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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媛春[封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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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燕国新建就会从简,瞧瞧这位凤鸣公主出嫁仗仪。便是盛世之中这等阵仗的也不同。
    陈湘如虽在燕国公府住过一段时日,可她只与慕容宝钗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初入燕国公府的那天见过,之后她深居简出。再无任何交集。
    这是何等气派的婚礼,不可谓不奢华,不可谓不张扬,那辇中坐着的乃是一个美丽又高贵的女子,因着父亲登基为帝,无论是慕容宝钗还是陈湘如,亦都是高贵的吧。
    有司仪官大喝一声:“飞将军迎新人入府!”
    吕连城衣着一袭大红的衣袍,上面绣着漂亮的祥云图案,人本长得俊朗,此刻更是丰神俊逸。他四下张望了一阵,他娶慕容宝钗的消息传遍天下,陈湘如没道理不来……
    他似要在人群里寻觅着她的身影,可挤挤挨挨的人头,还有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哪里有她的踪迹。
    她没来、她没来……
    他凝在原地。
    有喜婆嬉笑打趣着“飞将军,该新人入门了。许是高兴得忘了吧!”拉着他就往府门外移去。
    他一路神色不安地张望,似在寻什么人,可人群里有观礼的男宾,亦有来凑热闹的女客,个个面露笑颜。
    不是说,陈湘如得到消息一定会出现么?
    难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他的月亮怎会死了呢。
    程元瑞站在陈湘如的身侧,有期盼,有宽慰,“你若想做什么,现在倒可以试上一试。”
    “试什么?凤鸣都怀有他的骨血了。”
    就凭这一点,吕连城是非娶慕容宝钗不可的。
    是与慕容宝钗共侍一夫,两国公主竟嫁了同一个男人。
    若传扬出去,不知道又该要惊羡多少天下男儿。
    她可以放弃。曾经视柳明诚为重,后来放手,是她果然转身。
    她能做到的,便是忘却曾经爱过吕连城。
    他现在是别人的夫,也将是别人的父,她如果不想与人共侍一夫,除了放弃,她别无所求。
    早前,她想过要一问究竟,可现在她却问不出口。
    想到送出的几封书信,一封封皆石沉大海,是未达他手,还是他看过,却终究没来寻她……
    这一刻,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娶了别人。
    重要的是她的心疼得几近麻木。
    心疼到极致,那便是感觉不到疼痛,这一日许是她深切感受到疼为何物时。
    他们曾那样相爱过,曾那样相携一起走过,他一心想成全慕容宸的大业,可慕容家又是如何对她、如何对他的?
    恨,是因为太爱。爱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一偿前世的遗憾,想在今生弥补自己。
    吕连城手持弓箭,只见“当”的一声,射中辇门,周围有齐声叫好之音,此起彼伏,如浪似潮,传到陈湘如的耳内却是道不出的刺耳,吕连城从车辇上扶下新娘,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
    陈湘如轻声扮出男儿声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休憩室里小歇。”
    立时,便有服侍的小厮领了她前往休憩室。

  ☆、第178章 狠手

她半躺在在小榻上,耳畔全是宾客议论的声音“凤鸣公主有孕了”,眼前全是吕连城引领着新娘子入府的画面。
    有孕了!有孕了……
    陈湘如阖上双眸,许是昨夜未睡好,她竟梦到自己回到了月亮山,她对月抚琴,他随琴舞剑,待他舞罢,她取了汗巾子给他擦汗。
    吕连城傻傻地笑道:“月亮,若是我醉了,你就离我远些。”
    陈湘如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勾唇笑道:“早前我是一个剑客,一旦睡着或醉了,总会防备,我怕误伤了你。”
    陈湘如突地坐起身来,大家都说吕连城醉后玷污了慕容宝钗,这事是真的?可她怎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可慕容宝钗堂堂一个公主,为什么要说谎。
    不,她一定要问过明白。
    陈湘如穿上鞋,往花堂方向奔去,一声高呼:“礼毕,送入洞房!”
    周围,有人轻叹:“吕连城真是痴情呀,陈氏都失踪这么久了,还说要娶陈氏为嫡妻。”
    只见人群里,有个蓝袍男子愤然道:“哼,装痴情,却要委屈凤鸣公主,可恶!”
    这个声音,陈湘如记得。
    就是这个人,从两个意欲加害他的男子手里带走了她,却又将她转卖给了郊外的人牙子。
    她愣了片刻,问周围的人,“那蓝袍是谁?”
    “他呀……”有人打量一下,旁边有人道:“那位是段武师,早前原是慕容家的宾客,名讳叫……叫……”
    “段桥!”有认得的人脱口而出。生怕旁人不晓,又补充道:“木桥之桥,段桥,听说已经拿到任职文书,要上任监门卫中郎将一职。可不就是平步青云了么,毫无寸功,就要做正五品的中郎将。”
    说这话的人,面露妒色。
    陈湘如站在人群,拜堂礼已经结束了,哪里还有吕连城的影子。便是其他人的影子都没得。
    既然再至此处,她定要查出背后的真相,程醉蝶想害她性命,又是谁将她几番贱卖。
    陈湘如早早离开了酒宴。
    坐在驿馆的小院里,蚊丝不动。脑海里回旋着段桥的声音,还有旁人的议论声。
    她睡了一觉起来,天色已暗,二更时分,程元瑞与副使臣归来,两人都已喝得大醉。
    蔡妃扶了程元瑞进屋歇下。
    陈湘如看了眼程元瑞的心腹侍卫王荣,冷声道:“到我屋里来。”
    王荣知她身份,低应一声进了她屋子。
    陈湘如道:“瑞王说过。你武功高强,人又机警,你今儿替我去掳一个人来。”
    “请大人吩咐。”王荣抱拳。“不知是什么人?”
    “住在燕国公府东府客院的段桥段武师,你要想尽法子把人带来。”
    “是。”王荣又问:“将人带到何处?”
    “狮子巷西街二十五号院内。”
    王荣应声离去,打晕一个燕国公府的宾客,换了身衣衫进了客院,扮作是段桥的朋友寻访而来,在小厮的引领下顺遂到了段桥的房间。
    段桥今日喝得酩酊大醉。王荣扶了他,也作醉了模样。一路摇摇晃晃地出了东府,见众人不查。领了段桥到狮子巷。
    陈湘如得到消息,又领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同行,一路到了狮子巷。
    这处被荒废的院子,因为早前屡屡死人,被百姓们视为凶宅,至今不敢有人居住。昔日段桥就是在这里,从程醉蝶遣来的两名高手中带走了她,她以为是要救她,不想却是贱卖。
    陈湘如与王荣使了个眼色,“把人捆绑结实了。”
    王荣寻了绳索,将段桥捆好。
    一切就绪,陈湘如将二人遣到外头候着,而她自己则从桶里舀了一葫芦飘水,“扑啦”一声扑到段桥的身上。
    段桥打了个冷颤,顿时酒醒了五分,看着面前从朦胧到清晰的人,是她,竟是一袭清丽装扮的少女,这眉眼一看,立时又吓了一跳,“你是陈月亮……你……竟没死!”
    陈湘如特意换成了女装,就想试试段桥的反应。
    她第一次来到范阳,深居简出,除了燕国公府的夫人、小姐,除慕容宸外就未见过外男,可这人却一口呼出“陈月亮”几字,可见真是他劫了自己。
    不要她死,却是想将她毁得干净。
    此刻她小走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一把抓住段桥的头发,“说,当日到底是奉谁之命要贱卖我的?”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要和我装,程醉蝶想置我于死地,可你却带了一个女子来换我,你们制造出我已死的假相,就是为了欺骗吕连城,要他心甘情愿地迎娶凤鸣为妻。说,幕后之人是谁?”
    不,他段桥乃是堂堂男儿,他不能说!
    是的,他不能说!
    他喜欢慕容宝钗,即便她不知道,即便她已经嫁给了别人,可这份喜欢还是深深地藏在段桥的心里。
    陈湘如厉声道:“说,你是受谁指使!”
    “陈小姐是不是记错了人?”
    “那天夜里,你虽蒙着面,可你的声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便是你化成灰烬,我也要把你寻出来!”陈湘如说着时,想到几番转卖受到的贱踏与羞辱,气不打一处涌下,“啊——”的一声尖叫,她手握着短剑,已经狠狠地刺入段桥的大腿,鲜血顿如泉涌,“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段桥,你可对你的主子真够忠心的,偌大的燕国公府,能指使你干这事的,除了慕容宽就是慕容宸?这人到底是谁?”
    她居然会以为是慕容景或慕容宸?
    却从来没有怀疑到慕容宝钗的身上。
    段桥见她猜错了,忍着痛道:“忠君之事,无怨无悔。”
    “好一个忠君之事。为了完成你的使命,就对我这个弱质女子下手?”
    陈湘如扬起短剑,这一回刺在了段桥的手臂上,狠狠地刺入,虽不浅。却足够痛,转动着短剑,段桥直疼得鬼哭狼嚎一般。
    她好恨,恨被人贱踏尊严,恨那样一次次地躺在床上,任由稳婆验身。她讨厌这样的事。因为她经历过,所以她让程醉蝶也承受一次验身的耻辱,而且借孟帝之手,让孟帝亲自弄掉程醉蝶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解恨。她又促成了程醉蝶嫁给孙术,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她并不是仙女,前世不是,今生更不是。只是今生的她,拥有一张更纯洁的面容,这无疑让她更为得利,用这张美丽绝伦的容颜可以欺骗世人。其实只要她自己快活,她宁愿做一个毒女、恶人。
    陈湘如冷冷地看着段桥的脸。“你让我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我……亦要让你承受这痛苦。”几番转卖,让她失去做人的尊严。那么她也要段桥失去做男人的尊严,“那人想让凤鸣嫁给吕连城得到幸福,我偏要凤鸣品尝到这莫大的痛苦!段桥,我不管你幕后之人是慕容宸或慕容宽,敢伤害我,我便要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从。我陈月亮誓与燕国势不两立!”
    她当狠则狠,前世今生。她都想做回真正的自己,但现在开始她会做真正的自己。
    想恨便痛快的恨。想爱也要痛快的爱,要轰轰烈烈,恣意快乐过一生,前世没有这样的资本,但今生她是孟国公主,是骄傲的金枝玉叶,更有这样任性的资本。
    陈湘如抓起段桥的衣袍,拭净自己的短剑,对着外头道:“进来一人。”
    进来的是王荣,他用汗巾子蒙了脸,长身而立,“主子有何吩咐?”
    这是说好的,进了这里,这二人都得唤她为主子。
    陈湘如微敛着双眸,今日她的心很痛,她也不会让伤害她的人好过,“帮我逼问出幕后真凶!”
    王荣心头一怔,难怪陈湘如下手如此狠,原来这人曾伤害过她。
    陈湘如压低嗓门,声若蚊鸣地道:“问罢之后,将他阉了!”
    王荣愣住。
    陈湘如软声道:“拜托了!”在欲离之时,她停下了脚步,冷厉地道:“段桥,你再不是男人,你不要恨我,你要恨就恨那个指使你的幕后之人,是他伤害了我,而我绝不是柔软、良善之辈。”她抬起下颌,吐了一口气,道:“伤我陈月亮一分,我倍还以十分。”
    恨她么?
    那他还不如恨那幕后之人。
    她微眯着双眸,狠绝的、无情的,带着浓浓的杀气。
    她侧身离去,在另一间屋子里换回了男装,这才随另一名护卫离去。
    走在静寂的大街上,陈湘如突地放缓了脚步,抬头望着头上的明月,“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话,属下萧朔!”
    “萧朔……”陈湘如沉吟着,“萧右丞相乃是几朝元老,萧家更是京城的世族名门。”
    “回主子,属下与京城萧家并没有任何关联,属下是个孤儿,自小就接受御卫营的训练,原不姓萧的,却早已记不得自己的姓氏,后来入了御卫营,教我武功的统领姓萧。”
    陈湘如道了句:“竟是这样……”心却莫名地伤痛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长得柔软,却拿着剑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萧朔没说话。
    此次程元瑞奉命前来燕京,身边都是些一顶一的高手相随。御卫营的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随慕容宸离京做了燕国的侍卫,还有一派留了下来,则成了孟国皇宫的侍卫,也有的人而今做了侍卫中的指挥使,还有的依旧是小小的侍卫。

  ☆、第179章 爱恨明

“萧朔,当日吕连城为助慕容宸成就大业,演了一出戏,佯装夺了月亮山的财宝,又说佯装将我劫走,可笑我为了助他们成功,居然同意了。
    后来,我被人算计从燕国公府被人劫持,险些受到凌辱,就是那人、那个叫做段桥的人,他虽从两个恶人手里带走我,却将我贱卖给了人牙子,几番辗转,每被转卖一次……稳婆、牙婆们便要验身……曾有一度,想到自己活得不人不鬼,连做人的尊严都没了,我就想到了死。
    可为了他——吕连城,我硬是支撑了下来。
    他却变了心,娶了别人为妻。
    萧朔,如果你得遇心爱的女子,你就把她护好了,更不要拿她与任何做交易,不要用她去成全你的雄心壮志……”
    陈湘如的泪不由自己的滑落下来,在夜风里,未带人皮面具的面容越发痛楚,双眉微蹙,莹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让她的脸上也映出些许月华。
    萧朔未曾想到,她会与自己说这些。
    这个自幼流落民间的公主,一定在外吃尽了苦头。
    她即便是满腹的怨恨,可声音还是那样的迷醉人,像一首醉人的夜曲,让他心头一暖,却又为她的话感到心痛。
    身为前朝大周宫中的侍卫,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他却未曾见过这样的美人,这一种美,这一份柔,这一类别样的娇俏……都可以美得这样的别致,美得让人无法回拒。
    她近乎呢喃自语地道:“我只是想与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平静度日而已,原来却是这样的难。他成亲了,娶的是别人。新娘有身孕了,就要替他生儿育女。再美的誓言终敌不过现实的变幻,只是我好不甘心。”
    萧朔想:自己只是一个护卫,可容乐公主竟与他说这些,说她那不堪地被人转卖经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陈湘如。
    过了良久。萧朔方才悠悠地道:“一切都会过去,公主不必伤怀。”
    “怎会过去?”陈湘如反问。
    “公主,属下以前也有个喜欢的女子,想着有朝一日混出个人样来,就风光迎娶她,她是京城一个小吏的女儿。她等了属下两年,后来就被他父亲做主许给了旁人,去年八月就嫁人了。”
    “你怪她。”
    “是。”
    陈湘如道:“你应该庆幸的,因为她真心喜欢你,一个女子要等你两年。她得承受家人多大的压力,至少她给过你两年的机会。你莫要怪她,有时候我们女子的坚持,比你们男子更难坚守。那两年里,她真心真意地待你,现在她嫁了别人,你就莫再去打扰她,就让她安稳地度日吧。”
    萧朔不语。他是怪过的吧,怪她既然喜欢他,却为甚没有坚持到底。
    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会是一尘不变的,就算是吕连城与陈月亮的爱情,不也变了么。
    陈湘如从怀里掏出了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贴好。语调轻柔如梦地道:“萧朔,谢谢你听我说话。我心里已经好多了,我想等瑞王见罢了燕帝。我们就可以回孟京了。”
    萧朔抱拳道:“属下但凭公主吩咐。”
    陈湘如扬头望月,秦时明月依如今夜这般,冷傲孤寂,千百年来,它一直都这样静寂地悬挂着天上,就如同前世的她,孤寂一生,明月未曾变,变的是人与人心。
    她的声音轻柔如这夜风,“萧朔,今日的话你莫要传出去。”
    她竟对一个不了解的护卫说自己的心里话,她一定是疯了吧,亦或是身边真的没有一个懂她、晓她的人,一时情绪失控,这才说了这许多。
    陈湘如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窗前坐了良久,一阵恍惚,似又回到前世那个孤独的自己,回过神时,却听到外头传来更鼓的声音,回荡夜空,是这样的凄凉。
    萧朔看了眼院门外,护卫们正在四下巡逻守护,王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又忆起月光下流泪的陈湘如,不由得让他觉得心疼与不易,他就是一个护卫,可陈湘如却与他说了那么多话。
    他想了片刻,突地想回狮子巷瞧瞧段桥,代陈湘如问问那幕后这人是谁?但,他们护卫未奉主子之命不得四处行走,只得打消念头。
    陈湘如睡得正香时,王荣已回来,进了程元瑞的房间,小声禀道:“容乐公主要属下抓了燕国监门卫中郎将段桥!”
    王荣与萧朔一样,从小便是孤儿,是在京城御卫营长大的,武功不俗。今儿轻而易举就抓住了段桥,一则因为段桥吃醉了酒,二来段桥的武功远不及他。
    程元瑞对身侧的蔡妃道:“你且出去准备晨食。”
    他不想让蔡妃知晓更多,但不阻碍他更进一步地了解那个自幼流落民间的妹妹。
    蔡妃应声离去。
    程元瑞道:“继续说!”
    “段桥终于招认了,说指使他将公主转卖的人是燕国凤鸣公主。”
    程元瑞惊呼一声“慕容宝钗”,真没瞧出来,这贤名远扬的慕容宝钗如此心狠手辣,他似想出了什么关键,“定是慕容宝钗一定早就知道安康的计划,否则不偏不倚在那个时候劫走了容乐……”
    慕容宝钗手段毒辣,不外乎是因情成恨,将陈湘如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而早前的程醉蝶要对付陈湘如,是为了慕容宸。
    他这个妹妹,真是好大的本事,竟惹得燕国太子与吕连城痴情于她。
    王荣道:“公主要属下阉了段桥,可段桥再三求情……”
    程元瑞一怔,可王荣不像说谎。
    “你照做了?”
    就算是再好性儿的人,也会有难容之事,在程元瑞的眼里陈湘如是个温婉的女子。就算是生气都是迷人的。可因着感情的事,也会有疯狂的时候。断人子孙根,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王荣摇头。他确实想照做,可段桥再三求情,又道破了背后的隐秘。他怎么能再做这种事。
    陈湘如要阉了段桥,可见她有多恼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他这个自幼在外头长大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湘如除了有一段被转卖的经历,旁处也没什么波折。段桥只是奉命行事,又没有伤害陈湘如。
    王荣又道:“公主以为。这幕后之人不是慕容宸便是慕容宽,还说从此以后与燕国誓不两立,可这背后原是燕国凤鸣公主。”
    一个女人要使计陷害另一个女人,只能是情,慕容宝钗就算为平妻也要果决地嫁给吕连城。可见是动了真心的。
    程元瑞想了片刻,与燕国不两立,如此正好,“你告诉她,就说段桥招认,幕后之人是慕容宸。你再告诉她,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慕容宸的计谋。”
    王荣很是不解,想要追问几句。可他们素来只听命,不得问原因,他心下转了几圈。也很快想到了原由。
    这样一来,陈湘如被人坏了良缘,定会痛恨慕容宸。
    最重要的是,燕国不是转呈文书想求娶孟国公主,燕国瞧不上程醉蝶,可不代表他们瞧不上陈湘如。
    陈湘如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智。远胜程醉蝶。
    到时候陈湘如肯定不会同意嫁给慕容宸。
    王荣问道:“段桥那儿呢?”
    “他猜出容乐的身份了?”
    “不曾。”王荣禀道:“此人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一听说公主要阉了他。吓得把什么都招了,不过瞧他的模样对凤鸣公主倒是一往情深。”
    “那你就狠狠地给他长些记忆并告诉他。他所受的苦难,皆是因为凤鸣公主。只是他这么做凤鸣未必会领情。”
    爱,会给人以力量。同样的,恨有时候也会给人力量。
    既然他很难断了陈湘如对燕国人的爱,那就让陈湘如恨慕容宸。
    就如孟帝现下担心的那样,早晚有一日,燕、孟、闽三国都要面对一统天下的争斗,就让陈湘如早早的恨上慕容宸,唯有这样,才可以让孟国获益,也会让陈湘如一心一意地襄助于他。
    程元瑞抬了抬手,“萧朔昨晚是同你们一起出去的?”
    “是他护送公主回来的。”
    “没事了,下去吧。”程元瑞突地说了声“等等!”语重心长地道:“昨晚的事,不得对第三人提起”
    “是。”
    陈湘如起床后,王荣便照着程元瑞的叮嘱把话给了一遍。
    “慕容宸!”陈湘如面露深思。
    昔日,她一上慕容家的船,她就有些不老实,想吃她的豆腐。吕连城原是他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可他竟敢厚颜追问:为何不选他的原因。
    一开始就是慕容宸的计策,他要除去她,然后让吕连城娶慕容宝钗为妻,这样一来,就拉拢了吕连城……
    从一开始,慕容宸就算计好了!
    陈湘如狠狠的咬牙,“照我的话处置了段桥?”
    “是,只是阉人这种活属下没干过,许干得不大利索。”
    王荣可干不出来,让人断子绝孙,还不如直接取其性命。
    “干得不大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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