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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九重烟火[金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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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的苍穹漫布绮妍多姿的彤云朝霞;似道道融于碧蓝天幕的茜红锦绣繁纱,徜徉的早风卷着绵白的云团;轻柔和缓地拂过翠色沉沉的奢丽庭院。
  庭中翠如碧玉的萼叶衬着红艳欲滴的素馨花,繁盛的木槿含苞带朵绽开一树深深浅浅的娇软粉色;茂密青葱的灌木顺着墙根交织成色泽浓重的翠茵壁画。
  这是三十六重天仙医沉枫的家。
  破晓晨光带着云雾透过黄梨木窗扉;站在桌边的凌泽上神端着手中的瓷瓶,深蓝色瞳眸中一片无言相对的静然;默不作声地看向面前的仙医。
  青衣广袖的沉枫仙医笑得甚是随意,他仿佛颇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抱臂斜倚光亮的墙壁,唇角轻扬:“我说你中蛊;你不相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沉枫斜睨了凌泽一眼,眸中含着懒得解释的轻慢,似是有些看不起被人下蛊的上神,“这药能将那只蛊虫化了,对你亦没什么伤害,只是解蛊的过程十分痛苦。”
  凌泽上神将那瓷瓶握入手心,他既不在意解药对自己有什么伤害,也不在意解蛊的时候有多痛。
  他问:“解开这蛊要多久?”
  沉枫仙医反问道:“哎,你管这个作甚?”
  凌泽上神说了一句让沉枫仙医想当场给他跪下的话。
  凌泽说:“为了赶在景瑶醒来前回荣泽云海,喂她喝药。”
  竟然这么疼你老婆。
  可你知不知道,你真正想疼的人并不是她。
  沉枫仙医神色复杂,解这蛊虫至少需要六个时辰,但想到珞姻上仙给的那三盒沉甸甸的千年神树精魂,他不打算对凌泽上神说实话。
  沉枫仙医抬起下巴清傲一笑,神态语气皆是恃才放旷,却完全违背事实道:“区区蛊虫而已,最多半盏茶的时间就能解开。”
  “你既然找到我,就该信我。”这位天宫帝阙位列首席的仙医轻叹一声,看着衣袖上折出的柳色轻痕:“解了蛊,就能想起许多忘记的事。”
  沉枫走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凌泽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便多言。”
  只是沉枫仙医走出门以后,还顺手把房门给锁了,哼着小曲准备去吃早饭,打算六个时辰后再来接凌泽出去。
  轻烟薄雾绕过窗棂溜进屋内,给熹微的透明晨光徒增几分迷蒙,案桌上平摊一沓软白的清寒宣纸,其上工整的小篆记了一竖行的复杂药理。
  玄黑色长衣被透窗云风拂起,朦胧日光照着凌泽上神沉静如水的双目,他抬手打开清香软木的瓶塞,未曾踌躇迟疑片刻,便将那细润的丹药一口吞服。
  肺腑间乍现割肉般剧烈的彻骨疼痛,滴滴因为痛极而冒下的冷汗滚过他宽阔的背,喉结不住滚动,手臂青筋毕露,薄唇苍白得像是早春料峭时化不掉的隆冬积雪。
  然他那双深蓝色的瞳眸间,却还是堪堪见底的清明一片。
  但随着喉咙中浓稠腥苦的黑血不断涌出,随着剧痛程度的加深与范围的变广,凌泽上神渐渐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每一处皮肤都传来密密匝匝的尖锐刺痛,他已然麻木,却仿佛突然看到了梦中那片一望无际的羌芜树林。
  清清透透的水墨颜色,澄澄明明的月夜清辉,交错的茂密枝叶间漏下漫天星光,鼻尖尽是迷醉神魂的馨甜香气,绕身皆是起伏不定的轻薄云烟。
  容色清丽勾魂的窈窕少女茫然无措地被他压在身下,素衣长裙下的每一寸雪肤都让他爱不释手,她慌张到双目含泪,深棕色的流华瞳眸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
  仙力凝成的结实绳索捆绑她的双手,他对她的小声啜泣充耳不闻,将她素布织成的衣裙一点点剥除干净,压抑着几千年来不曾动过的情。欲低声哄她:“了了,别怕。”
  他说:“了了,我会娶你。”
  窗外素馨花迎风不动,似是沉入长眠的浅梦,纷繁的木槿飘零着落了一地,映着天际泛白的明澈晓光。
  独坐在庭院内斟酒自饮的沉枫仙医,听见那锁着凌泽上神的木屋里,传来沉痛至极的低哑声音。
  那声音不过包括两个字。
  了了。
  沉枫仙医微眯双目,他闲来无事又喝得半醉,竟然抬手放出一只拟音信鸟。
  那信鸟带着这声沉闷的了了,展翅飞向三十六重天的广烟神殿。
  阵阵清风不自然地撩动,庭中绵白云雾转瞬消散大半,沾衣欲湿的木槿花飘飘扬扬,迎着晨光倒映满地的纷繁花瓣。
  凉风轻缠,雾花梦影浮动,青石桌面上空置的另一只酒盏被苍白的修长手指挑过,垂地的银色发丝随风微扬,赤色长衣竟是比满院繁花更加绮艳。
  沉枫仙医端着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看着面前银发华服神情淡漠的魔主,举杯轻笑道:“怎么,听不惯他叫你的了了,特意过来结果他?”
  煦暖的昏黄日光照进魔主赤色的瞳眸中,他提起白玉酒壶满上指尖那杯酒盏,声音慵懒散漫道:“只是过来蹭个酒。”
  随即极美极妖孽的俊脸轻侧一边,漫不经心地低笑道:“再来算算,有多少人要和我抢她。”
  三十六重天的广烟神殿,繁花倩影凝华照水。
  珞姻上仙低头提起蜜合色织锦的长裙裙摆,朝着花木园林外的溪边凉亭走去,四角飞檐雕朱的凉亭侧倚繁茂华灿的桃花林,徐徐浅风拂过,静含香气款款馥郁。
  身形颀长俊美的修明神君就站在那横斜桃枝的凉亭边,指尖夹一枝晨风含露般美极清韵的三月桃花,凝蕊含粉的花瓣不敌他唇色泽润,两相比较之下,那含尽潋滟春意的碧桃枝竟是毋庸置疑的黯然失色。
  珞姻上仙怔仲了片刻,然后对着这副迷心勾魂的桃花美人景默默咽下了口水。
  她脚步颠颠地欢快跑了过去,流华美目在此刻竟是亮如永夜当空的灿烂银河。
  修明神君听见珞珞格外欢实地叫了一声铁栓,而后那艳绝无双的窈窕美人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发间一支镶珠银簪在此刻松然滑落,浓密黑亮的柔顺长发被过往云风流岚轻易吹散。
  馨甜的莲香晕染着清芬悄声漫开,珞姻从修明的怀中抬起头来看他,双颊浮起让人浮想联翩的绯红,然后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他的唇,食髓知味却是浅尝辄止。
  修明神君伸手挑起珞珞俏丽的下巴,俯身压下来的是她意料之中的缠绵深吻。
  珞姻双手勾上修明神君的脖子,唇齿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极力迎合,曲水潺潺的桃花凉亭内,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愈加热起来。
  敬业的拟音信鸟就是在这个时候,特别不合时宜特别破坏气氛地出现了。
  它一找到收信人珞姻上仙,就整个亢奋无比,围着凉亭内的珞姻上仙打转,一边打转一边叫道:“了了、了了、了了。。。。。。”
  修明神君清俊至极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手中却是浮出浅风化成的长棍,十分残忍地将这只尽职尽责的小信鸟瞬间打飞了。
  即便被无情打飞,珞姻上仙还是将它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这是。。。。
  凌泽上神的声音。
  珞姻上仙侧过脸抿唇不语。
  修明神君伸手揽过她的纤腰,声音是说不出的低沉勾魂:“宝贝,在想什么?”
  珞姻上仙回过神来立刻红了耳朵尖,定定看着修明回答:“在想怎么和你。。。。”
  一起筹划婚典。
  后面这么正经的话尚未说出来,凉亭四周就已经凌空展开密不可破的浓厚仙障,以及复杂至极的道道结界。
  神君殿下修长的手指挑开了珞姻上仙严实的衣领,轻薄的云纱长裙衣襟滑落一半,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圆润滑腻的香肩,白嫩胜雪的藕臂,以及诱人血脉喷张的丰盈。
  流华美目含上惹人爱怜的水雾,修明神君抬起她的下巴,“五日后就是婚典。”带茧的指腹轻抚吹弹可破的雪肤,“这几日原本想节制些,不让珞珞太累。”
  珞姻上仙一听言外之意当即红了俏脸,勾人神魂的深棕色美目却还闪闪发亮,“可是今天,本就是我自投罗网。”
  清俊绝伦的神君殿下闻言低笑出声,指腹向下一寸寸抚摸玉骨冰肌,却听到怀中美人那带着如烟轻喘的低软声音问道:“你知道那声音是谁的。。。。对不对?”
  修明将珞珞按倒在亭内长椅上,敞开一半的白衣掩不住健壮硬实的胸膛,如墨的黑发映衬那散乱的银纹白衣,竟是别有一番诱惑的味道。
  他的吻细细落在她身上,留下道道印迹般的红痕,惹来身下美人浅浅嘤。咛。
  “是谁都无妨,”修明殿下倾身靠在她耳边,淡漠低语道:“你只能是我的。”
  

☆、第51章 寒蝉凄切

  当夜星稀月明对影长;水波生色千行,道不尽满庭芳。
  风吹庭前点点落花;漫漫经过回廊,沉枫仙医提着一盏竹篾灯笼,走到那扇紧锁的木门之前;抬手扣响门扉;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他随即将那扇木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苦涩难闻的浓重血腥味。
  凌泽上神的嘴角仍沾着未干透的血迹,目中一片恍如隔世的沉静;握紧的拳头处指节泛白,单手扶墙仍将脊背挺得笔直。
  他原本规整的玄黑色衣袍上,多了几道醒目的破裂撕痕;额角还挂着透明的汗滴,轮廓分明的俊脸颇为苍白,鼻间喷出的急促气息却是渐趋平稳。
  沉枫仙医晃了晃手中灯笼,任那燃烧的灯芯无助摇动,对着凌泽上神轻声叹道:“哎,想起什么来了?”
  凌泽上神面色若含霜,声音粗噶地问道:“你可曾听说过,荣泽云海的了了?”
  晚风吹过沉枫仙医的宽大广袖,扬起的青色衣袂半挡了竹篾灯笼轻晃的微光,他的脸上浮出乐于闲聊的笑意道:“哦,我知道,可是荣泽云君与凡人女子生下的女儿?”
  沉枫眸中似是掠过浅光,低头自顾自接着道:“你随便问一位神仙,大抵都知道三百年前,荣泽云君的女儿了了,因为焚毁无上天书。。。。。”
  沉枫仙医斜倚墙壁,用极为稀疏平淡的语气说道:“而被抽骨断魂,打下了鬼火不息的十八层炼狱。”
  他似是想扼腕叹息一声,言语中透着颇多的惋惜:“听说,也是个出众的小美人。”
  凌泽扶墙的手落了下来,坚石堆砌的硬厚墙壁上,隐约可见条条细碎的裂痕,自凌泽扶过的地方蜿蜒伸展。
  他不信。
  她不会有事。
  他定要亲自去一趟荣泽云海的边境。
  在凌泽上神脚步不稳地踏出门槛时,沉枫仙医笑问了一句:“还想赶回荣泽云海,给你的娇妻喂药吗?”
  凝着芳菲幽香的夜风渡来几分寒冷,背对着沉枫的凌泽上神笑声低低,带着刻进骨髓的嘲讽,深蓝色的瞳眸中爬满了深入肺腑的凉意。
  生平从来不曾骂过一个脏字的凌泽上神,在这静谧安宁的花庭月夜中,竟是凉薄如斯地道了句:“你说,那个贱妇?”
  云雾腾空驾起,疾疾的流风将满院薄雾裁成一池清波,碎了一地交错花影的明月光辉。
  沉枫仙医目送凌泽上神赶往荣泽云海边境的身影,将竹篾灯笼的手竿卡入窗棂,挽起袖口叹声道:“现在才去,迟了有三百年。”
  他抬头望月,笑得寂然:“总有人这么蠢,以为错过的还能回来。”
  凌泽上神此前从未如此之快地驰行过,扎根肺腑三百年的蛊虫方才清除,他此刻的脚底仍是虚浮不稳的,疾风中飘荡的袖口所遮挡住的,是他那双正在微颤的手。
  那条通往荣泽云海边境的路,那条他曾经烂熟于心的路,他怎么能将它忘了三百年。
  他甚至把她忘了。
  天界荣泽云海的边境,葱葱郁郁的羌芜树林一望无际,残破颓圮的木屋小院静无人居。
  凌泽上神的指尖冰冷发凉,他的脑中不断涌出的记忆翻海如浪,玄黑色长衣随风而荡,霜华映月的羌芜树林,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他记得那时的了了站在羌芜树边,纤柔手指轻戳那坚实的树皮,讳莫如深道:“我其实有一个秘密。”
  了了说:“我把耳朵贴过去,就可以听见这些树在说话。”
  她抬眸望着他,深棕色瞳眸纯净得像是能倒映下澄澈天幕,“你相不相信我?”
  他心里不定这么想,却仍是顺从答道:“自然相信。”
  了了笑得十分开心,粉拳轻捶羌芜树粗壮的树干,骄傲地抬起下巴道:“我知道很多事,都是这些树和花告诉我的。”
  “它们互相也会说话,通过风传声,见过很多的神仙,很多的事。”
  双颊绯红生春,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比如现在,这棵树说。。。。”
  她仰起脸,声音清脆:“这棵树说它准备随风播种,来年就会有很多孩子。”
  话音刚落,水墨颜色的羌芜树竟是撒下漫天的飞絮,随着夜风飘飘荡荡,一直散到看不见的远方。
  她静静地望着飘舞的扬絮,他弯身下来吻了她。
  而今羌芜树林又开始分散水墨色飘絮,树下却没有素裙美人望着他笑语嫣然。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苍翠的青苔爬满早已倾塌的残垣断壁,院中无人修剪的高大果树枝叶枯黄,斑驳落叶覆盖了满院的泥泞软泥,他踩上去,窸窣作响。
  了了喜欢蹲在树下用粗布兜住落地的熟果,喜欢在墙边搭起玲珑生色的锦绣花架,喜欢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用炭黑石块在地上画画。
  她指着那疑似鸡蛋的黑圈说:“这是盛夏生满莲花的池塘。”她目中满含期待,抬起头来望着他:“你说像不像?”
  像。
  你画什么都像。
  他走进那暗不见光的阴冷房屋,低声唤了一句:“了了。”
  蛛网密布的破败小屋中,怎么可能有当年那样的如玉美人应和他。
  流风极快地卷过所有灰尘和蛛网,需要垫脚的歪木桌上,掉下一支恍然如新的石榴色璎珞发钗,砰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泽上神走到木桌边,弯腰捡起那支璎珞发钗,再起身时,挺得笔直的身形似有微晃。
  三百年前,他将这支用以定情的精致发簪递给她。
  “等我三日,”那时他说:“我去荣泽云君的府邸,向你父亲提亲。”
  凌泽上神一手扶着桌沿,喉咙泛出一口鲜血,手握那尖锐的簪尾,扎入掌心而不知。
  他当即离开了这里,赶往川壁云君的府邸,那里的备案阁中,有着近一千年来天界的重案典例。
  破落窗边羽色暗沉灰黑的信鸟在半空中晃了个圈,兜兜转转飞回了广烟神殿。
  广烟神殿宫灯明辉的敞亮内殿,珞姻上仙如愿以偿地等到了她的信鸟,那只羽毛灰黑的小鸟扑腾着一双翅膀,叽叽喳喳地小声叫着。
  “将发钗埋进灰尘里了吗?”
  灰黑色小鸟轻快地转了一圈,黑葡萄大小的眼睛中泛着骄傲的光。
  “他看到那支发钗了吗?”
  灰黑色小鸟啾啾鸣叫出声,尖尖的鸟嘴突然往前一伸一伸。
  “他吐血了?”
  小鸟翅膀遮面点点头,贼亮的小眼睛里带着于心不忍的同情。
  珞姻上仙银铃般清脆地笑了一声,拍了拍它的脑袋:“出门左转第十三棵树上,长了你喜欢吃的果子。”
  小鸟如离弦之箭般势不可挡地冲了出去,目标瞄准内殿左边的第十三棵树。
  三百年前的璎珞石发簪,怎么可能还在那里。
  凌泽上神手中如今拿着的这一支,乃是珞姻上仙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最为相似的那一个。
  暮雨初歇。
  雨色浸润后的庭院,翠微碧色深深,栏杆边丛生的蔷薇花团紧挨如簇,嫣嫣花瓣含着滴滴清露,一副不胜凉风的娇美模样。
  景瑶披着莲青色素织斗篷,手中抱着水晶暖石做成的温炉,站在窗边一心等待她迟迟不归家的丈夫。
  她提前让婢女准备好了极为丰盛的晚饭,蜜酿酱肘,银须碧蓝丝,银花软牛脯,每道热气腾腾难得一尝的天界佳肴都在木桌上摆放得端正整齐,两套珍惜昂贵的碧玉餐盘紧挨在一起,各搭着一对精致的银筷。
  凌泽上神已经有三日没回来。
  他在川壁云洲,似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连声招呼都没同她打,竟然接连三日未曾给她捎来一句话。
  景瑶上了桃。色胭脂的粉脸还显得有些病态的微白,耳畔彩岚红宝石坠摇曳生光,她的心里有些担惊受怕的不安,包含着诸多让她如堕冰窟的猜想。
  整整三天,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给她?
  整整三天,为什么不在意她有没有按时喝药?
  但她同时又想到,她的生辰快要到了。
  仿佛某一年,也是这个时候,凌泽上神接连三日没来一趟瑶光阁。
  在她准备提人去川壁云洲时,整个瑶光阁忽然被一大群赤尾虹蝶团团包围,那些周身挥洒流华的艳丽蝴蝶绕着她翩翩起舞,凌泽上神伴着云雾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景瑶曾说过一句话,她说陌凉云洲断崖边的赤尾虹蝶,个个都生得漂亮。
  凌泽为了备一份别出心裁让她开怀的生辰礼物,竟然一声不吭地去了地势极其险峻的陌凉云洲,在高耸入天的断崖峭壁边,捉了这一群美艳动人的赤尾虹蝶。
  那时所有女仙看她的眼光都是羡慕的,所有亲友都赞叹她嫁了一个会疼人的好夫婿。
  她便渐渐忘了,她在他身上,是下了蛊的。
  她还常常以为,他本就是喜欢她的。
  景瑶天女派了五个仙侍去川壁云洲找凌泽上神,然这些仙侍带回来的话,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凤仙花染红的莹白长指甲扣紧莲青色袖口,鬓发间碧玉蝴蝶钗翩翩欲飞,手中水晶暖石的手炉摔落在地,她眼底发红,气血上涌,对着面前的仙侍怒目而视。
  景瑶咄咄逼人地问道:“再说一遍,凌泽上神传回来什么话?”
  五位仙侍依次跪在了地上,为首的那位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地面,“上神说。。。。。”
  他一狠心,不怕死地咬牙说道:“川壁云君送了他六个温柔小意的美貌仙娥,他没空回来。。。。”
  “回来。。。。看黄脸婆。。。。。。”
  

☆、第52章 永夜朱砂

  硬木雕花窗上蒙着绮艳的云霞红绡;黄昏暮光透过那红绡照在景瑶脸上;仍能看出她顿时血色的小脸有多苍白。
  她紧攥着手,用力到纤弱的指节处都格格作响。
  兽炉内的寒松琥珀燃出幽幽清香;跪在地上的仙侍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在景瑶天女发出“呵呵呵”的恐怖笑声以后;他们更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景瑶天女后退一步;脚尖点地似是有些站不稳,她的贴身婢女赶来扶她的手,却被她粗暴地一把推开。
  她面带柔美和善的笑意,波光潋滟的水眸一瞥,温声细语对那婢女问道:“你扶我干什么呢?”
  “呵呵呵。。。。。”她娇声笑道:“你是觉得我站都站不稳了,还是觉得我很可怜呢?”
  那婢女心下一凉;赶忙跪下;低眉顺眼语调谦卑:“奴婢知错。”
  “错?”景瑶侧目勾唇而笑,她缓慢地弯下腰来,伸手轻轻拽过婢女的头发,娇嗔般指摘道:“真是傻话,你有什么错呢?“
  景瑶将手中长发狠狠往上一提,看那婢女即便疼痛也咬唇不敢发声,嘴角的笑意竟然更深:“你看,你是多心疼主子的好仆人。。。。。”
  她忽然将手中的头发放开,姿态绰约优雅地走到摆放丰盛晚膳的木桌边。
  景瑶随手端了两盘热气腾腾的珍馐佳肴,然后回到方才传话的那位仙侍面前,将手上的东西全部重重砸在那倒霉仙侍的头上。
  这位仙侍的额角都被砸出了血,但他心里竟然还不是很委屈。
  只因那些菜汁浓汤顺着他的鼻子流下来的时候,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哦,天啊。。。。
  实在太好吃了。。。。
  再被砸几次也心甘情愿!
  求砸!
  这位要吃不要命的仙侍不动声色地抬头,双目中像是有亮晶晶的小星星闪动,眼巴巴地望着景瑶天女。
  可惜景瑶天女却并没有被这么闪亮的眼神打动。
  她没有再下毒手,只是双目空然地看着窗外,庭中遍布清明月辉,落花满地却无人细数。
  “我要亲自去一趟川壁云洲。”她如是说。
  医术卓绝的女医官此前曾告诫景瑶,整整一个月都不可以外出,但这非同小可的医嘱,此刻却是儿戏般的无足轻重。
  若是失去凌泽,她的天就塌了。
  她回想和他在一起的三百年,日日都是你侬我侬的风花雪月,夜夜皆是缠绵不休的翻云覆雨。
  云雾缭绕的翠山长亭中,他吹笛她抚琴,曲曲皆是相辅相成的高山流水。她还记得那次在山顶倾城一曲惊鸿舞后,他含笑看她的目光,温柔宠溺的能滴出水来。
  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好了整整三百年。
  若是在一朝之间将他的深厚爱意和缱绻温情全部抽走,叫她如何能承担如何能接受?
  然而三十六重天的景瑶天女却当真是不记得,对她极尽娇惯疼惜的凌泽上神——
  本就是她,在一朝之间抢来的。
  明月伏眠乌云畔,夜幕沉沉流霜寒。
  川壁云君的府邸门口,流光溢彩的赤银珊瑚灯分立大门两侧,三足金乌鸟拉架的飞车停在石阶边,几位川壁云洲的仙侍颇为恭谨地侯在一旁,抬手拉开那飞车边垂下的帘账。
  环佩珠钗碰撞清脆作响,有位玫紫色锦缎长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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