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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元宝)-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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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凝滞沉重。
“你知道,十年前误杀无辜之人,叫我耿耿于怀至今。所以我对相貌相似的宁姑娘好,还有一半的缘故,是想弥补心中的愧疚。”姜伯毅缓缓说道,“而如今,你却放出流言,利用她为我行刺睿王铺路,岂不是陷我于不义,陷凌烟阁于不义?”
“哥哥迂腐!”姜维不以为意的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是她的命数,我道出实话来,如何就是利用她了?她的命硬得很,若是能被我道出命数,就坑害了,那也就不是凤仪天下的命了。哥哥真是担忧过甚了。”
“你——”姜伯毅的话未出口。再次被姜维打断。
“哦——”他拉长声音叹道,“我知道了,哥哥不是怕她因为这流言受害,而是怕……她凤仪天下,就再也和哥哥无缘了!哥哥是舍不得她呢!”
姜维说完,啪的打开扇子,半遮面得意而笑。
姜伯毅哼了一声,突然之间揉身而上,手指微曲,宛如鹰爪,狠厉准确的钳住姜维的脖子,“你再胡说,坏人名声,我定叫你……”
“叫我如何?”姜维抬眼看着他,“哥哥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手刃相伴你多年的弟弟?”
又是四目相对,姜伯毅眼中有怒气有狠厉,姜维眼中却宛如盛了一池桃花的春水。调笑之意四下荡漾,波光潋滟,叫人心头禁不住乱跳。
他若是个女子,必定霍乱人间!
姜伯毅气哼,挥手将他扔在地上,“日后我的事,你少插手。”
说完,他转身离去。
姜维抬手揉了揉被他掐的生疼的脖子,嘶了一声,“下手真狠!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不是女子,起码也是男子中的碧玉吧?哎哟,我这脖子呀!”
他翻身从地上跃起,瞧见已经煮干的茶炉,夸张的叫道:“我的寿州黄芽!我的红泥小炉!我的茶壶!姜伯毅,你赔我的茶壶!这可是从海外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一万贯,哦不,十万贯!”
姜伯毅早就走远,姜维嚎叫完,兀自拿折扇掩口轻笑。
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宛如狐狸一般,精光乍现。
宁春草坐在家中,还未等到有关弘农杨氏的消息,却是先有阴云罩在了她的头顶上。
景珏一身酒气,一脚踹开了她紧闭的房门。
外头寒风裹着小雪,扑簌落入门槛内。
厚厚的棉布帘笼,都被景珏一脚踹掉了半页。
景珏背光而立,身形显得更为高大健硕。
宁春草坐在席垫上,仰脸看着他。若是以往,她一定会立时摆出温婉的笑容来,以抚慰他急躁的心。
可许是翠微苑住久了,良久不见他,宁春草已经自在散漫惯了。脸上的表情应对起来都迟缓许多。
“今儿是哪股风,竟将世子爷吹来了?”宁春草面无表情道。
“宁春草,你过来。”景珏站在门口,身形有些摇摇晃晃。
寒风裹着浓浓的酒气,冲着宁春草的面门吹过来。
“世子爷喝了多少酒?”宁春草掩住口齐。垂眸冷声道。
“爷叫你过来,你听见没有?”景珏又说了一遍。
宁春草坐在席垫上,没有动,更没有起身。
景珏忽而仰脸笑起来,“是啊,你如今是凤仪天下的人了。如何还会理会爷的吩咐呢?倒是我,不自量力了,竟还将你圈在我的羽翼之下,妄图保护你!真是……可笑!”
宁春草听闻他这怪声怪调,不由抬头看他,“世子爷最好酒醒了再说话。”
“醉人不在酒。在心。”景珏抬手指着自己的心,“我让你从正院里搬出来,你二话不说,就搬出来。可我说过,从此以后,你就不能再进正院么?旁人都知道一日三餐嘘寒问暖,送点心送羹汤,你呢?你什么时候关心过爷?什么时候主动问过我?你这心,是铁打的?是也不是?”
宁春草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既然你心里没有爷,你盘踞在爷的心里做什么?你既搬出院子这么痛快,也痛痛快快赶紧从爷的心里滚出去!”景珏戳着自己的心口。瞪着她说道。
宁春草想笑,却又笑不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爷,您喝醉了。”
真是喝醉了,他这般骄傲又自负的人。若不是喝多了酒,如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你别扯别的,爷醉没醉,爷自己心里清楚!”景珏见她还坐在席垫上不动,索性迈步进门,三两步。来到席垫边上,腿一弯,大约是想在她身边坐下来。可谁知酒劲儿大,四肢不听使唤,腿这么一弯,人就一头栽倒。
他又高又健硕,一头栽在宁春草怀中。险些将宁春草砸的缓不过气来。
他却觉得脑袋下头又软又舒服,调整了姿势,在她怀中舒坦躺着。
宁春草想要推开他,却又推不动,只好无奈换外头的丫鬟,将棉帘笼重新挂好。房门重新装上。
不然这寒风夹雪的吹着,非将人吹着凉了不可。
景珏窝在她怀中,良久都没有动,呼吸平缓均匀,像是睡着了。
她又挪不动他,叫绿芜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幸而屋里烧了地龙,躺在席垫上,也并不会冷。
房门帘笼都修好了,宁春草搬着他的头,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
吓了她一跳。“爷没睡着啊?”
“春草,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景珏看着她的眼睛,轻喃问道。
宁春草皱了皱眉,“流言蜚语,不去理会就是了。你还当真呢?”
“我不当真,怕只怕旁人当真啊。”景珏掩面轻叹。“你知道今日谁见我了么?”
宁春草缓缓摇头。
“二皇子。”景珏叹道。
宁春草心里一顿。
她不过是个妾室,莫说在王公贵族之间了,就是在一般的富裕人家,男人之间相互馈赠美妾也是平常,不但不会被人诟病,反而会传为美谈。
二皇子寻他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到翠微苑中发这么大的火?宁春草不是瞎子聋子,更不是傻子,她心下明白。
“世子爷,婢妾不想离开您呢。”宁春草也轻轻说道。
语气带着梦呓般的轻喃,飘飘渺渺,仿佛玩笑,那么的不真实。
景珏睁眼看她。“真的,不想?”
宁春草重重点头,“虽然你脾气差,粗暴爱动怒,对我也不算好,还将我赶出正院。可大约是人性本贱吧?婢妾还是不愿意离开您呢。”
“呸。怎么这么说自己?”景珏哼道,“不对,怎么这么说爷?”
宁春草垂眸轻笑。
景珏却幽幽长叹一声,“那为什么要将这样的话告诉旁人呢?”
宁春草微微一愣,“什么?”
“当日姜二的断言,不是只有咱们几人知道么?”景珏缓缓说道,“爷查了,这流言就是从睿王府流传出去的。”
他说完,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宁春草。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静的仿佛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心跳。
宁春草诧异,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她怀中的景珏,“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珏回看着她,没有作声。
宁春草倏尔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却没有温度。
“好,真好。我信你。你却不能信我。我真是傻,还说出刚才的话来,这颗心又是表给谁看呢?女人不动心则已,动心则死。真是没错呢。”
听闻宁春草这话,酒醉的景珏,竟立时慌乱起来。“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没怪你什么!”
“这还不是怪我啊?”宁春草笑道,“我原以为,苏姨娘的事情,叫你我之间尴尬,但你想清楚了,总会回来接我。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开始而已,有些人走远了,就再也回不到一处了。”
景珏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想清楚了就回来接你,我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春草,你不明白么?”
宁春草猛的推开他枕在她腿上的脑袋,利落的从席垫上跃起,“我不明白,如今也不想明白了。你想的不错。流言是我故意传出去的,我就是想攀高枝,攀龙附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你不过是个无权空有爵位的世子爷,如今又将我踢出正院,留在这翠微苑中,不闻不问。我腻了,厌倦你了。”
宁春草一番话说出口,脸上越发笑的灿烂,脊背却绷得僵直,僵直的发疼。
心口更恍如被人插了一把刀子一般,搅动着让人疼的透不过气来。


 第178章 面圣

景珏踉跄着从柔软的席垫上爬起,“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春草,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我是这个意思。”宁春草含笑说道。
景珏眯眼看着她,仿佛酒醉的眼睛,叫他看不清她,看不清她好看的眉眼,看不清她妩媚的脸,看不清她脸上的笑,究竟是真的在笑,还是装出来的。
他吸了吸被寒风吹得有些不大通畅的鼻子,“我今日……也许不该来。”
“你是不该来,什么时候都不该来。”宁春草点头说道。“爷适才说,二皇子?怎么,二皇子对婢子有兴趣啊?那不若爷就将婢妾送给二皇子吧?”
景珏猛的抬头,怒瞪向宁春草,幽深的眼中。迸发出恼怒的光芒,骇人禁不住要后退。
宁春草却僵直的站着不动,脸上一丝担忧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行么?”
“你再说一遍?!”景珏咬牙切齐。
宁春草轻笑,“不若爷将婢妾送给二皇子吧?”
景珏抬脚上前,手猛的高高扬起,朝宁春草姣美白皙的脸颊,狠狠的掴了下来。
宁春草不动不闪,反而还侧了侧脸,好叫他打的更准确些。
景珏的手堪堪在她脸颊旁收住,五指收握成拳。
“宁春草,你的心,真狠。”
他说完,踉跄着转身出了房门。
刚被修好的房门,在寒风中吱吱呀呀的轻晃。纷纷扬扬的小雪中。透出萧索清寒来。
圣上口谕来的似乎毫无预兆,又似乎并不叫人意外。
这并不是圣上第一次召见宁春草,一个本不该被如此正式召见的小女子。
临行前,晏侧妃亲自见了她,上下打量她衣着,首饰穿戴。她虽脸色不好,眼中也有红红的血丝,可从头到脚的装扮,却无一处不妥。
“晏侧妃亲自调教婢妾,如今也该放心才是。”宁春草垂眸说道。
“你想要做成的事,成了么?”晏侧妃目带担忧的看着她,“今日之事,我虽不能预见,却也并不觉得意外,有些事,真就是命中注定的,叫人逃也逃不开。”
宁春草勾着嘴角轻笑了笑,“您想多了。此次召见,和以往的召见并没有什么不同。”
晏侧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宁春草颔首,“您若没有什么话要吩咐,婢妾告退了,宫里的嬷嬷还在外头等着呢。”
晏侧妃皱眉,心有不忍,“那传言……”
宁春草轻笑,“婢妾都不放在心上,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晏侧妃闻言着急,她放不放在心上,都不重要啊,关键是。有些人万一放在心上,她的小命就危险了……
眼睁睁看着宁春草躬身退了出去,晏侧妃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倘若真是命里注定的劫数,那便无论是谁都会在劫难逃。有什么办法呢?身为一个多年坐在侧妃位置上的人。她十分清楚,圣上若是听信这般流言,断然不会留她在世间,圣上怎么会容许一个身份如此低微,且已经做过旁人妾室的人。登临凤位呢?
且为了景珏,为了睿王府,睿王府怕是也留不得她了。
这宫中一去,就只怕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这丫头,究竟是懂,还是不懂?
日上三竿,景珏才按着额头从宿醉中醒过来。
他脑仁疼的像是要炸开了,额角一跳一跳的。
“爷,要更衣么?”门口传来轻缓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景珏皱眉道:“春草……”
话一出口,他才愣怔回神。春草已经不在这儿了,她早已不伺候自己起身了。他将她从正院正房里赶了出去。因为他无法面对他们两人,有着面孔一模一样的生母。
“进来。”景珏扬声吩咐。
门口候着的小丫鬟连忙鱼贯而入。
看着景珏健硕美好的身体,小丫鬟们不由皆红了脸,呼吸都有些不自然的粗重。
景珏伸手。让人伺候着一件件套上衣服。
小丫鬟们就要退下的时候,有个胆儿大的丫鬟突然销声禀道:“爷要见宁姨娘么?”
旁边小丫鬟连忙拽了她一把。
那小丫鬟非但没有停嘴,反而飞快的说道:“宁姨娘一大早就被召进宫了。”
表情正纠结的景珏闻言,神色一怔,“你说什么?”
“宁姨娘被圣上召进宫了。”那小丫鬟连忙回道。
景珏觉得昨日灌下的酒。好似一瞬间都冲回到脑门上了!
她进宫了?她被圣上召进宫了?这可怎么办?
圣上一定是听闻道那传言了!说不定圣上知道的比传言还要多!怎么办?
景珏提步向外,连洗漱都顾不上,飞奔向马厩。
可他不知道,晏侧妃一早料到,他知道宁春草入宫,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冲向皇宫。睿王府这父子两人,处处不合,呆在一处便要彼此生气动怒。可偏偏这父子两人又十分相似。
那便是不动心则已,心一动就收不住。
王爷的雪娘已经离开那么多年,她替代雪娘在王爷身边精心照顾这么多年。却仍旧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宁春草与之景珏,就好似雪娘与之王爷吧?
晏侧妃当机立断的吩咐下去,今日不许世子爷出门,不惜一切也要拦阻下他。一切皆等王爷回来,再做决断。
旁的事情,圣上都会纵容景珏,就算他打伤了朝廷大员家的郎君,他贵为世子,圣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他和皇子们有些摩擦冲突,圣上为了给皇子留个好名声。甚至都会斥责皇子,而偏袒他。
唯独这件事情,他绝对绝对不能冒尖。
凤仪天下是什么概念?能拥有凤仪天下的女子,又是什么概念?
倘若景珏在这件事情上令不清,那肩上的脑袋似乎也该挪个地方。好好清醒清醒了。
于此原则上的问题,晏侧妃决不允许他犯错。
景珏被软禁在睿王府中。
他如何同王府守卫混战,如何以一敌十,以一敌百,宁春草不会知道。
她如今正更为紧张忐忑的面对着圣上,这位曾经叫她觉得亲切,如今又觉得可怕的人。
“多日不见,春草又长大了。”圣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话音落地,又轻咳了两声。
宁春草头埋得很低。“谢圣上关怀。”声音略微发颤。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她离开睿王府的时候,表现的淡定从容,不过是好面子强撑着而已。
从入了宫开始,腿肚子就在打颤,这会儿腿不颤了。心肝肺却都颤的厉害。
“许久不见,你又开始怕朕了?”圣上笑看着她的头顶,“起来吧。”
宁春草叩首谢恩,缓缓站起。
上次她不怕皇帝,也许真的是因为御花园的环境太过怡人,叫人不自觉地身心松快。
如今这圣上召见的金殿,如此金碧辉煌,如此威严肃穆,她哪里能不紧张呢?她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宁春草站起身,却仍将头埋得低低的,没有瞧见圣上朝她挥手。
圣上轻叹一声,放下手来,开口道:“你过来,到朕身边来!”
宁春草一惊,狐疑的看了圣上一眼。又飞快的低头。
“过来。”圣上又说了一遍。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一点点向圣上靠近。
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她原本距离圣上就不算太远。纵然她每一步都挪动的很小很慢,可还是磨蹭到了圣上一步开外的地方。
她站住不敢再往前了。
圣上却忽而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前一拽。
宁春草脚下踉跄,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挨在圣上身边站定。
圣上重新坐了下来,抬头眉目都很慈爱的看着她,“朕近来在宫中觉得十分闷,整日里都是政务,朝纲,也很累。于是,朕便叫人打听民间的趣事儿,讲给朕听,也算取个乐吧?”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圣上绝不会无缘无故叫人打听民间无足轻重的事儿。
圣上身边定然有隐秘的消息渠道,以便圣上虽坐高堂,却能将高堂之外的隐秘尽握手中。
这样的开场白。叫宁春草已经明白了圣上接下来要说什么,今日诏她入宫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等圣上再开口,便噗通在圣上脚边跪了下来,双手伏地,额头更是紧贴在手背上,姿势虔诚无比。
“圣上,宫外的流言,小女也听闻了。”


 第179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金殿之中十分安静,殿宇高阔,不知烧了多少炭火,才这般温暖如春。
殿门甚至都没有关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外头雪花飞扬的寒冷。在殿中的人,仿佛置身于春暖花开的时节,欣赏着殿外的白雪飞扬。
若不是殿中的气氛有些怪异,此景此景一定是很美的。
圣上缓缓点头,“哦,你也听闻了呀?”
“是。”宁春草闷声回到。
“那你说说,你对这流言,怎么看?”圣上脸上笑意不减,目光却从她身上,转到外头,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
宁春草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缓缓开口,“小女以为,不过是流言蜚语,世人口口误传。我并不相信。也不会将这话放在心上,流言终会破灭。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圣上闻言笑了起来,“你看,外头的雪。”
宁春草怔怔抬头,见圣上果然是目光向外,看着殿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昨夜里就开始下起小雪了,一夜雪都没有下大,这会儿倒是如鹅毛一般飘洒下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埋藏在洁白的雪下。
“瑞雪兆丰年呢。”宁春草说道。
圣上笑了笑,“是,这雪下的好。能在金殿之中看雪更好,不管外头如何,殿中总是最温暖宜人,还有这淡淡的梅花香气,让人恍如置身仙境之中。暑热有冰,严寒有炭。哪怕外头下刀子,在这宫中,都有人为你挡着。宫里甚好啊。”
宁春草连忙说道:“宫中自是千般好,万般好。可婢妾宁可做一只烂泥里肆意自由的王八,暑热晒暖,苦寒冬眠,不愿争做凤头,唯恐高处不胜寒。”
皇上轻哼一声,“王八,这是比作谁呢?”
宁春草连忙叩首,“婢妾失言。”
皇帝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自比王八,想来是读过庄子。”
宁春草不知圣上喜不喜女子读书,不敢贸然开口。
圣上似乎也不等她回答,便接着问道,“你既是宁家的庶女,主母待你也不算好,那是谁人教你读书识字呢?”
宁春草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转了一圈子,是不是又转回到最当初的问题上来了呢?
“回禀圣上,是婢妾的生母姨娘,苏氏。”
圣上哦了一声,“你年纪轻轻,记性不好?”
圣上随意一句话,宁春草的心头都直打突突,这半君如伴虎的,倘若真叫她日日守在宫中,只怕吓也要吓死了!以前觉得说书人口中的江湖儿女都是豪杰!如今她却是觉得,伺候在圣上身边这些怡然自得的人们。才是个中豪杰呀!
“朕不是说过,朕不喜欢‘婢妾’这称呼?”皇帝似笑非笑的看她。
宁春草连忙叩首,“小女愚钝了。”
圣上点点头,低声吩咐一旁的贴身内侍。
他声音不大,似乎是刻意压低了的。
可宁春草因为跪得太近。却也能听到只字片语。她此时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好一个字也别听见,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可不知圣上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没有遣她回避。
她从只字片语中,听闻到“睿王爷”,“宁家”,“带来见朕”几个字。
她心跳的很快,特别是“宁家”和“带来见朕”这几个字听清楚以后,就更觉紧张。
金殿的温度宜人,本应叫人浑身舒畅,她却觉得燥热难耐,额头上。脊背上都忐忑的冒出汗来。
圣上起身去了偏殿,似乎尚有许多政务等着他处理。
宁春草像是被他遗忘在了殿里,既不叫她下去,也不吩咐她做什么。
宁春草越发紧张,手底下按着的地毯都被他手心里的汗给濡湿了。
“一直跪着。累不累?”忽而有声音从偏殿里传了出来。
宁春草连忙抬头。
伺候在殿中的宫人们,却好像全然看不见她一样,目不斜视的端正站着。
宁春草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答道:“有些累。”
有笑声从偏殿传出,“累就起来吧。朕又没有罚你,你这是在自己罚自己么?”
宁春草犹豫片刻,连忙按着地,爬了起来,膝盖跪的酸疼,她偷偷弯身揉了揉。脚步轻微的来到偏殿门口,不敢过于大胆的向里张望,只垂手站着。
“这世上的事啊,谁都说不准。”圣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了笑。笑容里看不出他更多的情绪来,“人不能左右,除非这天,堵住了所有可能。”
宁春草皱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么?意有所指么?她怎么听不太懂呢?
然而圣上所说的,天堵住所有的可能,大约意在此时的宁家,宁家某个向来最是低调沉稳的人身上。
她此时正折了几只盛开的腊梅,站在廊下。腊梅丛生的枝头花苞上,还落了点点莹白的雪花。她眼眸微阖,精巧的鼻尖探向腊梅花,轻轻嗅着那幽然的芬芳。
而月亮门外,一大群人冒雪而立。却大气不敢喘,唯恐破坏了这静好的画面。
睿王爷站在最前头,抬手止住众人脚步,不叫众人做声以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仿佛看呆了。
“姨娘,外头冷,您进屋里来吧。”小丫鬟站在门口帘笼处,温声唤道。
手持腊梅花枝的苏姨娘回头冲丫鬟笑了笑,“这腊梅花的香气,唯有在寒风中。放能体会。”
小丫鬟正要点头应是,忽而余光一瞟,瞧见了月亮门外的人,小丫鬟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慌忙福身行礼道:“王爷,是王爷!”
苏姨娘顺着丫鬟的视线向外看去,目光接触那人的刹那,忽见那人高岸的身形,像是猛的一震。那人脸上也露出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苏姨娘皱了皱眉,“王爷?”
月亮门外的睿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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