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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林家三娘子-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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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怡明明能够在她的帮助下过安逸的生活,可是却偏偏要跟着容绍远走他乡!
  萧锦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信奉什么情情爱爱,这个世上不过是利益的等价交换,无论是婚姻还是政治,她从来冷静若斯。因此,当虞世兰恋上楚君钺的时候,她不是不惊讶的!
  她生的女儿,怎么还会有这么蠢笨痴傻的念头?
  这不就跟萧怡那个傻瓜一样吗?心心念念为了一个男人而活,仿佛这个男人便是她的一切,为此毫不考虑姐妹之情,毅然决然的抛弃一切追随着那个男人……
  接了林碧落前来,她才发现,反倒是这个外甥女儿在对待感情上倒少见的冷静理智,极为成熟,懂得选择权衡。
  ——就在昨晚以前!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才发现,以往全被这小丫头蒙蔽了,她哪里是什么冷静理智?她分明是高傲到了极点,容不下半点施舍半点怜悯的感情!她想要的更为纯粹!
  什么狗屁风骨?!
  义成郡主伸出双臂来,紧紧将这个倔强高傲的小丫头搂在怀里,右手却在她后背上狠狠拍了下去,像她曾经咬牙切齿的想象过要狠狠揍萧怡的样子,拍她,骂她:“缺心眼的蠢丫头!你的聪明劲儿哪里去了?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姨母能保下你来?这么急着想要撇清关系?姨母就那么不顶用救不了你?敢将你接了来便想过要护你周全,你这个蠢丫头!”
  说到后来,义成郡主语声已然哽咽。
  林碧落由得她抱着自己,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默默的抚摸着她的背,用了同样的力气紧紧的回报着她,“我都知道!这不怪你,我们母女俩都不怪你,这只是我们自己的选择!阿娘也必定是知道你疼她的心!”
  她不是感觉不到义成郡主急于补偿的心情,略想一想也明白,她必定是那种嘴上不说可是心底里十分疼爱幼妹的阿姐。可惜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心底的信仰不同,最终只能分道扬镳。可是谁又能责怪,她不是个好姐姐呢?
  义成郡主听了这话,一滴泪从眼角沁出,她悄悄抬手拭了,似乎提起萧怡又让她生起气来,气恨道:“她知道什么?她眼里只有她的阿绍,她知道什么?坏丫头!你们娘俩一个臭德性!”
  她推开了怀里的林碧落,只觉心中气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瞪着林碧落,模样倒与昨晚瞧着虞世莲的模样差不多。
  林碧落心里酸酸的,却强颜欢笑,故意扑进了她怀里,伸出双臂搂着她的脖子,打定了主意不松手,轻声在她耳边低语:“姨母就像我阿娘一样疼我,我都知道的!”
  义成郡主:“……”
  这小无赖!这厚脸皮的丫头!真是让人又气又恨又难过!
  安抚了义成郡主,又专程去书房谢了虞传雄,由虞世兰亲自送了林碧落出府。
  她们姐俩坐在马车里,马车在上京城中大街小巷随意的行走。姐妹两个沉默无语,最后还是林碧落提议,请了邓九娘与王益梅出来相聚,就在虞家开的半闲堂。
  虞世兰心中愁绪难解,先让车夫将她们送到了自家开的半闲堂,又令车夫载了绿竹去王邓二府送信,只道有急事请王益梅与邓九娘。
  这二人得了信儿,向家中长辈告了罪,便匆匆而来。
  四人聚在一处,王邓二人问起来,林碧落便道:“大过年的想让两位出来透透气,怎的两位也不谢谢徒儿?”这两位乃是她画琴课认的先生,与她助益良多。
  王益梅与邓九梅并不知情,一处坐了嘻嘻哈哈哈笑闹了起来,林碧落催了丫环拿酒来,四人索性好生乐了半日。
  林碧落喝的半醉,目送着王邓二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忽涌起无限感伤。
  有些决定一旦做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只是若论起闺中蜜友来,她小时候还有个孙玉娇,此后家计艰难,一度忙于生意,便渐行渐远。去年孙玉娇已经与陆盛成了亲,她还送了一份礼过去,只是没有亲至,渐至生疏。反倒是东林书院里生活一年,虽然最后她也没升到甲班去,却与邓九娘王益梅颇为投契,如今远别,想来此生都再无相见之机……
  她站在半闲堂门口发呆,虞世兰比她还醉的厉害,半个身子都依在她身上,脑袋搁在她肩头,只低低轻语:“阿妹……阿妹……”倒令得林碧落无端想起义成郡主。
  “傻姐姐!”她摸了把虞世兰的脸蛋,吩咐丫环将她扶上马车,回头看到半闲堂三个字,还是她亲自去求了包先生,由李富贵刻起来的。四家半闲堂的牌匾,全是包先生手笔。
  天空渐渐落起了小雪,虞世兰在马车上唤她:“阿妹……上来……”她尚有两分残余的清醒。
  林碧落正要转身上马车,却见得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立着的马车上,有人掀起了车帘,正怔怔瞧着她,目光专注而热烈,却似带着绝望之色,她心中一软,吩咐车夫与丫环小心将虞世兰送回府去,眼见得马车去了,这才一步步向着停在对面的马车走过去。
  才到了近前,还未开口,车里的男子便伸出双臂来,掐住了她的腰,一把便将她抱进了马车,放下了帘子。
  “你——”
  林碧落只吐出一个字,其余的字便被堵了回去。
  车里的男子今日似乎打定了主意,长手长脚才将她搂进了怀里,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林碧落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似乎马车已经开动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鼻端全是男子清爽好闻的气息,紧合的唇齿被挤开,他的吻劈头盖脸而下,像八月的雷震雨,又急又猛,只吻的她喘不过气来……
  林碧落想:她一定是喝醉了!
  这一定不是她!
  不然,何以到了最后,她竟然伸出了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的回吻他!
  她一定醉的不省人事,这定然是春梦一场,梦里的男子强势霸道,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圈抱在怀里,似乎怕松开了她,她便能飞走似的。她以同样的热情回抱着男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了他怀里,感觉得到他硬硬的胡茬扎在她的脸上,扎的她脸上的皮肤都有了痛意,可是人却是昏昏沉沉的,酒意上了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听到耳边低低缠绵的叹息:“阿落……”
  “阿钺……”她以同样低低缠绵的声音叫他,然后闭着眼睛紧贴了上去,寻到了他的唇,狠狠的亲了上去……
  ——此生此世,他也许终有一日能够忘记她,可是……她大概是不能够忘记他了!
  后来她再想起来这段旧事,唯记得临别之际,他在她耳边低语:“阿落,你这个算是对我在陛下面前求婚拒绝的补偿吗?”
  那时候,他将她抱下了马车,一个在马车之上,一个立在马车旁。
  似乎只是短短一段路,又或者时间过去了很久,她不记得经过多长时间,只记得那逼仄的马车里,男子宽厚霸道的怀抱,以及滚烫的亲吻……
  再然后他就毫无预兆的将她从自己怀里扒拉下来,从马车里塞了出来,就像之前将她抱进马车里一样。林碧落毫无准备。
  是不是补偿她没想过。
  她只是……她只是……
  林碧落忽然之间发现自己词穷了。
  车里的男子眸深似海,晦暗不明,却似这晦暗之下还翻滚着灼热的岩浆,她再多瞧几眼,那翻滚的岩浆便能将她灼伤。
  “我……不知道……”
  林碧落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瞧!
  车里的男子放下了帘子,车夫扬鞭,马车转眼间便从她眼前驶过,雪片纷纷扬扬落下,这会子功夫,已是天地一色。林碧落低下头,不敢再看那马车离去的方向,有泪沿着指缝缓缓流下……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良久,她拭干了泪,再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他将自己丢到了林家门口。
  大年初二,照例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林碧云与林碧月携婿归来,这才知道初三林碧落便要远赴边陲。
  林碧云与邬松交换个眼神,心道邬柏还不知道家中已经为他与林碧落退了亲,还心心念念的要与林碧落好生谈一谈。似乎是经过了半年的深思熟虑,他还是不能放下林碧落。
  夹在中间的林碧云也十分为难。
  林碧月对林碧落这种大起大落的生活如今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碧落在义成郡主府做养女的时候,林碧月也确曾想过,她从此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心中感想非常复杂,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如今林碧落从高处跌落,也许此生都回不了上京城,原本境遇堪怜,可是瞧着她如常欢笑,招呼两位姐姐姐夫吃菜,似乎全无影响,她又不知从何安慰。
  按理说阿妹遇上了这种事情,她理应安慰的,可是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张口。
  她这位阿妹的禀性从一开始她便捉摸不透,可是面对天差地别的生活,她不曾向两个姐姐哭诉抱怨一句,从容镇定的都要让她有几分不淡定了。
  似乎是从这一刻开始,林碧月有一点明白林碧落的性子了。
  她想,她恐怕永远也做不到林碧落这种万事不惧的样子。
  哪怕林碧落去了边陲,她想起这位阿妹来,也只有仰望的份儿。
  大年初三,何氏一大早起来,亲自下厨给林碧落下了一碗长面。
  面是她亲自和的,又亲自拉开的,浇了熬好的鸡汤,洒了葱花,眼看着林碧落一口一口将长面吃下去,心中唯愿她此后平安顺遂。
  周大娘与迎儿要跟着她,却被她拒绝了。
  周大娘年纪渐大,不适宜长途跋涉。
  迎儿也到了婚嫁之龄,怎么着也不能再耽搁了,况她父母皆在这里,虽不能时常见面,却总是离的近些。骨肉分离的事情,林碧落不想做。
  太阳刚刚升起,林家大门便被敲响,有仆从打开了大门,便有一队军士闯了进来,身穿银甲,脚步整齐划一,最前面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年轻男子,寒眸如星,直吓的那仆从连滚带爬冲到了后院去,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来……来了……”
  林家众人一早便候在那里,昨日林碧月与林碧云夫妻俩皆没有回去,今日留下来给林碧落送行。
  何氏听得这话,眼泪唰的便下来了,牢牢抓住了林碧落的手。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在行走间发出的声音逐渐的接近内院,林家人都站在主院里,等到脚步声终于近了,领头的军士进了主院,林碧落抬头去瞧,顿时呆住了。
  明明分开的时候,她以为再也没机会再见的,唇上仿佛还有那日留下的灼烧的印记。
  楚君钺衣甲整齐,龙行虎步而来,眸中寒意漠漠,仿佛面对的只是个陌生人,等到了林家众人面前,语声清冷:“传圣上口谕——”待得林家众人跪伏在地,才缓缓念道:“今查明,逆臣容绍之女隐匿民间一十四年,今着楚君钺押解犯女前往边陲!余犯不再追究!”
  林家众人叩头谢恩。
  楚君钺身后的亲卫上前来,正是十二郎,他绷着脸拿出个精巧的泛着银光的镣铐来,扣住了林碧落的双手。
  林碧落:“……”
  冰凉的镣铐在她的腕间泛着冷意,十二郎铐完了她便垂头不肯再看她,何氏迫不得已松开了她的手,见十二郎是个认识的,忙将他拉到一边,求他一路多多照顾一番林碧落。
  十二郎绷了这许久,在何氏的泪眼之中,都有点不忍心了。
  那边厢,楚君钺已经伸手勾住了林碧落腕间的镣铐往外走,他步子极大,林碧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去,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都没想好应对之策。
  何氏忙忙将林碧落的包袱提了起来,塞给了十二郎,紧跟着一众衣甲鲜明的护卫往外走。
  这些军士们虽然各个面色保持着威严之姿,可是若是细瞧,定然能瞧见他们抽搐的嘴角。
  林家众人跟到大门口,顿时呆住了。
  听过流放的犯人,但没听过用这么豪华舒适的马车流放的犯人……
  眼前的马车是由两匹马儿拉着,从外观看不知道的还当哪家贵妇人要出远门。
  楚君钺已经伸出双臂来将林碧落提了起来,塞进了马车里,放下了车帘,自己却翻身上马。
  十二郎忙将林碧落的包袄也塞去了马车,一行人哗啦啦齐上了马,车夫扬鞭,林碧落掀起车帘向何氏挥手,她双手被困在一起,模样有些滑稽,面上笑容倒很是平静,就像她要出门春游一般。
  何氏的泪不出意外的流了下来。林家众人皆难过的侧过头去。
  车帘放了下来,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了封丘门大街。
++++++++++++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下章进入下卷。


卷三:清寒已度,花前共取石榴子

☆、103 团圆

  林碧落设想过很多次她离开上京城的情景;但是……没有一次是被锁拿了塞在豪华马车里带走的。
  眼瞧着上京城巍峨高大的城楼渐渐在视线里消失,林碧落探头出去朝着队列之中的十二郎努力搭讪:“十二郎;我渴了……”
  十二郎很想把脑袋蒙起来装死……三娘子放着正主儿不搭理,喊他作什么?
  他哪里能明白林碧落的苦衷呢?
  被某人当街抢劫一般塞进了马车里,又莫名其妙失了初吻。某人还要做出伤怀绝望的样子来;让林碧落每每想起便觉心中酸痛难当,又愧疚难言,哪知道才过了两日……就成了这般样子。
  某人脸皮厚,她却觉得好不难为情。
  明明要押送她去边陲;何苦做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儿来骗她?还真骗的她主动送吻!
  在林家院子里看到他的时候,林碧落就想到了这点。这会儿一个人在颠簸的马车里坐着,那天醉后的细节便愈发的清晰了起来,越不想越容易想起来细节;仿佛唇上还有他的气息,脸上还有他胡茬扎过的细微的痛意……
  “十二郎——”
  “十二郎——”
  “十二郎——”
  林碧落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十二郎哄骗到马车上陪她解闷,刚叫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小,可是见十二郎扭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坚定的把脑袋扭了回去,表示没听到,她的声音便逐渐提高一个分贝。
  十二郎在她这种叫魂似的声音里只觉得肝颤,对上十一郎似笑非笑看好戏的包子脸,真是揍人的心都有了。他小心的偷窥自家主子的神色,发现他要么定力极好,不受魔音穿脑的影响,要么耳朵出现了故障,暂时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在林碧落喊到第二十声的时候,十二郎终于听到自家主子发了话:“你过去看看。”
  众护卫皆以看好戏的神色瞧着十二郎。
  十二郎认命的驱马靠近了马车,对上林碧落可怜兮兮求助的脸,只能暗叹一声作孽!
  “三娘子,有何事吩咐。”
  “我渴了。”
  林碧落将腕上镣铐摇的哗啦响,表示自己是个犯人,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其实这镣铐铸造的极为精细,手腕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一尺左右,完全不妨碍进食喝水以及……解手。想当初这东西铸造的时候他还在场呢。
  大年三十宫中宴饮回去之后,他家少将军大半夜便将府中工匠召唤出来,言明要铸造个锁人的镣铐,且注明必须是精巧的,不影响基本生活的,至于图样子,都是让工匠们当场画出来,他再审核的。
  十二郎不明白,他要造这个镣铐干嘛使。
  楚家数代掌兵,不但养着兵,还养着不少铸造兵器的匠人,方便在实战之中随时对兵器进行改制。这批人对楚家死心塌地,内里很是有几个有才的,于这些上头颇有研究。
  铸个随便枷人的镣铐,于这些工匠不过小菜一碟,让他们感兴趣的是,少将军一再强调必须精巧,这东西是要往谁身上招呼?
  为此,十二郎没少被这帮工匠们拦住问东问西。由于十二郎嘴巴特别严,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有个工匠突发奇想,自行给了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不会是闺房用具吧?”增加情趣什么的。
  十二郎:“……”
  大年初一,楚家作坊里一大帮工匠们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少将军的房事爱好,群力群策的发挥所长,发誓要让少将军得到不一样的性福,十二郎却被充做了马夫,满大街逮林三娘子。
  二人在车里的功夫,十二郎脑补了很多不和谐的画面,最终将林三娘子送回家之后,回到楚家作坊,他才发现,脑补的远远不止他一个。
  ——楚君钺下令让做一个镣铐,成品送上来之后,还有一大堆赠品。
  比如……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凳子外加依次从大到小排列的……玉势。
  可见大家都脑补的非常黄暴,比之十二郎有过之无不及。
  十二郎当时连偷看少将军脸色的勇气都没有,他深深的垂下了脑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从林三娘子出现在少将军的生活之中以后,他装死的本领是越来越高了。
  尤其,他还能在装死的同时支棱着耳朵用心的听着每一个人说的话并加以消化。
  楚家作坊里的工匠们都是糙汉子,可是所谓的糙汉子对某些事情真的是研究的非常彻底,因为抛弃掉了所谓的文明的外衣,只觉阴阳交合乃是天地正道,都迫不及待的充当楚少将军的启蒙老师,详细介绍自己制作的赠品的用法。
  到了最后,十二郎都在装死,也许是他的脑袋垂下去的时间太久,久到有点脑冲血,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少将军最后将那副镣铐收到了怀里,至于赠品嘛……他云淡风轻的下了个命令:“十二郎都搬回去,锁到我院里的小库房去。”也不知道他要做何用途。
  作坊里的工匠师傅们的目光一下子便变的意味深长了起来,此后多年,他们都对楚君钺的另一伴抱有着深深的同情外加怜惜。
  有个师傅的眼神明明是在说:少将军您老好不要脸!
  却不想想是谁造成了这种失控的局面,又是谁提出要做这些东西的?而且平日研究兵器不见他们工作热情高涨,偏做这些歪门斜道的玩意儿倒效率奇快!
  十二郎现在看着明明自己能喝水还要以被铐为理由,非要逼着他给奉茶的林三娘子,心里就充满了担忧与同情。
  假如有一天她能亲眼看看自己帮少将军收藏在私库里的那些“珍藏”,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基于这种同情,十二郎不得已下了马,爬上马车去,亲自帮三娘子倒了杯水,喂她喝了,收好杯子准备爬下马车的时候,被林碧落揪住了。
  “十二郎……我好闷,陪我说说话儿吧?”
  十二郎:“……”
  这种事情不在他职责范围之内吧?
  他小心的探出脑袋去,求救的目光朝着前面队列里高坐在马上的笔挺身影投射而去,可惜对方连点余光都没舍得给他。
  十二郎陪着林碧落坐了一天的马车,傍晚到了一家客栈的时候,他被罚去喂马涮马……整整二十匹马都归他负责。
  这哪里是流放林碧落,分明是在流放他!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十二郎敏锐的直觉。
  后来的好多天里,他发现自家主子与三娘子之间诡异微妙的相处方式。首先他们都喜欢使唤他跑腿。其次……城门失火的时候,他这种小鱼小虾跑太前真的会遭殃的!
  涮马喂马只是一个开始,后来路上的种种辛苦自不必说了。假如他在马车里陪着林碧落聊会儿天(三娘子强逼的,拉住了不让走),那晚上的夜生活便十分的精彩。从被各位兄弟们操练到逼着不让他睡觉,大家轮值陪他,美其名曰“交流兄弟间感情”。
  他们兄弟间有什么感情可交流的?
  十二郎欲哭无泪。很想大声申诉:少将军与三娘子才需要好生交流感情吧?
  偏这两个人就好像卯上了一般,都能在与对方视线相触之后,当对方是空气,假装对方不存在,淡定自若的扭头去看旁边的风景。
  ——他们到底是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啊?
  一路上十二郎真是心都要操碎了,到了第十天头上,他终于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累趴下不可,只能想法自救了。
  那一晚恰巧露宿在郊外,这些人都是在外面生活惯了的,有人搭帐篷扎营,有人拾柴生火,有人洗米煮饭,还有人去林中打猎。
  林碧落所坐的超豪华马车就坐着她一个,但事实证明这马车的容量实在不小,车板壁下面装的东西一应俱全,看着楚君钺的护卫们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拿,她颇有种“马车肚子堪比机器猫”的错觉。
  等到了吃完了饭,天色也黑了下来,连篝火也渐渐熄了,林碧落早钻进了帐篷,将自己整个儿都窝到了厚厚的被子里,却还是感觉得到冷。现在还未到正月十五,一路上行来,时有积雪,这般天寒地冻的行走,实是有点辛苦。
  她在半睡半醒之间,不曾注意到帐篷外面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手里捏着个不断挣扎的小东西,然后……那黑影摸到了帐篷边上,小心的将小东西放了进去,长舒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
  十二郎看看相邻的两座帐篷,轻手轻脚窜到了侍卫们的帐篷旁边,却不曾闪身进去,只悄悄的躲在一边观看,又计量着那小东西的行走速度。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才一小会儿,只听得林碧落的帐篷里传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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