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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无解,事不过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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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若不是病得昏沉,他这些话只怕这一生也未必会说给她听……
杨眉设想了一下谢览这些时日的心境,只觉其中之苦又岂止今日说的这三言两语——然而自己便要劝他莫再如此自苦,却也不知该怎样开口。她在恍惚中便觉自己仿佛养了一株极其娇嫩的兰花,眼睁睁看他将要干枯,手边却无水可以给他灌溉,生了束手无策的窘迫。
她将手移到他瘦削的面颊上轻轻摩挲,只觉心中酸涩,难以言表。
邵之剑在门边探头,见谢览睡着了才敢进来,又从杨眉怀中拖了他手出来,诊了一时,点头道,“少时退了热,这一关便算过去了。”歪着头打量杨眉一时,笑道,“做什么这般愁眉苦脸的?”
杨眉一肚皮官司没一句能跟他说的,只叹了口气,也不言语。
邵之剑在她脚边的小杌子上坐了,轻声道,“我认识阿览这许多年,除了军政事务,还头回听他一气说这许多话。你莫听他嘴上说得凶狠,心中不知有多偏着你呢。”
杨眉出了一时神,叹息道,“我不是怕他不偏着我,我是怕……”
邵之剑等了一时未听她继续,“怕什么?”
怕他自苦太过。
杨眉摇头,心中想起一事,便吩咐邵之剑,“你照看一时,我需回府内走一趟。”说着便将怀内人轻轻移向枕上,给他拢了被子。
正待起身时,却被邵之剑伸臂拦住,没好气道,“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儿我派人与你办去,且踏踏实实呆在这儿吧,否则待这一位……”他瞧了谢览一眼,“这一位醒了,我们又是没法交待。”
杨眉拿定主意谢览身体不康复便不回郡主府,方才本想回府叮嘱东平些事务,再取些家常衣物和器具来,被邵之剑这么一拦,尴尬道,“胡说些什么?”
邵之剑一把扯了她重又坐下,转脸见谢览睡得仍是深沉,探手在他颈边摸了一摸,知他早前消损过度,又服了退热安神汤药,此时无论如何也是醒不过来的,便在榻边坐了,向杨眉道,“你要办什么事且说来,我与你安排。”
杨眉只得说了,邵之剑嗤笑道,“需备些什么衣裳器具,我马上让路秋去置办…”说着便走到暖阁门口吩咐几句,再转回来时脸上便带了笑意,“你也总算想明白了,我还道你仍要与他置气下去呢!”
杨眉无语道,“我几时与他置气?明明是他不肯理我。”
邵之剑道,“我只知他昨日醒来没见你,那神气简直……我和路秋都不敢与他说话。”说着又疑惑,“方才听好些人说谢瑜今日入宫贺岁,竟在御前犯了五石散药瘾,陛下龙颜震怒,下旨申斥,严禁各宗室各府衙再用五石散取乐,这是怎么回事?”
杨眉全无兴致聊谢瑜的八卦,“就是这么回事呗。”
“你莫来糊弄我。”邵之剑笑道,“旁人不知,我可是知道的,谢瑜虽用五石散,却远未成瘾,再者五石散这玩艺儿只听说有服后升了天的,却从未听说有未服犯了瘾的,到底怎么回事?”
杨眉大是吃惊,“不可能,今日在御前我明明见他药瘾犯了的样子,还以为他犯了什么病症,煞是吓人,若不是阿览让陛下速传太医,说不定便犯病死在御前呢,谁料太医竟说是药瘾犯了的症状……”
邵之剑打断道,“你说阿览让传太医?他那本事瞧一眼便知是什么病症了,传什么太医?”
“那也不可能让阿览与他看病吧?”杨眉忍不住便替谢览申辩,又愤愤道,“谢瑜这种人,由他死便死了吧,还传什么太医?阿览实是滥好心。”
邵之剑闻声一个哆嗦,朝榻上昏昏睡着的谢览瞧了一眼,拖长了调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果然——滥好心——”
杨眉感觉他神气不对,却也懒得深究,只问,“阿览昨日为何进宫?”若不是顶风冒雪这一番折腾,只怕还未必会病重到这般田地。
邵之剑正待答话,却听榻上有窸窣之声。
杨眉回转头见谢览闭着眼睛在枕上不住辗转,仿似入了梦境,她一时心惊,忙扑身过去,在他额上摸了一摸,竟触了一手黏湿的冷汗,便见他那淡白的双唇不住翕动,极轻的唤了一声,“阿眉。”
第109章 随我走吧
杨眉连忙答应,复又小声问道,“阿览,你怎样?”
谢览被她这么一唤,自昏沉中睁开眼来,见她仍在自己榻边,便从纷乱的梦境之中挣脱出来,抬手扯了她衣襟,将头一偏,又昏沉睡去。
杨眉一时也不敢动弹,依在榻边等了一时,见他又睡得沉了,方抬头向邵之剑道,“出这许多汗……是怎的了?”
邵之剑凑过去瞧了一瞧,又在他颈间摸了一时,笑道,“恭喜大小姐,这是在退热啦。”随手将那被子掖得更紧了一些,“此时万不可再受寒凉。”
杨眉闻言大喜过望,顿觉心中松驰,便向邵之剑道,“且帮我倒盏茶来。”一边说一边朝自己衣襟处指了一指。
邵之剑顺着她手指,见谢览一只苍白的手正握着她衣襟……确然——是没法起身的,自走去案边倒了茶,递到她手内,抱怨道,“你把这一位惯得也是……没个谱了……”
杨眉双手捧着杯子,小口饮茶,口中笑道,“你一时叫我不与他置气,一时又嫌我把他惯着了,到底是要怎样?”
邵之剑被她说得一滞,只得转了话题,接着她早前问话道,“你问他为何进宫……我却也是不知,多半便是为了大小姐你吧……你去宫中与谢瑜拼命,他能瞧着不管吗?昨日若不是他去,你对付得了谢瑜么?”
杨眉大是疑惑,“不是吧……阿览怎知我入宫做什么?”她自己都未必知道昨日是否有那时机说话呢……
邵之剑道,“他未必知你入宫做什么,只是昨日谢瑜既入了宫,你又突然宫内,我猜他多半不放心,才跟着去的,谁料正遇了个刚好。”
杨眉一时无语,邵之剑默默在一旁陪坐。
谢览这些时日病重,两个人都是日夜陪着煎熬,此时康复有望,不由都感困倦,邵之剑连打了几个盹儿,着实撑不住,起身道,“我去隔壁睡上一时,有事过来找我。你也……歇一会儿吧,要不要我让人在旁边安排个睡房?”
杨眉摇头,“你且去吧,我再坐一坐。”见邵之剑离开,便伏在榻边,出神地瞧着沉睡的谢览,却觉他睡得不甚安稳,在枕上不时辗转,她瞧着瞧着心中便生了怜爱之意,悄声自语道,“这是梦到什么了呀?”
她本是自言自语,谁料谢览竟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昏昏然张开眼睛,定定地瞧了她一时,忽然道,“陪我躺一会儿。”说着便伸手轻轻扯她衣襟。
杨眉一时错愕,复又笑了起来,爽快答应,“好呀。”便站起身,自往暖阁大门处去,将那门闩合上才又转回来,却见谢览已是完全清醒过来,正一只手臂支着上半身,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杨眉被他看得尴尬,只得老着面皮解释道,“总得……把门关上啊……”
谢览一滞,自垂了眼皮,默默不语。
杨眉除了鞋袜,脱去外衫,自往榻上躺了,又将被子扯过来遮在两个人身上,伸手摸了摸他额际,仍有粘腻的汗迹,便展袖拭了一拭,轻声道,“你在发汗呢,快别乱动啦。”说着便探身把那被子密密掖紧,小声道,“睡吧。”
谢览深知自己病中全无自制,也不知方才半梦半醒之间与她说了些甚么,默默看她忙碌一时,便有娇软的躯体带着清新的凉意挨在身侧,呼吸之间立时便充盈了暖香丸特有的丝丝香气,他一时迷惘,便问,“暖香丸还有么?”
杨眉不知他怎的突然提起暖香丸,遂笑道,“还多着呢,只怕要吃到三十岁还有富余。”张臂拥了他,环过他肩颈,在那极瘦的背脊处摸了一摸,轻声道,“方才……疼不疼……”
谢览被她这么一抱,面颊便挨在她颈侧,只觉她那肌肤凉沁沁的十分舒适,便叹了口气,“不疼……邵之剑治病而已,你作甚么骂他?”
杨眉暗道不过说了一句“只有这三板斧”算什么骂人……一时醒悟过来,便有些惊惧,难道他当时并未全然失去意识么,“你……你都听见了?”那她坐在床边絮絮叨叨说那些……也听到了?
谢览回想了一下早前烧热之时仿如置身烈焰地狱之时的光景,心中竟有了隔世重生的庆幸,更庆幸再睁开眼的时候,仍能倚在这个怀抱之中——心内一时柔作春水,那困倦之意又绵绵涌上,犹记得要答她之问,却在张口之际便昏然入梦。
杨眉等了好一时未听他答应,略略低头却见他微微张了口,已经睡得深沉,她知他体乏难支,心中怜惜,又生了促狭来,便伸指在那淡白的唇上按了一按。谢览昏沉中不堪其扰,在她指下抿了抿唇,将脸往她颈侧埋了一埋,又自沉沉睡去。
杨眉痴痴地瞧了好一时,渐渐也觉困倦,谢览仍在发热,拥在怀中便如抱着个暖炉一般,浸着药香的暖意熏得她睡意一*上涌,不多时便也睡得深沉。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离中感觉身侧动静,她心中惦记谢览犹在病中,立时便惊醒过来,果然见他又像是入了噩梦,正在她怀内不住挣扎,一双手抵在她肩处,像是在推拒什么幻像一般……她心中忧惧,忙唤他,“阿览,你怎么了?且醒一醒。”
足足唤了有三四声,谢览才将将睁开眼来,入目便是她忧心忡忡的面容。她这般神气他只看一眼便觉碍眼,重重地喘了口气,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眉被他问得一个怔忡,暗道有事的是你不是我啊……便问,“你方才又作噩梦了么?还是哪里难受?”
谢览此时方知她为何愁眉苦脸,一时失笑,自闭了闭眼睛,好一时才小声道,“一直……就未曾出来过……哪有什么又?”
杨眉愣了一时才明白他的意思,顿觉心尖儿上又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直疼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伸手将他拥得更紧了一些,疑惑道,“阿览,你莫哄我,哪儿难受且告诉我罢,我总觉你早前还安稳些。”
“早前?安稳?”谢览轻轻笑了一声,他本不想去说,然而此时不说又必然引她忧心,想了一想还是解释道,“你莫管我……我此时无事……早前……便是想动……也得有气力啊……”
杨眉被他一句话说一颗心仿似被谁提在空中使力抖了几抖,待要劝慰又觉无用,只将嘴唇移到他耳际,贴在那里恳求道,“阿览,求你快些好了吧……你这样……我真真是心疼得受不得了……”
她双唇紧挨在他耳际,一说话便有气息拂动,挠得痒痒的,本不甚舒服,谢览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适意。他从未与她如此接近,心内那一座荒芜的城池便在此刻亮起万家灯火,夜色祥和,有蟋蟀蝉鸣,只待万籁俱寂,同入梦乡。他无声地笑了一笑,便将那湿漉漉的额抵在她肩窝之上,很快便意识迷离,渐渐睡去。
杨眉待他睡沉,也不敢动弹,便将目光移向窗外,阳光透过窗纱在地面上投出方方正正一块光影,她此时了无睡意,越知他早前病中是在怎样的炼狱之中煎熬便越觉心疼,只恨自己不能如九天神佛一般,生了无上的法力出来,伸手一拂,便替他解了身上病痛,重归康健。这么默默想了一时,又对谢览生出埋怨来,怨他万不该在如此多事之秋行散功之举,自毁长城。
正自胡思乱想间,谢览轻轻唤了一声,“阿眉。”
她忙应了,等了好一时却也未听他言语,便知他只是梦中呓语,低头瞧他面容还算安宁,便知他此时梦境还好,略略方心。
又不多时,又听他轻声道,“阿眉。”
她忧心既去,便觉好笑,也不管他听不听见,仍旧应了。
谢览那淡白的唇动了一动,又吐出两个字,“陪我。”
杨眉顿觉心中柔作一池春水,便探了一只手,在他那清瘦的脊背之上轻轻摩挲,果然只拂得几下,便听他呼吸匀净,又睡得安稳。
杨眉渐渐放心,躺了一时又觉倦意上涌,不知怎样便觉眼皮沉重,也自沉沉睡去。再醒之时窗外日光明灿,已是正午时分,回头看谢览仍旧睡着,一张脸上却是水光盈盈,她一时心惊,忙伸手摸他额上,却是凉沁沁的——便知他已汗出热退,却仍不放心,展袖试干他额上汗渍,低头以额相抵,温凉的触感,便如水中冷玉——确然已经全然退了热,登时心中大喜过望。
杨眉瞧他雪白的脖颈也是一片水光,伸手摸他脊背,果然那层薄薄的中衣已是潮湿的触感,便知他方才不知出了几身大汗。
她略想了一想,掀被起身,取了布巾和干净的中衣过来,自执了布巾给他擦拭脖颈汗渍。谢览被她动作惊醒,眉峰微蹙便醒了过来,茫然望她。
杨眉小声道,“你出了好多汗……”举了举手中布巾,“你擦一擦吧……”说着便将布巾递到他面前。
谢览只瞟了一眼,便又阖上眼睛,“你帮我。”
杨眉顿觉他病中唯一的好处便只有这一桩——非但不会撵她出去,偶尔还知道撒上一个娇,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便探手入了被内,将他中衣的带子松开,扶他侧身躺着,沿着肩线将中衣除了下来,用布巾一点一点给他拭着汗水。
谢览出了许多汗本就乏力,只虚软地阖目躺着,感觉布巾极轻地拂过肌理,心知她动作十分温柔,便不由自主生了一种被人珍爱的幻像来,有蜜汁一般的喜悦自内心深处一点一点渗了出来,沿着血脉涌向四肢,把先前的苦涩无依尽数消融了去,几乎便又要倦意上涌。
正在半梦半醒之际,感觉她那柔软的唇贴在他微凉的耳际,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凉沁沁的皮肤之上。
他正在沉迷之时,却听她道,“阿览,你随我走吧。”
第110章 与你同去
谢览倏然开目,“你说什么?”
杨眉方才与他擦身,只瞧一瞧他那瘦骨嶙峋的躯体便觉心如刀割,也不知他是为了甚么非得留在此间煎熬,一句“随我走吧”便冲口而出,本是十足羞赧的时候,却见他一副极受惊吓的模样,又从心内生了愤愤出来,理直气壮道,“我方才说,你随我走吧。”
谢览一时恍惚,“去哪儿?”
“哪儿不能去啊……”杨眉低了头,接着与他拭汗,只觉掌下躯体脆弱至极,仿佛一触即碎的模样,那动作便又轻柔了三分,口中越发愤愤,“哪里不比这建康城里好?你在黛山之时便不该让你回去,如今……瘦成这般模样……骨头都硌人……”
谢览此日第二次听她说到此事,勉力回头,却见她耷拉着脑袋,也看不清神情,他心中顿生疑惑,便伸手扯了被子掩了,轻声道,“我知这般模样入不了三小姐的眼,你……让路秋进来吧。”
杨眉被他一句话刺得心头一股子恶气上冲,便想把手中布巾直摔在他脑袋上,然而瞧他一副大病初愈力不能支的模样,又下不去手,只恨道,“你道我是嫌你难看么?”说着一把把那被子又掀开,接着拭汗,这下子动作粗鲁了岂止十倍,三两下擦完胸前又移去背后,一眼瞧见脊背正中一个极小的红点,身不由主便停了动作——正是早前放血退热之时那入针之处——她那满肚子恼恨便忽忽散了,伸手极轻的摸了一下,感觉掌下之人怕冷似地哆嗦了下,脊背肌肤瞬时紧绷,心中知他十分紧张,便叹了口气道,“阿览,你拿这些话戳我心窝,自己便十分快活么?”
谢览将头一偏,默然不语。
杨眉手指在那伤处流连一时,又俯下身去,将一个轻柔的亲吻印在那处,初一相触便觉他那躯体无可抑制地不住颤动,竟像是重病之人发着寒战一般。她却也不停手,辗转在那伤处吻了许久,再抬头时便见谢览将脸埋在枕间,浑身抖个不住,喉间有了呜咽之声,仿佛在啜泣一般。
她无声叹息,侧身躺在他身侧,将他头颅拢在怀中,轻声道,“阿览,你心中有甚么事直接告诉我,别总是瞒着我,也别总跟我置气,咱们好好在一处,不好吗?”
谢览被她这么拥着,便有熏然的暖意直袭过来,感觉自己满怀的阴冷潮湿像是被一股无可逆转的强大力量硬扯了出来见了太阳,又瞬间蒸发了一般。心中又生了被人珍爱的幻像来,只觉自己自极幼之时的幻梦终于在此日成真,忍不住便想哭泣,使了全身的力气去忍着,一时竟忍得浑身颤抖……他深知再听她说这些只怕会就此丢盔卸甲泣不成声,便勉力转了话题,问道,“为何突然提及?你想去哪儿?”
杨眉本来就是冲口而出,未曾过过脑子,又哪里答得上来,只讷讷道,“只我们两个人……哪里都好……”
谢览便知她并未深思熟虑,想来也不是久已有此念头……他渐渐平静下来,便将她推开了一些,伏在枕间想了一时,黯然道,“阿眉,现在不行。”
这个答案全不出她意外,她却仍是失望至极,“为什么?”
谢览轻声道,“如今犹在战时,此时退身,若陛下战事不利,我便是千古罪人,如此绝非人臣之道,也……也绝非君子处世之道。”他一气说了许多,见她只是低头不语,又道,“阿眉,我……现在不能走。”
杨眉默默坐了一时,复又起身,将那件干净的中衣拿到火盆边上,熏得热了,才又拿了过来,抱起他上半身,将那黏糊糊的湿衣除了,扔在地上,又把烘热了的干衣给他换上,系好带子。
谢览见她始终不语,不由便生了几分惊惶,见她与他换了衣服回身要走,忙伸手扯了她衣袖,“阿眉。”
杨眉苦口婆心说了半日,自觉无论怎样也该把眼前这锯嘴葫芦肚里的话给哄出来了,然而理想胖得像头猪,现实却仍旧充满了后现代的骨感美。事到如今,旁的不论,他竟然连即将北上督军的事也不打算告诉她——越想越是心头挫败,然而谢览此时将将退了热清醒过来,她也不敢多说太多,只默默与他换了衣服,起身要走时又被他扯了,心中不免又生了无奈了出来,“与你倒些水来。”
“我不渴。”谢览应了一声,瞧她面上虽无不豫之色,却总是不甚展颜,便问,“你不高兴么?”
杨眉瞟了一下地上那件*的中衣,又瞧他那干得起皮的双唇,便知他说什么不渴全是哄鬼的,忍不住点头道,“确是不高兴。”说着便去案前兑了温水过来,捧到他面前蹲下,见他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只道,“先饮了水吧。”
谢览一瞬不瞬地瞧着她,自在她手内将一盏水饮得尽了,复又轻声道,“等战事了结……我陪你去黛山吧……你不是挺喜欢那儿么?”
杨眉点头,“难为你竟还记得我喜欢黛山。”她心知自己拿他毫无办法,索性也不再去想,“你躺一会儿,我与你弄些吃的来。”
谢览开口便想说“不饿”,终于还是没敢,只从枕上支起身来,恳求道,“让他们去吧,你……别走。”
杨眉一肚皮官司兼闷气无处释放,又不敢再去招惹他,正憋得难受之际,哪里敢接着再坐一会儿,回头没忍住争执起来,再引得这一位又病了,结果还不是白白让自己难受?便只道,“你胃口不好,我去吧,不用多久。”说着将头发拢了一拢,穿上衣衫匆匆去了。
到厨房里炖了粥放在火上,蹲在旁边默默出了好一时神,才渐渐平息了些。她如今也算摸着谢览脾气,他既不告诉她北上督军的事,那此事基本便无可转圜,她一则忧心他身体不能支撑,一则又忧心他至今未肯对早前之事松口,也不知是否真的摒弃了心中嫌隙……瞧他这模样虽不像多么怪她,然而她实在对此人心思捉摸不透,不敢笃定。
也不知蹲着出了多久的神,忽听一人惊呼,“大小姐,小心烫着!”她一惊回神,果然见瓦罐里的粥已不知滚了多久,正汩汩地往外冒,她忙抓了一旁湿布,将瓦罐端离了那火上,才略略松了口气,抬眼见方才说话那人正是路春。
杨眉奇道,“你怎的进来了?”不是被逐出羽府了嘛?
路春翻了个白眼,“小爷前番皆是被你连累,如今你都能自由出入了,小爷又岂在话下?”说着便道,“方才从暖阁过,邵医使正急得原地转圈儿,问大小姐去哪儿了……”说着瞟了一眼已然安静下来的瓦罐,“既好了,回去吧。”
杨眉心跳瞬时漏了一拍,“阿览怎的了?”也不待他回答,便要往回走,走了一步又转回来捧那瓦罐。路春连忙拦了她,“大小姐,我来,别烫着您老人家。”
杨眉也懒得理他,匆匆往暖阁去,走到门口时停了一停,深吸了口气,又整了整鬓发,回身接了瓦罐,才慢慢进去。一入内便见邵之剑正坐在榻边与谢览说话,两个人仿佛在争辩什么,见她进来都闭了口,四只眼睛尽望着她。
杨眉全作无事,自把瓦罐放在案上,用木勺盛了一小碗出来,捧到榻前。
邵之剑立时站起来,自言自语道,“唔……方才的脉案还要拿回去给老爷子瞧上一瞧……”便一摇一摆地出去了。
杨眉自低着头用木勺搅着碗里的粥,一时搅得温了,自舀了一匙在唇上试了试温度,才又递到谢览唇边,却见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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