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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胚-紫若姑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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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中的血色嫁衣浓烈刺眼,画中人的轻容浅笑隐隐入心,我手中局促不安的捏着手帕,彷徨的问一句:“师父,我能不去吗?”

    师父十分严厉的看着我:“我楼寇的徒儿就这点能耐?”

    我不想让师父失望,清醒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回想师父稳坐在竹椅上时,表情严峻,为了我不惜和自己尊重了一辈子的师娘翻脸。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不论是敬重有加的师娘,还是爱护有余的庄主,在师父的眼里,都不如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徒儿。

    他怜我之心,在那一天展露无遗。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故作轻松的对师父笑了笑,踏出门的那瞬间,不灵便的双脚突然像灌入了无穷的力量。

    我一口气爬上了离园,那儿美景如画,北离轻鸾穿了一身玄色衣裳,背对着我。

    微风吹来了熟悉的白芷香,我与他初见之时,与现在恍隔一瞬。

    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他突然回头,我就怔在那儿。一只脚迈开的步子不知该收回来还是踏出去。

    他一脸倦容,像是久睡初醒。

    我们对望了许久,他太能沉住气了,一直凝视着我的眼。

    我摇摇晃晃了好几次,突然收住了脚,双手捏着袖口,对他傻愣一笑,咬咬嘴唇道:“庄主,听师父说你找我?”

    北离轻鸾向前跨了一大步,柔情唤我:“笙儿。”

    我紧跟着后退了两小步,抬头问他:“不知庄主找我来有何事?要是庄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善姐姐说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刚刚醒来的人不宜出门太久,不然她会担心的。”

    北离轻鸾又跨了好几步,我抬腿便跑,被他从背后紧紧搂住。

    “笙儿,对不起。”

    我的眼角止不住的抽搐着,泪水在眼眶打了好几个转儿才徐徐落下,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然后揉揉眼:

    “离园风大,吹的我眼睛疼。庄主有事就快说,动手动脚的不礼貌。”

    北离轻鸾神情哀伤,一只手还落在我脸庞前。

    我对他充满了防备之心,他似乎有所察觉:“那天。。。。。。”

    我抢先了一步,赶紧说道:“善姐姐说我自湖泊溺水之后就一直昏睡着,你看离园都已经春意盎然了,真是误了好时节。”

    北离轻鸾嘴角微微蠕动着,欲诉还休。

    春风吹着我的裙摆,有些凉薄,我跺了跺脚,搓了搓手接着说:“庄主从凌霄城赶来一路劳顿,还是赶紧回竹云居歇着吧,我也要回去了,不然善姐姐又要恼我。”

    北离轻鸾不敢再来抱我,只是挡在我身前:“笙儿,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对不起,那一日太师娘苦苦哀求于我,我只能应承她。”

    我轻快的侧了侧脑瓜,装作恍然大悟:“哦,你是说玩过家家的事儿啊,没事啊,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庄主此次前来竹云之端不会是特地来向我道歉的吧?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北离轻鸾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楼玉笙,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你不要像现在这样装作无所谓好不好?”

    我嫣然一笑:“不好,这件事情本来就无所谓,对你而言或许会有愧疚,对我而言就好像一场梦。”

    北离轻鸾湿润着眼问:“什么梦?”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噩梦。”

    北离轻鸾颓然松开我的手,趔趄两步,口中喃喃自语:“原来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一场噩梦。”

    我扯下束带上的鸾鸟玉,晃在北离轻鸾眼前:“这个还你,我楼玉笙爱恨有度,既然噩梦都已经醒了,从今往后你是绝色山庄的庄主,是竹云之端的贵客,是我楼玉笙的救命恩人,但凡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为了恩人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惜。”

    他没有伸手来接,我将鸾鸟玉放在他手上,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使劲挣扎,他却将我的手放在心口:

    “你只拿我当庄主,贵客,恩人,可你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命。”

    我冷笑一声:“原来庄主大人一向这么糟践自己的性命,我今日受教了,以后会有所长进。”

    他再度将我紧紧搂住,在我耳边哀求:“笙儿,替我去金陵杀一个人。”

    我靠在他怀里,闷声应道:“好。”

    他松开我,两滴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

    “替我去杀了宋福金,我会在竹云之端等你回来,到那时候我们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六礼,我用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可好?”

    我连连退后数步:“我会拼尽全力但求不辱使命,到时候还请庄主给我留一杯喜酒,凌霄城我是没机会去了,但庄主和崔雪掌门的喜酒我还是要厚着脸讨要一杯的,好歹庄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北离轻鸾急切的想要向我解释,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山坡风大。还请庄主保重身子。”

    从离园回来,我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般,和西陵与君抢着陪小六玩木偶,玩累了又去厨房帮善娘生火,善娘吓的端了好几盆水在我面前候着,我把自己弄成了大花猫,还把善娘的脸蛋也抹成了黑婆。

    西陵与君生性贪玩,竟也加入了我的行列。

    傍晚时分的厨房充满着欢声笑语,我们四个都被抹成了黑婆,栩栩推着师父在茶亭里坐着,我抹了一手的锅灰跑到师父跟前去:

    “栩栩姐,你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栩栩被我追着茶亭跑了好几圈,才躲在师父身后求饶:“这顿晚饭都不知要等到何时了,云主,我看我还是给您开个小灶吧。”

    师父拍了拍栩栩推着竹椅的说:“去吧,几个姑娘家难得兴致好,你也去跟她们闹一闹,小心看着点玉笙,别让她走水。”

    栩栩领命,仗着一身好轻功,将我们都一一抹了一遍。

    夜里我抱了绣花枕头去找善娘,挤在她的小床上不肯下去。

    善娘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久久不肯睡去的孩子。

    “善姐姐,你还恨他吗?”

    我实在是心烦意乱,翻来覆去了好几次后才干脆的问出口。

    善娘沉思良久,才摇摇头:“不恨了,早就不恨了,跟三哥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虽然见不得人,但也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如今三哥死了,我恨一个死人作甚?”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追问:“东郭郢的尸体不见了,此事你听说了吗?”

    善娘摇头:“罢了。他死了也好,活着也罢,我与他就只有那一程路要走,走完了谁也别回头。”

    我抱紧了善娘,低声说:“明日我就去找师父,让他把我脸上这块疤痕给去了,善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多多照顾师父,后山有座坟,栩栩是个听话的孩子,每年秋天都不敢陪着师父去,今年我不在,你陪师父去吧,多个人在身边说说话,也好过一个人陷入回忆里。”

    善娘有些吃惊,将我推开问道:“你想离开竹云之端,离开你师父,还想把我也丢下?”

    我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不是丢下你,善姐姐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有你陪在师父身边,也算是替我尽尽孝道。再过些时日我就前往金陵,欠人一命终须得还,逃不掉的。”

    善娘一坐而起:“庄主此次来竹云之端就是为了把你送去金陵?”

    我对善娘毫无隐瞒:“庄主说,他让我替他去杀一个人。”

    善娘一把将我拉起:“杀谁?”

    我昏昏无力的说了三个字:“宋福金。”

    善娘惊呼:“不行,我不同意。”

    我瞬间睡意全无,急忙问道:“善姐姐知道这个宋福金是谁?她跟庄主有仇吗?”

    善娘紧握着我的肩膀说:“你不要答应他,你师父也不会答应他的,那金陵是何地?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你去非但杀不了她,反而会白白送了你这条命。”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善娘才终于吐口:“宋福金是当朝太后,她手上戴着一只玉镯,玉镯里有一颗救命的解药,如果庄主仅仅是让你去拿到这个玉镯,尚且可以考虑,可是杀太后,是万万不可的。”

    原来北离轻鸾跟当朝太后有仇,怪不得那个方向时不时的会派来刺杀他的人。

    我叹口气:“不管她是谁,只要庄主让我去做的事情,我不会拒绝的。”

    善娘有些恼怒:“楼玉笙,你是个傻子吗?他说娶你就娶你,他说悔婚就悔婚,他说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

    我很认真的看着善娘的双眼回答:“他就算是要我的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双手奉上。”

    这一夜善娘转辗难眠,大清早醒来就听见竹云居嚷嚷开了。

    西陵与君在我床前叫我:“玉笙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我起床一看,善娘拿着锅铲与北离轻鸾在竹廊里对峙,似乎站了一早上了。

    “善姐姐,你这大清早不做饭的,改炒人肉了?”我走了过去,伸手去拿善娘手中的锅铲。

    善娘披头散发,逮谁都吼:“别碰我,也别劝我,今日他北离要是不给我们家玉笙一个说法,我就跟他拼命。”

    我看到茶白把七宝挡在身后,见我来了才说了一句:“一早上了,你劝劝吧。”

    我去拉善娘:“善姐姐,锅里是不是还炖着肉,你快去看看好了没?”

    善娘直接丢我一句:“今天没饭吃,老娘我没心情做饭。”

    平日里温柔娴淑的善娘一旦生气就会变成泼妇,一口一个老娘的叫着。

    我对着身后看热闹的一群人说:“你们快来帮忙劝劝,栩栩,你快去把我师父找来。”

    栩栩耸耸肩:“云主他来劝过了。善娘谁的话都不听,云主说他也没办法,让你醒后去书房一趟,云主找你。”

    我哪敢离开这儿,生怕善娘的锅铲一个不留情就砸在北离轻鸾身上了。

    我于是像小六求助:“小六,你武功高,快来把善姐姐拉回去,这蓬头垢面的,太影响我们貌美无敌的善姐姐的形象。”

    善娘双手叉腰,一脚踩在竹廊上:“老娘今日就是个泼妇。”

    小六摊摊手:“爱莫能助,要是换了别人。轮不到善姐姐动手我就会将他大卸八块。”

    我记得以前我总跟北离轻鸾抱怨,小六现在是我的人,但总觉得养不亲啊。

    如今小六一心向着我,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

    我只得上前去推北离轻鸾:“你还是赶紧回凌霄城吧,前往金陵之事我会尽早启程。”

    北离轻鸾犹豫了片刻,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小六趁机抱住了发疯一般的善娘,我被他拉着一直走到思过林。

    自成亲那日起,思过林就再无人来过了。

    大红灯笼早已熄灭,过了这些日子,灯笼上都沾了灰。柴房都已经结了蜘蛛网,昔日热闹的思过林显得异常冷清。

    “善娘护我心切,你莫要怪她。”

    我回转身,不再去看曾经住过的思过林。

    北离轻鸾凄然一笑:“看到她们都护着你,我很欣慰,笙儿,在思过林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该有多好。”

    我直言:“我不想噩梦重来,庄主也不必再缅怀过去,我先回去了。师父还在书房等我。”

    我走了几句,北离轻鸾对着我的背影喊:“能不能再陪我呆一会儿?”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勇气再回头多看一眼。

    师父果真在书房等我。

    见我进来,师父似乎在擦眼泪。

    我轻轻关了门走过去,蹲在师父跟前:“师父,我来了。”

    师父会心一笑,桌上放着一个包袱,师父的腿上摆着一个钱袋。

    “玉笙,你来竹云之端多久了?”

    我低头算了算日头,回道:“九月有余了,我当初来的时候身上挂着十个窟窿眼,幸亏师父医生高明,不然再过几月,我都不知道在哪堆泥土里过我的忌日。”

    师父恍了神:“才九月呐,为师觉得你好像从小就在这儿长大一样。”

    我嘟嘟嘴:“师父是嫌弃玉笙了吗?”

    师父低头看我:“为师怎会嫌弃你,为师只是觉得你呀,不同于寻常姑娘家家,不拘一格,你的脾气为师喜欢,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看着屏风里对着我们笑而不语的画中人,我对她充满了好奇,却没有多问。

    在竹云之端学到的本事就是,该我知道的事情,我迟早都会知道,不该我问的事情,绝不多嘴逼问。

    “师父,你饿了吗?善娘大清早的为我抱不平,也没做饭。”

    我转移了师父的注意力,师父突然将钱袋塞进我手中:“玉笙,从今日起你就下山去吧,江湖之大,四海之阔,大好的河山等着你去看个遍,你把栩栩和善娘都带在身边,小六毕竟是茶白的徒弟,就让她回到茶白身边去吧。”

    我诧异:“师父要赶我走?”

    师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玉笙,金陵险恶,为师不想你以身犯险,你才十七岁,你应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而不是被人捆绑着,那些大人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跟你无关,你带上这笛子,为师的飞鸽林里只有两只能听懂笛音的飞鸽,你要是遇到了麻烦,给为师送个信儿,为师不管离你多远,都会竭尽全力帮你。”

    我心下已明白,师父前往凌霄城必定与西陵玥发生了严重的口角。

    如今我答应了北离轻鸾前往金陵,师父早已不是先前的师父了,在他眼里,我的性命比金陵城中的那颗解药珍贵的多。

    但我不能答应师父,我将钱袋放在桌子上,耐心的劝导师父:“师父深知玉笙的性子,救命之恩岂能不报,更何况我昨日在离园已经答应了庄主要前往金陵,此事还要麻烦师父,这张丑陋的脸跟了十七年了,还请师父给我一张好看的脸。”

    师父连连摇头:“玉笙,他这么负你,你为何还要答应他?”

    原来师父也在跟自己博弈,他在赌我会任性到底,赌我在离园会跟北离轻鸾大吵一架,赌我会一蹶不振继而与北离轻鸾恩断义绝。

    可是师父赌输了。

    “师父。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喝庄主的喜酒,我那一杯,师父就代喝了吧。”

    师父的手颤了又颤:“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他都跟你说了?”

    我心里苦笑,以西陵玥的性格,是不会放任北离轻鸾糟蹋自己的性命的。

    既然崔雪掌门是极阴之身,能够延续北离轻鸾的性命,西陵玥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也会让北离轻鸾就范的。

    我早已猜透这一切,与其在竹云之端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不如为他拼一把。

    说不定我就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个人,我可以拿到解药杀了宋福金平安归来呢。

    “他说让我去杀了宋福金。”

    我话一出口,师父的双腿都在抖。

    “玉笙。你知道宋福金是谁吗?”

    我点头:“当朝太后,皇上的生母,大家都忌讳的那个方向的人。”

    见我心如明镜,师父不自觉的哀叹一声:“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十七年了,恍如昨日。”

    那些过往的事情,我想在我走之前或许师父会一一告诉我。

    晚饭过后,西陵与君说她吃的多了要练剑,硬是拉着小六作陪。

    小六趴在窗前看着晚霞,懒懒的不愿动。

    西陵与君就用了各种话语来激她,正巧茶白路过。摸着西陵与君的额头问:“丫头,你又闹哪一出?”

    西陵与君指着小六,霸道的说:“我想跟她比武,我要赢她。”

    小六头都没抬就丢给她一句:“手下败将还敢耀武扬威,不要脸。”

    西陵与君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办法把小六给赶走,小六最后急了,围着西陵与君打了几个转说:“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诈在等着我?”

    最后还是善娘出手,拉着小六去后溪打水,说近日双脚有些不适,要提了后溪水回来泡一泡。

    小六便提着水桶跟在善娘身后去了。

    茶白见西陵与君练剑心切,硬拉着她去了竹林。

    我在屋子里作画。栩栩画师父的画像简直令人惊叹,但我画出来的师父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夜渐渐深了,善娘和小六却还没有回来。

    栩栩背着包袱来找我,拉着我就往外走。

    “栩栩姐,师父睡下了吗?”

    我挣脱栩栩的钳制,她又来拉我:“云主与北离轻鸾在书房谈话,就不来送你了,玉笙,我们先走,善娘对下山的路很熟,会连夜追上我们的。”

    我将栩栩的包袱拿了下来丢在桌上:“栩栩姐,你别劝我,我不会走的,师父离不开你,我也不会失信于庄主。”

    栩栩吹了声口哨,七宝从屋外进来。

    “小祖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负心汉,我受云主之托带你下山,栩栩,动手吧。”

    栩栩轻而易举就点了我的哑穴,我挣扎了两下。又被栩栩点了穴不能动,七宝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外走去。

    走到茶亭的时候,漆黑一片的竹云居突然火光四射,西陵玥带着众多弟子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

    西陵玥目光如炬,一柄长剑直指七宝的心口:

    “今天从这儿走出去者,杀无赦。”

    师父也是早有防备,竹云之端的弟子也从竹林里冒了出来,师父为了我,选择了背叛西陵玥,毅然决然的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我看到北离轻鸾从师父的书房缓缓走出,朝着我走来,深邃的眼看不出其中的情绪,我想解释,却看到北离轻鸾径直越过了我,站在了西陵玥的面前。

 第68章:揭穿身世

    “太师娘,今日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七宝已经将我放下,栩栩解了我的穴道,我刚站好,就看见北离轻鸾用手握着西陵玥的宝剑,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鲜血沾染上他的白衣,西陵玥十分震惊。

    “鸾儿。”

    北离轻鸾将宝剑拔出,一只手捂着心口,鲜血从指缝里流出,对着西陵玥惨笑:“冤冤相报何时了,太师娘,放她走吧,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该强加在我们身上。”

    我回身走向师父,跪在师父面前:“师父,我愿意前往金陵。”

    师父拍着我的肩膀:“别怕,为师会将你安然无恙的送下山去。”

    西陵玥拿剑指着师父:“楼寇,你要与绝色山庄为敌,与整个江湖为敌吗?”

    师父傲然视物:“那又如何?”

    西陵玥冷哼一声:“那就得死。”

    师父将我拉起,推着竹椅上前,拿出手帕擦拭剑端的血渍:“师娘被仇恨蒙蔽多年,自然不懂什么叫放下,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赢了又如何?后世人如果都不懂得放下,冤冤相报还要斗到几时?”

    眼看着剑拔弩张的局势一触即发,我挡在师父跟前,西陵玥一再后退数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太师娘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答应庄主前往金陵,绝不反悔,还请太师娘将庄主带去凌霄城静候消息。”

    西陵玥收了剑,问师父:“楼寇。你还有何话可说?”

    师父阴沉着脸,对栩栩说:“将玉笙带下去,没有我的准许不可踏出房间半步。”

    尽管我一再反抗,也奈何不了武功高强的栩栩,我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

    外头,师父和西陵玥对峙了整整一日,谁都不妥协。

    北离轻鸾的伤势已经好转,在我的房间门口等了一日要见我,被栩栩强势挡在门外。

    无可奈何的北离轻鸾派了茶白潜进我的房间,说是要带我走。

    让我去金陵的也是他,如今要带我走的也是他。横竖都是他在说了算,只是看西陵玥这阵势,我若不答应前往金陵,她说不定真的会血洗竹云之端。

    “你先跟主子走,之后的事情你们再好好谈,你觉得如何?”茶白苦口婆心的劝着我,我给他倒了一杯又一杯茶水。

    “不好,我主意已定,谁都别再来劝我。”

    我不敢多喝水,师父让栩栩把我关在房间里,栩栩那一根筋转不过来。就连茅房都不让我去。

    茶白也想来硬的,我就拿了剪刀在手威胁他。

    傍晚,夕阳从格子窗上退下去了,外面竟然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善娘硬闯了进来,神色慌张:“云主和太师娘打起来了,玉笙,你快去看看吧。”

    我拿着剪刀就出了门,双腿残疾的师父和武艺超群的西陵玥打的难舍难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动手,师父坐在竹椅上。几十招下来西陵玥竟没讨到半点好,北离轻鸾伸手拦住我:

    “他们自有分寸,你别误伤了自己。”

    我一把甩开他:“他们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但是他们内力深厚,就连茶白都试了好几次,完全阻止不了。

    我也是急了,拿了剪刀就往脸上划:“师父。”

    北离轻鸾上前两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剪刀,重重的丢在地上,朝我低吼:“楼玉笙,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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