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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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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起了身,拉开门扉。
    只见回来的傀儡人只有两个,祝傥其实也早就感觉到另一个傀儡人中途被摧毁了,不过也不在意,这点小术法消耗他都不放在眼里,只看着那个吩咐悄悄去了裁缝店的平安回来了便好。将手中衣物分了两拨,又轻轻跟这俩傀儡人吩咐了几句,他这才抱着厚厚的一叠衣服,回了屋。
    一回来就见着幽季正咬着下唇,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床边儿上,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看着便好笑,瞧他这样似乎是能定下心神来,可千万别再起了甚么活不下去的念头了,於是打趣道,「帝君还在寻思着杀了我的法子嚒?」
    放屁!你当我傻的我还想着杀了你!我怎么杀!我他娘就算是北烛帝君估计也够呛办了你!
    我现在只想着哄着你尽快走了才是!
    心思弯弯绕绕的又忆起这人说喜欢自己,季清流心下一动,心说这倒是可以拿来同他论论——论论你竟然这么喜欢我,那我叫你滚,你怎么还不赶紧滚?
    又想着日后被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缠紧了那才是真要掉入暗无天日的魔窟里去,光想一下以后都头皮发麻,更别提再念着什么替当初座下仙君报仇了——怎么报?他已经拿祝傥没办法了!
    於是季清流缓定了下心神,决定引祝傥入套道,「嗳,我说……」
    「嗯?」
    祝傥正在外屋仔细将原先自己亲手洗好又晾晒干舒适的衣裳一件件拾叠出来弄妥当,听到幽季要问他话了,便暂时撂下手头事,进了里屋,刚想同他一起坐在床边上,却见他指了指凳子,示意自己坐到他面前去。
    「你说你喜欢我。」
    祝傥一愣,随即猛的点头——他竟然听进去了!
    季清流又摸了摸额头,这才勉力镇定着去直视过往之事,冷静开口续道,「过往你使小绊子绊我的事我先不急着同你论了,但是有几件放不下的大事,我想知道下缘由。就拿我座下谦循仙君之事,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祝傥怔住,「你这是终于肯听我解释了?」
    季清流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床榻,语气听不出悲喜,「你先说说吧。」
    
    第47章
    
    谦循这位仙君,祝傥本来连在意都没在意。
    能拜入帝君门下多么不易,按理说谁拜了幽季,大家其实多少回头都能议论一些时日。
    只可惜这位根本构不成威胁,祝傥视为眼中钉的,也就是那个常和幽季同进同出的临渊罢了。
    所以当初西澜帝君有一次单独来找天帝喝茶时,偶然提及谦循,祝傥还讶然了一小会儿,心说他怎么会知道?一个不起眼的仙罢了。
    想归想,面上未作任何表露,侍奉完茶盏祝傥就安分守己的退出去了。
    直待西澜走后,天帝再召自己去面见他,得了那道暗令之后,心下就了然了。
    说是那年谦循因了仙君调动分配之事,本该是随西澜帝君。但天帝见他仙根聪慧,是个不错的苗子,面见时那天又赶上他心情好,恐怕是一时兴起,逗趣一样问了他,「这四帝之中,你有没有想跟的?」
    祝傥当时垂首拢袖立在一旁,他都听得出来这纯粹是天帝太高兴了,一时说出来逗乐玩呢。
    没想到那谦循还当了真,恭敬的跪下行了个大礼不说,开口音都颤抖,「如若……如若可以的话,在下想追随北烛帝君。」
    ——哈,又是北烛。
    四帝之中独他北烛是不缺人的,因为别人基本都是挤破了头的想往他那儿钻。
    眼里……可曾还有过自己这个天帝?
    顿时有点败兴,讪笑了两声,天帝不再说话,喝了杯盏茶起身便走了。
    祝傥暗自无奈摇头,特意拖沓了几步,旁过那仍旧跪地的仙君时轻语:「跟了北烛帝君……混日子是可以的,求前途却是不行了。毕竟北烛帝君不愿多管闲事。」
    再压低声色一重,「本来在天帝面前我也不该多言,可是见兄台你仙根聪慧,又独得天帝赏识,怕是日后天帝想提拔你有重用,你若是真归去北烛那儿,将来……基本没甚么仕途之路再作念想了。」
    拍了拍他的肩,祝傥叹着气出门时就见天帝一脸茫然的望着极北之所。
    回头来见着眼前这个难得合他心意的伶俐人,这才又多少回了点悦色,轻声的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他就那么好?」
    祝傥心下道:
    他确实就那么好。
    面上却端的一平八稳,语气隐有不屑嘲讽,「他哪里好了?每次议事大会驳了您面子不说,八成还是要和你反着来的。好似这天宫广寒,满座仙君,独他一个是有慧眼识大体的。我们旁的人,都是愚人。」
    天帝又笑,手中折扇点了点祝傥胸口,轻声道,「你这说的可是真话?」
    「回天帝,这全都是小的肺腑之言。」
    「那好,赶明儿我便在议事会上点拨帝君几声,我不治你,让他自己回头治你『渎神』之罪。」
    「啊呀,」祝傥脸上血色顿时尽失,「天帝莫不是在同小的说笑吧?」
    语毕又诚恳的跪了地,『噗通』一声后愣是一步也不肯走,「天帝,小的在这天庭之上混的不易,您若是再不保着小的,小的可就没甚么活路了。」
    说着又连连摇头,一脸的扼腕叹息,「刚才怕是那谦循不开眼惹了您不开心,特意跟过来冒死哄您几句,这倒好,果然言多必失言多必失……那我以后再也不说话了,比起被帝君打死,还不如被您赐死痛快。毕竟我可是您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治我的罪。」
    说着又扯了扯他衣角,「天帝,您还是现在给我个痛快罢……」
    明明真是幅急的快哭了的模样,却愣是把天帝看笑了,笑着拍了拍他肩头,慢声道,「行了,你快起来吧。」
    「若是幽季他肯同你这样多少同我说点好听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如此不待见他了。」
    说着又叹息,天帝摆摆手,一个人往前走了。
    祝傥忙跟,又听得他在前头道,「不用跟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於是祝傥果断停步。
    心下却道:还好不用跟了,他得赶紧回头再盯盯谦循那边的情况。
    ——後来果不其然这缺心眼的还是誓死追随幽季去了。
    毕竟天帝说出来的话不能反悔,即便他想反悔。
    谦循追随了北烛帝君却也没得到帝君的欢心,好像他唯一上心的也就是最初那个临渊罢了,後来归入座下的仙君基本就不冷不淡的过问几声,看不出甚么优待。但是谦循也不太在意这点,好似能跟了他北烛,就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那时候祝傥就隐约觉得这个谦循要完蛋。
    扫了西澜帝君的面子不说,也差不多间接得罪了天帝。更重要的,自家帝君好似也没把他太怎么当回事,再从他当初不会办事不会说话不会看眼色那么一丁点细微小细节,祝傥当时就想着:保不齐今明儿的,那仙籍册上就可以多划去一个人的名字了。而且幽季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手下有多危险。毕竟他懒得过问事情。将来想法子救就救不了。这无异于火烧眉毛了才想起浇水,有个屁用?!更何况相较于构不成威胁的普通仙家,那议事大会上的仙官多半都是看幽季不顺眼的,搬动帝君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敢想,但弄死一两个他座下仙君扫扫他锐气这种事,大家恐怕还都是跃跃欲试的。
    不管事的主子和不精明的仆仙,祝傥都想不到他谦循还能有甚么活路可念。
    再後来——果然危险就来了。
    因了四帝各自有自己职责之内定期要处理的事情,幽季那里就有一部分分发下去,是给谦循负责的。只是一个记录众仙家整个年期任职之内,平了多少妖乱,又救了多少生灵,相当于一个总记事的小录薄而已。
    这档子事本是由四位帝君轮着来的,而这种看起来像是『鸡皮蒜毛』的麻烦小事,北烛帝君定然不会自己去着手纪录,说白了,这事也无须出力,只要挨家挨户的问仔细了,对照只听命于天帝那里的仙官再核对好每日每月交上去的汇录,比对个总数没出错,基本就不会出问题。
    只不过这录薄挂钩着年终时一场评定,看看你是否能在你自己任职的那个位置上负责的好,自然也跟加官进爵能有关联,所以基本这时候能瞪起眼来的仙君,多半是会经常闲着没事去掌管此事的仙吏家中看看,仔细核对下自己那份汇表有没有被弄错——最后全都汇总好了之后,由该年负责这事的仙官把位列前百的名单再递呈给天帝,天帝只会核查这最终百位仙吏的情况,确认无误后,那奖赏必定是从一至百的赏赐了。
    因此,每年这时候,也是一个难关。
    毕竟谁不想得天帝赏识?
    故而有贿赂者,有想法子硬是达到自己目的者……
    这些事早都习以为常,祝傥猜都能猜到。起先还替这谦循松了口气,估摸着这差事不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他偏偏过不去。
    跟幽季一样,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那西澜帝君曾用职务之便,为自己座下几位仙君谋好处,将其录薄略作改动,硬是把别人家仙君给挤下去了。
    被挤下去的仙君都默不作声呢,他谦循倒先嚷嚷起来了——
    明明记得前些天看到的数字好像还不是那些,怎么有的人莫名其妙便少了些,而且其中掉下去的一位仙君他还认识,记得有次兽妖战乱他去了,还负了伤,只不过上报上来的汇录中只字未提。
    当时有其他家的仙君过来一起共事,如此才能方显公平,於是他想,总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记错吧,所以就随口问了那么一句,旁侧的好几个仙君都摇摇头,要么不吱声要么说自己不知道。
    谦循不算完,又扯过离他最近的这仙君衣袖,「你也不记得了?我明明记得那次你们是一起去的啊……」
    那人却赶忙抽自己衣袖,猛摆手不停,「怕是您记错了吧。」
    然后抱着自己归查的录薄便走。
    祝傥不知道这事後来谦循问没问幽季,但是却就是跟这录薄死磕上了。
    还一路纠察至尾,傻了吧唧的将这矛头又引回西澜帝君身上。
    却也不想想,他一介小小的仙吏罢了,主子还不怎么罩着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想搬倒帝君啊?那议事大会上无数比你官阶要高上许多的仙官都不敢你家主子的主意,你竟然异想天开的要去坏西澜帝君的名声了。
    因此便被反诬了个陷害西澜帝君的罪名,押入天牢。
    再後来,牢中传出消息,说是谦循他畏罪自尽了。
    祝傥将这事同幽季简单的说了遍,好像当中并没他甚么事一样。
    幽季平静的听完了,平静的问了他一句,「那么……是谁从中作梗,让谦循反惹了一身脏水?」
    祝傥也答的平静,「那次真的不是我,是西澜自己的人。」
    说着摇头,「但你不想想,即便无人从中作梗,他谦循一介小仙罢了,凭甚么要搬倒帝君?你平日又不怎么替他打点着……若是有人想挤兑你,自然先从他下手。」
    「那你的意思是这事同你无关?」
    「不,有关。」祝傥闭了闭眼,又叹了口气,才轻声道,「牢狱之中他并非畏罪自尽,他是我亲手杀的。」
    季清流的眼瞳一瞬间紧了。
    
    第48章
    
    祝傥见他这么幅恨自己的模样又心疼,可也忍不住心下生暗气,出口时声色也十分严厉,「你现在想着拿你仙君的命来同我算账了,那你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对他们好点?你就不想想,那些归于你座下却连命都保不住的仙君,有没有几分情况是因你自己漠视害的?」
    季清流愣住,心说他们有他北烛帝君的威名和光环罩着,难道还有人敢打他座下仙君的主意?!
    祝傥见他这副模样更来气,索性自顾自往下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你当我为甚么要杀谦循?他本身顶了个陷害帝君的罪名也活不长久,可我为甚么还是在他入狱当夜就忍不住偷溜进去暗杀了他?」
    「因为有人想借题发挥、借他生事、最后还不是想把矛头再指回你身上?只要拉出来审一审问一问,『谁指示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幕后黑手是你家北烛帝君?是他想陷害西澜帝君罢?』这种话一旦有了答案,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只看想给你加这个罪名的人怎么加了。但是只要谦循死了,这件事就好办多了——毕竟死无对证,他们纵使想把脏水再泼回你身上,那也没有办法!」
    「我告诉你幽季,彼时若换做我是谦循,我他娘能二话不说为自家主子立马抹了脖子!他当时明明已经别无选择了,可他也蠢,和你一样愚蠢,压根想不到这些层面上去。」
    「指不定那小子还以为你会来救他呢。」
    「你摸着你良心问问自己,你当时以为过谦循会死吗?你当时是在他一下大牢时就立马得知此情了吗?」
    「没有罢!若不是因为谦循死了,临渊这才跟你说了,估计你连他下了大牢这件事都不知道,对不对?」
    「再说了,你以为我当时不怕?!偷溜入天牢暗杀仙君,再伪造出是他自己畏罪自尽的假象,这事一旦败露,我要是做的不利索,我立马就和他一块玩完了!包括这么多年在天帝面前博取的信任,都付诸东流了。」
    「可是我不敢不这么做,因为那时天帝就已经很不待见你了,我当时生怕一丁点事情都能扯到你身上去,而你幽季永远不会注意这些小事。这些看似压根没有关联的小事!永远只有事到临头了才开始不屑的想——你们区区一些我看不上眼的跳梁小丑罢了,能跳出个甚么来?」
    「你想想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后怕吗!」
    季清流当真叫他训出一身冷汗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他也……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有可能就是祝傥在骗他啊!因此满眼半信半疑的望着祝傥,希望能从他脸上分辨出丁点不同来。
    祝傥瞧他这模样也是心塞,又想起原先在天宫里费尽心机为他打点替他着想的那些铤而走险的日子,也是真累。
    累便累罢,他能领了这个情也好。
    偏偏……不领情便罢,还不信他。
    因此忍不住叹气自嘲道,「有的时候,我也真是羡慕那些愚人天赐的无知。」
    季清流这句话听明白了,随即就气着了,梗着脖子冲他吼道,「你甚么意思?!」
    「我甚么意思?」
    祝傥缓缓俯下身来,凑到他跟前,脸对着脸认认真真的训他,「屁事都不懂,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我……我才不信你说的那些!怎么可能呢,呵,只怕这又是你的伎俩,像当初糊弄天帝一样的糊弄我。」
    「好,好!你还不信我,那你继续问,你过往每一件觉得不明缘由的事你今天统统拿出来,看问到最后,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该上浊灭池。」
    「问啊!」
    季清流闻言却微垂下眼,似乎真在回头重新分析谦循的事。
    过了能有一会儿,才听他又开了口,语气里好像也有了点破釜沉舟的意思,「那好,纵使这件事揭过不提,那遇到千年难得一现的狂兽□□之事,我当时临危受命,却连个兵都调不出来,还惹了一身罪名,连坐了好几位仙君,这事又当怎么说?我当日曾领三道令,去问了好多仙官,却都说没有南烽的调令不敢随意支兵于我,我找了好多别的仙家想得他们证明是天帝又授此令于我,可他们也不能帮忙……」
    「所以你就没觉得是你平日人缘太差嚒?」
    「甚么?」
    「危急之时,他们不帮你,就是想看你出糗,想看你没能前去支援南烽,想看你最后回来领了罚,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怎么可能?!」
    季清流不信,「平日见他们时常来我门前送拜贴找我帮忙办事……」
    「是,这是不假,可你看看最后能有几个入得了你那门前?比之东西二帝家的门好进,还是你北烛帝君家门口的门栏高?」
    「那、那也不至于这时候儿戏……他们也知道当时战况紧急,如果我不能及时领兵去支援南烽,那么南烽一旦战死沙场,我再受罚,他们能讨得甚么好?就不为整个天界考虑嚒?」
    「讨得甚么好?」祝傥简直要被他的天真气笑了,「幽季,我且问你,打一个人需要理由嚒?」
    「看不顺眼心里窝火的时候打一个人都尚且没有理由,你看看你这几天,看我不顺眼了不是接着就赏我一巴掌,你心里头打我之前还想个理由跟我祝傥说说再抬手打嚒?」
    季清流还真叫他这一句话给顶的面红耳赤。
    祝傥却似乎不在意,只想借此来点拨他,又淡定续道,「别看天帝不待见你,其实论起你和南烽的实力,他还是认可的。只不过你和南烽一个痴迷于花鸟走兽,一个只醉心于战场,却都不是熟悉这些『为官之道』的,平日阿谀奉承没有不说,便是连个马屁话都没些的。其实天帝坐那个位置也不易,你们怎么就没有夸夸他的?再说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孝敬名单里头从来不见你俩,我也真是服气了。你们就不想想他一天天忧虑他的万千子民有多心累?活了那么大岁数,甚么事没见过?你当我祝傥平日做的那些个『贪』事他不知道?他心里都敞亮着,可你知他为甚么不治我的罪,反而最后是你落到上了浊灭池?」
    季清流不解的看了祝傥一眼。
    「因为我不独大。更是从未想过要从他手里分权。我也从来没有打过这天宫的主意。更何况我这人还贪,我有个明面儿上摆出来的『欲』,所以他就觉得他更好掌控我了。吞个这仙家孝敬上来的仙丹,那仙家贡献上来的补药,我还做过甚么了?暗地里杀谁是他叫我去的,我背地里瞒着他杀了谁他又是不知道的。总之,不像是你这样四大皆空一样没得甚么弱点叫他抓着,他就觉得自己掌控不了你,他会慌,他就想啊——好你个北烛,这么不敬我,眼里头怕是没我,估计,也没有整个天宫,以后说不定还想些要篡位的事情罢……」
    「怎么可能?!」
    季清流简直要被气疯——他何时想过这些事了?胡乱妄加揣测些甚么!简直搞不明白,自己和南烽为甚么闲着没事要和天帝走的更近些?知道大家是共同心系天界的便成了,何须这些旁门左道?
    祝傥又摇头,「居了高位的人,有几个是能吃得饱睡的香的?心里忧患外界纷扰,他统统都得替他的子民忧心。」
    「怎么能说他是不赏识你们的,若是不赏识你们,听得前方急报了南烽火力吃紧,为甚么第二道明令便是派你前去支援,为甚么不派东西二位帝君?」
    「他那个时候,怕是故意为了把我支开的。」
    ——就是因为他要去战场支援南烽,所以不能带着临渊,毕竟他法力低下。
    也正是因了他率兵离开天庭,临渊左右无事,给了他一场假放他下凡去看看,却不料待他凯旋时,那人却已是铸下大错。
    祝傥闻言直接明白幽季想到哪儿去了,此刻不由得冷笑一声,满眼的失望之色,「你呀!还真是该想多的时候不想多,不该想多的时候偏偏多想!」
    「这两件事本是无联系的,但却可能是有因果的。因是由你而起,给了他假期可休,果便是你回来所见着的一切了。」
    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事,祝傥轻声道,「先从你刚才问的那件事说起。我听说当时你因为在西澜那里借不到『证明』,还跟他吵了一架来着。」
    季清流一愣,吵过架嚒?仔细想了下,好像是。
    却也不太记得了,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往往语气都是冲的。
    再说了,那西澜算个甚么玩意儿,也敢摆脸色给他看了?
    「因为四帝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己的兵将,你觉得自己的兵将不够前去支援南烽,所以当时打算同他借一些,可是他说他没有得到天帝的旨意,所以不敢借兵于你?」
    这么一提点便立时记起来个七七八八,季清流眉头忍不住一蹙,「对,我当时还说出了事我担着,他也不肯借。」
    祝傥听得这话就想去敲他——榆木脑袋不成?好大的口气出了事你担着,你凭甚么担着,你难道是天帝吗?!
    你只是个帝君,是个听命于天帝的帝君!四帝之中是你术法最为高强,暗地里都有人夸你胜过了天帝,你也当他们那是真的夸你了?!简直愚蠢!再高再强也不能压了天帝的光,这简直就是在忘本!哪里还有个做臣子的本分!
    
    第49章
    
    季清流却没看到祝傥的神色变化,说着说着又更来气,「他当时那语气不是正常的不想借给我,就是明明知道事态严重,还是不想借!」
    祝傥无奈,看吧,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完全不知自己刚才那句话已经犯了大错,还好这是现下跟自己说,你这若是当初跟天帝这般交代,我简直想再送你上一次浊灭池。
    忍不住伸手给他揉了揉脖颈,祝傥柔声道,「你看,你也说了,是他不想。」
    「呐,我先面上给你分析分析:其一,可能是因他怕真出了事,擅自将手中兵令调遣给别人,自己可不是怕触了天帝的霉头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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