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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记忆做了时间的嫁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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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钦慕,也许是因为有某种奇异的引力,反正我站在桥上,很久很久。久到我感觉到了阳光将我胳膊划破,细微的疼痛,满胳膊乱跑;久到我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我的头发湿漉漉的;久到我走下那座桥时,眼前直冒金光。就那么久,我只是静静地站在桥上,看着她那种特殊,有气质的背影。我没有打扰她,她也不曾发现我。
“一些人存在的意义总归是让另一些人成长,然后消失。”刘同如是说。我想,她的出现,或许是为了我,在那一年,那一个暑假,那个人生阶段,快乐的成长吧。不见她,已经N年多了。
八九岁的我,不知是以怎样的心态,角度,思想,眼光,去欣赏,去审视的。人性,生活,生命,信仰。模糊,朦胧,却又在冥冥之中,清晰,显眼。反正那个女孩的影子,总是若隐若现的浮游在我的思想中,不曾消匿,我想永远不会。
  
《三》
很多故事,想写下来作为自己青春的祭品。但每一段故事,编着编着,总会迷失了自己;每一段风景,看着看着,总会身不由己,情不自禁,无法脱身。
由于要编自己的故事,所以和早已失去联系的表姐,通过网络,重新温习着年少的趣事。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短暂却又漫长的十几个年头,物是而人的面貌全非。除了那些从小就刻进记忆里的容貌,由青年到中年,由红润的面颊到褶皱的额头外,儿时的玩伴,亦或是或远或近的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们,都以陌生的面孔,演绎着自己多彩的生活,斑斓的生命。
我们不曾相见,也只不过有七八年的时间。大姑舅爸家的表姐与表哥,不知不觉的淡出了我的记忆,留与我的,只剩那些年月,暑假在他们家玩的时候,同舅妈和表哥表姐在胡麻地里吃的榨菜,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榨菜五毛钱两袋,萝卜的。味很爨,橘黄色的汁,萝卜丝切的均匀,嚼起来清脆舒服,有点咸,有点甜。后来虽然吃过很多榨菜,但再也没有找到当年在胡麻地里的那个味的萝卜丝,就像,虽然我们还联系着,但在也不是那些年岁的天真与单纯。也许,那个味,就是记忆的味道,只能回忆,却不能回去。
要不是今年去舅妈家,我肯定也不会认出二表姐来。其实,大表姐和二表姐我是分不清的,我只知道她们都是我的姐姐,自从能够记得住她们时,我就得无条件的喊她们姐姐,虽然心里很不平衡,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到现在,还是分的不是很清。那次,在空间看到那一张张不同角度,不同镜头的照片,除了舅爸舅妈和二表姐我认识外,其他的都不认识。照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找到大表姐和表哥。只能问问二表姐,待她发来照片,定睛一看,诧异,惊愕,又有许多的不可思议。极力的回忆,但怎么也找不到,找不出,当年那两个清秀水灵、纯真烂漫的女孩,一个言简沉稳,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方形脸,一个圆形脸;再也找不出那个,一脸孩子气,拿着乒乓球拍与墙壁对战的男孩子。
大表姐两个绯红的脸蛋,俨然是一村妇模样,不再是“大家闺秀”出水般的娇美。二表姐白皙,脸蛋还是圆圆的,没有多大变化。
记忆像开闸的洪水,倾泻而来。把那些年的往事,轻而易举却又朦胧模糊的晾晒在了时间的河滩上。等着我去捡拾,等着我去温习。
舅爸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学教师,性格沉默寡言,虽然不经常笑,但看上去却很慈祥和善,到现在好像还没有退休。我最佩服的是他的字,虽然那时候小,但看到他给表哥与表姐写的名字,对于我没想到自己后来也喜欢上书法的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位免费的导师,一位心灵上的支柱与标杆。但事实上,我从没有跟他学一个字,哪怕是一个笔画都没有。舅妈是一个很大气、很爽朗的人。在我的记忆里,她好像没有忧愁,没有悲哀。不论何时,见到她,或是听到她的声音,笑的都是那么的干脆与释怀。她曾经是和表姑是卖衣服布料的小商贩,能说会道,而且句句听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畅与舒服。她的手特别的灵巧,能编织各种花色的毛衣。红色的毛衣,黄色的兔子,那便是属于我的钻石镶翡翠。那只兔子,温驯、乖巧的卧在胃部的正下方,黑色的眼珠,像是夜明珠,在红黄的亮色中,闪闪发光,尽管是黑色的光芒,也格外的耀眼与美丽。细致的针脚,精巧的图案,穿在身上很舒服,很温暖,也很自豪与骄傲,因为其他伙伴都没有,哥哥姐姐也没有。我会长大,而毛衣却不能拉长。穿了几年,胳膊就不知不觉的和毛衣袖子开始出现了脱节。袖口也被磨破,满是污垢的线头,与刚断裂的茬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活在水中,有清水的保养与冲洗,干净鲜亮,没有退色;一个活在煤窑洞里,整天被细小的黑色碳末,蹂躏与折磨着,暗淡,憔悴,无光泽。貌似,很多年在没有穿过亲戚六人针织的毛衣了。很怀念,很想让舅妈给我再织一件。穿着她的疼爱,温暖着我的成长。
有一回,好像也是最后一次,我在舅妈家玩了大半个月。整天的任务除了吃喝,就是疯玩,偶尔也告个小状,在偶尔也看着脸色,行个事。那时他家里已经有了台式电脑,我坐在电脑旁,就是不会玩玛丽游戏。表哥表姐也不教教我,我又擅自不敢动,虽然舅爸舅妈给了口话,但我怕不小心给弄坏。回到家里之后,横卧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摸着我的头发,调侃着说:“你看你舅妈家比咱们有钱,也爱你,给你买吃买穿的,要不你给你舅妈家当娃娃去。”傻傻的,憨憨的我,仰起脖子,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人家都说,金窝窝,银窝窝,不如咱家的狗窝窝,我感觉还是咱们好。”母亲也许是欣慰,也许是感动,把我搂在怀里,只是笑,而没有任何话语。那时候才知道,在外面玩久了,或是流浪久了,也会腻烦的。自己的家,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港湾,疲倦了,困惑了,失败了,只要能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哪怕是疗伤,哪怕是自残,也都有安全感与归属感,也都有温暖感与舒适感。
晃眼间,十几年的光阴就在这些不相见的日子的罅隙间溜走,就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时间,真的是经不住享用!

  
《四》
立了秋的夜,总有着阵阵的清凉,像是风油精一样,敷在发热的肌肤上,不禁心头便会哆嗦,汗毛直竖。
一直觉得,家乡的星星总比城市的繁多,明亮,可爱与亲切。透过铝合金的窗户,看的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明朗。院子里的灯光,散发着暗暗的黄晕。上房里的二胡,优雅、绵长的拉着乡间小调——《顺金鞭》,大姨夫坐在炕上跟着哼哼唧唧的唱着。院子里的上空,弥漫着羔羊的膻腥味,与一股,欢声笑语背后的淡淡忧伤,和无尽缠绵的思念。
今天,是包大舅一周年的忌日。
去年的去年这个时间,我要去远方读书,包舅背来了大半蛇皮袋的梅李子,为我送行,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别竟是永别。今年的这个时候,是他驾鹤西去的一周年,而我两手空空,只拿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忧伤与外甥女儿的思念,去扫墓,去看那荒山野岭中,连一根青草都不长的坟冢。
论起血缘关系来,包舅是我真正的、唯一的亲舅。母亲两三岁时,姥姥改嫁,带着她进了杨家的门,因为母亲还小,所以也就改了姓,改姓杨。包家还有我一个大姨,和母亲长得特别特别的像,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包舅和大姨娘留在包家,但是和杨家母亲姐妹三个的关系特别的亲近,姊妹几个和和睦睦,包舅和包姨娘对杨家的姥爷也很孝顺。
包舅家住彭阳县海口村后湾沟队,那儿就是我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到他家,别说有直达的柏油路,就是正常的平坦、宽阔的乡间小路都没有,而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那条山路,也要走上一半个小时呢。每次和姥姥去他家玩,我愁的不是走山路,而是通往他家的那条宽达两三米的河。那条的河的滥觞不知道在哪里,我只知道那河水浑浊,汹涌,不下雨的时候都很难趟过去,也许下雨,就只能游过去了,反正我是没有这么做过。每次去,到了河边就得徘徊很久,因为没有桥,我太小,步子跨不过去,姥姥又上了年纪,脚跟也不稳。有时候,是沟口姥姥娘家的人背我们过去,有时候我们寻觅很久,找来许多石头扔下去,看哪一段的水面山露出石头来,我们就使劲的往那里扔石头,折腾很久,我们也就过去了。每次回来时,都是包舅提着大雨鞋,陪我们走下山来,背我们过河,然后他在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去。
我爱水,也怕水,爱的是蜿蜒曲折、清澈见底的小溪水,小河水,怕的是汹涌澎湃、浑浊不清的貌似阵雨后的洪水。每次到河边,看着湍急而流的水,都会两眼冒金光,晕晕乎乎的,姥姥总害怕把我掉进水里,所以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说:“蛋蛋,你不要看水,把头抬起来看远处。”说话的同时,又把我紧紧地拽着,好像她一不留神河水就会把我抱去一样。尽管是这样,模糊的记得,有一次还是因为晕水,而跌倒在了河里,幸好姥姥拽着,才不至于真的被水吹去。那以后,到了河边,她就是不松手,自始至终的紧攥着我的小手。
那段山路,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山路十八弯”,但是弯它个五六弯终归还是有的。我特别喜欢走那段路,虽然漫长遥远,虽然凸凹不平,虽然没有人烟,虽然时不时的有沙粒钻进鞋子里,但是前后左右都是山,有山就有花草,有了花草,就永远有春天的影子,芬芳绚烂。姥姥每次都愿意带着我,一是我能带给她快乐,能给她去除疲惫、寂寞与乏味;二是姥姥太爱我,因而我是众所周知的她的尾巴。山上的野花,总有着一种魔力,一种霸气的馨香。走着走着,看到山腰上有花,就特别带劲的爬上去采摘下来,强行的别在姥姥的头上,没有我的命令,她是不准拿下来的;要么看到一束束深蓝色的,形如喇叭却带有一截尾巴的花,摘来从尾巴咬开,一点甘甜的汁液被我吸吮(那种野花,当地我们称为“甜酒”);走不动了,我就开始耍赖,一步都不动,她哄半天,或是吓唬我,下次不再领我来,亦或是背着我走几步,我又下来自己走。离有人家不远处,就会有杏树出现,麦黄时节,杏子虽小,但也爽口。常常到包舅家,就软的像是泥巴一样,摊在他家炕上,不起来了。
包舅家的光阴并不是怎么好,一年全靠那几亩薄地换几个零花钱,平时的多余钱是没有的。我没有听说过包舅出去打过工。他家有三个孩子,两个表姐,一个表哥。大表姐生下来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当时由于家里穷,没有钱给大表姐看病,又加之他们大意,导致大表姐不能像是正常人一样存活于这个世界上,最起码的吃喝拉撒都由舅舅舅母服侍。十几年前,大表姐还能自己挪动步子,靠着炕沿或是墙壁还能走几步,但是越往后,越是不如从前。如今三十多岁了,还像是一个婴儿,现如今只有舅母一个人服侍了。农忙时,家人走时,给她服侍过吃喝拉撒,过几个小时,要么是舅母,要么是二表姐就回来,在服侍一次。她就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在院子里,天热了没人往凉处推,天冷了,没人往太阳底下送。每每看到她,心里都不是滋味,鼻子很酸,但也是无能为力。很喜欢她,不是同情,而是可怜,而是对她的命运抱打不平,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把那种心情,以无言的笑,无声的泪,展示给她;只能在每次见到她时,真诚的服侍她一半回。二表姐不知上了几天学,就不去了,一是路途遥远,二是家里困难,三嘛,应该和我一样,只适合放牛羊,而不适合上学堂。她的个头没有我高,今年见到她,她胖了许多,干起活来越发干脆利落了,两个孩子也都七八九岁了。表哥上完初三,就出打工了。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酸文人的气息,喜欢花草,懂得浪漫。他有一手的好毛笔字,记得上学时,他还给我邮寄来了一幅工整的小楷字呢,内容我忘了,后来我们搬家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找到过。
一直惦记着包舅家的那个大窑洞。前些年,舅舅家为了给大表姐减轻些痛苦,于是就信奉了基督教。依稀记得,那年去的时候,就在那个大窑洞里,粘贴着一张很大很大的十字架,很庄严,也有一丝阴森的恐惧感。后来,大表姐依旧是那样,于是他们也就不再信奉基督教,十字架不见了,表哥不吃猪肉,也渐渐的又重新吃了。
门前那一棵古老的核桃树,记录着我们表兄妹之间最真诚的泪水,最甜蜜的记忆。至今仍记得,表哥和表姐把我哄骗到核桃树上打核桃,我使劲的打呀打,等到核桃落了一地时,他俩就不管我了,而是坐在树下去吃了。树干高,我下不来,他们又都只顾着吃,我只能在树上大哭大叫起来,倒把屋里的大人们都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看出了什么事。看着树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看着树下笑着弯下腰的表哥表姐,大人们也都笑的岔了气,只有我,他们越笑,我哭得越带劲。核桃树虽然叶繁枝茂,但是果实小的可怜。结的核桃,用当地话说,就是卡瓤子,用针都剜不出来,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惦记着,像馋猫一样。
农村里,什么都是自然的,什么都是有养分的。因为山大,山头上风也就高,怕一天下来,吸一肚子的冷空气,于是每次走地里干活时,舅母总是提着一个小瓦罐,里面用小茴香泡的水,说那样喝下去,肚子就不会太胀,干活也就舒畅。后来试了试,还真灵验。那时,我才知道喝了西北风的克星,就是小茴香。远处是山,近处是川,总喜欢在他们干活时,我像一匹脱缰的马驹,狂奔在地坎上,撒欢在似平非平的山坡上。
后来退耕还林,他们从后湾沟搬了出来,坐落在了沟口的平川里。我们总想着,包舅这下可以享享福了,因为表哥表姐都已经成家了,外孙孙子都有了。可是,命运总喜欢和善良的人开玩笑,一开大多都是真的。我还上高中时,舅舅患上了脑溢血,住院治疗了一个阶段,渐渐地好了;过了也就是五六年的光景,脑溢血第二次突发,就这样,早上还在被窝里暖炕的舅舅,黄昏却已经是后湾沟那片,舅舅耕种了一生的土地上的孤魂了。他用他的灵魂,守着那荒无人烟的深沟,他用他的灵魂,守望着那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土坯房。他也似乎是在诠释着母子连心——姥姥也是亡于脑溢血,第二次突发。
终于懂得, 人生最终的落脚点,便是在蓬乱的蒿草中鼓起一个土堆;生命最大的谎言,便是在众人的眼前大书特书的写着:音容宛在;人生最痛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不是彼此消失在彼此的眼前,而是你永远盘踞在我心尖,让我因旧物而一时心痛到无法呼吸。说穿了,生命原本是一个骗局,而我们却心甘情愿的去上当受骗。
小小年纪,就该学会面对,有些事,有些人,终究会成为过去。那年,我还在窑洞里,辛勤的耕种着童年的梦,如今,它已是回忆的砝码,在成长的天平中,称量着亲情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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