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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膳书[修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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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那两个人四只眼,宋丸子收起了自己在铁锅上描画的手指,笑说:
  “叫我姐姐,你们可是沾了好大的便宜。”
  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的年纪比这些人要大得多。
  这些天里,看她形容举止,还有随口而出的“年轻人”,早知道她不简单的几个人心中都隐隐猜测,她绝非面相上这般年轻。
  可王海生心知,越是年纪大的女人就越喜欢被人叫姐姐,开口闭口间仍是“姐姐”,语气比树藤的汁水更甜。
  叫宋丸子的女人到底没有再让他改口。
  “宋姐姐,下一路,可否先收一收神通?”
  听见王海生的话,宋丸子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默不作声连连点头的唐越,还有在一边坐禅念经的空净。
  “虽然,虽然确实弱了一些,可我们、我们是武者,既然是给我们的试炼,我们就该用武者之术走完。”
  明明是四个人实力最弱的、凭借机缘巧合才得以走到这里,说出“武者”二字的时候,王海生眸光内敛、神情坚定,隐隐有了一种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气势。
  过去的一些岁月中,宋丸子见过同样拥有这样气势的人,有愚者称他们痴傻,有智者笑他们癫狂,可是无论愚者或者智者,都不过是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匆匆过客。他们心中有付出生命也要追逐的东西,世人痴傻癫狂的评价也从不在他们的心上。
  “哦。”
  抬头看看被层层林木遮蔽到不露分毫的天空,宋丸子应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吃饭。”
  猿猴被熏到跑得飞快,这顿饭也就没了肉,好在猿猴丢下的果子让宋丸子捡了不少,一种跟人脑袋差不多大的果子带着一点甜香味儿,咬开来发现里面都是棉絮似的果肉,用大锅烙一下,那果肉香甜的丝丝缕缕变得入口即化,堪称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吃的味道最好、口感也最佳的果子了。唐越甚至兴致勃勃地给这种果子起名叫金丝果。
  吃饱喝足,两个年轻人都睡了,空净禅师站起身,走到了宋丸子的身旁。
  “宋施主,贫僧可否为您诊脉一次?”
  见空净神色认真,宋丸子抬手,扬起了自己的手腕。
  “贫僧,实在无能为力。”片刻之后,空净轻声说道,“从脉象上来看,您是被人以外力击碎了丹田,又数次强行运功损伤了经脉,这样重的伤早已伤到了身体的根基,按说……但是不知为何,您的经脉中又暗存着勃勃生机,个中因由想必又非我们这些凡人能了悟的了的。”
  片刻静默之后,和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您跟着我们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接续经脉、修补丹田之法吧?”
  丹田是人修炼的根基,经脉是人行气的通道,二者缺一不可,换言之,若是一个人丹田碎了,经脉又毁了,那是必然没有办法修习武学的。修仙似乎与习武不同,可也一样有“气”,一样要“贮气”、“行气”,总归还是要依靠丹田和经脉的。
  依仗着这样破败不堪的身体,宋丸子居然能废掉高盛金,空净自认若是换成自己,怕是也受不了这等痛楚。
  是的,痛楚。
  宋丸子的经脉中有几处重伤是新近才添,想也知道是她强行运气所至,将气从碎裂的丹田中引出,再经过本就暗伤重重的经脉,这事常人想也不敢想,自然也是痛到人皆不能忍。
  “高施主今年三十有七,您将他在登仙台上逼退,已经是断了他的修真入道的机缘,若是那时收手,您的伤不会如此严重。”
  “可见你这小秃……和尚是个不知世事的出家人了。”枕着自己的双臂躺在地上,宋丸子沐浴在白光里,看向头顶被光晕遮挡住的无尽幽深,“就算不能修真问道,凡人的一辈子的喜乐也是喜乐,一辈子的功成名就也是功成名就。既然是要报仇,我又怎能容他继续仗着高深武功在世上作威作福?”
  女人的语气轻快无比,字字句句又掷地有声。
  在这凡人界与修真界之间的试炼场里,如一阵穿林而过的长风,携着百折不回的气势与冷肃。
  第六段路上,是黑毛白爪的狐狸,不仅速度奇快,身上还带着一股恶臭,只不过这种臭气比宋丸子手里的那种草要温和许多,空净等三人很轻易就适应了。非但如此,在一段路的修整之后,他们的身形步法、甚至内里都比之前有所提升,就连王海生都能一刀砍飞两只黑狐了。
  趴在锅里迈着小碎步往前走,宋丸子摘摘草,看看果子,趁机砍一段儿树藤,真是比别人都要悠闲得多。
  不过,她的悠闲只是表面的悠闲。
  敲敲大铁锅的内壁,看着上面浮现出来的红色纹路,女人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苦笑。
  “要不是进了有灵气的修真界,我还真供不起你了。”
  王海生他们现在不过是肉体凡胎,也就看不见宋丸子手上常常附着有灵气,随着她看似随意的动作,那些灵气就渗入到了这铁锅上刻画的阵法之中。
  若是一个真正的修真者,深入阵法之后剩下的灵气应该被人所吸收,滋养经脉,沉贮丹田,可丹田破碎的宋丸子却只能看着丝丝久违的灵气再次消散,归于这片属于修真者的天地。
  无声叹息。
  用了整整三年,苏家的仇她终于报了。
  那她自己的仇与怨呢?
  九为极数,还剩三关,她就要回到阔别十三年的沧澜界了。


第8章 杀牛
  两个时辰的歇脚时间过去了,一行四人走上了他们在试炼场的第七段路。
  眼前狭窄幽暗的密林陡然开阔了起来,虽然仍是不见天光,但是旁边那些高大的树木少了不少,树藤几乎不见了。
  行于暗中多日,他们双眼早就适应了捕捉晦暗中的细微变化,且行,且防备着。
  “听见了么?”背着大黑锅走在其他三个人后面的宋丸子轻声说,“有水声。”
  应该是有一条河,就在距这条路不远的地方,得益于这些天在战斗中的不断提高和突破,即使是内力最差的王海生现在屏气细听,也能听见细微的水声。
  “我们要走过去取水么?”
  这一段路上长着眼睛的树藤的几乎没有了,也意味着他们的水源一下子匮乏了起来。
  唐越回头看了眼宋丸子,见她不说话,才压低声音说:
  “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究竟是什么怪物,我们还是小心点,不要乱走了。”
  王海生还想些什么,走在最前面的空净一拄禅杖:
  “想喝水的不只有人。”
  还有种种怪兽。
  穿着狗皮兜裆的年轻武者牢牢地闭上了嘴。
  足足走了几里路,借着一点幽暗的光线,他们既没有发现要打败的怪物,也没有看见能休息的光柱,一步又一步……越走下去,他们的心里越绷了起来。
  与突然跳出来的怪物相比,未知与茫然更令人惊慌。
  “老虎、熊、老鼠……”
  “你在做什么?”
  唐越问掰着手指的王海生。
  “我在算咱们还有什么动物没打过。”
  想想这些时日里王海生的嘴种种“好的不灵坏的灵”,唐越恨不能把手里的孔雀金针塞到他的喉咙里。
  最后面,宋丸子起身,手里拿着一束青草,这草有一股麦子似的清香气,草叶间偶尔探出一穗紫色的果实,个个都有人指甲大小,
  隔着衣角将其捏碎,一股清甜的新麦香就钻进了人的鼻子里。
  “要是能吃,这也是极好的东西。”
  趴在黑锅里挖了十几棵这种惹人喜欢的草,将它们往自己腰间不起眼的黑色袋子里一拍,那些根须上还带着土的草就都消失不见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忍过了什么痛楚,宋丸子抬手撑起锅,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是不是有座小山?”
  又行了几里路,王海生抬手指着不远处让其他人看。
  遥遥看去,那一座小丘只是影影绰绰的黑影。
  “小山还会动么?”
  “是地动吧?”
  起初只是些微的震感,接着就愈动愈裂,一时间草屑飞扬,碎石乱窜,人站不稳,空净回头看向宋丸子,只看见了一口黑色的大铁锅纹丝不动地扣在地上。
  等到那“小丘”在这地动山摇中冲到了近前,饶是这些天已经见惯了各等怪异动物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心惊。
  哪是什么小山,根本是一只小山大小的牛!
  四蹄雪白,一身漆黑,四丈多高,光是一只眼睛比王海生的脑袋还要大不少,双眼猩红,大角既长又锐,向着几个人直接扎了过来。
  三个人连忙避开,看见一棵树被那牛角一顶就连根拔起,心下俱是骇然。
  下一瞬,牛角又攻了过来,几个人纷纷躲开,在这巨力之下,无人敢硬敌。
  牛进,人退。
  无声无息中,那口大铁锅已经退到了十几丈之外。
  见到宋丸子大概安然,躲避牛角攻击的几人不由得都心安起来。
  安心什么?
  谁知道呢?
  王海生接连躲开了几次,终于气力不足,被牛角擦到了腰,若不是唐越往后拽他,他大概就要少一个肾了。
  鲜血淋漓,都流进了他的狗皮兜裆裤里。
  “这牛……呵呵,可该怎么吃呀。”强忍着疼痛,王海生惨败的嘴唇上硬是跟寻常一样生生拉起了一抹笑。
  “锅够大,大肉片煎了,还是孜然味儿的!”拖着自己的同伴左右闪躲,唐越又撕下了一角衣袍让他给自己止血。
  见巨牛连攻王唐二人,空净禅杖支地凌空一跃。
  “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站在牛脊背上,禅杖在空中旋出一道金光,直直落下。空净使出全力,口中经文不断,狠狠地一砸再砸,终是破开了它厚实的皮。
  巨牛身上剧痛,抛却了面前的两人,摇头甩身,口中发出了惊天的哞叫声。
  唐越趁机用百炼钢索捆住了牛的一支角,蹬地而起,也跳到了牛头上。
  黑色的牛毛足有尺长,牢牢地抓在手里保自己不要被甩下去,少年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的大袖一展,最长的一根孔雀金针已经拿在了手里。
  “刺眼睛!”
  王海生对唐越喊道。
  就在金针要刺下之时,拼命拍打牛背的那根牛尾扫到了空净的身上,唐越听到后面的一声响,转头看去,就看见空净被打飞了出去。
  “空净!”
  牛尾的打中的力道极大,又是从几丈高的地方摔下,空净自知此次非死即伤,面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口黑色的大锅凌空而来,稳稳地把空净接住,转着圈儿把他送到了地上。
  唐越见宋丸子的大黑锅飞了过来,精神一振,手中的金针终于稳稳刺下。
  “嗷!!!”
  眼睛受创,牛疼到癫狂,唐越手中的牛毛再抓不住,整个人也将将要从牛头上被甩下来,他双手抱着牛鼻子,看不见自己身后的危机。
  牛蹄乱踏,一地飞沙,在匆忙躲避中,王海生看见牛头将要撞到一棵大树上,连忙喊着让唐越松手,别再呆在牛头上。
  从锅里翻身出来的空净见到唐越危险,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手持禅杖又冲了过去,这次,他不再跳上牛背,而是从后侧方用禅杖直击牛腹。
  形势危急,他内里运转到最快,身上一道金光乍起,将禅杖刺入到了牛腹中。
  牛血汹涌洒下,溅了他一头一身,空净以前所未有的利落身手躲过牛蹄的踩踏,再次腾空而起,在牛腹上又添一条血口。
  接连受创的巨牛调转方向,又往空净这里奔来,那年轻和尚单手离于胸前,打弯了的禅杖还立在地上。
  待到牛冲过来,他拔地直上,从牛鼻子上把唐越带了下来。
  落地的片刻,唐越听见了空净的闷哼。
  牛角袭来,空净把他往外一推,转身又迎了上去。
  巨牛追着空净不放,速度越来越快,任由唐越使出百般兵器,也不能让它有丝毫分神。
  “血!牛见不得红!”看着空净几次从牛蹄下死里逃生,王海生突然大叫了一声,他一把扯开身上的短褂,看了一眼,是在太短,遮不下血人似的空净。
  “啊啊啊!宋姐姐!求锅救命啊!”
  站在十丈外刚刚还在研究一种树叶的宋丸子抬起头,瞧见了光着膀子的王海生急到要死的样子。
  “宋姐姐!求你拿锅把空净大师扣起来。”
  说完,王海生一手拿刀,一手挥动着手里的褂子又冲了上去,路过地上未干的牛血,他把褂子扔进去踩了几脚又拎出来。
  “嘿!大牛!你看我!你爷爷我红了!”
  地上的大黑锅如他所想地动了,却并不是扣住空净,然后飞到空中,重重地砸上了牛头。
  “嗡——”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密林为之一静。
  趁着牛被砸懵,再次跳起,以禅杖重击另一只牛眼。
  牛头上被大黑锅砸到的地方有一股牛毛烧焦的气味。
  巨牛仰头痛叫了一声,牛角横冲直撞,四蹄踩得地将崩塌,却因为两眼不能视而徒劳无功。
  ……
  等到巨牛终于轰然倒下,王海生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前一直看不见那道白色的光柱,因为那牛的身形巨大,把光柱挡得结结实实。
  这一战他们打得惨烈无比,三个人都受了重伤,就连宋丸子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坐在光柱下,王海生长叹一声:
  “这牛真是打得太值了!”
  默不作声吃牛肉的唐越也连连点头。
  原因无他,这头牛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单取了牛尾上的两条肉切成半寸后的片在锅里稍煎,浓香肉气已经引得人神魂颠倒。
  真吃到嘴里,肉更是极香嫩,肉质仿佛入口即化,又能伴着人的咀嚼迸出新的、更撩人心神的肉汁出来。
  在这样的肉香之下,空净还能不动声色地吃他的“烤草籽”(唐越语),足可见其佛心坚定,不受外物所惑了。
  吃过令人回味无比的一餐饭,宋丸子又走出了光圈儿。
  过了一刻,强打精神不休息的王海生小声说:
  “宋姐姐是不是出去的有点久?”
  唐越站起身出去看了一圈儿,却没有找到宋丸子的踪迹。
  听他这样说,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其中犹以空净最甚。宋丸子两次用大铁锅救了他,定然又动用了灵气,知道她的经脉有多么残破,空净并不像另外两人那样觉得宋丸子无所不能。
  三个人拖着自己伤腰伤背走出去,刚过片刻,他们就远远地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小公子和王小弟也就算了,小秃……和尚也要去再割块牛肉吃?”
  知道宋丸子不过是走到巨牛那取肉了,三人都面色和缓了下来。
  就在此时,宋丸子的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没人知道,她取的,可不是一“块”牛肉而已。


第9章 看手
  调鼎手,以人之力将天地百灵以五味相融,可祛戾瘴、顺脏腑、解忧困、通灵窍、稳神魂、慰死生、敬苍天。入我门者,见我书者,承我道者,须将此七能逐一学之、悟之……
  何为戾、何为瘴?
  物皆有灵,死而为人所食,犹存怨愤,便生戾瘴,戾者,乱食者心,瘴者,伤食者身,需食修心诚,以道心度之。
  汝可有道心否?
  汝,可有食修之道心否?
  道心?
  道心!?
  阵修以二十八星宿为基,设迷幻、渡五行,借自然之力行逆天之事。
  初入道门,她也跪在周天星斗仪前对天立誓:“星斗不乱,道心不移。”
  可是堕星崖上,群星闪耀亘古至今,人心却变幻更快于萤火,她曾能堪破世间一切迷障,万阵于她如拂面清风,却看不透欺骗、贪婪和背叛,人心,远比星空更难测。
  那一日,她的丹田碎了,她的星盘碎了,她的道心也碎了。
  这所谓“食修道心”可能比过天上繁星闪耀?又能经过多少人心摧折?
  第一次在《上膳书》中看见调鼎手的时候,宋丸子就是这样想的,人活一世,百年足以,何苦再为长生狗苟蝇营?
  那我又是何时学会了《调鼎手》第一篇的?
  混沌梦境中,宋丸子轻声自问。
  “丸子?今天的饺子好吃么?”
  “好吃。”
  宰相府的厨房修得敞亮,须髯皆白的主人家笑呵呵俯身看着坐在厨房门口的她。
  “沈师傅做什么你都说好吃,他今天这个饺子里的盐可是放少了。”
  “真的好吃。”她说的是无人能懂的大实话。
  自从打开了那本《上膳书》之后,她就能察觉到万物所存的戾瘴之气,尤其是这些凡间的食物,可她丹田经脉都毁了大半,身体灵窍再也存不住灵气,若是不吃饭,就会像个凡人一样饿死。
  宰相府里有一位沈大厨,岁数在五十上下,平日里极少说话,只守着大厨房里的一口大黑锅。别的大厨为宰相府效力,做饭无不精致,恨不能豆芽雕花、豆腐做线,用鸡肉摆出十二位神仙。偏偏这位沈大厨总是做最普通的东西,比如鲜野菜混着肉丁包成饺子,装在素白大盘里,实在朴实得让其余厨子都尴尬了。
  可是相府主人们都喜欢他做的菜。
  被相府老夫人在路上捡回来的宋丸子也喜欢,并不是因为他做的饭多么好吃,而是其中全无会损伤她神魂和身体的戾瘴之气。
  起初,宋丸子以为沈大厨能做出这样的菜是因为他灶下的火是地火之精,地火之精乃火气与灵气驳杂汇聚千万年才成,即使在修真界都极为罕见,不知为何落到了凡人界宰相府家的后宅厨房里,据说自从苏老爷子为相搬到这处府邸,这个灶台就一直不能用,把锅放在上面控制不了火候,菜总是焦糊,连锅都坏得极快。
  直到沈大厨的爷爷来了这里,铁锅烧坏了就熔铁重铸,如是反复三年,生生将锅加厚到八寸九分,这灶才成了一个能做饭的大灶。
  宋丸子从未见过灵火,却听说过灵火的威能,想来祛除戾瘴这种事情,对地火之精这种传说中的灵物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可那一日,白胡子白头发的苏老相爷一口气跟沈大厨点了六个菜,沈大厨的大灶烧得火热,也借了别人的灶台来用,一气六个菜做好,人已经忙到了满头大汗,还是没忘了给厨房门口蹲着的那个病歪歪的女人各留上一点儿。
  相府里最普通的素瓷大盘上码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又有一碗酸萝卜炖猪蹄,一碗香菇肉蓉做浇头的面,宋丸子举箸欲食,却突然顿住了。
  六道菜,都跟用地火之精做出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戾瘴。
  那天夜里,她走进厨房里,手里拿起一块猪肉放进了沈大厨的那口大锅,打开灶门,任由灶下之火熊熊燃烧,直到把肉都烧焦了,宋丸子仍然能看见丝丝缕缕的戾瘴。
  “很多人都以为我做饭跟别人不一样,是因为这火。”
  高大且瘦削的男人站在宋丸子的身后,声音低沉。
  “他们只能看得见火,看不见我的手。”
  年轻的前阵修转过身,借着窗外幽幽月光看到了沈大厨的那双手,关节粗大,乍一看就令人觉得满是力气,仔细端详,才察觉上面密布着细小的伤疤,凑近之后依稀还能闻到烟火气。
  这是一双属于厨子的手。
  “认认真真做点饭食,手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汝,可有食修之道心否?
  《上膳书》中调鼎手一篇的开端就是这样问的,宋丸子当然没有,可她看见了。
  沈大厨默不作声地清理好了被宋丸子祸害了的厨房,另舀了清水下去烧开,拿起之前阴晒好的面片抓了两把洒进去。
  两棵烫青菜、一勺坛子里存好的肉酱、一点葱花香菜都拌匀在里面,捧着沈大厨塞给自己的面片汤,宋丸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吃下了第一口。
  “我想跟你学厨。”
  吃完了面片汤,她弯下沧澜界昔日最笔直的腰板,对那个凡人界的厨子恭敬说道。
  “学什么?”
  “学、学你的手。”
  慰死生、敬苍天……所谓的调鼎手纵然有通天之能,对于如今身处凡人界又丹田破碎仙途尽毁的宋丸子来说,也全无用处。
  沈大厨却用凡人之身,做出了修真者都未必能做出的事情。
  她也想试试。
  这一试,就是整整五年。
  和五味作友,与油烟为伴,地火之精跳跃灼烧着日复一日,宋丸子变成了一个厨子,一个和沈大厨一样做出来的饭菜似乎不比别的大厨做的更精细好吃,却让人欲罢不的——厨子。
  “你的手是厨子的手了。”
  我的手……
  “居然在这里转参为翼,师妹你太厉害了。”
  “若是能参悟透星海变化,则周天星辰皆入你手。”
  我的手……
  繁星太远,炊烟咫尺,我只能抓住离我最近的。
  猛然睁开眼睛,宋丸子目中所见的,还是试炼场里的林木交杂,幽暗深深。
  她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端详片刻,稍动灵力,暗褐色的手一转,一股无形无色的气劲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与之前相比,这气劲中不仅藏有善味、能消解食材中的戾瘴之气,更多了一丝生机。
  修真界果然是个好地方,灵气无处不在,虽然把一整头巨牛装进储物袋里耗尽了她这些天积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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