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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骨为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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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配合,白发苍苍的脑袋频频点着,好像很认同苏旭安。
赵都护见事情圆满,说:“苏县令,以后千万别再乱喝酒。喝酒误事!亏得涂老大人大量,常在宫中受了皇太后参禅礼佛的教化,才能容忍你这混账行为!”
苏旭安连声应道:“是是是!”
涂有德捋着山羊胡,听得心里特别舒坦。
谁不知道他是当今皇太后的心腹,虽然离宫十年,却仍有每年进宫探望的殊荣。涂家的荣耀,冶铁坊的专属权,都是靠皇太后暗中相助才有的。
赵都护处处拿他与皇太后相提并论,涂有德自然是听到心坎里。
“好了,赵都护,我们去密室议事吧。”涂有德见好就收,带着涂实然、涂鸿运、赵都护和苏旭安来到密室。
密室里除了五杯茶,一个点着蜡烛的烛台,什么都没有。五个依次坐下,房门关上,头顶透气也的光也随之暗淡,只有黄豆大的烛水摇曳不安。涂实然扯了一下墙面上的绳子,黑布沉沉落下,仿佛有生命般贴在墙面上,不动分毫。
“这次请苏县令来,是关于冶铁坊扩大炼铁场所之事。”涂有德身为一家之主,首先开腔,“冶铁坊依山而建,不能向里延伸,只能由两端扩展。只是周边有几个村子颇为碍事,还需要苏县令帮忙。”
苏旭安听了,皱眉不语。
涂有德明为扩大冶铁坊,实际上就是为涂家圈地。冶铁坊两端的村子风水极好,几年前涂府就想以公谋私,驱赶村民,自己围建涂家别院。苏旭安为人正直,一直卡着不同意,因为有他挡着,赵都护也整日跟涂家打哈哈,没有允诺。
这次,涂有德摆明了是趁火打劫,逼他们同意。
苏旭安又想到画尘离的交待,勉强点头同意。
涂有德得意地笑笑,示意涂鸿运拿来图纸。他们早有图谋,连建别院的图纸都已准备,苏旭安心不在蔫地看了看,敷衍地点头称赞。
涂实然又细细地与苏旭安商议了圈地的细节,苏旭安一一答应,表示自己会全力支持,村民闹事衙门去管,绝不为难涂府。
“爷爷,爹,既然苏县令不记前嫌,愿意帮助冶铁坊,孩儿想敬苏县令一杯,化解彼此的误会。”涂鸿运等赵都护看完图纸之后,收好,忽然变得必恭必敬,说要与苏旭安杯酒人生。
涂有德抚掌称好,赵都护也不反对。
涂鸿运走到门边,敲了两下,门开了条缝,有家丁端来酒水。涂鸿运接过,转身来到桌前放下,给苏旭安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要敬他。
苏旭安“受宠若惊”,急忙站起身,端着酒,说:“涂公子言重,是下官失心疯,错把好人当坏人。涂公子是宰相肚子能撑船,不与下官计较,是下官的福份。”
涂鸿运也不再客气,与他痛饮三杯。
涂实然见气氛不错,也站起身,为涂有德和赵都护各倒一杯酒,向他们提议:“不如,我们一起共饮一杯吧!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事就都过去,谁也不许记恨。”
“好!”赵都护是个爽快人,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要与他们干杯。
涂有德慢悠悠地起身,他最年长,又是涂府一家之主,桌子上他辈份最高,喝酒碰杯,都要等着他。
涂有德也双手端酒杯,涂鸿运见了,赶紧的改用双手。五人,十只手,各端着自己的酒杯,在大喊一声“干”的时候,,五个酒杯同时在桌子上方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碰得太用力,装得太满的酒杯都漾出酒水,湿了手指。与此同时,烛火突然灭了。
密室里,漆黑一片,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里面静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就在众人发出惊呼之前,他们好像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是刀划破皮,割开肉,断了血管的,钝钝的声音。
所有人保持原来的姿势,双手举杯,酒杯相碰,酒水湿手,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有酒杯,没有人放下手,也没有人有空余的手,去发出这种声响。
涂有德突然大叫一声:“来人!开门!”











  第126章 弃卒保帅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涂有德是太监,平时说话不男不女,遇到突发事件,即使再镇静,声线也会有所改变,变得更加尖锐高亢,比女人还更女人。门外的护院被他这个声音唬得连钥匙都没时间拿出来,三个大汉运气在脚上,同时抬脚踢门,才把这结实的木门踢开。
门摔落在他们脚下,一股劲风迎面吹来,黑布如经幡扬起,明亮的阳光被它们割成一缕缕,洒落在他们脚下。
他们当中,赵都护的武功最高,他是第一个发现涂鸿运匍匐在桌上的人。
“涂公子!”涂鸿运的身上散发着血腥味,赵都护暗叫不妙,伸手推他,只见涂鸿运温热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喉咙,有一道三寸长的血口,从正前面延伸到右颈血管。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涂鸿运睁大双眼,没有知觉,因为血流,喉咙发出奇怪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密室里,诡异又骇人。
“儿啊!”涂实然扑到涂鸿运身上,用手捂着他的颈。那刀口划破了右动脉,浓稠又鲜红的血拼命往外冒,将涂实然的双手浸湿,空气也变得血腥,苏旭安满目鲜红,突然仰头大笑:“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苏旭安,我涂家敬你是本地知县,对你礼遇有加,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带对我儿痛下杀手,一而再的断我涂家血脉!还我儿命来!”涂实然这老实人忽然的变得凶恶,他冲过来抓住苏旭安的衣领,苏旭安的朝服上立刻沾上血,鼻息间全是仇人的血味,闻着,竟有几分香甜。
涂实然已经半疯,苏旭安也好不到哪去,兴奋地发癫。冲进来的护院里有徐默义,他冷冷地瞟了眼地上涂鸿运的尸体,来到涂有德身旁,双手握拳,以静制动,随时出击。
其它护院围着涂鸿运的尸体,确定他已死亡之后,走到涂有德身旁低声汇报。
“实然,冷静,有赵都护在此主持公道,不得妄言。”涂有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涂鸿运的死对他没有半点冲击,就好像看到有人打死一只苍蝇般,生命卑微得不值得他伤心。
这也说得过去,涂鸿运是涂实然的亲生儿子,他与涂有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血缘关系。涂有德会认涂实然为过继子,也可以在宗族里过继别人来做他的儿子,涂实然虽已五十,努把力,再纳个小妾生三两个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涂有德所谓的主持公道,并非因为孙子死于非命要有公道,更多的像是在逼赵都护,不能小觑涂家,若是不能处理得让涂家满意,他们也不会放过赵都护似的。
赵都护沉吟一会,说:“搜身。”
护院与都护府的侍卫们一起,先后给涂有德、涂实然和赵都护搜身,都未发现利器,唯独在搜苏旭安时,竟然在他的怀里发出一把小刀。这刀不长,极薄,上面还有血迹,赵都护在涂鸿运的颈上比划两下,最终确认,这的确是杀死涂鸿运的凶器。
赵都护头痛不已。
他们进密室时,谁都不曾被搜身,涂家完全可以说这是苏旭安蓄意而为。但赵都护是清楚的,苏旭安不可能有此神功。蜡烛被吹灭,绝非自然风,而是内力所为,就在烛火灭的同时,涂鸿运死。从烛火灭到涂有德示警门被踢开,总共也不过是咳嗽两声的时间,期间,他们五人都保持着敬酒的姿势,直到涂鸿运受袭扑倒在桌上。
尽管苏旭安就站在涂鸿运的身旁,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涂鸿运,再把刀藏起,还装得若无其事。
可是,密室里没有别人,唯一有杀人动机的就是苏旭安。现在又搜到凶哭,赵都护有心保他,也无从下手。
“来人啊,把苏县令抓起来,暂时安放在……衙门地牢,小心看着,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赵都护一声令下,都护府的侍卫们一哄而上,挤开涂家护院,把苏旭安团团围住,架起,带去衙门。
涂实然已经哭昏过去,只有涂有德,淡然地喝下那杯酒,看着血泊中的涂鸿运,似笑非笑。
也许是做太监做久了,都没了七情六欲,人生人死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也不知他们这些太监老了之后,到底是何心态。
赵都护看着涂有德忽阴忽阳的脸,回想起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忽然觉得,他不说话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寒碜。
“赵都护应该不会偏袒吧。”涂有德见赵都护不但不走,还坐下来与他一起饮酒,咯咯笑了起来,说:“杂家都忘了,赵都护是沙场将军,血流成河的场面见多了,运儿这点血,在赵都护眼里不算什么吧。”
赵都护不苟言笑。“不管是一个人的血,还是一万人的血,不管是好人的血,还是坏人的血,只要流出来了,就要追究到底。”
“好!”涂有德鼓掌,“不知赵都护有何打算?”
“查明真相!绝不徇私枉法。”赵都护淡淡说道:“首先,要请仵作来验尸令孙的尸体。”
涂有德挑眉,假如他有眉毛的话。“仵作?”
“是的,都护府里的侍卫,个个都会验尸,随便挑几个,就可以来验。”
涂有德见赵都护已经有所安排,便点头答应。赵都护叫来其中一个侍卫,与他耳语几句之后,侍卫离开,不一会,刚才押送苏旭安的几个侍卫回来了,其中一个蹲在地上研究了好一会,上前汇报,所验结果与赵都护他们最初设想的一致,一刀封喉,而凶器正是苏旭安身上那把小刀。
“赵都护,可还有别的吩咐?”涂有德也有耐心,一直在现场陪着,直到涂鸿运的血干涸凝固才结束,他便懒懒地问:“涂家是否可以把尸体领回?”
“当然可以。”赵都护说:“涂家遭遇不幸,本都护心生愧疚,也不宜再留宿涂府。本都护现在就去衙门,为涂府讨回公道。”
说罢,便带着都护侍卫离开了涂府。
赵都护一行来到衙门之后,过了半个时辰,换装从后门溜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潜入了美若仙。刚走进屋子里,其中人一往脸上一揭,假皮撕下,露出真面目,是画尘离。
“赵叔叔,你留在衙门,以防涂府下杀手!”画尘离难得严肃,说话不带笑容。
赵都护不以为然。“你这小子,把我这老头子给绑到胭脂铺来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画尘离这才笑了,他与赵都护坐下,喝口中茶润润嗓子之后,才说:“现场我小侄已看过,具体情况还需赵叔叔详细说。”
赵都护点点头,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之后,叹道:“苏旭安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有这等本事。涂鸿运遇刺时,我们五个人的酒杯还靠一起,苏旭安不可能腾出手去杀人。就连涂鸿运死前也被点穴固定不动,所以直到门被踢开时,他被他们脚力带出来的风惯倒,穴位才解开,倒在桌上。”
赵都护不但有丰富的沙场经验,也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这种杀人方式,除了要轻功好,速度快,更多的还是深厚内功底子,否则,又如何灭了蜡烛,并且身形快速移动时,不但没有一点动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画尘离点头,叫来其它人在桌前坐下,转了两圈,说:“苏县令坐在赵叔叔的对面,他的右手是涂鸿运,左手分别是涂实然和涂有德。如果真是苏县令用刀杀人,他的身体应该侧过来,那么面对他的应该是涂鸿运的左颈,而不是右颈!”
画尘离做了一个刺入的动作,又说:“如果想一刀毙命,直接将刀子插入胸膛,或者将刀子刺入左颈即可,何必要大费周章地从前面割到右边……”画尘离又比划两下,“或者,直接将头给拧断,也比这个方法快、狠、准!”
赵都护听罢,频频点头。“世侄说得对啊!当时我也有这个疑惑,可是就是想不明白……我们能肯定,凶手绝对不是苏县令和我,那么现场只有涂实然和涂有德,杀人者必是他们。只是……他们二个都没有武功,又怎么可能做到?”
“怎么杀人的,可以放到后面再说,小侄倒是对他们的杀人动机很有兴趣。”画尘离笑得狡黠,“涂鸿运是涂实然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会下手……除非,涂鸿运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涂家利益,甚至威胁到涂实然,否则,他们不可能设计出这密室杀人案,再嫁祸给苏县令!”
“世侄的意思?”赵都护无声地做了个“奴隶”的口型,见画尘离点头,叹道:“如若是,也说得过去。私养奴隶之事若被查实,就算不灭门,这冶铁权断断是要易人!涂府得了这冶铁权整整十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涂鸿运的命能换回涂家的前途,弃卒保帅又如何!”











  第127章 二选一,你选哪个?



画尘离的脸上倏的一下没了笑容,他曲指敲着桌面,一只手探入怀里,摸了摸那绣花袋,捏着鼻烟壶沉思片刻,才说:“苏倩倩和唐茂风的命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尽管涂家仍然不知我的身份,但对我早已起疑,他们担心是这桩命案牵出了奴隶之事,又担心奴隶之事会影响涂家,所以,杀了涂鸿运,即使是朝廷追究下来,他们就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赵都护摇头。人心险恶,但跟涂有德和涂实然想比,便不算什么。
“那世侄可曾想到,他们是如何杀人的?”
画尘离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说:“涂鸿运为何要坐在苏旭安身边?一定是涂有德他们将计划事先告诉了他,只不过告诉了他一个错误的计划而已。涂鸿运以为这样安排是为了杀苏旭安,却没想到,真正的目标是他!”
说完,画尘离指着门说:“不知赵叔叔可曾注意到,涂鸿运的位置离门最近。”
赵都护点头,百思不得其解。
“赵叔叔仔细想想,你们进入密室里,里面有什么?”
“除了桌凳和蜡烛,并无其它东西。”赵都护说:“进去时,墙上的黑布都是挂在上方,后来才放下。”
“涂家故意当着您的面放下黑布,其实就是想证明,当时密室除了你们五人,并无其它人。”
“或许,有秘道,这样才能有人潜进来。”
画尘离摇头。
“再精巧的秘道,开启时都会有些许声音,就算无声无息,秘道开启时,空气对流,会有一股风吹入,这种风是有轨迹的,凭着赵叔叔的功力,绝对能感觉到,不可能掩人耳目。”画尘离又指着门,笃定地说:“寻常富贵人家的大门前,立的都是石狮子,只有涂家为了炫耀冶铁权,安的是铁狮子。涂家密室在汉夷国都是有名的,却只安了木门而不是铁门,由此可见这密室并无秘道。装木门,是为了防止出事时他们还能破门而入,如若安的是铁门,外面一把火,就能把他们活活烧死!”
赵都护点头。“世侄分析得对。可是,如果人不是从秘道中进入密室,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第六人!”
画尘离笑笑,指指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说:“赵叔叔忘了,送酒的小厮。”
“中间确实有小厮来送酒,但他送完之后就退出去了。”赵都护辩解道,他见画尘离并未附和,凝神再想,恍然大悟:“当时是涂鸿运去接的酒盘,他将送酒小厮挡住,我等并未看见小厮的模样。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涂鸿运和他手中的酒盘之上,眼角余光瞥见门关上,便本能地认为小厮已经离开,其实……”
“其实,涂鸿运接过小厮手上的酒盘之后,他趁机躲入到门边的黑布之中。因为有涂鸿运的配合,只要他速度够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密室里。他只需要等你们酒杯相碰时,再从黑布出现身杀人,将凶器藏在苏县令身上,再藏到黑布之中,就大功告成。”
这一切推论,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杀人之人,必须武功高强。
赵都护想了想,他即使年轻时也做不到这点,而他的武功在江湖中已是上乘。他望向画尘离,思忖着画尘离这深藏不露的武功,是不是能达到这个要求。
画尘离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猜测,问他:“赵叔叔,你再仔细想想,第一个冲进密室的人,是谁?”
“是徐默义!”因为他一进来,并不关心涂鸿运的生死,而是默默地立在涂有德身边,这古怪的举动引起了赵都护的注意。
“门是三人合力踢开的,当时他们的脚力够大,一股劲风冲进来,黑布飞扬,阳光刺目,半明半暗时,我也不曾看清楚到底是谁踢的门,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默义。”
赵都护说完,一切真相大白。
徐默义假装小厮送酒,趁机躲在黑布伺机杀涂鸿运,然后再躲再重新躲回去,等到涂有德叫人踢门,他假装从外面冲进来救人,实际上,他一直藏在黑布之后。
赵都护一想到这里,心就变得凉嗖嗖的。
当时他也在密室里,如果徐默义要杀的是他,他真的没有把握肯定能躲过。涂家有无数种方法来杀涂鸿运再嫁祸给苏旭安,他们偏偏要选这种最难最玄妙的方式。苏旭安杀人,既有证据,又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像这种可左可右情况,该如何抉择完全取决于赵都护。
涂有德这么做,除了想一箭双雕地解决两个人,更多的是想借机看看赵都护到底站在哪一边,与画尘离他们是否有联系。
赵都护后背汗涔涔,冒着冷气。
画尘离要他留在美若仙时,便已经想到这些。而他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画尘离的良苦用心。
“世侄有何打算?”赵都护问他。
画尘离面色凝重,许久才说:“小侄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弃卒保帅。”
赵都护虎躯一震,马上摇头。“不行!苏县令是被冤枉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赵都护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外面有个细微的声音,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向外掷去,窗户应声而破,外面发出一声惨叫。
是连翘。
画尘离心急火燎地蹿了出去,只见连翘捏着那酒杯,笑嘻嘻地看着他:“赵都护的手劲真大,我差点就骨折了。”
赵都护只是想拿酒杯打穴位,活捉偷听者,只用了三分内力。连翘轻功好,躲开来了,酒杯破窗而出时被卸去些许力,所以她才能接住,然后得意地在画尘离面前炫耀。
画尘离这才松了口气,问她:“好好的不在屋子里陪赛娘,跑这来做什么?”
“偷听呗。”连翘不以为然,“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保住苏县令,又不让赵都护为难的办法啊。”
赵都护听见连翘的话,来了兴趣,等她和画尘离一并进来后,越发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心中欢喜,招手示意连翘坐到自己身边,不问办法也不说案子,而是问她年龄。
连翘觉得赵都护这老头挺有意思的,难得乖巧,坐在他身旁声音清脆,俏生生地说:“十六。”
“许了人家没有?”
连翘摇头,“我爹死得早,我跟着师兄,没人说媒。”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翘一样都没有,十六岁没许人家也是正常。
赵都护亲切地摸摸她的头,笑道:“赵爷爷家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孙女,去年就嫁了,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小姑娘你若是不嫌弃,让爷爷给你说个人家吧。”
连翘撅嘴。“方才画大哥叫你叔叔,你自称爷爷,那我平白无故的不是小了辈份?亏你原来还是个大将军呢,原来说话这么不靠谱!”
连翘说话素来没大没小,她高兴什么就说什么的,从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画尘离觉得她这样挺可爱的,所以和许怀泽一样纵容她,但赵都护是长辈,连翘如此说他就是无理。
画尘离想呵斥,又舍不得,他怕赵都护生气,急忙上前拉起连翘,沉下脸说:“好好的不休息,又跑出来胡闹,仔细你师兄回来知道了,又要责骂你。”
“你不嘴碎,我师兄怎会知道?”连翘到底还是有些怕许怀泽,他若是生气,连翘也不好过,所以她嘴硬,但人已经服软,被画尘离拽得往门边走也不挣扎,只是嘟着嘴生闷气。
赵都护瞅着开心,欸地叫了一声。“小姑娘,你叫啥?”
“我叫连翘!”
“哦,这名字好!”赵都护还想跟连翘攀谈两句,画尘离却不识趣地把连翘半边身体给推了出去,赵都护恼了,骂道:“臭小子!叔叔我在给你说媒呢!你把人家姑娘往外赶?难怪你总也娶不到媳妇,把你爹给急得头发都白了。”
画尘离的手僵在那里,这个时候,他再推连翘走就显得矫情,可是不把她哄走,赵都护当真要说媒,那才尴尬。
连翘听得真真切切,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瞅着,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画尘离身上,却又如石像般,脚底生根,怎么推也推不动。
“赵爷爷,你要给他说媒?”连翘多机灵,立刻改了称呼,“把我说给他?”
赵都护笑着点头。
“他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您不知道?”
赵都护还真不知道,老脸立刻拉下。男人逢场作戏这种事赵都护懂,但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就太过分了,还让人家姑娘知道,啥好名声都没了。
“男人没有成亲之前都会干些混账事,等你嫁给他,就好好管他收拾他,保准他是听媳妇话的好男人。”
连翘似笑非笑的冲着画尘离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赵都护勾勾手指,贼兮兮地笑着问他:“赵爷爷,我跟你商量件事。要么我告诉你如何保住苏县令,要么你把我说给他,二选一,你选哪个?”











  第128章 是药三分毒



赵都护的脸抽搐两下,变成铁板一块。
他可是大将军啊,还贵为都护,在北疆赫赫有名,就连不可一世的涂家看到他,都要卑躬屈膝地讨好一番。连翘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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