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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禅:宫本武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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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武藏哥哥来过这里?”
  阿通立刻四处张望,突然城太郎在她耳边大叫了一声:
  “师父!”
  附近林中,一树的露珠忽然闪动着点点光芒,同时响起野鹿之类动物跳跃的声音。
  阿通猛然回头。
  “啊?”
  她丢下城太郎,自顾追了过去。
  城太郎在后头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通姐姐!阿通姐姐!你要到哪里去?”
  “武藏哥哥跑掉了!”
  “哦?真的吗?在哪里?”
  “那边!”
  “看不到呀!”
  “在那林子里啊———”
  武藏身影一闪而过,使她又欣喜又失望。以一个女子的脚力,想要追一个已跑远的人,必得全力以赴,所以不能多费口舌。
  “不对吧!你看错人了。”
  城太郎虽然跟着跑,还是不相信。
  “师父看到我们不可能会跑掉的,看错人了吧?”
  “可是,你看!”
  “看哪里嘛?”
  “那里———”
  接着,她发狂似的大叫:
  “武藏哥哥……”
  她撞到路旁的树,跌了一跤,城太郎赶紧扶她起来。
  “你怎么不叫呢?城太郎!快!快点叫他。”
  城太郎内心一震,盯着着阿通的脸———怎会如此相似?只差没咧嘴而笑。她那充血的眼神,白皙的眉间,像蜡雕的鼻梁和下巴———
  像极了!她的脸跟奈良的观世家寡妇送给城太郎的狂女面具,简直一模一样。
  城太郎一个踉跄,放开了手。阿通看他还在发呆,骂道:
  “不快点追就追不上了,武藏哥哥不会回来了。快叫他!叫他,我也一起大叫。”
  城太郎内心很不以为然,但看到阿通认真的表情,不忍泼她冷水,只好也拼命大叫,跟着阿通追了过去。
  穿过树林,来到平缓的山丘。沿着山,是月濑通往伊贺的小路。
  “啊?真的是他。”
  站在山丘上,城太郎也很清楚地看到了武藏。但已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的叫声了。那人影头也不回,越跑越远。
  “啊!在那边!”
  两人边跑边叫。
  拼命跑,拼命叫。
  两人带着哭声的呼唤,跑下山丘,越过原野,在山谷间回荡,连树林都要为之动容。
  可是,武藏的身影越来越小,跑入山谷间就不见了。
  白云悠悠,溪水淙淙,回音空空荡荡。城太郎像被抢走母乳的婴儿,跺着脚大哭了起来。
  “你这个混账家伙!师父是个大混蛋!竟然把我……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外……哼!畜牲!你逃到哪里去了呀?”
  阿通则一个人靠在一棵大胡桃树上,喘不过气来,抽抽噎噎地哭着。
  自己为他奉献了一生,竟然还无法让他停下脚步?!这多么令人痛心!
  他的志向是什么?又为何要避开自己?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姬路花田桥时,她就已很清楚了,但是她一直不解的是:
  为何跟我见面,会妨碍他的大志呢?
  她又想:
  说不定那只是借口,其实他是讨厌我?
  可是,阿通在七宝寺的千年杉下观察了武藏好几天,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男性。她相信他不会向女人撒谎,要是讨厌自己,他一定会明讲。这样的人曾在花田桥说过:
  绝对不是讨厌你———
  阿通想到这个,内心就充满怨恨。
  那么,自己该如何是好?孤儿有一种冷漠的癖性,不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只要一信任某人,就会认定除了他以外,再无可依赖之人,再也没有其他的生存意义。况且,她又曾被本位田又八背叛,让她对男性有了更深刻的比较。她知道武藏是世上少见的真诚男子,所以决定一辈子都要跟着他,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
  “……为何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她哭得胡桃树叶也跟着颤动不已。要是树木有灵,也会为之落泪吧!
  “……这未免太过分了!”
  越恨他,就越爱他,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吧?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个人结合,她的生命就无法和真正的人生步调一致,这一定是她脆弱的精神无法负荷的痛苦,是比肉体残缺还严重的痛苦。
  气得陷入半狂状态的城太郎在一旁喃喃说道:
  “……喔!有位和尚来了!”
  阿通的脸还是没有离开那棵树。
  伊贺辟山已有初夏气息。日正当中,天空透着一片湛蓝。
  ———云游四海的和尚,从山上慢慢走下来,仿佛从天而降,丝毫不带任何世俗的牵绊。
  他走过胡桃树时,忽然转身看着靠在树上的阿通。
  “咦……”
  阿通闻声抬头,红肿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啊……泽庵师父?”
  他来得正是时候,宗彭泽庵对她而言,就像暗夜中的一盏明灯。不只如此,泽庵竟然会经过这里,实在太偶然了,阿通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宫本武藏 水之卷(61)
  阿通感到意外,但是泽庵却早已料到会在此遇到她。之后,便带着城太郎三人一起走回柳生谷石舟斋的住处,也不是什么偶然或奇迹。
  原来———
  宗彭泽庵跟柳生家早有交情。他们结识的机缘,可以远溯到这位和尚在大德寺的三玄院厨房帮佣,每天和味噌、抹布为伍之时。
  那时,三玄院属大德寺的北派,经常有一些为了解决生死问题的武士,以及领悟到研究武术的同时,也必须究明形而上学的武道家等特异人物,在此出入。寺里的武士经常超过僧侣,所以当时很多人传言:
  三玄院有意谋反。
  这些人物当中,有上泉伊势守的弟弟铃木意伯、柳生家的儿子柳生五郎左卫门,及其弟宗矩。
  当时,宗矩尚未当上但马守,跟泽庵交情深厚,经常邀他至小柳生城,所以泽庵跟宗矩的父亲石舟斋亦亲如父子,对他尊敬有加,说他是:
  能谈心的父亲。
  而石舟斋也称赞泽庵:
  这和尚将来必成大器。
  此次云游,泽庵遍访九州。前一阵子来到泉州的南宗寺落脚,写了一封信问候久未联络的柳生父子。石舟斋看后仔细回了一封长信:
  近日我过得颇为惬意。至江户奉公的但马守宗矩亦平安无事;孙子兵库已辞去肥后加藤家的职务,目前走访各地,修行武术,看来将来会有所成就。而我身旁最近来了一位眉清目秀的佳人,善吹笛子,朝夕陪伴照顾,茶道、花道、和歌,跟她无所不谈,给严寒冷峻的草庵,增添了几许暖意。这位女子在美作的七宝寺长大,跟你的故乡很近,应该与你也投缘。因此特邀你前来,聆听佳人吹笛,共饮一夕美酒,茶香配上黄莺甜美的歌声,别有一番风味。来此之时,务必与老叟拨冗共度一宿为荷。
  他如此邀约,泽庵非去不可。况且,信中提到的眉清目秀的吹笛女子,很有可能是他时时挂念的旧识阿通。
  因此,泽庵才会悠游自在地来到此地,在柳生谷附近山区看到阿通,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但是听到阿通说武藏刚刚才往伊贺的方向逃去,不禁咋舌直叹:
  “遗憾!真是遗憾!”
  18
  阿通带着城太郎,领着泽庵从胡桃树所在的山丘,走回石舟斋山庄口一路上,泽庵问了许多事,她毫不隐瞒,将自己浪迹天涯,直到此地的种种往事,一五一十地向他倾吐。
  “嗯……嗯……”
  泽庵像在听妹妹哭诉一样,耐心倾听,频频颔首,一点也不厌烦。
  “哦!原来如此。女人常会选择连男人也办不到的人生啊!现在,阿通姑娘是否要问我,今后应该选择哪条路?”
  “不是……”
  “……哦?”
  “现在我已经不为这事烦恼了!”
  她无力低垂倾侧的脸,简直是一片惨白,活像个濒死之人。可是,她话语的结尾,却隐含着一种令泽庵不由得抬头重新审视她的力量。
  “要是我还在收放之间犹豫不决,就不会离开七宝寺了……我很清楚今后要走的方向。只是,如果这么做,对武藏兄无益———如果我不能给他带来幸福的话———就只好另寻出路了。”
  “另寻出路?”
  “现在不能讲。”
  “阿通姑娘!你要特别小心喔!”
  “小心什么?”
  “死神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会拔你的黑发喔!”
  “我没什么感觉。”
  “是吗?死神正在对你施加攻势呢!但是,只为了单恋之苦,你该不会傻到去寻死吧?哈哈哈哈!”
  泽庵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令阿通非常生气。没恋爱过的人,怎会了解这种心情?而泽庵却把自己当傻瓜,跟她大谈禅理。如果禅中有人生真理,那恋情当中,亦有必死的人生。至少对女性来说,是比听这个温吞禅和尚片面的阻止,以及解开入门公案,更攸关生命的大事。
  不跟他谈此事了!
  阿通下定决心,咬着嘴唇,默不作声。泽庵则神色认真地说道:
  “阿通姑娘!为何你不生为男儿身呢?像你意志这般坚强的男子,一定能为国立功的。”
  “坚强的女子难道不可以吗?会对武藏哥不利吗?”
  “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管你有多爱慕武藏,他还不是逃跑了?就算你追得上他,也抓不住他呀!”
  “我心甘情愿,并不以为苦。”
  “才多久不见,你已经跟一般女人一样,净说些歪理了。”
  “可是……好了!别谈此事了。像泽庵师父这样的智识名僧,当然无法了解一般世俗女子的心情。”
  “我也拿女人没办法,真不知如何回答她们呢!”
  阿通转向另一边。
  “城太郎!跟我走。”
  他们把泽庵留在原地,打算向另外一条路前进。
  泽庵原地不动,挑高眉毛,叹了一口气,好像也拿她没办法。
  “阿通姑娘!你不跟石舟斋大人道别就自行离去吗?”
  宫本武藏 水之卷(62)
  “是呀!我在内心向他道别就可以了。本来我也没打算要在草庵中受他照顾那么久的。”
  “你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七宝寺的美作村,山居幽雅,这个柳生村庄也很不错,民风平和纯朴。像阿通姑娘这样的佳人,不应该住在充满血腥的凡俗世界,应该居于山水之间,如同黄莺一样。”
  “谢谢您,泽庵师父!”
  “还是不行———”
  泽庵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了解,自己的关怀对这个陷入恋情中的痴情少女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但是,阿通姑娘!你选择的可能是一条无明之路!”
  “无明?”
  “你也是在寺里长大的女孩,应该很清楚无明的烦恼,是多么无边无际、多么悲痛、多么难以挽救的啊!”
  “可是,我生来就缺乏有明之道。”
  “不,你有。”
  泽庵倾注所有热情在这一丝希望中,他走到阿通身边,握着她的手。
  “我去拜托石舟斋大人,请他安排你的出路和未来。在这小柳生城找位良人,结婚生子,尽女人之责,不但可以使这乡土更为茁壮,你也可以过幸福生活。”
  “我很了解泽庵师父的心意,可是……”
  “就这么办!”
  泽庵不觉抓住阿通的手,又对城太郎说:
  “小鬼!你也一起来。”
  城太郎摇摇头。
  “我不要!我要去追随我师父。”
  “就是要去,也得回山庄一趟,向石舟斋大人道别。”
  “对了!我把一个重要的面具留在城里了。现在就回去拿。”
  城太郎跑了回去。他的脚步根本没什么有明、无明之别。
  可是,阿通却停留在歧路上,伫立不动。泽庵又恢复旧友的立场,诚恳说明她选择的人生是危险的,而女性的幸福绝不只有那一条路,但已不足以打动阿通的心了。
  “找到了!找到了!”
  城太郎戴着假面具,从山庄的坡道跑过来。泽庵看到那狂女面具,心里一阵战栗———好像已经看到多年之后,在无明的彼方所见到的阿通的神情。
  “泽庵师父!就此告别了。”
  阿通向前走了一步。
  城太郎拉着她的袖子。
  “走吧!快……快走吧!”
  泽庵抬头仰望白云,像在慨叹自己的无能为力。
  “真没办法。释尊也说过女子难救。”
  “再见了!石舟斋大人那里,我就不回去道别了,请泽庵师父代为转达……请多保重。”
  “哎呀!我这和尚越来越像个笨蛋了。一路行来,尽是看到些陷入地狱的人,却无法阻止他们。阿通姑娘!如果将来你陷入苦海难以解脱,记得呼叫我的名字,好吗?一定要想起泽庵的名字,大声呼唤———好吧!你想到哪里,就尽管去吧!”
  ①浪人:没有主人到处流浪的武士。
  ①阿波:地名,今日的德岛县。
  ①羽织:一种无袖外褂。
  ①用人:负责会计、杂物等的人。
  ①河童:想像中的动物,身体如幼儿,嘴尖,手脚有蹼,头顶有个蓄水的盘状凹陷。
  ① ② 合:一种酒具。
  ① 太阁:指丰臣秀吉。
  ①月代形:前额至头顶的头发剃成半月形。
  ①平将门:平安中期的武将。
  ②建武时代:公元1334~1336。
  ①大御所:指德川家康。
  ②安堵令:领主对旧领地所有权的确认。
  ①马回:守护在大将周围的骑马武士。
  ②纳户组:管理服装、武器的人。
  宫本武藏 火之卷(1)
  1
  环绕伏见桃山城池的淀川,源远流长数公里,下游延伸至浪华江的大坂城边。因此,京都一带政治上的一举一动,会立刻引起大坂的微妙反应;大坂方面一将一卒的言论,也逃不过伏见城敏感的耳目。
  现在———
  以这条贯穿摄津、山城二国的大河为中心,日本文化正经历巨大的激变。太阁① 亡故以后,大坂城中的秀赖与淀君更分外卖力地向世人炫耀着已如黄昏之美的权威。而自关原之役后,为加速时代的脚步,德川家康在伏见城内亲自订下战后的经纶国策,决定从根本上改革丰臣文化的旧貌。
  从河里来往的船只、陆路上男女的风俗、流行歌曲,以及求职浪人的脸色上,都可以看到这两股文化的融和交汇。
  “将来会怎么样呢?”
  人们马上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
  “什么会怎么样?”
  “当然是天下大势啊!”
  “一定会变的!从藤原道长以来就没有一日是不变的。源家、平家这些武人掌权之后,更是加速着这种变化。”
  “你的意思是还会再打仗吗?”
  “当然啦!现在就算想让天下太平,也是力不从心了。”
  “大坂方面好像一直和各国浪人暗中有联系呢!”
  “可能是吧!虽然无法证实,但是听说德川大人已向南蛮船买枪械和弹药了。”
  “可是,我也听说大御所的孙女千姬,要嫁给秀赖公为妻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上位者所为皆圣贤之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当然无法了解喽!”
  虽然已是秋天,秋老虎的威力犹胜夏天,石头被晒得滚烫,河水也快沸腾了。
  酷热晒得淀川京桥口的杨柳树苍白而无力,几近枯萎。有一只发了狂似的油蝉飞过河川,飞蛾扑火似的直冲进一间町屋里。这些屋子的窗户灰尘密布,以至于镇上的夜晚灯光晕暗。桥上桥下是由无数的运石船联结而成。河里是石头,路上也是石头,到处石头横陈。
  每一块石头都有两块榻榻米那么大。此刻正是午餐后的休憩时间,搬运石头的工人毫不在意地在这些晒得发烫的石头上或卧、或坐、或躺、或趴,享受片刻的轻松。而驮木材的老牛也在一旁流涎休息,浑身叮满苍蝇。
  他们正在修筑伏见城。
  修筑伏见城的主因,并非由于世称“大御所”的家康要在此居住,而是德川的战后政策之一。
  一来可让让谱代诸侯①不致流于逸乐松懈;二来可以消耗外样诸侯②的经济实力。
  再则是为了让平民歌颂德川的德政,所以在各处大兴土木,好让平民百姓增添收入。
  如今修筑城池已经成为全国性的计划,规模极其庞大,包括修筑江户城、名古屋城、骏府城、越后高田城、彦根城、龟山城、大津城等等。
  修筑伏见城动用了近千名的土木工人,主要的工作是修筑外城郭的石墙,也因此引来了众多的妓女、车夫、商人相继涌入伏见町。
  “大御所非常繁华啊!”
  大家都在歌颂德川的德政。
  还有———
  “要是开始打仗了……”
  城里的人善于投机取巧,都在暗自盘算。对于社会的变动精打细算一番之后,他们断定:
  这里铁定能赚大钱!
  因此,无形中商品趋于活跃,当然大部分都是军需品。
  普通百姓的脑海里已不再怀念太阁时代的文化了。目前他们只是醉心于大御所的新政策,无论由谁掌权,只要能够满足私欲和生活,就没有怨言了。
  家康利用凡夫俗子的心理顺水推舟,就像撒糖果给孩童般易如反掌。但他并非使用德川家族的财富造福平民,而是对财力雄厚的外样诸侯们征收苛税,如此一箭双雕,既可博得民心,又可削弱这些诸侯的势力。
  除了都市政策之外,大御所的政治方针里尚有农村政策。此后不允许从前毫无律法地征捐课税,也不完全由政府掌控一切。如此,德川式的封建政策慢慢地由都市延伸到乡村。
  以往主张平民不需知道政治,奉行政府的政策即可。
  现在变成勿使农民饥饿,亦不可任其放纵无度,是施予农民的最大慈悲。
  整体的施政方针有了很大的改变,主要是要让人民永远以德川为中心。
  这个政策同时影响了诸侯和一般人民,成为牵制后代子孙的封建制度的前提。然而此刻谁也不会考虑到百年后的事情。
  不,应该说这些修筑城池的工人及石头搬运工们,连明天的事情也不操心。
  他们只要吃过午饭,就会祈祷:
  天快点黑吧!
  这就是他们所有的欲望。
  但是有时他们也会热烈地谈论着时局:
  “会不会再打仗呢?”
  “如果会打的话,是什么时候呢?”
  那么他们内心的真正想法是什么呢?
  “即使再打仗,我们的生活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宫本武藏 火之卷(2)
  所以他们并非真的在担忧局势或考虑和平之事,也从未想过由哪位执政者掌权与人民何干?
  “要不要买西瓜啊?”
  有位姑娘经常在中午休憩时间提着西瓜篓子前来叫卖。窝在石墙的阴影下赌钱的工人向她买了两个西瓜。
  “这位大爷,要不要买西瓜啊?买个西瓜吧!”
  姑娘对着一堆又一堆的人群叫卖着。
  “哎哟!我们哪有钱买啊!”
  “嘿,要是免费的话,我们就帮你吃掉吧!”
  姑娘听到的全都是这一类的回答。
  这时,一位脸色苍白、抱着膝盖倚靠在石缝间休息的年轻搬石工,张开无力的眼神问道:
  “你在卖西瓜吗?”
  这个人身材瘦削———双眼凹陷———整个人被太阳晒得黝黑,都走了样,但是依稀认得出这位搬石工人正是本位田又八。
  又八拿着沾了土的铜板在手掌上数着,数完之后递给卖西瓜的姑娘,买了一个西瓜,抱在怀里,又靠回石头无力地低头坐着。
  “呕!呕!”
  他突然单手撑住地面,像牛一样往草地上呕了一堆唾液。西瓜从膝盖滚落下来,他连拣回来的力气都没有,看来,他买这个西瓜并非想吃它。
  “……”
  他用干涩的眼睛望着那个西瓜,眼神中没有任何希望和意志力,呼吸的时候整个肩膀都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畜牲!”
  脑海里浮现出他所诅咒的那些人,有阿甲白皙的面孔,还有武藏的身影。他回顾一步步沦落至此的过程,总想着要是没有武藏,要是没碰到阿甲,如今就不会陷于如此的困境了。
  错误的第一步就是参加了关原之战,再来就是受了阿甲的诱惑,要不是这两件事,自己现在早当了故乡本位田家的家长,而且娶了漂亮的新娘,饱受村人羡慕的眼光了。
  “阿通一定还在埋怨我吧!不晓得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的生活中,只有思念阿通才能得到些许精神上的慰藉。自从他了解阿甲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之后,虽然还是跟阿甲同居,但心已经飞到阿通的身边去了。被赶出阿甲的“艾草屋”之后,又八对阿通的思念更与日俱增。
  之后,他又从洛内的一些武士口中听到有关新进剑士宫本武藏(MUSASI)的传闻,原来那人就是他以前的朋友武藏(TAKEZOU)。
  得此消息,又八的内心受到莫大的冲击。
  ———好,我也做得到!
  他戒了酒,并改掉懒惰的恶习,迎接一个全新的生活。
  ———我也要做给阿甲看,你等着瞧吧!
  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职业。因为他这五年当中都由那个比他年长的女人供养,和社会脱节太久,让他变得非常迟钝,他自己也了解这一点,一切都太迟了。
  ———不,还不迟,我才二十二岁呢!做什么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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