他们还挺客气,会拿单子来给你点餐。”
  江炼嗯了一声,给出指导意见:“拣贵的点。”
  况美盈想笑,又笑不出来:“你呢,你没事吧?”
  江炼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帮他们跑个腿……”
  韦彪一声牛鼻孔喷气似的冷哼,江炼有点感叹:哼得这么有力道,柳冠国那药,还是下得太克制了。
  他四下打量房间:“你们在这挺好的,住宿比老嘎那强多了,那破热水器,老不出水……还安全,我看这楼上楼下,三十个守卫都不止,所以彪哥,既来之则安之,过两天再走也不迟。”
  韦彪又是一声冷笑,多半是不服气,江炼吩咐况美盈:“你多看着他点。”
  况美盈点头,朝门外看了看,忽然凑近他,压低声音,说得又快又急:“江炼,你跟我说实话,他们让你做事,你就老实做?你是不是准备暗地里使坏?”
  江炼抬眼看她:“谁说的?自从干爷教育我明人不做暗事,我都当面使坏。”
  况美盈急地跺脚:“我认真的!”
  这人就是没个正经,再火烧眉毛的事,他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儿”或者“挺好啊”,再追问,他就懒洋洋地笑,笑里带着让她气急的那种坏,况美盈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样,让她从来摸不到底,还是韦彪让人心里踏实。
  江炼还是笑,不过态度终于像样了些:“美盈,我问你啊,如果一个人,毫不在意地打碎了一颗珠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珠子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呗。”
  “还有呢?”
  “还有,珠子不好,让她看了烦,她不喜欢,她脾气不好,拿珠子出气,还有……”
  况美盈一时也想不到更多的了。
  韦彪瓮声瓮气说了句:“有钱、任性、珠子多!有一盆珠子的人,不在乎打碎个十颗八颗。”
  江炼喃喃说了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蜃珠这玩意,他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不过,如果绝无仅有、天底下只此一颗,脾气再暴烈的人,都不会下得了那个手说毁就毁吧?更何况,能在刘盛被杀之后,把他那么长的自辩从头到尾听完,孟千姿的脾气,也暴烈不到哪儿去。
  山鬼把提灯画子叫“山蜃楼”,有专业的工具去“钓蜃珠”,钓到了又轻易毁去……
  这也许意味着,山鬼手里还有蜃珠,甚至不止一颗,而他,恰好迫切需要蜃珠。
  以老嘎对山鬼的那一通势力渲染,去偷去抢去夺似乎都不靠谱,如此一来,跟孟千姿搞好关系,就很有必要了。
  让他做事就做呗,主动呗、积极呗、配合呗、表现呗,没点过硬的友谊搭桥铺路,他怎么好意思张口借用呢。
  ++++
  孟千姿带着孟劲松和辛辞去医务室,下至二楼,正遇上江炼。
  江炼有点意外,很快又笑了,很客气地抬手跟她打招呼:“早啊,孟……”
  孟千姿像是没看到,硬邦邦从他身前走过,后头那俩自然也不会停,江炼只觉像有小型旋风过境,自己挨着她的那一侧眼角都被那股凛冽劲激得微微眯起。
  不过他还是对着面前的空气挥完了这个手,还微微阖首致意,就跟孟千姿也客气地向他回了礼似的。
  孟千姿这做派,孟劲松早已习以为常,倒是辛辞有点不好意思,也忘了前天晚上的打头之痛:“千姿,你这样,会不会显得不讲礼貌啊?”
  礼貌?
  孟千姿一侧的嘴角一牵:“我对他友好过吗?”
  辛辞如实回答:“没有。”
  “那不就结了,对人好是相互的,我对他又不好,他脸上的肿还没消呢,上赶着示好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辞想说,也许人家是大度呢,不过咽回去了:支着千姿的酬,为一个外人讲话,立场太不明确了。
  ……
  医务室在一楼尽头处,药水味浓重,走廊里有两个巡视的,见孟千姿过来,都侧了身低头站定,等她过去了才重又继续,虽没交头接耳,但表情丰富、不住递送眼色,料想又在于无声处对她品头论足。
  门开着,里头无关的摆设已经搬空,代之以各类医疗设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估计耳鼻喉内外科都挤在了一起,除了白水潇躺着的病床外,另有一张移动式手术台——一夜之间备全,除了钱的造化神通,归山筑一干人的精明干练,也是可窥一斑。
  屋内的护理医师赶紧迎到门口:“还没醒,现在输液防感染。”
  孟千姿看向床上躺着的白水潇:“听说醒过一次,当时情况怎么样?”
  “特别虚弱,说话有气无力,想动都困难。”
  孟劲松低声说了句:“能说话就行,她见过那个神秘人的脸,等她醒了,我想安排做个画像。”
  犯罪画像?这好像是个技术活,孟千姿眉头微蹙:“咱们有这么专业的人吗?”
  “有模拟画像专家,不过不在当地,可以远程进行,但他说还是当面交流效果最好,建议我们这头也找个会画画的,按照白水潇的描述先画,他在那头调用专业软件帮忙,效率会高点。我和江炼问了一下……”
  “他?”
  就他那涂线样的鬼画符?
  孟劲松失笑:“其实贴神眼也可以画得很精细,但必须是他亲眼看到过的,所以,他推荐况美盈,说那姑娘从小画画,手头的人像练过大几百张,应该不成问题。”
  见这头聊上了,那个医师知趣地退回室内。
  门口先前堪称堵塞,孟劲松和那医师身材又都高大,辛辞被挡在后排,垫了脚也瞧不见什么,现在少了个人,视野登时敞亮……
  他心里咯噔了一声,脱口说了句:“是她!”
  这话接的,孟千姿还以为他惊讶的是况美盈,循他目光去看,才知道是说白水潇,奇道:“你认识她?”
  辛辞这才意识到失态,磕磕巴巴解释:“不是,不认识,那个……昨天她不是来……来吃饭吗,我就,看见了,不认识,话也没说过,就是……看着眼熟,认出来了。”
  辛辞平时说话,那是何等利索,舌头打绊,绝无仅有,而且这解释得前言不搭后语……
  孟千姿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舔嘴唇、喉结微滚、脸上还透了微红。
  她“哦”了一声,收回目光,凉凉说了句:“心里要是生出什么小火苗,趁早掐灭,这个女人不适合你。”
  辛辞随口嗯了一声,嗯完才反应过来:“不是,就是昨天见过,有点印象,你说什么呢?”
  孟千姿没搭理他,倒是孟劲松一掌拍搭在他肩上,又拿嘴努了努白水潇那头:“人家跟的那个,你比不了,也争不过,悬崖勒马,别栽进去。”
  辛辞肩膀一矮,甩脱孟劲松的手:“无聊。”


第24章 【11】
  时近正午; 白水潇才再次苏醒过来,睡觉养精神这话不是假的,睡前还面如金纸; 现在那脸上总算是有点活气了。
  孟劲松怕她画像中途气力不济,还吩咐人备了参片。
  况美盈素来畏生; 昨晚又受了惊吓; 一个人应付不来这场合; 由江炼陪着进来; 刚进屋; 头一眼看见孟千姿; 居然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江炼身后躲。
  孟千姿很没好气,心说我又不是罗刹夜叉,你至于的么。
  接下来; 她更没耐性了:画画本就是个慢活; 况美盈性子又慢; 说话还柔声细气; 只一个脸型; 她为了给白水潇直观示范,画了十来个不止,还耐心解释“风字形脸”是咬肌大、腮阔,而“用字形脸”是上方下大、颌骨宽于颧骨——扯这么多佶屈聱牙的干嘛; 直说一个脸长得像“风”字一个脸像“用”字不就结了?
  白水潇也不让人省心,是风是用你倒是指一个啊; 一会觉得这个像,一会又觉得那个也贴切……
  烦得角落里的孟千姿坐不安稳,一会左手托额,一会右手扶额,孟劲松素知她性子,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柳冠国那屋在给刘盛做影身,要么你过去看看?”
  也好,孟千姿示意了一下病床那头:“出结果了给我送过去。”
  见孟千姿起身要走,辛辞下意识也想跟上,孟劲松手一横,拦了他的去路:“你就别跟着了。”
  懂了,又是他这个外人“不宜”的,辛辞低头刷手机,刷着刷着,目光不自觉地、又往病床的方向飘了过去。
  他是化妆师出身,比普通人更关注“美”这个课题,也更早脱离皮相阶段,换言之,长相好的人已经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他更关注风姿和情态:这个白水潇,如果细究容貌,其实跟边上的况美盈不相上下,都属于清秀耐看一挂,但就是身上透着的那股出尘姿态,让她瞬间与众不同,直接就把况美盈秒得平凡普通、泯然众人。
  怪了,他原本没什么想法的,但让孟千姿她们这么一敲打,又觉得自己是有点对她过度关注。
  他装着浑不经意,拿胳膊肘碰了碰孟劲松,声音细若蚊蚋:“哎老孟,你和千姿是都认识她么,连人家私生活都知道。”
  孟劲松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直瞥得辛辞头皮微麻,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讷讷别开了脸。
  孟劲松耳语般的细声传来:“山典,查落洞。”
  ++++
  孟千姿推门而入。
  这原本是间杂物房,比客房小了很多,两个化装师正围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忙活着,柳冠国立在边上,不时给出意见,面前一条大长桌上,摆满各色化装用的瓶罐袋盒,什么酒精胶延展油肤蜡脱脂棉,又有无数彩妆,其间突兀立了个相框,里头是刘盛放大的高清头像,墙上有台壁挂的液晶屏电脑,正循环播放着刘盛的一些日常生活片段。
  见孟千姿进来,几人都有些局促,尤其是那个脸上上了半妆,一边眼型已经用胶改掉、另一只眼还维持原样的——他欠起一半身子,有点不敢坐。
  孟千姿抬手下压,示意他们忙自己的,不用管她。
  本想走近了去看,但是房间本来就小,地上还乱摊了不少东西,下不去脚,索性倚住门边看几人忙活,电脑播放的小视频多是欢乐片段,屏幕上还有相框里,刘盛的脸都青春张扬,这让孟千姿想起追悼会时常用的词,“斯人已逝,音容宛在”。
  有时候,生命走得太过突然,像急流水拦不住,只洒落几滴影像在人间。
  柳冠国过来,低声给她介绍:“这个叫王朋,和刘盛本来就是互为影身,连夜赶过来的。”
  影身,也就是身和影,山鬼内部身材、长相、面目相似的人,会被搭配着互为影身,就是为了应对如昨日般不适合报警的横死凶杀:毕竟不是仗剑任侠的年代,死了人埋了就完——现代户籍制度严密,绝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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