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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姻缘 庄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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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自己先喝了,人家都等着一块干呢!”方童童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指着方峻的同学对我说。接着,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来吧,大家干了这杯,我先替我弟弟谢谢各位了。”方童童站起来端着酒杯在每个人面前都晃了一下。

  这次干杯之后,气氛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轻松了许多,改大家集体闲聊为“开小会”,各自跟坐在身边的人嘀嘀咕咕谈一些工作和生活的琐事,我趁机又在吴超面前给隆隆公司的梁部长添起了柴火,直到他确信那个家伙做了无数损公肥私的缺德事为止。

  说道最后,吴超恨不得立刻把梁部长给踢出隆隆公司。

  “吴总,赶明儿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我的大学同学,不久前刚从美国回来的,MBA!”

  吴超眼睛一亮,“我们公司就缺人材!你让他给我打电话……”话还没说完,吴超被喝醉了的李晓蓓一把拽到沙发的一角,硬塞给他一瓶啤酒,两人甩开腮帮子喝上了。我转头寻找方峻的影子,却发现他和方童童喝得也正起劲儿,我没来之前还以为今天晚上因为我的到来李晓蓓可能会大闹一场的,现在看起来真是多虑了,每个人都是冲着酒来的。“哪来那么多不痛快啊!”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十、

  出去上了一趟厕所,再回来包厢里已经乱作一团。方峻醉了,他双眼通红,一手把方童童按倒在沙发上,一手奋力地扯住方童童的头发,大声地叫喊着:“我过得好碍你的事儿了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不肯让李晓蓓再回来?你有时间把自己嫁出去行不行?为什么赖在家里不走,还来插手我的事?……”方峻不停地对方童童发问,他的几个同学上去试图拽开方峻,被他甩在一边,纠扯着方童童头发的手更狠了。

  我站在门口,透过零散的头发看到方童童面无表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喝多了,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些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据我所知,方峻对方童童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他们两个好像生错了性别,以至于我经常能听到童童恨铁不成钢地骂方峻:“你根本不配站着撒尿!”绝对是恶狠狠的口吻,而方峻从来只是笑一笑,不说什么的,照今天的情形来看,难道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忽然之间,方童童的目光划到我的脸上,停了下来,我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看她,甚至想关上门退出去。

  “方峻,你喝多了。”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他们,“你喝得太多了,快放手,你把童童弄疼了。”

  “你别管!”方童童对我吼到。

  我向四下看了看,李晓蓓已经不见了踪影,方峻的几个同学躲在墙角面面相觑,我想了想,转身走出了充满杀气的包房,站到楼道里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吴超也不见了,他应该是和李晓蓓一起离开的吧,我猜测着。

  我出去没有多久,包房里面就传出了劈劈啪啪地声响,中间夹杂着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很明显是巴掌落在脸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动静,我心中暗暗为方峻捏了一把汗,果然,几分钟之后,方童童猛地拽开房门走了出来,透过门的缝隙,我瞥见方峻的脸上大片大片被打过耳光的印记,半躺在一张椅子上。

  “过分了你。”我压低声音在方童童的耳边说道,“今天是他生日。”

  方童童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心中又燃起了新的怒火,她重新又踢开了房门,走到方峻跟前,一只手扯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方峻的额头上戳来戳去地教训他:“你自己想想吧你,她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就在桌子底下跟吴超动手动脚,你是不是不带顶绿帽子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啊?我还是那句话,你他妈的就是不配站着撒尿!”说着她一口唾沫啐到方峻的脸上,又踢了他一脚,走到门口,拉着我向外走。“咱俩走!”我的胳膊被她拉得生疼,咧着嘴跟她上了车。
她把车开得飞快。夏天就快结束了,深夜里能隐隐感觉到秋风,车窗开着,她一言不发红着眼睛机械地操控着汽车,那些夜风抚过她精致的妆颜,她面无表情,任长发盈空。

  我其实很想听她说说与方峻冲突的具体原因,但是我不敢问,我惟恐她知道我在关注方峻和李晓蓓的感情动向。

  
  方童童在理工学院的门口放慢了车速,将车开到便道上面,熄了火,看了我一眼,不等我说话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过,忍不住伸出手去抱过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你也真是的,他过生日你就不能搂着点火儿……”

  “我真恨自己是女人,我要是个男人有多好。”她没有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么晚了,我得回去喂嘎嘎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我再跟你说,这会儿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

  “不行!”她拉住我的胳膊,抬起头来看着我,“今天我要在这学校找个男朋友,一会儿我挑好了你还得下车去套辞呢!”

  我一听这话,立刻急了:“你丫没事吧!”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干过和人搭讪的勾当,而且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陌生人说话会结巴,“你丫让我去拉皮条?”我觉得我当时的表情肯定很搞笑,不然方童童不会突然很大声的笑起来,好像我很滑稽的样子。

  “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不管我谁管?”方童童开始跟我纠缠,“说起来我没法不寒心啊,你今天也瞧见了,那小子什么表情,你听他那语气,恨不得立刻就把我踢出家门……你说我待得好好的,我招谁惹谁了?”她说得十分委屈,仿佛刚刚被偷了钱包,一肚子抱怨。

  “你……你让我下车去跟人搭讪,这是犯罪!”我说得很大声,抑止不住心中的气愤。

  “先认识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去强奸他!”我和方童童都并不知道“他”是谁,而当我们争论的时候就好像他就在面前一样真实。

  “况且我要的不是男友,我只想要个孩子。”她说得声音很小,但是却让我的心头很疼,“你虽然说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嘴厉害着呢,有勇有谋……”她一边说话一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我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现在就下车去拽一个上来。”

  “不行,”方童童抹了抹眼睛哼哼唧唧地说道,“得我看上眼的!”

  方童童说过话之后,我们坐在车厢里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静得可怕,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们的眼光透过挡风玻璃,犹如隐蔽的探照灯在学校大门口进出的或长相英俊或相貌平平的男生的脸上、身上不停的探照、探照、探照……

  我跟方童童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来自乡村或者都市,不知晓关于他们的过去、喜好、任何的……我们一无所知,我和方童童只知道他们很年轻,是这所大学的学生,甚至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刚刚到来还是即将离去。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穿着很白的一双运动鞋,蓝色(也许是黑色)的运动裤,长袖运动上衣,前额的头发被夜风微微吹起,露出宽大的额头。他一个走出来,站在门口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方童童盯着他看,用审视的目光,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

  “他的条件好像不错。”我说道,“至少看起来赏心悦目。”

  方童童看了我一眼:“你说他有多大?”

  “能多大,不会超过二十三岁吧。”我二十三岁那年大学毕业。

  方童童不说话,继续盯着他看。

  “你觉得怎么样?”过了很久她缓缓地问了我一句。

  “不错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咱们不了解他的背景,也不知道人品如何,就这么……生出来的孩子万一脾气不好怎么办?”

  “谁说马上就上床了,先交朋友了解清楚。”

  我们俩继续将目光集中在男孩的身上,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偶尔会落在我们的车上,自然他看到了车里的我和方童童,不过那目光只是一扫而过。他不时还会整理一下衣衫,低下身去轻轻掸去鞋子上的浮土或是捋一捋头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有一些忐忑。

  方童童打开车窗,点起烟来,男孩看了方童童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我猜,他是因为羞涩。

  这时一辆黄色的小跑车很傲慢地停在了我们的一边,车门打开,走出一个已经步入中年但依旧妖艳、充满风情的女人来,她对着那个高个儿男孩走过去,“亲爱的,等了很长时间吧!”她一边走一边用嗲嗲地声音说道,男孩看到她,立刻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也向她走过去。

  女人张开双臂,抱了抱男孩,男孩则就势在女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女人满足地挽起他的胳膊走回车里。

  我看方童童,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又看向那跑车的里面,女人和男孩已经急不可待地拥抱在了一起,女人硕大的乳房紧紧贴在男孩的前胸,随着他们激烈相互亲吻而有节奏地起伏着……

  “你下手比那位大姐晚了一步。”我对着旁边的汽车努了努嘴,平静地说。
跑车里的烈火和小树苗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方童童隔着玻璃看得出神,车里的女人不经意地抬眼与我们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她显得很得意,慢慢地停止了动作,替男孩捋好头发,又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然后不慌不忙地开着她的跑车离开了。

  方童童转回头,恨恨地说道:“什么世道!”

 
  “嘿嘿,”我看着她干笑着说道:“看来你还没有落伍,所有的时髦你都赶上了。”

  方童童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弹出了汽车。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在振奋自己的精神,笑着对我说:“人家说好女不找理工男,走,咱们换个文科生多的大学!”

  十一、

  我跟方童童在离开理工学院之后并没有再到别的学校去“蹲点”,原因是夜深了,整个大学区都安静下来,大学的门口停的全是送漂亮女生回寝室的宝马车,加上方童童又嚷嚷着肚子饿,我只好带她来到我经常光顾的一家通宵营业的拉面馆吃面条。

  老规矩,我要了像猪食盆那么一大碗的面条,两只手端着往座位上走。这家面馆的面条很有特色,不是一般的拉面馆里那种细细的面条,是宽宽的,有半寸宽,泡在浓浓的牛肉汤里,吃起来很筋道。这家面馆在这个地方开了有二十年了,名气大得不得了,偌大的城市里每天总有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为了吃这样的一碗面。有时候想起来,人真是有意思,我小时候的邻居搬了家,到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地方去住,城市那么大,我们却每年都能有几次在这间面馆里不期而遇的经历,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们这些食客支撑着这家面馆还是这家面馆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为了我们精神家园的一部分,因为我每次遇到儿时的邻居,他们都笑言到这里来找找小时候的味道。

  方童童坐在一个很狭小的角落里,她的表情中透着对这家拉面馆在凌晨时刻这么旺的人气的不可思议。

  “人都怎么了?都这点儿了,全跑这来吃拉面!”方童童指着腕子上的劳力士金表对我说道。

  我将猪食盆放在餐桌上,吹了吹被烫红的手回答道:“就许你半夜饿了找吃的啊?你也跟我一样来个大碗的吧,吃着过瘾。”我向她提议。

  她点点头,“行,你叫他们多给我放点香菜。”

  我又跑回到递面的窗口去,端了同样巨大的一碗面颤颤巍巍地往回走,从窗口走到方童童坐的那个角落大约有二十五米的距离,因为人多,我不得不走得很慢,并且不时提醒着别的食客让出点地方以便让我通过。

  离我们的座位还有五米的地方,在我毫无防备之下,一个准备离开的家伙突然站了起来,我尖叫一声之后将猪食盆摔到了地上,热汤溅到我的腿上,我毫不客气地嚎叫起来。所有的人都看向我,那个突然站起身的家伙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在看清了状况以后,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将我腿上的汤水擦掉,连声道对不起,面馆老板也飞快地跑来,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安慰了我几句。

  “你真是的,没看见这儿这么多人,站起来之前你也不四下看看。”我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擦拭胸前的香菜。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确实没注意……”

  “谢朝阳!”那家伙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方童童的一声棒喝,“谢朝阳!”她第二次叫喊,并且飞也似的走到我们面前。

  我一听“谢朝阳”三个字,赶紧四下张望了一番,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这个突然站起身的家伙身上,那一瞬间,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朝阳!”方童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我忙不迭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谢朝阳,果然像以前方童童给我描述的一样,肤色很深,浓眉大眼,脸颊上零星的散落着几个长过青春痘留下的小疤痕,面前的谢朝阳足足高出我一头,西服、领带、黑又亮的皮鞋,一个都不少,我的心里翻江倒海。

  “童童?”谢朝阳惊讶地同时张大了眼睛和嘴巴,“你怎么在这?”

  “谢朝阳!”方童童显得很紧张,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抓着谢朝阳的胳膊不放。

  “他就是谢朝阳?”我淡淡地问方童童。

  这时谢朝阳才注意到我,他也像我打量到他的那一瞬间一样,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方童童不看我,“嗯”了一声。

  “真巧,能在这见到你……你……你还好吧……”谢朝阳问方童童,时不时地瞟向我。

  方童童刚要说点什么,被身后“借过”“借过”的声音打断,坐回到了我们先前的座位上。

  谢朝阳一时还不能从这意外邂逅的惊讶当中清醒过来。在我的对面坐定之后,他才想起来问我一声:“刚才没烫着你吧?”

  我干笑着回答他,没有,并且趁机又打量了他一番。说实话,面前的谢朝阳比我想象当中的要粗犷许多,我的脑海里,谢朝阳一直是一个皮肤白皙,内心细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的气息,像《半生缘》当中的世钧那样,眼神当中都充满着忧郁。而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本该让我感到陌生的家伙,我居然是那么熟悉,这生活里面真是充满了意外。

  方童童显然更加激动,她呼吸有些急促,脸颊也有些微微地红了起来,眼睛里面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兴奋。

“这几年你去哪儿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方童童先说话,她说话的时候瞟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早点回家。

  “我出国了,前两年去美国读书,毕业了,就在美国找了工作,这次回来是来考察亚洲市场的运营状况。”谢朝阳顿了顿,也瞟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道:“你还是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在问方童童还是想问我。

  
  “是啊,不,不是,我有了男朋友,呵呵,有了。”

  “是干什么的?……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方童童眼睛里的兴奋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她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学生,还在上学。”

  谢朝阳“哦”了一声,“博士现在不好找,呵呵,又是你这种性格……”他还是看我。

  “不是博士,是本科生。”方童童纠正到,迎着谢朝阳有些震惊地目光,“我的男朋友只有二十三岁,年轻。”说完,她自我解嘲般地笑了起来。

  我愣在一边,想不通她的“二十三岁本科生”究竟指的哪一个。

  “嗯,这次我的时间比较匆忙,下次我再回来,咱们能在一起吃个饭吧,你和你的男朋友,还有这位……”他看着我,神情尴尬异常。

  “哦,王陆,我叫王陆。”

  “还有王陆,呵呵,多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他看着方童童说这句话,但我确定他是说给我听的。

  方童童很突然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行了,明天咱俩再聊吧谢朝阳,我今天累了。”说着话,她又像之前那样揪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上了她的车。

  何苦呢?何必呢?我心里暗暗想着。

  关上车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方童童已经泪流满面。

  “我恨死他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他恨到了骨头里!王陆,是他毁了我,毁了我的青春年华,我把最好的时光奉献给了谢朝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看他现在,风华正茂,你再看我,从前的那个方童童……已经不在了!”她的声音和神情传递出无尽的绝望,让我不由得对自己自怜起来。

  我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我把自己的最美好的青春挥霍给了几个不同的男人,他们像是我在那个时候的一种寄托,一种慰藉,一个一个玩伴……到头来,我就像木柴被烧成了木炭一样的寂寞,我像方童童一样一无所有,我的梧桐树底下埋藏的我最珍贵的情书,我的再也找不回来的爱情和……我的心。在今晚以前我认为我爱上了方峻,但在今晚以后我不知道方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另一种慰藉?另一个玩伴?

  “走吧,”我拍了拍方童童的肩膀,“回去睡上一觉,然后打起精神去继续找寻你的‘二十三岁’!”我的心情坏透了。

  “我真谢谢你了王陆,这几年要没有你陪着,我真不知道怎么过了。”方童童流着眼泪说道。

  这话听得我心里酸酸的,“要没有你陪着”,我知道她的本意是想表达作为朋友我陪她度过了许多许多令她伤感的时刻,而此刻,在我听来,就仿佛我这些年来在感情生活上是一个跟她一样的失败者,的确,不幸的人不需要同情,不幸的人需要的是一个跟自己一样不幸的同伴。

  “谁让咱俩是朋友呢。这不算什么,你要上吊我也给你递根绳儿。”

  十二、

  晚上回家,我怎么也睡不着。我跟方童童在车上说话的时候,谢朝阳就站在拉面馆的门口,定定地望着我们。他脸上的表情不止是复杂那么简单,还有痛苦的痕迹。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失去那些方童童曾经给予他的爱情而失落,还是因为那些方童童给他的爱情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有关他们爱情的细节我无从知晓。

  最后,谢朝阳敲了敲车窗,有些尴尬地对着方童童,“童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方童童不做声,谢朝阳把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你们聊聊吧,这么多年……都没见了,我先回去了,嘎嘎还没喂。”说着话,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到家的时候,收到方童童发来的短消息,她让我早点睡,她说明天美术学院有一个作品展览会,约我一起去看。

  我懒懒地喂了嘎嘎,它吃饱之后总是会深情地凝望我很长很长时间,甚至还会用又硬又凉的长嘴在我脸上亲上两下或者把整个头都伸到我的头发里来回地摩挲着,伴随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我简直享受极了。

  我躺到沙发上,把嘎嘎抱起来,放到肚皮上,它很喜欢在我的肚皮上睡觉,没几分钟它就睡着了,我则手里握着遥控器,来回换着频道,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大叫我的名字:“王陆——王陆——”

  我心想这是谁呀,深更半夜毁我的名声。

  趴着阳台的窗户看下去,是谢朝阳,虽然我知道他会来找我,但还是有些意外,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答应着,跑下楼去。

  应该是凌晨时分了,我在下楼的中途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这么多的内容被书写进了相同的一天,我感觉沉重而漫长。谢朝阳就站在一盏路灯的下面,他的身后是一棵槐树,灯光从树顶上直射下来,那些斑驳的影子散落在水泥地上,显得孤独又凄凉。我在他面前两米的地方停下来,内心里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用从前那种玩世不恭、带有调戏色彩的眼光审视着他。

“我从一开始就感觉是你,从方童童开始跟我说有一个叫谢朝阳的人开始,我心里就嘀咕,怎么他妈的跟我认识的一个缺心眼儿那么像!连名字都像,一个是谢朝,一个是谢朝阳……”

  谢朝阳眼睛里面流露出了久违的自然的笑意,他开始的时候望着我笑,后来低下头去自己暗暗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地问他,“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那种?”

  “你说什么啊!我改个名字就非得是为了躲债啊。”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我跟前,“人啊,什么都能改变,住址、电话、名字甚至喜好……但是我就是我,我不管叫什么,在哪,我都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说着说着,谢朝阳有些动情,悄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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