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待君携-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泽林林总总地照单子上读了一遍。不过就是除夕的那一套老章程,往年都是先皇主礼,今年轮到新皇,赵熙看了这么多年,看也看会了,所以只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林泽滞了一下,“太后说,年后就将宫中的老宫妃们遣散了。年纪大的送回原籍荣养,年纪轻的入千页庵修行。……”
赵熙回目瞅他,林泽咬了咬牙,后半段话还是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留在府里的一些旧人儿,如何处置?”赵熙替他说。
林泽略窘迫地点头。
赵熙登基时,男侍都留在了府里。他现在总理着赵熙的内府,这些事本该是他来过问。可这话,他有些问不出口。
他窘迫至极,脑子里又思及正君。当初在府里,公主殿下身边的男侍层出不穷,当时正君管着内宅。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瞅着,等公主过了新鲜劲不喜欢了,便又安安静静替她处理。这该是怎样强大的心理,才会这样云淡风清。
赵熙穿戴好,拉他上了辇。两人共乘一辇,往内后宫而去。
车行了一阵,赵熙道,“阿泽,如今我的外后宫里,没什么闲杂人等。我知道你不善于此道,所以暂时也不准备再多进人。”
林泽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熙示意他别急,“我知道。母后打理后宫多年,冷不丁清闲下来,也是没意趣,后宫的事还是让母后多操持吧。”
林泽这才如释重负,长出口气,“谢陛下恩典。”
赵熙摇头失笑,释了他的权,他还要谢恩。这小子,就适合在营里厮混。后宫也就好比大家子的后宅,里面的弯弯绕,他且弄不清。给他卸了这副担子,也是保他。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陛下只他一个圣眷正隆,他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若他走差一步,被有心人逮住把柄,后果还是挺难收拾的。
“不过你毕竟担着贵侍的名,中宫不在,内外后宫有事,你还是要首当其冲的。”赵熙又嘱咐了一句。
林泽郑重点头。
“过了初一,你也不用守在宫里。你父亲来京城一次不容易,你且回府陪陪他吧。”
“是。”林泽眼圈有点红。
赵熙轻轻捏了捏他手心,低语,“想我了?”
林泽没掩饰,重重点头,“听说陛下病了,可……”他有些哽。不在后宫,他便不是贵侍,谒见陛下谈何容易。也只得干着急。
赵熙心疼地拍拍他肩,“是我疏忽了。本该给你特权的。”
林泽忙摇头,泪还挂在颊上,英气的眉拧得很紧。
赵熙止住他,轻轻吻他的眉心。林泽全身都绷紧,呼吸不稳。
“我知道你不会滥用,只是想见我时,用一次也无妨。”她将如朕亲临的玉牌,按进林泽手心里,“已经着礼监司记了档,你当善用。”
“……谢陛下。”林泽珍视地握在手里,睫毛全湿了。
…………………………
内后宫。
一进门,就见张红挂灯,喜气洋洋。宫妃们围簇在太后周围,喜笑颜开,堂里摆了许多梅瓶,一枝枝冬梅绽得正盛。
赵熙带着林泽进来。众人都起身。唯太后含笑坐在主位。
赵熙撩衣,衣襟上黄色金龙随动作飞腾。
太后眼眸里,全是泪水,微微发颤的手指握住手中的绢帕。
“我儿,快快平身。”
赵熙起身,林泽深伏叩下,“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新春多福,福寿安康。”
“好。”太后含笑抬手,有宫娥上前,在林泽腰间上玉佩上系了条红绦。这是南华的习俗。
林泽脸全红了,深叩下,“儿臣谢母后赐福。”
一众宫妃都掩着嘴笑,一个贵嫔起身道,“臣妾祝太后娘娘来年抱个金孙。”
这贵嫔声音极脆,又活泼,一句话满堂皆是笑声。
“阿泽,还傻愣着,快过来。”赵熙笑着示意林泽,他又不善口舌,说不过这些人。
林泽赶紧起身,坐到赵熙身侧。
太后着看两人互动,宽坐着但笑不语。
“皇上这时候才到,险些错过了我们斗梅呢。”那贵嫔又笑着对赵熙道。
赵熙目光扫过满堂的梅瓶,笑笑,“今年春节,园子里的梅花开得倒真是不错。也是母后和众位母妃有这个兴致,也不枉它们绽放了一场。”
“皇上不妨品评一下,哪一瓶能夺了冠去?”
赵熙负手绕着堂里看了一圈,微微点头,“都好。”
大家又是满堂笑声。
“哟,皇上也折了一枝来。”有眼尖的,看见跟着的人手里也捧了一瓶。
赵熙回目,她携来的那枝梅就捧在一个宫人的手里。赵熙几不可闻地簇了簇眉。
“喔?”太后立刻来了兴趣,吩咐呈上来她看看。
顾夕这一支虬枝墨梅一端上来,形态孤奇,色淡如雪,香气幽深,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太后眸子微微缩紧,淡声道,“好一瓶墨梅,这人儿匠心独运,也是个妙的。”
赵熙垂目笑道,“不过是个玩物,母后喜欢,便放在堂上供您赏玩吧。”
“喔?舍得?”太后探身笑问。
赵熙怔了一下,转目瞧了瞧那梅瓶,心里隐隐有些异样,却也点头,“自然,本该孝敬给您的。”
堂上众人都没了声音,齐齐瞧着二人。都是在宫中浸润已久的人精,谁能不明白听话听音的道理?大家都端坐着,耳目观心,可外面,有多少心腹已经开始跑动,务必要替主子打听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宴毕,太后携赵熙到后堂叙话。
母女俩倚着暖笼,喝茶聊天。
“今年我儿新登基,政务想是繁忙,不必时时入内来看我。”
“嗯。是够忙的,我叫阿泽每日下值都入内给您请安,若有事,差遣他就行。”
“林泽啊。”太后拉长声音,林傲天所辖的北江三郡,兵力雄厚,也是赵熙的家底子,她得替赵熙拉拢着些。
“今日赐了他红绦,不过是个姿态,我儿心里要把得定。”太后不放心地嘱咐。
赵熙微微点头,“嗯,我刚登基,下面还都不消停,短期内不会考虑怀妊。”
“没释了林傲天的兵权之前,林泽都不行。”太后皱眉。她心里也急。赵熙是女子,不比男人,要亲自怀胎生产,过程何等艰辛。她可不愿意看到赵熙一怀妊,就被架空,生子后就被软禁,最后落得个傀儡下场。
“嗯。我明白。”赵熙柔和地抚了抚母亲的背,一年未到,母亲老了许多,白发也有了星星点点,这都是替她操心累的。她异常柔顺地笑道,“母亲说行了,我再动。”
太后终于放下心来,合目养神。
“天色不早了,您别守岁了。早歇吧。”
太后睁开眼睛,“前朝的宴还没散?”
“散了,大臣们都回家团聚去了。我在皇宫前摆下流水席,今年与万民同守岁呢。得去露个面。”赵熙和声。
“喔。”太后赞许地点点头,“当是如此。我儿也不必守到子时,差不多了就回宫。”瞧了瞧赵熙还不太红润的面色,太后微微簇簇眉。
“是。”赵熙起身告退。
太后闭目养了会儿神,吩咐道,“先给皇上准备好饺子。近子时,叫醒我。”
外面有宫娥轻声应。
第23章 百福宫(三)
顾夕醒来时,已经近子时。
宫室外面; 目之所及; 火树银花不夜天,整座花园都在灯火照耀下美仑美奂。他眯了眯眼睛。初至公主府那夜; 景致也是这样耀眼夺目,还有先生陪公主夜宴的那个水中亭阁……
顾夕甩了甩头,把有关记忆强行封印。
记起赵熙说守岁时要来,顾夕在窗前站了片刻; 天降起大雪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普降大地,荡涤着世间的尘埃。顾夕长长吸了口气,雪的味道如此甘冽; 沁人心脾。面对这粉妆玉砌的壮美天地,心胸也随之开朗起来。
他回身摘下挂在床栏上的一柄宝剑。剑鞘古朴,镶著名贵宝石,有岁月的痕迹。临下山前,先生所赠。他从画舫上下来; 决定江湖游历时,甚至想将它一并留在茂林别院。可是赵忠殷殷地一路将它送进宫里。
长剑出鞘。顾夕凝眸注视着雪亮的剑刃; 忽而轻吐内力,悦耳的嗡声; 从剑身传来; 没有肃杀; 精纯而温和的剑气; 缓缓注在剑尖。
顾夕身子一动; 从窗子轻盈跳出。遍地白雪,没有一个脚印。他吸一口气,腾身而起。衣袂微扬,剑影如银练,缠绕相随。
这是他病后第一次舞剑,剑尖在雪花里轻盈抹挑,身姿仿佛雪中仙子,从天宫驾临。
舞到酣时,顾夕低啸一声,贯内力于剑尖,剑脱手而去,准确地钉在梅树上,剑柄犹在内力的作用下,翁翁颤动。
顾夕呆立在雪地里。收势时,他竟感觉到有数道真气,在丹田里洪流汇聚,又折返出去荡涤着筋脉。
他终于明白每日的昏睡中,发生了什么。
多日来他刻意逃避,她从未当面置一词,劝过一句。可行起事来,却雷雳风行。是怕他抵触拒绝吧,帝王行事从来只要结果,无所谓手段。
他痛惜地闭上眼睛。一位首尊,三位尊者……
她给的霸气,他却万万受不起。
一念至此,顾夕只觉胸中气血翻滚,口中尝到了咸腥。
忽然,他锐利地看向门口。五感全开之际他清晰地感知到,门外有人,却不是赵熙。
大门缓缓大开,一个盛装老妇,在一盏灯笼指引下,走进院中。她身后五十步外,遥遥一片灯火,人影幢幢肃立。
“太后驾临。”内侍长长唱报。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
太后安坐在四角亭中。院子中央,素白的雪地里,脸色煞白的顾夕,笔直地跪着。
内侍将剑从树干上拔下来,呈在太后驾前。
顾夕抬头看了一眼,侍立在太后身侧的宫妆中年妇人喝斥他,“低头,什么规矩!”
太后垂目瞧了瞧那剑,又抬目看院中央的少年。自她进门始见驾,跪了有一刻钟了,虽只着单衣,却身姿挺拔不见瑟缩。周身纷扬雪花,静静飘飞,仿佛静置的画面。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侍立的丽贵嫔替太后出声,“赵忠何在?上前回话。”
众太监宫侍从百福宫各处被拘到这里,跪伏在雪地中,无人吭声。
丽贵嫔放弃了找人,直接指责顾夕,“你既在宫中,却私藏凶器,可知罪!”
顾夕没理她,目光沉沉扫过围上来的几个拿着大杖子的太监。
有杀气!
顾夕回目冷冷看了丽贵嫔一眼。
丽贵妃滞住。少年眸光中含着淡淡的冷意,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让她心头一紧。
“太后是问此剑?”少年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动听。
“放肆,老实回话,怎敢向太后发问?”丽贵嫔喝止。
少年目光扫过丽贵嫔企图碰剑的那双手,嫣红的指甲已经划到剑身,他微微簇眉,淡淡道,“您最好别碰它。”
丽贵嫔听出他语气中的嫌弃,脸都气红了,“狂妄,来人,将这凶器砸碎。”
顾夕不屑地挑挑眉,轻轻吐出几个字,“此剑……名唤碧落。”
太后倏地握紧手指。贵嫔花容失色。
南华朝并不盛产宝剑,最有名的有两柄,全为南华陛下私剑,其一便唤碧泉。前朝曾充当过尚方宝剑,斩过亲王和权臣。只是先皇处事过于和缓,在位几十年,从未用过。碧落这才宝剑深藏。谁能料到,今日却能拿在这少年的手里。
众人都瞅着丽贵嫔,丽贵嫔又羞又怒地看向太后,太后冷眼看着院中少年。
瞧着年纪不大,却异常淡定。从她进院,便不急不躁,不惶不惧。话不多说便不露破绽,冷不丁说个一句半句,一招就能拿住要害。她即使是太后,也无法对拿着尚方宝剑的人无端发作。
院中气氛凝滞。
“房中有药。”一个搜屋子的太监跑出来。
药?太后怔了下。
丽贵嫔凑到耳边,低声,“太后娘娘,臣妾听闻这些日子陛下将太医院的圣手们,全拘在百福宫里。难道是专为了给他治病?陛下真是上心了呀。”
天下母亲,都希望儿女和自己一心,断不会容得下别人能越过自己去。丽嫔准确地把握住太后的心思,一句挑拨成功激起火。
太后眼中射出寒意,伸出带着金护甲的手指,遥指顾夕,“近前来,让哀家瞧瞧。”
顾夕未动。
丽贵妃冷哼声含着险恶,“哟,可是恃宠生骄,仗着皇上,连太后亦唤不动了?”
顾夕死死咬唇,强抑着将这老妖婆打倒的念头。若是按他性子,必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可他念头一生,当日在公主府,正君架起刑杖时的严厉告诫,就自动在耳边响起。
身在府中,当守府中规矩,无论是他还是正君,谁能豁免?这话,明显若有所指,此刻,顾夕才意识到,顾正君竟是早预料他会身陷局中,及早提点了这一句。
是为免得让陛下为难吧,正君果然用心良苦,时时为陛下打算。可既然情深至些,为何宁可散功死遁,也不肯留在她身边呢?多日来顾夕一直回避的问题,又不可避免地闯入脑子里。一想到死遁,不免挂牵到赵熙。想起那暗淡脸色,瘦削的面容,顾夕轻轻叹出口气。
不过是些阴私搓磨,他又不是受不起。顾夕这样说服着自己。
可思想上理顺了,人却未必动得起来。雪地里跪了大半时辰,膝盖往下连着小腿都冻木了。疼是来自皮肉,寒气却能入骨。本就是体虚,寒气侵袭,必是病上加病。顾夕想到自己病的日子里百福宫的阵仗,恐怕她回来后又是好一番折腾……他若再执拗,便真是恃宠而骄了,丽贵嫔就这一句说到了点子上。
顾夕微微合目,缓缓提气。丹田内洪潮般的来自一位首尊三位尊者的雄浑真气立刻运转,瞬间运行一周天,阻了膝下的寒气侵袭。温暖的气流,又流进七经八脉,强势驱走寒意。
顾夕这才试着缓缓挪了挪腿。他一动,膝上针刺般疼。可时间不容顾夕再缓缓,他硬气地挺起腰,抬目衡量了一下自己与凉亭间的距离。
膝行……
距离不短不长,却真是折辱人的好主意。
顾夕咬住唇,只行了几步,薄薄的单裤便被石子和冰碴子刮破。
顾夕踉跄了几步,知道这样不行。他咬了咬唇,缓缓地沉下腰,单手撑在雪地里……
想明白了是一回事,可真做起来,却从未有过的狼狈。就像那次去衣受杖,他自信能做得到,可心里的那道坎,确实是很久之后也过不去。顾夕咬住唇,将屈辱硬咽了回去……
院中鸦雀无声,气氛凝滞。百福宫的人,大多是赵熙留下来伺候顾夕的。眼见小爷身后,拖出两道触日惊心的血迹,却无能为力,只得深深跪伏。
贵嫔看得心悬,转目看太后。太后亦眯起眼睛。
终于蹭到亭下。手上也磨出几道血口,冰水混着血水,蛰的疼。顾夕轻轻甩了甩手,并拢双膝跪正。
“来人。”太后沉声,“给他把把脉。”
身后侍立的一个太监听命上前,直接拉起顾夕左臂。顾夕瞧着那人手法,眸子微微缩紧。他忽地转腕,轻巧又迅捷地脱出这人桎梏。
“大胆。”太后未料他能反抗,勃然变色。
顾夕收回手臂,自己把袖子撸回来,淡淡瞟了眼这个无须的中年人,他气息悠长,目光如炬,应该是大内高手的存在。若让他把住自己脉门,他一身数道内力,马上就会泄了底细。到时太后自可联系到茂林别院,联系到猎场,联系到宗山,这里面牵着多大干系,何况还有死遁的那位顾正君。
顾夕忆起,在公主府时,顾正君不想让他把脉,想来定是怕泄了他祁山派的内功底细。真是欲盖弥章啊。顾夕心中苦笑,可惜当时自己从未对先生起过疑。但愿当今太后不会那么聪明,他才有机会蒙混过去。
“药,是在下用的。”顾夕清晰地说,“这满院子的御医皆是陛下宣召而至,各司其职,诊断精细,太后可观医案,立时分明。”
太后霍地站起。磨了半天,她净是一句有用的也没问明白。瞧着文文静静的少年,对上她这个当今太后,竟然一句顶着一句,却又有理有据,有倚仗,让她寻不出一点借口来。
这样的人……怎能容!
太后赫然沉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夕淡淡垂眸,“顾夕。”
“顾?”太后怔住。
前几天礼监司还来报备,说顾砚之请封次子。她还说才十七,待长到二十成人,再承爵吧。难道这少年就是顾家散落在外的次子?那究竟是皇上找回来送进顾府,还是顾府找了个漂亮的男孩子献给皇上的?顾铭则刚故去,顾家就急着送个男孩子进宫,这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太后狐疑目光扫向丽贵嫔。她祖籍同太子妃同在西南,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回她撺着自己非要来百福宫瞧瞧,难不成是太子主意?顾铭则死得蹊跷,顾侧妃失踪得更离奇。更关键的是,她还怀着太子的骨肉。若是太子妃能顺着顾夕这条线,找回顾采薇和那孩子……
太后能在后宫一手遮天,靠的也是心思缜密。她只一瞬,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又惊又怒。这是太子妃指使着丽贵嫔,合力蒙骗她呢。妄想借她手发难,好让她们有机会混水摸鱼。
太后暗悔,今次听闻百福宫里的事,一时沉不下气,带人闯了进来,直弄得这样难以收拾的结局。
丽贵嫔尤自不觉太后心思,还在厉声喝斥,“大胆,回太后话竟不尽不实。满宫的奴才都该罚。今日是除夕,太后宽慈,不豫送你们去内务司严办。来人。”
拿着杖子的太监终于派上用场,个个摩拳擦掌,站到场中。
“每人赏二十板子,正正规矩。”
“谢太后娘娘。”一片哀痛声中谢恩。
丽贵嫔看着沉静跪在亭前的少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太后久久看着顾夕,眸色幽深。
滞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这孩子看着乖巧安静,想是陛下喜欢得紧。哀家既掌后宫,当为陛下调、教宫人。先掌嘴二十,以惩口戒,再罚抄录《礼则》,以正其心。”
顾夕惊讶地看着她,掌嘴,抄《礼则》,这算什么?
太后脸上现出胜券在握的得意。
以她在这辈子阅人无数得来的本事,她瞧得出,这少年没受过委屈,性子洒脱,一身的傲气。她料定他宁可挨杖子,也不愿受这些零零碎碎。就等着他顶上一句,“这里不是后宫。”她便可顺势补上册封,让他自陷。即刻便可带离百福宫,拘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顾夕却未如她所愿。除了最初的惊讶,全程死死咬着唇,不发一语。行刑太监上前,挑起顾夕下巴,令他仰起脸。顾夕闭上眼睛,唇角咬破。
太后眸中现出些微惊讶。倒是个聪明人,懂取舍,挺难得。
她止住行刑太监,淡淡命令,“不须你们……让他自己动手。”
顾夕霍地睁开双目,眸中寒星闪烁。
…
赵熙从宫门流水宴上下来,迎面看见气喘跑来的赵忠。
“太后真去百福宫了”赵熙脚步未停,直接上辇。
“对。”赵忠心里火燎,扶着辇,“是丽太贵嫔撺掇地。”
“果然是她。”这贱妇真是太子一党,藏的挺深。
“当日太后宫中的毒蜘蛛,她也逃不了干系。”赵熙冷笑,“她替太子干了多少阴私的事,还妄想着从夕儿这查到顾采薇的下落”
赵忠着急道,“陛下,咱赶紧回吧。”
赵熙点点头,“回吧。”
赵忠忙催车辇快走。赵熙累了一天,脸色暗淡,微合着目,随车摇晃,仿佛昏昏欲睡。
辇行的很急,拐到甬道上时一震。
赵熙皱眉醒来。
“赵忠,让他们稳些。”赵熙淡声。
赵忠心急火燎,只盼快到百福宫。
“你缘何心急”赵熙忽而发问。
“……”赵忠怔了下。这还用问,怕小爷吃亏,怕他遭罪呗。可在皇上的审视下,他突觉这话似乎说不出口。
驾临百福宫的是太后,那个睿智的女人,亦是皇上的母亲。她一生一心为陛下经营,对皇上身边的人,她怎么能不十分上心?严加甄别是必需做的,无可厚非。当初的正君,如今的林贵侍,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若他们无法让太后满意,根本不可能侍君侧。
赵忠微微皱眉,寻找自己在顾夕这件事上如此担扰的内心根源。盍宫上下,贵为皇上,在她面前都要恭领教训,顾夕为什么就不能?
“想不明白?”
赵忠泄气点头。
赵熙瞧着自己最心腹的老太监,微微叹了口气,“初见夕儿,便觉似曾相识。谈吐洒脱,举止优雅贵气。京都里勋贵子弟也不过如此,铭则在宗山上悉心教养出,这孩子一身的优越。”
赵忠默默点头,确实,初见顾夕,这个感觉很强烈,只是相处下来,又觉顾夕与京中的公子哥们又有本质不同,洒脱,淡然,无欲无求,又有侠义之气,这样综合于一身,令他的本人比出色的相貌更吸引。
“铭则能教得这么好,为何不一贯到底”赵熙微微翘起唇角,眼角却湿了,“养出一身的傲骨,洒脱不羁,别说在朝堂,便是在公主府,也难立足。”
赵忠愣愣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