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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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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韶南同梁王妃打过不少交道,闻言忍不住有些难过,停了停,方才接着问:“其他人呢?”
  “暂时还看不清。师兄能力有限,容我慢慢来。”
  燕韶南比照自己弹琴后的疲倦,猜测他预感这么一次消耗不少,按捺住心头的焦躁,道:“好。师兄也别太劳累了,注意身体。”
  劝说富珍十分不易。
  多亏王桐锦在密州当地那堪比圣人的名声和影响力,足足纠缠了好几天,富珍语气方才松动。
  东方佺很兴奋,回来说给学生和燕韶南听:“好说歹说,他终于答应带我和师兄以探病为由上门游说翁将军,梁王那里危在旦夕,时间紧迫,卜儿速去准备些礼物,我和师兄明天一早就去,免得夜长梦多,时间一长富珍变卦。”
  宗门里最富有的便是奚卜儿,他笑着应了,好奇地问:“老师,您和老师是怎么打动的富珍?”
  “这还多亏了好徒儿你,你这几次先知先觉算是出了名,富珍有所耳闻,他被你师伯逼得急了,问梁王前景如何,他和翁将军又是个什么结局。”
  “师伯怎么说?”
  “你师伯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回答他说,明琴宗怎么样也不会逆天行事,就是知道梁王会大难不死,前程远大,才劝他们锦上添花。”
  “这……”奚卜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燕韶南心说敢情掌宗师伯是把富珍骗上贼船的,怪不得赶着趁热打铁,害怕人家回过味来,眼见奚师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扯开了话题:“师伯,我老师到底几时能回啊?”
  “快了,也就明后天吧,哈哈。”
  当天晚些时候,燕韶南无意间听到两位师伯聊天,东方佺得意地同王桐锦道:“师兄,怎么样,事实证明还是我的学生能力更强,更能派上用场,方师弟这次不服也不行,回头你可要说句公道话,当年的那个赌局到底是谁赢了?”
  王桐锦道:“你可小点声吧,胡子都要白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韶南是个女娃,小心叫她听到了自尊心受挫,记你个老东西一笔。方师弟此去抗击胡人本就受了伤,现下顾不得回来,又忙着去打听相神教李贤的动向,你也多想想正事,明日帮我拿下翁将军!”
  东方佺立刻压低了声音,嘟囔道:“他伤得又不重。我俩的赌局关系到师叔百年之后他的琴传于何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张琴能减少消耗,卜儿每次弹完琴都累得很,若是旁的我也就不争了!”
  不知是不是琴技渐深的缘故,燕韶南的耳音变得特别好使,隔着墙,这小声交谈依旧清楚传入她耳中。
  老师受伤了?
  他去调查相神教会不会遇上危险?
  燕韶南的心越揪越紧,至于那赌局她到没往心里去,每回施展完宗门绝技她也觉着疲倦,但相较之下,那张宝琴确实对奚师兄更有用些,况且她对老师所赐的“休光”极有感情,并没有换琴的打算。
  她喊来了崔少康:“我老师在为咱们调查相神教,你带一半人手去,暗中找到他,请他回来。一定要护他平安,不能再受伤了。”
  崔少康听完燕韶南的吩咐,罕见地犹豫了:“大小姐,来密州之前,国公爷命属下万不可离开您身边,方老是个有大本事的,按说不会置自己于险地,您若实在不放心,能不能叫旁人去,属下若是去了,回头万一叫国公爷知道,他那脾气您也知道,属下怕是没好果子吃。”
  燕韶南叫他说的又好气又好笑,心说崔绎哪有这么苛刻,不过崔少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见是真不想去,看在以往他尽心尽力的份上,燕韶南哼了一声,嗔道:“那叫徐赢来吧。”
  崔少康松了口气,出门去喊徐赢。
  徐赢来得有些迟,燕韶南只道又是一个想推三阻四的,不免有些不快,心道大不了我亲自去,还怕你们不跟着。
  哪知徐赢见屋里没人,回身便把房门关上了,来到燕韶南跟前,躬身行礼,小声道:“大小姐,刚才您奚师兄去见了王宗主和东方前辈。”
  燕韶南闻言暗自皱眉。
  徐赢是做什么的,那可是密谍头目出身,耳聪目明,机警异于常人,他特意同自己说这些,显然也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你胆子不小,竟敢去私自窥探我的师门!”
  徐赢“扑通”就跪下了:“大小姐,非是小人故态复萌,实在是奚公子神色异常,小人担心出了什么事他还瞒着咱……小人论武功不及崔侍卫,也不擅长伺候大小姐您鞍前马后,得您收留,就这察言观色还算拿的出手。”
  燕韶南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说吧,偷听到了什么,可被发现了?”
  徐赢赶紧保证:“没有,小人小心得很,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坟上草都老高了。”
  说话间他讪笑着站起身,又凑得近些,压低声音:“那位奚公子是去劝说两位前辈的。没想到啊,他竟然说,之前他只模糊预感到梁王撑不住了,所以反对明琴宗插手这件事,可就在刚才,他有意想着翁承载和富珍这些人弹了一曲,试图一窥天机,不料竟然看到富珍身首异处。所以他才赶去向两位前辈示警,希望他们打消念头,不要再与其接触。”
  燕韶南这才知道,之前掌宗师伯说宗门有两人支持,一人反对,反对的人竟然是奚卜儿,而反对的理由又如此强大。
  这等情况之下,师伯还是毅然决定举宗门之力投身其中,魄力实在太大了。
  她问徐赢:“我两位师伯怎么说?”

 第193章 出大事了
  徐赢看出燕韶南神色中暗藏着紧张; 悄声模仿东方佺的语气:“东方前辈先是吓了一跳; 想了想才道:‘你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天数。你还记得不; 上个月你说崔小公爷出不了京; 就算侥幸杀出来,也逃不脱朝廷的围追堵截。还有大上个月,你又说梁王为朝廷所忌,很快就会被圣旨招回京去; 交出兵权,结果这一桩桩都没实现……’”
  燕韶南仔细听着; 微微挑了挑眉; 没有作声。
  徐赢又道:“可是王宗主却说:‘不可大意,卜儿也预测了梁王一年之内复夺密州; 将胡人主力赶出居安关; 还有京城地动,再说他看到他人生死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卜儿你仔细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形,可有看到凶手?’”
  他学明琴宗的两位师长惟妙惟肖,明显是除了天赋本事之外,也花了不少心思揣摩; 燕韶南顾不上表扬; 催道:“那我奚师兄怎么说?”
  “他说没见到凶手; 只模糊看见富珍倒在自家客厅里; 身上穿的正是上回来赴宴的衣裳。”
  燕韶南见再问不出什么来; 吩咐道:“你悄悄去把我大师兄请来!”
  等胡冰泉来了,燕韶南挥手叫其他人都出去,亲手给大师兄斟好了茶:“大师兄,对二师兄的预测你怎么看?”
  胡冰泉的消息要晚一拍,以为奚卜儿之前因为预感到梁王即将败亡,反对明琴宗介入的事终于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事宗门已有定论,所以他好整以暇揭开茶盖吹了吹,含笑安慰对方:“师妹不必太过担心,你二师兄的预测咱们不能不重视,这能帮着咱们避开很多陷阱和麻烦,可也不能因噎废食,从以往看,他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最终的结果,比如说,之前那场大地动,他看到成千上万的人因之丧命,说是一场浩劫也不为过,但经过咱们的努力,尤其是崔公爷鼎力相助,最终有一大半的人都活了下来,这就很好的说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燕韶南连连点头,心知这也是宗门两位前辈的意思。
  “大师兄,我最近似乎又有了些突破,耳音变得远较之前灵敏,无意中听到奚师兄跟宗主说,他预感到富珍穿着之前来赴宴的衣裳,死在自家客厅。”
  胡冰泉仿佛牙疼一般倒抽了口凉气,这才明白燕韶南找他来的真正目的。
  “知道凶手么?”
  “怕是不知。”
  胡冰泉放下茶碗,想了想,道:“眼看着秋末了,一天比一天凉,富珍年纪大了,又有旧伤,很注重保养,他不换衣裳怕就是近几日的事!还是那句话,不能杞人忧天,因噎废食,待我和师父商量商量,等明天见了面先提醒他一声,叫他自己小心,多加些兵丁护卫,尤其单独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实在不行……让他先搬到翁将军那里暂住,避避风头。”
  “还是大师兄考虑的周全,明日我也一同去吧。”
  胡冰泉笑着摇了摇头:“你去?算了吧,我看崔小公爷派来的那些手下生怕你掉根寒毛,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恨不得半步也不离,明天若是兴师动众,只怕富珍先要起疑变卦,再说你爹的身份到底是有些敏感,翁承载听说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见燕韶南犹不放心,站起身拍拍她肩膀:“你呀,太小瞧咱们明琴宗了,若明日凶手真敢现身,那还好了,老师可是有一招制敌的绝技,再加上东方师叔的《丧我》之曲,任他身手再高也是白给!”
  说完这话,胡冰泉摆一摆手,示意燕韶南只管放心,不再停留,直接出门而去。
  徐赢见他走了,赶紧进门,来到燕韶南跟前听令。
  燕韶南问道:“你怎么看?”
  徐赢也觉着头疼,不敢隐瞒:“大小姐,未卜先知之事小人从前闻所未闻,没有应对经验,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燕韶南想起之前找他来的本意,吩咐道:“我老师回来了,听说他受了伤,不曾休息,直接又去调查相神教,我担心他遇上危险,你……你去挑几十个机灵可靠的,暗中保护一下,我老师随身带着瑶琴,右眼眼睑上有一块豆大的痣,好认得很。”
  “是!”
  燕韶南迟疑了一下,又道:“你就别去了,我亲自负责这件事。”
  “大小姐,那小人……”
  “胡师兄虽然那么说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明日带几个人,扮作师伯的随从,跟去富珍府中实地察看一下,最好是能提前发现端倪,排除掉那个隐患。”
  在察言观色寻找蛛丝马迹方面,燕韶南深信徐赢还要胜过自己,毕竟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密谍,经验在那摆着,唯一可虑的是他觉着事不关己,偷奸耍滑不上心。
  所以她站起身来,盯着徐赢正色告诫道:“若事不可为,我不怪你,首先自然是要保全自己人的性命,但若是疏忽大意,没把富珍的生死当回事,耽误了国公爷的大事,你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徐赢凛然遵命:“大小姐放心,小人知道轻重,哪怕豁出命去也要帮着大小姐的宗门招揽到翁承载和富珍,有翁、富二人的近万兵马,梁王就能渡过眼下的难关,继而才有能力牵制朝廷的兵马,同国公爷互为支援,这是眼下最大的事。”
  燕韶南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先去准备了。
  至于他说的“豁出命去”云云也就是听听罢了,徐赢多惜命她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夜很是平静,不管是王桐锦还是东方佺都没有向她提“富珍之死”,也没有改变主意,看来二人的想法和胡冰泉一样。
  第二天一早,两位师伯带着胡冰泉要出门,燕韶南将已经乔装改扮好的徐赢几个介绍给他们:“师伯,我这几名手下曾经在刑部干过,最擅长侦办命案缉捕真凶,就让他们扮成随从跟去瞧瞧吧,希望能未雨绸缪,提前抓到凶手。”
  王桐锦是有名的好脾气,乐呵呵就应了,还向徐赢道了声“失敬”。
  他们走后,明琴宗还剩下奚卜儿和燕韶南两个。
  奚卜儿心中有事,有些坐不住,不久就跟燕韶南道:“师妹,你在这里等消息,我再去找朋友打听一下庆云城以及梁王的现状。”
  燕韶南知道奚师兄这些年在密州尤其是庆云一带积蓄了不少人脉,有心借此顺便打听下老师的行踪,也跟着站起身出门来:“师兄,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奚卜儿正待说话,崔少康匆匆由外头进来,道:“小姐,弟兄们传来消息,发现您的老师方老先生,方老刚才遇袭,所幸人没有大碍。”
  燕韶南吓了一大跳,哪还顾得上跟奚卜儿出门,急道:“我老师现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明琴宗诸人这些年在密州做过不少拯救苍生的好事,也建立了一定的渠道,用来传递消息。
  方喆好几天之前就接到传讯,知道燕韶南来了密州,在接受过掌宗师兄的亲自考核之后,顺利加入了宗门。
  他在这个学生身上倾注了七年的心血,十分看好她的未来,等听说她亲手除去了相神教的“圣女”,唯恐相神教暗中报复,一路上免不了留意打听。
  此次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宋大的好手,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来历却没有问题,是中立派将领孙雨星引荐来的,方喆刚帮助对方退敌,孙雨星就叫宋大一路保护,顺带着伺候食宿。
  方喆不惯有人服侍,欲待推辞,孙雨星却悄悄地道:“这位也可怜,是刑部秦凯的手下,这几年着实帮我做了不少事,可惜见不得光,秦凯这一获罪,他的前程也没了。不如叫他跟着方老去见识下天地之宽,省得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方喆对密谍到不存什么偏见,同情对方不易,一路也不瞎打听,与宋大两人处得倒算融洽。
  这一天行到红水河附近,估计着再赶个一两天的路就能和宗门众人相见,方喆突然听说前方镇子上有个相神教的小头目逼迫商户入教并且强收大半家产,这种事本来就惹人厌恶,又涉及到相神教,方喆便道:“走,咱们去瞧瞧。”
  等二人赶到,事情已演变至商户嫁女,门口吹吹打打,相神教的教众在院子里摆酒,还有许多瞧热闹的离远指指点点。
  宋大先混进去瞧了瞧,出来说气氛有些不对,只怕要出事。
  明琴宗诸人都好路见不平,方喆便稍换了下装扮,交了一锭喜银进门,找个角落坐下来。
  新郎正是那小头目,三十来岁年纪,瞧着不像头婚,长的到是五大三粗,一副粗鄙不文的样子。
  新娘头蒙喜帕,身材窈窕,像个木偶一样站在角落里。
  新娘的父母厅堂上高坐,哭丧着脸,不见半点欢容。
  气氛虽然悲悲切切,透着股委屈求全,毕竟没有当场闹起来,方喆深感来得晚了,搞不清楚状况,有些不好插手,只好先旁观等待机会。
  哪知新娘上前敬茶的时候,毫无征兆就出了事。
  新娘的父母喝下茶,未等说话就变了脸色,手抓喉咙,口鼻流出黑色的血,一副窒息的模样双双扑倒。
  出人命了!
  堂前登时大乱,宋大护着方喆上前看究竟,方喆大喊:“先救人。”
  就在宋大探看人断气了没的时候,听着新娘疯了一般尖声泣鸣:“畜生,你强迫于我,霸占我家财产还不够,竟然害我爹娘,我与你拼了!”扯了盖头,竟从喜服里摸出一把尖刀来,向着旁边的新郎刺去。
  新郎好似吓傻了,连躲都忘了躲。
  观礼的人群一涌,不知怎的,竟把方喆挤到了前列。
  眨眼间又要再出人命,方喆虽然觉着有些不对,却无暇多想,喝道:“住手!”挥手拂过七弦!
  每一声琴音响起,就仿佛抽去了空气中的一种情绪。
  恨、怒、惊、怕、急、悲依次消失,几乎是瞬间,乱哄哄的人群就冷静下来。
  新娘一刀得手,跟着回神,见血由那小头目胸口涌出来,两手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而被刺的新郎眼瞪得老大,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抬起染血的手指着新娘:“不是我做的,你不是……”
  方喆见状心觉古怪,拦住新娘,免得她再刺:“等下!”
  方喆对自己的琴艺十分自信,他的明心流这两年已趋大成,胡冰泉对燕韶南说的话没有夸张,想人哭就哭,想人笑就笑,想叫人萌生死志,意志不坚的,瞬间就会轻生,那真是随心所欲操纵他人情绪,此时想叫在场人都冷静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此刻离他极近的新娘抬眼望来,虽然妆容很浓,却依然能看得出来她生得不错,尤其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此刻看着方喆,果然没有丝毫仇恨愤怒之意,满满都是算计得逞的自得。
  “不好!”方喆不由地心生警兆。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新娘已经挥开了碍事的小头目,尖刀如闪电向着方喆要害刺来。
  只这一下,就显露出不凡的身手!
  方喆人往后退,无奈只能拿爱琴去挡。
  他生平遇险不少,这次算得上是十分之凶险,好在还有一个宋大,他眼见不妙,一个箭步跃至,袖中短刃割向新娘后颈。
  新娘一刀毁了方喆的琴,不得不闪避。
  两人所使的兵刃竟然差不多。
  宋大也发现了,盯着对方目光微凝,不可置信地低吼一声:“艾行春,怎么是你?”
  与此同时,徐赢正浑身冒汗,两股颤抖。
  “老天爷,漫天的神佛,不管哪一路的菩萨,一定要保佑我们逃出去啊。完了完了,天命不可违,富珍死了,王掌宗也遇害了,东方佺能不能保住命还不一定,天啊,就算逃出去大小姐也非剥了我的皮不可,不如就趁机逃了吧。”


 第194章 天命?
  独自逃走的念头一生出来; 立刻就像魔鬼的声音充斥了徐赢整个脑海。
  今天自从见到富珍之后发生的一切无不透着诡异; 太不对劲儿了,令他觉着自己和明琴宗几人就像是被摆到了棋盘上的棋子; 任人摆弄; 身不由己。
  富珍的妻子儿女都在老家,这栋宅子只是个临时居所,此刻并没有因为主人丧命乱成一团,反到弥漫着肃杀之意; 叫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之前深得富珍信任的幕僚郑先生和亲兵队长迟彪带着几百号人已经把最内一层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富珍的尸体就放置在队伍最前列,上面蒙着一块黑布。
  人越聚越多; 群情激愤; 估计用不了多久,整栋宅子便会被直接踩平了。
  无需怀疑富珍的死; 徐赢亲眼见到了他死后的模样; 虽然地方不在堂厅,改成了书房。
  今早王桐锦一行一共是八个人来到了富家。
  明琴宗的王桐锦、东方佺、胡冰泉,外加徐赢以及四名侍从,因为约好了今天要去见翁承载,王桐锦准备了礼物,多了几个提东西的随从并不显得突兀。
  富珍大约是等得有些焦急; 亲自出来迎接; 见面第一句话便是:“王宗主; 你们来得正好。”
  若没有奚卜儿示警; 王桐锦多半要催着富珍立即动身; 但现在知道富珍处境危险,很可能在最近几天有性命之忧,王桐锦寻思着应该先私下提醒一声,正好叫徐赢几个在府里瞧瞧,以便提前找出问题。
  所以他应富珍所请进了客厅,和东方佺、胡冰泉坐下来,准备等仆人上过茶退下去之后,没有外人了,再说正事。
  徐赢则谢绝了请他们去旁厅歇脚的郑先生,将礼物放在客厅外头的屋檐下,四下张望,查看环境。
  他正想着呆会要不要借尿遁绕到客厅后面瞧瞧,就见富珍和王桐锦一前一后自里头出来。
  富珍脸色不大好,道:“王宗主,你来书房,我有事情同你说。”
  二人去的书房在回廊尽头,离着客厅大约有百余步,应是富珍平时处理重要事务的地方,外头还有亲兵把门。
  两人进去谈事,半天没有出来,胡冰泉也就罢了,东方佺是王桐锦的师弟,就那么被晾在了客厅里,徐赢觉着不妥,退后两步,问把门的兵丁:“兄弟,不好意思,茅厕在何处?”
  亲兵队长迟彪闻声过来,示意去个手下带路。
  徐赢心中警铃大震,等方便完了,将心一横,把跟着他那兵丁一指戳晕过去,避开或明或暗的岗哨,像一道影子无声无息摸到了书房后窗处。
  屋内没有声响,他悄悄弄破了窗户纸,凑眼偷瞧,一见之下直惊得灵魂出窍!
  富珍坐在主位上,脑袋被利器整个儿割了下来,摆放在一旁,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因为他身上穿的正是奚卜儿预言的那件衣裳,那场面除了酥猓菇兄檎呱鲆恢痔烀豢晌サ奈蘖Ω小
  更叫徐赢两股颤颤不知如何是好的是,燕韶南的师伯王桐锦就倒在富珍的身旁。
  活神仙一样的王桐锦怎么会遇害?
  假的吧,说不定人还有救!
  徐赢听过太多明琴宗的传说,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可想而知,未等回过神来做出反应,突然听到书房外头传来郑先生的声音:“胡公子,令师和我家大人在等你,请吧!”
  跟着房门推动,一只脚迈进房中,一见那衣袍的颜色,徐赢便断定来的果然是胡冰泉。
  对老师实力极有信心的胡冰泉此刻毫无防备,还用再想么,这必是一个陷阱!
  徐赢看不到屋内的全貌,也不明白以明琴宗门人的耳音之佳怎么会听不出死人没有呼吸声,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小心!”
  随着这石破天惊一声示警,连书房带客厅,甚至于整个院落都突然生变!
  胡冰泉猛然止步,琴声乍响。
  与此同时,屋内一声冷笑响起,一道身形自徐赢看不到的死角直扑胡冰泉,徐赢来不及破窗相救,猛觉一道锐风透过窗户迎面袭来!
  书房里竟藏了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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