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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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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离枝。而在遥远的五台山脚下,那道大河。却是猛地挣脱了河道的束缚,就像是一道浑黄的水做成的条状果冻,猛地一跳,同时离地二十丈高,横亘于河道之上,然后就在空气中停滞了约零点零零一秒,便又重重摔入河道之中。却异常奇妙地只溅起了几个小浪花,而没有漫出河道,造成恐怖的洪灾。
    从大河再近数十里地,便是五台山。
    五台山也动了,由山脚直至山腰,所有地泥土似乎都在同一瞬间内活了起来,被某种神通赋予了生命,翻滚着,扭曲着。地下数十丈永世不见太阳的泥土翻拱着要来朝拜那太阳一样的神通,地面微干的草地却畏惧着那山峰上的压力,像逃生般地缩着身躯。化成泥龙,往深处扎去。下面的土想上来,上面的土想下去,便这样交融扭曲挤压,像噬人地魔鬼身躯上的烂肉般颤动。
    土动了,土上的建筑事物自然也动了,寺院、石凳、香炉,塑像,一应事物……被这弥漫天地间的强大力量撕成了无数块碎片,黑白黄金,各种颜色的碎片,就像是电影里常见的那种镜头一般,很神奇地在空中飘浮着,似乎连地球庞大的引力,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作用。
    庞大恐怖的力量向着月桂峰顶前行,一路挟尘裹光,咆哮着,嘶吼着,让峰外的空气大动,光线大动,声音大动!
    一动天地动,天地六动,是为大势至。
    ……
    ……
    蚂蚁麻木地看着身周地泥土翻滚,蚯蚓安逸地看着大地变得松软,小鸟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异象,走兽们在漫天飞舞的岩石中嬉戏,大树微微扭动身躯慈祥地看着天地间地异动。
    满山千万僧人正跪伏于地,突遭变故,却面露安然之色,于恐怖险境内竟是丝毫未伤。
    大势至菩萨令天地六动,却不伤生灵,除血火刀兵四灾,正是大菩萨境界。
    恐怖的震动过后,五台山间回复青常,只是土地松软了些,草儿疲惫了些,和尚们茫然了些,一应如常。
    然而那震波却在上了月桂峰之后,脱去了神妙的外衣,露出了真实可怕的力量,从高高的山脚下直冲而入,遇岩开岩,数百青方公里内的异动之力,全部集成了一束,轰的一声冲出崖顶,裹着无数万吨的岩石,由四面八方拱涌而出,死死地压在了那个双手坚定合什着的青凡僧人身上。
    压在了叶相僧的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却没有袅袅余音,音波直冲出去半丈便嘎然而止,旋又收拢而回,岩石猛地再一缩,再往中间挤去!
    这般恐怖的冲撞,即便易天行的金刚之身也要骨折肉糜,叶相僧虽然是菩萨境界,但一身柔弱身躯,又怎能敌得过这天地六动之威?
    ……
    ……
    淡淡金黄之光在月桂峰顶散开,这光与文殊的智慧清光不一样,虽然也是智慧之光,却是无识无情势至菩萨智慧光。光团正中,大势至菩萨已然显出菩萨本体宝像。
    大势至菩萨头戴着宝冠,宝冠非金非银,却是贵气无比,中间镂空,嵌有小花数朵,花中有一宝瓶,正散发着光毫。菩萨身上穿着广袖大衣,下着长裙。胸前饰着璎珞,右肘微悬于腰际,脚下自然生出素莲之台。
    清净庄严,大势威现。
    月桂峰生生矮了一百多米。却是被削去了一截,而是峰顶的岩石被这股威势压地更紧,竟是缩了一百多米的高度,这样恐怖的天地变化之中,叶相僧怕是死了吧?
    大势至菩萨的双目里却是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地表情,平悬在腰际的右肘微微一颤,右手上持着那枚莲花蕾渐渐绽放。
    随着这莲花蕾的绽放,在月桂峰上堆积如山的巨大岩石像是受了某种巨大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地移开,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巨石一面向旁移动。一面洒下石粉来,籁籁然就像是一场六月飞雪。
    竟连这些坚硬无比的石头都被撞成了粉末。由此可以想见先前那次撞击的力量。
    岩石渐渐移开。终于露出了里面那片空地来,空地之上的景像很惨。
    确实很惨。
    只见一个小和尚很颓然地倒在地上,身体早已经被巨石的冲撞挤压地变了形,脑袋很凄凉地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模样,耳朵撕扯到了颌下,眼眶却被撞地冲头顶移去,一片狼籍。
    ……
    ……
    然而又很古怪。
    因为没有血。一丝血都没有,那变形地脸上没有,那移了位的眼眶里没有,那被挤成糖人似的身体上也没有,连那身普通的袈裟,看上去都还是那样的干干净净,除了有些洁净的白石粉之外,没有什么血泊内脏。
    而且叶相僧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竟似是缩小了一号。像个孩子般地蜷缩在袈裟里,袈裟破了很大,却看不见太多身体。像床破烂地被子一样覆盖着他一动不动的身躯。
    叶相僧动了一下,然后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伸出像孩子一样白嫩的手掌,扶住自己的下巴,揉了揉,然后把脸上的皮肤拉了几下,又把自己的右边耷拉在颌下的耳朵往上提了提,最后用力一拍,将自己的眼眶从头顶拍回了脸上。
    看上去很恐怖,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泥人。
    这时候,他地脸面终于回复了正常,却不是先前狮子文殊境界时的金刚面目,而是一副无害纯美的孩童模样,甚至比在省城书店时,还要更加清稚,更加柔美。
    大势至菩萨那般惊天动地地一击,居然没有杀死他!
    大势至菩萨未动,脚下莲花座缓缓移动向前,脸上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于叶相僧的死而复生并不怎么吃惊。
    叶相僧此时不再像个孩子,而就是一个孩子,小手小脚在破烂的袈裟里,袈裟一直垂到地上,这样一个清俊的小和尚站在满峰碎石之中,面色宁静,双手合什。
    “五百年间,你有很多次机会修成孺童文殊,但你一直没有,今天想不到却用孺童文殊的本像来面对我。”大势至嘴唇微动,在一片金光里问道:“师兄,看来你准备这五百年来的重复故事。”
    小小的叶相僧低首合什一礼道:“孺童本是清静无害像,菩萨六动了得,我只好以柔顺虚应,只是为了保住这皮囊。”
    不知为何,大势至菩萨笑了,微笑道:“以至柔之孺童宝像,应对这天地六动之力,天下至柔,师兄好应对。”
    叶相僧微笑应道:“千年之前,与老君一席话后,便将这意思用在孺童境界中,却从未用过。”
    难怪有人说,但凡大境界之人,都是大虚伪之人,看这两尊大菩萨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家,偏生这时候却在月桂崖上开起战术总结讨论会来了。
    ……
    ……
    嗤的一声利响!
    大势至菩萨双瞳中金光大作,右手上的青色莲朵本已全部绽开,此时更是被菩萨的大威势逼出一片花瓣,像利箭一样脱体而出,刹那间来到了叶相僧的面前。
    便是在风中渡了一渡,那片花瓣顿时化作了一间小屋大小的巨大花瓣,景色中夹着淡粉的花瓣边缘闪着金光,似是无比锋利!
    叶相僧虽然此时在孺童文殊境界之中,一身肌血骨水宛若世间最柔最纯之存在,在天地六动压迫之下,犹能保持完整,但如果遇见这样的佛家法器来袭,锋利的花瓣边缘,杀伤的方法又与天地六动的威能完全不同。
    这是纯物理撕裂,如果叶相僧真的用孺童文殊本体硬抗,一定会被从中劈成两半!
    “啪!”的一声轻响。
    叶相僧双手轻轻一拍,掌声响起来,同一时间,他的肉身也猛然惩大起来,回复成一个正常人的大小,童稚之色尽祛,五官渐显英色,双眉欲飞而振,似剑般刺出,而浑身上下也笼罩在金刚微毫之中,一股磅薄的力量从他的身躯猛地迸发出来。
    便是这一合掌,便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那巨大的噬人的锋利花瓣拍散在掌心!
    一声佛吼从叶相僧的嘴里传了出来,如狮般的怒意力量贯穿入他的双臂,臂上袈裟丝丝寸裂,而他掌心的花瓣也被这宏大无俦的力量,全数拍散,犹自带着大势至菩萨无上法力的花瓣碎片,擦着他的身躯射空,比子弹更加迅速地射入了月桂峰的岩石之中。
    片刻之后,那些看似柔弱的花瓣,便穿透了厚达数百米的岩层,穿山而出,速度犹自不减,嗤嗤尖啸着,射向不知何方的幽蓝天空里。
    ————————————————————
    大势至菩萨微微一笑,笑容里却看不出来是苦涩还是自信,甚至丝乎有一丝欣慰。
    然后他再次举起右手,手中那枚全然绽放的青莲大放光芒,无数片花瓣离体而出,挟着恐怖的力量和锐利的边缘,向着叶相僧杀去。
    不论菩萨笑也罢,哭也罢,心神激荡也罢,宁静也罢。
    大势至菩萨总是要杀文殊菩萨,五百年间不知杀了多少次,便是如此乏味,又是如此令众生心寒。
    ……
    ……
    叶相僧面色平静站在峰顶,双眉却如剑般挑起,一股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绝诀勇猛气势,顿时笼罩四周。他右手空举,似持着金刚宝剑,左手微垂,如玉的臂膀手掌显得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正是:狮子文殊宝像。
第九章 无垢(上)
    桂峰上,无数瓣花瓣闪着寒光,飞舞着,像蝴蝶一样,又像是落叶一样,飘飘摇摇,不再挟着可怕的速度,不再变幻成斫人的巨斧,只是密密麻麻地满天飞舞着,忽上忽下,往叶相僧身边来。
    叶相僧此时持狮子文殊勇像,但面对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满天锋利素莲花周游着,缓缓逼近了叶相的肉身,逼近的极慢,从而显得异常诡秘,莲花瓣在天上飞着,却没有发出呜呜的破风之声,反有一种柔滑飞舞的美感。
    大势至菩萨右手莲花朵千年不曾绽开,今日绽开,又岂是单单为了美感?
    青色的花瓣里夹杂着大势至菩萨最精纯的念力,虽柔润,却是在空气中撕扯开了无数道细密复复的黑色小丝,每一丝黑色,便是这空间里的每一缝隙,后面不知是何修罗地。这柔花,生生破开了天地,若真地触到叶相僧的肉身上,即便叶相僧散去狮子文殊宝像,应以孺童文殊柔弱,只怕也会被撕成无数道肉沫,分散于无数个空间之中,再无生路。
    先前叶相僧以柔弱孺童像对势至菩萨六动之威,此时势至菩萨便以天女散花,轻柔杀态来应对他的悍勇狮子文殊像。
    不曾有太多的变化,便是在弹指间,两位大菩萨已经用自己的无上智慧,无上威势,互印了几个回合。
    满天青莲花。瓣瓣噬人,叶相该如何应对?
    ……
    ……
    当以无垢文殊境界应之。
    叶相僧双手再合,掌声再起,笔直地站立在月桂峰顶。在四周巨石粉末的环抱中,显得异常渺小,而他身上地袈裟也早破完了,丝丝缕缕的,看着好不凄凉。
    那声掌声清清袅袅响起之后,叶相僧的肉身再起变化,眼上双眉梢处一柔,顿时弱了勇猛无俦的气势,削了金刚护法怒意,眉剑散去。五官一模糊,便散了狮子文殊地境界。淡淡柔润乳白光泽从他的五官处渗了出来,左手一领,捏了个手印,自然进入无垢文殊的境界。
    叶相僧持着无垢文殊境界,眉顺眼柔,似全无一丝抵抗的心念。偏生那乳白的光泽从他面上散出,把这个衣着破烂的小僧人洗的干干净净。滴尘惹,看似寻常的面目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之上,十分秀气,十分洁净。
    青莲花愈来愈近,叶相僧身上的白光却愈来愈淡——直到那些白光全钻进了叶相僧地体内,非凡的气息全部敛去,只留下了干干净净一和尚。
    花瓣破开幽幽地空间,温柔地贴上了叶相僧的身体。
    ……
    ……
    “嗤嗤嗤嗤……!”
    一阵极其难听的尖利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有谁在用一个大电锯停挫着陈叔平的大白牙,十分难听,就连月桂峰上那些在乱石中挺拔着的桂树也被这声波震的打起摆子来。停颤抖着,坚韧的树皮全数也震酥了,露出里面地肉声。
    青莲花瓣与叶相僧的肉身一接触,便开始发出这种声音,不过片刻,叶相僧身上的袈裟便全被这些可怕的花瓣撕成了粉末,挟持去了另外的幽幽空间,不复存在。
    叶相僧全身赤裸着,被花瓣包裹着,然后一道佛偈从他口中喝了出来,佛偈声中,花瓣无由颓然坠下。
    只见肉身之上一片光滑洁净,竟是一个伤口也没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势至菩萨千年未开之青莲,居然伤不到叶相僧的肉身?
    ……
    ……
    “无垢?”大势至菩萨轻声叹道。
    全身赤裸的叶相僧合什持礼,面上无有一丝表情,静静道:“心中无垢,身上无垢,既然无垢,垢尘如何沾身?”
    无垢文殊境界!身上尘垢不染,那些花瓣又如何能够沾到他的身上?那些花瓣里破开的空间,在佛眼看来,又何尝是一丝尘垢?
    无垢,便无伤。
    无物能伤。
    这才是真正地大无垢境界。
    省城墨水湖边的小书店。
    今日莫杀在鹏飞工贸开大会,所以小书店里便只剩下邹蕾蕾和陈叔平两个无聊人,
    这两人乃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人物,为何这样讲?且看那陈叔平,天天窝在小书店里不敢出去,一出去,就会面临着六处地可怖眼光,教不成书,只好看书,小书店又没有几本教材书,所以陈叔平无聊。
    再看邹蕾蕾,四处见工,身后却总有六处人马小心护卫,哪有寻常公司敢来请她?那个不成材的老公又翘家了,那个胡闹台的儿子也翘家了,徒留相思之女,哪有心思做旁的事情?小书店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没有“人”味儿的神仙妖怪,不会买合适的衣服,不会去菜场讨价还价,不会买很漂漂的保暖内衣……光打理这个家就耗去了她太多精力
    而最近天下太平,小书店冷清下来,邹蕾蕾便忽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
    虽然没有过几天有夫的日子,但她还是继承了中国家庭主妇的良好习惯,一旦无事可做,便开始给自己找事做。今天开始给小书店大扫除,拿了两块抹布,在书店的书桌木椅上狠狠擦着,一块抹布是干的,一块抹布是湿的,先湿后干,擦,擦,擦,直擦得桌面泛亮,无垢无尘,直擦得她要将心中一直隐藏许久的怨气全数抹布,直擦得她那颗本来纤尘不染地心。回复原本最初那个清净模样。
    “哗。”的一声,她拉开柜台抽抽,准备整理一下,然后清丽的黑瞳骨碌一转。发现了些不寻常,回过身来,叉着腰吼道:“陈叔平,你又偷钱!”
    陈叔平从后院走了出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讷讷道:“最近省城又没有书展,我偷钱有什么用?”
    邹蕾蕾眯着眼睛看着他,确定这条老狗应该不会说谎,不由疑惑自言自语道:“那就只有叶相了,他拿钱出去做什么?这和尚。向来身上一分钱不带地。”
    “叶相昨天也没回来,是怎么回事儿?”
    陈叔平一摊手。示意自己根本不知道,然后便低头看着手上那卷高中数学例题编,回了后院。
    邹蕾蕾想了想,将手上的抹布扔到盆里,进里屋梳了梳头,换了件衣裳,便准备出门
    陈叔平只好又从里屋出来。抱怨道:“你去哪儿?”
    “你看你的书,管我。”邹蕾蕾没好气地准备关木门。
    陈叔平见她吃力,赶紧上前帮忙,把小书店的木门关好,愁眉苦脸道:“易天行上天前揍了我一顿,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在人间保你安全,你去哪里,我自然是要去哪里的。”
    邹蕾蕾眼睛微微一转。嘻嘻笑道:“你每次和我出门,那些六处的人看着你就恨不得做个狗肉火锅,也不知道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
    陈叔平默然不语,忽而冷冷说道:“我去将他们都杀了。”
    邹蕾蕾一摆手道:“少摆这狠劲儿,明知道你不敢。”
    陈叔平分辩道:“那是你家相公不准。”
    ……
    ……
    离了小书店,在省城五月令人沉醉的春风里前行,邹蕾蕾右手提着个包裹,后面两米远处跟着条老狗,心境全没有一点春光灿烂,只觉得孤独寂寞难耐。
    不多时来到归元寺门口,见着护法夫人大驾光临,知客僧们早迎了上来。
    有僧人要接她包裹,邹蕾蕾摇摇头,仍是自己提着,只是皱眉问道:“你们大师兄回来了没?”
    “前儿个就回来了。”知客僧应道。
    “还在寺里吧?”
    “应该是吧。”知客僧没有资格知道后圆的事儿,所以也不知道大师兄是在哪间禅房里。
    邹蕾蕾不再理他,领着陈叔平往寺里去,在翠薇亭下的禅房里先找到了斌苦,发现斌苦大师正捏着那串檀香珠念经,便咳了两声。
    “蕾蕾姑娘来了。”斌苦大师闭着眼,眼窝深凹,微笑着,银色的眉毛舒展开来。
    邹蕾蕾也不客套,从包裹里取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上,然后问道:“叶相僧回来两天了,还没回小书店,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来看看。”
    “去后圆看看吧,或许在陪老祖宗。”斌苦也有些意外,如今地他少管俗务,对于那些菩萨之间的事儿似乎也怎么关心。
    蕾蕾脆生生地应了声,又寒喧了几句,便去了后圆。
    待她离开禅房之后,斌苦打开她放到自己手上地小盒子,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副墨镜。
    陈叔平站在后圆的石拱门外,眯着眼看着那在一片烟气之中的茅舍。
    “叶相去哪儿了?”邹蕾蕾眉宇间隐有忧色,一手拿着件毛衣给老祖宗比划着长短,一面问道。
    “丫头,这事儿不是你能操心的。”老祖宗淡淡应道,此时的他早已经变作了慈祥的教授模样,将自己身上那数万根褐毛隐了去。
    蕾蕾放下手中的毛衣,叹息道:“这些人怎么回事?总是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和我打,我明明上次和叶相说清楚了,如果他要上天,我也不会拦他,只是要他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让莫杀加几个菜来给他送行,这……唉。”
    蕾蕾地叹息,让老祖宗有些心慌,温柔安慰道:“叶相没有上天,只是回他老家看看。”
    “老家?”蕾蕾聪明,一下子悟了出来,“他去五台山?可是五台山那里没师傅帮忙打架,如果那个大柿子菩萨又来杀他怎么办?”
    老祖宗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叶相这厮怎么也是个大菩萨,只怕老被我佑庇着,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胡闹!”邹蕾蕾恨恨说道:“哪有拿自己性命挣面子的道理?”
    老祖宗咂巴咂巴嘴道:“这时候他们正在五台山上打的热闹,没想到啊没想到,文殊醒了不过几年,居然修成了四重境界,能和你说的那个大柿子好好玩一下了。”
    邹蕾蕾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轻声道:“这该怎么办啊?”
    老祖宗忽然沉默了下来,转身望着这个仍然提着毛衣发呆的清秀小妮子,忽然眼中金瞳一翻,炯炯发光。
    蕾蕾被唬了一跳,心想老同志难道今天准备发脾气?正想着,听见老祖宗叹道:“说来也奇怪,俺家看世间万物,基本上都能看个通透,为何就是看你这丫头看不明白?”
    蕾蕾嘻嘻笑道:“您是说我是您亲手灌顶出来的清净之体吗?”
    老祖宗苦笑道:“希望如此吧。”
    既然叶相僧是在五台山和大柿子打架,邹蕾蕾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菩萨之间的战争,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凡俗人等可以影响的,甚至就连跟着自己身边的这位天狗大人,也不敢靠那个战场太近,所以别无它法,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叶相僧能变身成功。
    出了归元寺,往后角地巷里一拐,她准备去买些叶相僧青日里爱吃的素饼回书店,等他回来。陈叔平忽然在她身后问道:“就这样?”
    邹蕾蕾回头苦笑道:“不这样,又能怎样?”
    正说着这话,她忽然皱了眉头,清净无垢的面上忽然多出了一丝忧愁之意,恍惚间,似乎感觉着北方那处战场地神通冲突,化作了无数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冲破这蓝天下空气的阻碍,穿越了空间,直接冲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很清晰地,她感觉到了叶相僧的气息,还有另外那位大菩萨的威势。
    下意识里,邹蕾蕾在口中轻声说了一句:“要打架。”
    紧接着,她的脑中嗡的一声巨响,像是有无数面锣同时敲了起来,嗡嗡停,她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却发现自己能看见很多丝颜色各异的光线在自己的脑中交织着,纠缠着。
    陈叔平见她抚额,略感诧异。
    紧接着,他便看见邹蕾蕾身子一软,就这样倒在了小巷之中。
第十章 无垢(下)
    五月里,无来由一场小雨淅淅落了下来,湿了小巷。
    邹蕾蕾就这样浑身无力地倒了下来,当她的身体与身畔的雨丝同时坠落,离地只有数寸之时,陈叔平终于醒了过来,右手一抬,一道气息递了过去,柔柔托住姑娘家柔弱的身体,没有让她沾到地上的尘埃。
    陈叔平的眼角跳了跳,不知道邹蕾蕾出了什么事情,右手送过去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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