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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复来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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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香收了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扇子拍在手心。环顾了在做的各位看官,他顶着猫脸面具,拿扇子指向昔芜他们这一出,方才继续说道:
    “这神女花璟对上神离渊可谓是痴心一片,相传自打昆仑墟内谪仙宴上的惊鸿一瞥,便早已芳心暗许。这神女花璟是谁?是东华帝君的女儿,自出生那一日起,便天降吉兆,这名字都给三界碑刻在了神族的位置上!
    上神流渊,是天帝天后的儿子,出生之日便亦是位极上神,落是没有意外,这将来肯定是要坐上天帝位子的!如此一个人物,有怎能随便找个仙女儿匹配?
    而这花璟神女对流渊上神有情,是个有眼力见儿的都能看出来,这花璟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样貌,配离渊绝对是再好不过了。于是这帝后二人便顺水推舟,一方面可以给自己家讨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另一方面便是拉拢早已不问世事的帝君东华。”
    昔芜一面认着的听着,一面嘴巴不停地吃着面前的糕点,聚精会神,根本没空去理会身旁看起来好端端坐着,实则额角已经渗出细细汗珠的离渊。
    “这婚事有帝后和东华三尊大神的默许,也就是死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仿佛一切就等着流渊上神去那浅色涧里提亲,花璟神女嫁衣披身被凤族迎着上了九重天,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可偏偏这上神流渊却喜欢上一个来自人间的巫人女子,还将她带上了九重天,安置在自己的重华殿中。”
    昔芜咀嚼着小半块优昙糕,忍不住小声对离渊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但凡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故事,男女总有一方心有所属,你看,又出来个角儿吧。”
    “……”离渊阖上了双眼,想让自己的心也同现下的表情一般沉静。他不敢去看一旁没了前尘记忆的昔芜,他甚至在心里苦笑,她若是知道现下从别人口中的是她曾经的过往,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这名巫人女子姓柳,名唤丝若。人如其名,是个温婉柔弱顾盼生辉的女子。”
    “自古以来这种温婉柔弱的女子,是个男人都喜欢。”昔芜撇了撇嘴,一时间感慨万千。
    听到这句话,离渊忽而露出浅浅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这些她也是知道的啊。不过……现在的花璟舍弃了前尘过往,仅仅只是作为琅邪山上的一只榴花精,没有了身份的约束,没有了这些那些的顾忌。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唯悦己而已,在离渊看来却也是极好的。
    这样的花璟,即使顶这一张并算不美丽的人皮,却仍然有种张扬明亮的美丽,便如同那阳春三月里的天光。
    “这柳丝若也是个可怜人,自小便被亲生父母抛弃,被上神流渊带回了天上,却也因着凡人的身份不受那些个神仙待见。若是普通的仙凡之恋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个人之间,还夹杂着一个神女花璟。且不说这神女花璟是帝君东华的女儿,但就这一个上神的身份,不但受帝后两位尊神认可,在旁者眼中,亦是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
    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无论怎么看,都是极为登对的一对。
    是以,这柳丝若在天界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即便流渊将她护的极好,却也在出了重华殿后,免不得那些白眼与冷嘲热讽。
    想必关于柳丝若和流渊的蜚短流长,自然也是传到她耳朵里去了的。可是这花璟呢?神女毕竟是神女,即便明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同身边的一个凡人,可以说是到了两情相悦的地步。不但没有撒泼闹脾气,反而同这巫人女子做了朋友。二人以姐妹相称,再加上后来柳丝若身边有昔芜作陪,这场戏的女主角都没有说什么,旁者自然也不会再刻意的说些难听话了。”
    说书人渡了几步,又道:“这日子过的不紧不慢,转眼便是沧海桑田,人间已过千年万年。也许你们会问,这柳丝若不是凡人吗?为何也会有这么长的寿元?这……便是因为流渊和花璟了。上神流渊想着法儿的为柳丝若续命,就差将自己的仙骨渡给她了。可这仙骨也不能随便给啊,万一这巫人福薄,不能消受反而因此魂飞魄散怎么办?你们,在为柳丝若续命这件事情上,最关键的人物,便是神女花璟了。
    相传,这花璟白衣翩翩手持雪绫了阴司,用结界之术困住在座十殿阎王同二十四判官,取得阎罗殿内的生死簿,用术法将柳丝若的名字就此毁去。而名字在生死簿上被毁去的人,判官笔自然也不能再往生死簿上写上第二次,就像一个人不能死两次一样。”
    听到这儿,昔芜不禁心中感叹了一句好厉害,想着这神女花璟真是个敢说敢做的人,连救个自己的情敌都如此英姿飒爽。
    旁边有个身着青衫,读书样的少年郎,扬声问道:“听你说神女花璟如何优秀,甚至为自家男人喜欢的女人都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缘何上神不爱她?”
    “是啊,为什么?”昔芜不禁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说书的墨先生。
    墨先生摇头,笑着笑着无可奈何地说道:“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天地万物万事,除却缘法,终究讲究的还是一个缘字。情深缘浅,缘起缘落,旁者落不得半分怨尤。”
    大概觉得偏了题,这位先生折扇一点。眼风扫过在座众人,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可知,这私自篡改生死簿的代价为何吗?”
    于是在座众人便议论了起来。
    昔芜不知为何,伸出手肘戳了戳身侧的离渊,问道:“道长你知道吗?”
    离渊这边却是蹙眉垂首,不予回应。
    昔芜觉得没意思,白了他一眼,抱着手又望回说书的去了。
    他记得那时,陆判轻笑了一声对他道:“你可知,违背阴司本意,私自更改生死簿要受何等刑罚?”
    是以,离渊在等一个答案。不似昔芜此番的好奇,他的内心是如此的烦躁焦急。
 
 第六章 :无心之人亦无情(二)
    “望乡台想必大家都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吧?神女花璟划了生死簿,乱了天道轮回,便被押上望乡台受天劫论处。说是押,其实不妥。据说当时幽冥主司是这样说的。
    墨香清了清嗓子,广袖一挥,学着幽冥主司的声音,声音沙哑却饱含怒气地说道:“方才陆判已然同神女说了此中厉害,可神女认识一意孤行,当你是神女我下九界便拿你无可奈何么?!
    这花璟正了正身子,目不斜视,仰首道:‘并非花璟对阴司不尊,只是人命关天,不得已为之,还请主司大人见谅。’
    ‘一句见谅?神女好大的面子!’幽冥主司所有的不悦都写在了脸色。
    花璟笑,她道:‘要杀要剐,一切自是要按着你阴司的规矩来办。’
    ‘好!’那幽冥主司拍手道:‘来人,将神女请上望乡台!’
    说是请,其实是押解。
    但神女花璟却昂首迈前一步,冲那幽冥主司莞莞笑道:‘望乡台我熟,自己走。’”
    这望乡台,能看到自己这一声最在乎最思念的东西。昔芜那次去到阴司的时候,也去看过。不过不知道是否因为她对自己的过往,无从知悉,是以最终看到的,仍是一片虚无。
    “望乡台上张起结界,是以里面所发生的情况,外人根本无从知晓。但那一日,望乡台上的那一隅天空,雷电肆虐,亮如白昼。”
    昔芜这边倒吸了一口凉气,嗤嗤道:“这不是天罚么?”
    想起自己曾经还被天雷批了一道,昔芜不禁抬手搓了搓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在座之人无不感叹,着神女昔芜,当真是以痴情女子也。能为所爱之人心中所属做到如斯地,委实难得。
    当莫问说道,上神流渊一心念着柳丝若的安危,而抛下神女花璟赶去天刑台的时候。离渊清晰地听到身边的一位花妖,拧着眉头说了两个字:“混蛋!”
    方才说了,这说书人故事说的极好,阴阳顿挫的语气,总能让人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莫问道:“成亲当日,这仪式都还没有完成,就被自家夫婿抛下,神女的面子往哪儿搁?这花璟神女携凤族族长一同赶去天刑台,本是想让流渊二人给她一个交待。哪知上神流渊却认定,是神女容不下那巫人,是以在他们二人成亲当日,将这柳丝若引去天刑台,抱着让她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的心态!”
    那花妖问:“神女既然都为那巫人女子划了生死簿,又怎么会害她?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
    莫先生点了点扇子,觉得这花妖说的在理。扬声又道:“花璟为流渊做的事情,尚不止划了生死簿这么简单。当日神女跳下诛仙台前,曾经质问流渊。
    她道:‘你要将她留在这天宫之中,我便替你去向帝后说情!你要为她聚魂,我便为你去月哭城求了招魂幡!你想法设法替她续命,我便替你划了生死簿还平白渡给她七千年的修为!’
    只是神女尽心尽力所做的这些,若是那一日未曾说出口,怕是上神流渊永远也不会知晓。
    若是知晓,想必上神流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神女误解。那一剑,即便是让他身受,也定不会刺出去分毫。”
    坐在角落里的一男子问道:“若是误会,神女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反而纵身跳下诛仙台,乃至这以前多年以来,音讯全无?”
    莫问摇头道:“这位看官,想必是同大多数人一样,于这件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顿了顿他道:“情到深处情成痴,花璟一片真心被人曲解,她何尝不想为自己辩解?可她还未开口,便受了上神流渊一剑,可谓哀莫大于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离渊心中隐隐钝痛。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神女跳下诛仙台时,竟是当着众位仙友的面,生生将自己那颗心挖了出来。”
    莫先生感叹道:“正所谓多情总被无情恼,无情无爱亦无伤啊!”
    “那上神流渊呢?!”有人问道:“他便是眼睁睁地看着神女跳下去么?!”
    “这流渊虽对花璟无男女之间的情爱,却也不失冷血无情之人,即便对花璟所作所为有所误会,可当花璟跳下诛仙台的那一刻,他亦是纵身跳了下去。”
    “只不过由着花璟所布下的结界,他连她的衣角都未曾触碰的到。”
    昔芜同那些看客一般,对这个故事,唏嘘不已。
    “那后来呢?”有人问。
    “后来,据说这上神流渊自认对不住花璟神女,在旁者都说花璟神女魂飞魄散后,仍是怀着一丝信念来到人间。”说完,也不是是无意还是洞悉,莫问透过半只猫脸面具,目光带着皎洁的笑意,遥遥望向昔芜身侧的离渊。
    “不过……”他话锋一转,笑道:“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在座众人尚在唏嘘之余,莫问饮了清茶,悠悠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仍是意犹未尽,莫问却笑着端着茶盏自个儿走去了里间。
    昔芜也觉得不尽兴,伸手扒拉了碟子里最后的两块优昙花糕,想着还是吃完了再走,免得浪费。
    离渊坐在她的身边,沉默良久,终于在她解决掉最后一块优昙花糕的时候,抬起了眼眸。
    他问道:“……若你是花璟,理当如何?”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黯哑。
    昔芜自然知道,他是在同自己说话。想了想,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巴,转身望向离渊道:“能怎样?”
    “花璟神女能为上神流渊做的那些事情,我自愧不如。且不说我这人小气,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光是那男人不信我这一点,我哪怕再中意他,都不会再在他身边留下。”昔芜顿了顿,像是自嘲,而后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她道:“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心。”
    无心之人,自然也无情无爱。
    “如今在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你在乎的东西吗?”
    昔芜愣了愣,看向离渊眼底那一片幽深与晦涩。
    她回答的很干脆,她说:“没有。”
    她起了身,走时望向离渊道:“我没有特别在乎的东西,我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什么。”
    “你要去哪里?”离渊问道。
    “如果道长你是担心我这个妖物为祸人间,大可放心,我这便回我的琅邪山去。”她低头伸手抹了抹裙摆,也没有在回头望向离渊,自乾坤袋中随手掏出几颗珠子,放到小二手里,当做茶钱。
    昔芜没有骗他,她原本确实是想回琅邪山来着。哪里知道刚出了溯世的门,面前便笼下了一层阴影。她抬头看去,还没看清来人的容貌,已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人指尖弹出一缕黑气,昔芜转瞬便没了意识。她身子晃荡几下,将要倒地之前,那男子伸手展开了衣袖,将昔芜带进了袖里乾坤中去。
    *镇往来三界,有卖无类,却有一个规定,那便是闲事莫管。
    是以,当昔芜悠悠转醒,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冰冷冷的青砖地上。手上还被用了缚妖锁,动弹不得。她扭着头看了一圈,想着这地方像究竟是地窖还是山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男人不悦却刻意扬了语调的声音:
    “醒了?”
    昔芜心中哀叹了声冤家路窄,就这地上打了个滚,正好对上血狼王那一双无论何时都透露着嗜血气息的眸子。
    真不知道,为何同样是妖,这雪狼一族和琅邪山上的狼族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差距。琅邪山上的小狼崽,向来都是被她当宠物养着的,同小黄狗一般温顺的很。
    这种情况下都能神游,恐怕也只有这个缺心眼的臭丫头了。雪狼王半蹲在昔芜面前,十分不悦地曲起食指敲了敲地面。昔芜这次才回过神来看他,只不过眼中出现的不是惊恐,而是狗腿。
    没错,这种堆了一脸假笑的样子,十分的狗腿。
    “你不是挺能跑的吗?”雪狼王冷笑一声,问昔芜道。
    昔芜自然知道雪狼王说的是指什么,讪笑两声,便苦了一张脸。
    雪狼王斜她一眼,道:“装可怜也没有用,这几天你便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苏素近来养了几只噬魂蛊,正巧可以让你先尝尝滋味。”
    噬魂蛊是什么东西,昔芜不知道。不过光听名字,再看雪狼王此刻笑得一脸荡漾,昔芜知道,自己完了。
    昔芜动了动手指,向给琅邪山那边传个信,却发现因着这根缚妖锁,她此刻竟是变得一丝法力也无。况且她被反剪了手臂绑着,根本没有办法摸到七夜施了术法的耳坠。

 第六章 :无心之人亦无情(三)
    此刻,便是昔芜想冷静,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雪狼王眼里看来,便是热锅上的蚂蚁。
    “别费力气了!”雪狼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昔芜,他道:“乖乖替苏素试几天蛊,看在七夜的面子上,用不了几日本王便会放你出去!”
    说的好听,还看在七夜的面子上!若真是看在七夜的面子上,你怎么不找别的人来试蛊!
    昔芜心中腹诽,愤愤想着别等老娘出去,不然一定让七夜灭了你的狗窝!
    雪狼王前脚带着那个绑她的大臣走了出去,后脚那个唤作苏素的狼女,便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进来。
    这个苏素,昔芜同她尚有几面之缘,不过也只是看到她过分妖娆地站在雪狼王身边,也没有同她说过什么话。
    她是个美人,雪狼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名至实归的。惹火的身材,配上精致的脸型,一双描了红影的眼睛上挑着,且不说这走路走的分花拂柳,单就这一身不知什么质地,若隐若现轻纱般的衣裳,换做昔芜是个男人,怕是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昔芜原本还想同她套下交情,哪知那苏素端着只描金的花炉子进来,一双美目同样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与雪狼王的蔑视不同,昔芜在苏素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
    十分阴狠。
    苏素蹲下身子,用途了艳红蔻丹的手指捻起昔芜的下巴。
    “你平日里,不是很得意么?”苏素的声音连同她的样貌一般娇媚,可现在这种情况,昔芜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这个姑娘看起来不知为何对她至始至终都有一股子恨意,方才这番话也说的让她很是费解,她与她接触不多。连话几乎都没说过几句的人,她又能在她面前得意成什么样子?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素笑得一脸妖娆:“你这张脸我做梦都想划了去,又怎会认错?”
    这……这话听的昔芜觉得有些冷。想破脑袋她也猜不出,关于苏素,自己到底招哪惹哪了,怎么会让她平白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怨怼。
    不过,苏素马上便为她解了惑。
    苏素尖锐的指甲,慢慢滑过昔芜的脸,昔芜觉得有些疼,想来应该是划破人皮出了点血。反正这张人皮之下的容貌,早已是千疮百孔,再多几道伤痕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素道:“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竟然对你那样的好?!”
    他?哪个他?看样子,难不成是苏素喜欢的男人?昔芜往后缩了缩,确信自己在雪狼族除了偶尔被雪狼王乐无烟戏弄一番,并没有接触比较对的男人啊?
    “他把女娲石给你了对不对!”
    这一句,苏素几乎是掐着昔芜的脸吼出来的。一双美目瞪的大大的,着实狰狞恐怖。
    昔芜显得有些痛苦,挣扎着问道:“女娲石是什么东西!”
    “就是镶在你心窝窝那里的石头!”
    原来,心口的那块石头,竟然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小块女娲石。难怪七夜给她的时候一脸肉痛,也更难怪,自从胸口多了这么一块东西,昔芜便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打架斗殴也都有力气的很呐!
    昔芜被掐得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方才意识到,原来这苏素姑娘看上的人,竟然是七夜圣君。
    可是……
    “你喜欢……七夜圣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怎么不去绑他……”
    “只要他身边没有了你,还怕他不注意我?不过……圣君的眼光也真是奇特,像你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说样貌又没样貌的……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昔芜突然很想冷笑,七夜的眼光一直很奇特,不然也不会看上墨先生了。
    可怜她要给墨先生背多大一黑锅啊!
    大约是昔芜的脸渗出了血,苏素十分险恶的甩来自己的手,昔芜歪着脑袋倒在一边,想着这张人皮可算是被她给毁了。
    苏素将花炉子搁在地上,不紧不慢地揭开了盖子,露出几只满身带刺尚冒着黑烟的小虫子。
    神仙妖怪练的蛊虫,自然同肉眼凡胎所练的蛊虫有所不同。光说这虫子,看起来都要恶心好多。而苏素却是一脸得意,一手捏着昔芜的下巴强迫昔芜张嘴,一手拿起香炉,便将里面的东西整个倒进了昔芜嘴里。
    其实这玩意完全可以自皮肤植入体内,而苏素却用了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可见是存心恶心她。昔芜睁着着,却任然能够感受到那些恶心的小东西在她嘴里融入骨血的触感。
    真的好恶心!好不容易摆脱了苏素,昔芜头发凌乱的倒在一边干呕着。
    “对了。”苏素拢了拢头发对,抬手抚上昔芜的胸口,她笑得格外妖娆,她说:“这女娲石,可不能再放在你这儿了,不然,这蛊虫所带来……”
    话还没有说完,昔芜瞪大了眼睛伴随着胸口的剧痛,看着眼前苏素的美目一沉,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种痛,让昔芜一瞬间仿佛透过了清冷的烛光,看到一只手,捏着一样东西。然后那手的主人一袭红衣微微一笑,竟是徒手捏碎了它。
    当苏素将女娲石从昔芜身上取出来的时候,昔芜在疼痛中看清,那女子手上握着的物什,是一颗心。
    当昔芜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将那女子挂着泪珠的笑容,同苏素满心欢喜的笑容看重合的时候,昔芜最后看到了,是苏素手上,那颗早已同她血肉相连,如今血肉模糊的那一小块女娲石。
    最后,昔芜便晕了过去。
    伴随着阴冷与疼痛,和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伸出手,试图抓住些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助,她能感受到那些恶心的虫子,此时,正一点一点啃食着她的骨血,带着它们身上的刺,在她的身体里到处游走。
    她痛极了。她知道,那些蛊虫要的不光是血肉之躯,还有她的灵识和元神。
    她想,一望无际的黑暗与孤独,当真会连累自己的思想变得消极。不然,她也不会有一种,自己似乎就这么死在这儿的错觉了。
    总听琅邪山上那些老一辈的妖怪们讲,死前的那一刻,往往这一声中最重要的人,最深刻的记忆与执念,都会跟走马灯似的一一在眼前浮现,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呢?
    心好痛……
    不对,她本来就没有心啊……
    果然,没有心,就真的没有一丝可留念的吗?
    人死了会变成鬼,那么妖呢?是灰飞烟灭吧……想想真是不公平……
    “痛么?”忽然有人问她,她很想看清来人是谁,可眼皮真的好重,只能抬出一条缝儿,隐约而又模糊的瞧见那一袭红衣。
    “我曾经也这么痛过。”她的声音柔柔的,抱着手臂坐在那里。头发散开,垂铺了一地。
    “可是后来,便不痛了。”昔芜听到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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