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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帝王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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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溯之的曲子技巧高超,雅韵十足,就是他们听来也心服口服。方才的快曲虞清雅能记下,那现在的雅乐呢?
  等其他人回过头,虞清雅,或许说系统也立刻恢复原状。她挺直了腰坐在琴台前,双手一拨,轻轻袅袅的乐声随之而至。
  人群中顿时响起惊呼,虞清嘉替周溯之不服,可是她凝神听了半晌,发现系统虽然韵味不足,可是音一个都没错。系统连颤音都能完美复制。虞清嘉抿紧唇,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等虞清雅弹奏结束,众多名门之后已经轰动了。过耳不忘,记忆力超群,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天才?
  慕容栩也十分吃惊,他纵情声色这么多年,能人异士见过不少,可是强悍如虞清雅这样的还是少见。虞清雅两战两胜,无论疾乐雅乐都举重若轻,等过了此夜,恐怕她的才女之名顷刻就能传遍兖州。
  慕容栩同时心思微微一动,这样厉害的记忆力闻所未闻,若是收为己用,转而利用在朝堂上,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慕容栩若有所思,而虞清雅此刻满满都是得意。她十分满意现在的结果,虞清雅站起身,在众人的视线中不闪不避,盈盈下拜:“四娘琴艺不精,让众位见笑了。”
  虞清雅在这种情景下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让人觉得谦虚,这摆明了是炫耀。厅堂里周家之人都面露不忿,方才奏曲的红衣女子脸色也极差。
  虞清雅话音一转,突然转到虞清嘉身上:“时常听家里人说六妹肖母,音律天赋出众。不知今日,我这个做姐姐的有没有资格向六妹讨教一二?”
  虞清嘉听到“肖母”这里时脸色就冷了下来,李氏私下里如何评价俞氏她也有所耳闻,虞清雅这样说显然不怀好意。虞清雅耀武扬威不妨,但是她侮辱俞氏,却万万不行。
  眼前这个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虞清雅连胜两场,此刻风头无二,竟然突然要挑战同府妹妹?众人顺着虞清雅视线的方向,看到一个黑襦红裙、绝艳到不可方物的美人在煌煌灯火中站起来,姿容清冷,突然颔首一笑:“好啊。”
  不笑时清冷如仙高不可攀,然而她一笑顷刻活色生香春回大地,在场之人都被眼前出乎想象的美貌冲击了个不轻,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发现美人已经一口答应了。
  众多男郎痛惜扼腕,如此出众的美人,他们实在不忍心让美人当众落面子。红衣女子和周溯之两个人都输给虞清雅,可见虞清雅的才能确实强悍到逆天。周溯之素有才名都成了虞清雅的手下败将,虞清嘉年纪轻轻,又没什么名声,她应战怎么可能比得过?
  就连女客也面露不忍,许多郎君忍不住替虞清嘉说话,虞清雅瞥到,轻笑一声:“六妹若是怕了,那就算了吧。若不然落在众位郎君女郎眼里,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谁怕了?”虞清嘉已经站起身,她走下席位时,旁边一个女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臂。虞清雅现在大获全胜,正是嚣张的时候,连素有小琴圣之称的周溯之都比不过她,旁人上去,不是白白给虞清雅垫脚吗?虞清嘉对着这位好心的娘子笑了笑,然而还是缓慢又坚定地拉开对方的手:“正好,我也想和你讨教一场。”
  虞清嘉用了“你”,而没有用“四姐”。她知道自己要应战的并不是虞清雅,甚至都不是个人。红衣女子和周溯之都接连败北,系统此刻的形式一片大好。虞清嘉此番对战系统,若是输了,那她所有的努力积累都化为帮虞清雅扬名的踏脚石,更甚至此后也会一直被虞清雅踩着,永远都笼罩在虞清雅的阴影下。
  但是虞清雅方才用俞氏挑衅,虞清嘉岂能忍她?虞清嘉被激怒,心里也生出一种豪情来,她从识字起就识谱,多年风雨无阻日夜练琴,她十年的辛苦,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只会分析然后复制的机器吗?
  见虞清嘉执意,那个女子叹了口气,只好松开手,目送虞清嘉走出宴客厅,融入夜色中。她身上黑红碰撞,在暗夜中几乎要燃烧起来,仅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神震慑。
  慕容栩饶有兴致地看着虞清嘉的动作,等她走出灯火范围后,慕容栩破天荒地站起身,向窗边走去。
  见颍川王到来,挤在窗户边的人立刻散开,给慕容栩腾出一块空地来。要知道方才两次斗琴,慕容栩都懒懒散散坐在上座,含笑看着下面折腾,可是现在,颍川王竟然亲自走到窗边观战。
  宴客厅内外都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水亭那边的动作。
  虞清嘉走到水汀,正好遇到周溯之抱着琴出来。周溯之脸色不怎么好,看到她,惊讶又意外:“你怎么过来了?”说完之后,周溯之立刻反应过来:“你要来对战虞清雅?”
  “没错。”
  周溯之脸上神情复杂,她握住虞清嘉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虞清嘉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的。外面冷,你看你的手都被风吹得冰冷,先回去吧!”
  周溯之想安慰又想鼓励,虞清嘉见她目光恳切,欲言又止,了然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不用担心我,先回去暖暖手吧。”
  “好。”周溯之在虞清嘉态度的影响下也镇定下来,她两只手握住虞清嘉的手掌,斩钉截铁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赢,我在屋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虞清嘉含笑点头,等将周溯之送走后,银珠抱着琴,弱弱道:“六小姐……”
  虞清嘉其实并不像表现给周溯之那般胸有成竹,见四周已无人,虞清嘉也忧愁地叹了口气:“别说了,先把琴摆好吧。”
  她其实也很慌,可是事已至此,虞清嘉能怎么办?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虞清嘉坐好,手指按在琴弦上,凝神思考什么样的曲子能难倒系统。
  红衣女子弹得是快曲,然而系统和人不一样,它可以反复调用数据反复听,她弹得再快,还能快过系统计算吗?周溯之吸取前人教训,弃快转慢,选的是空灵悠扬的雅乐,然而还是被系统分析出音谱了。
  快和慢都失败了,她还有什么选择?
  秋夜里风已经很凉,四周竹帘在夜风中前后碰撞,散发出竹子独特的幽香。虞清嘉正皱着眉思索,突然耳边噗的传来一声轻响,半边亭子暗了。
  水榭东南角的烛火被风吹灭,虞清嘉跟着动静抬头,正要叫银珠过来重新点火,手就被另一个力道按了按。
  “别说话,是我。”


第43章 长鸿
  此时唯余右前方的烛火还亮着,半个亭子都陷入黑暗中,虞清嘉手腕被人按住,她怔了怔,愕然回头:“狐狸精你……”
  等视线触及身边之人,虞清嘉剩下的话骤然消失在唇间。慕容檐穿着一身黑衣,窄袖束腰,暗纹盘旋,将他勾勒得极为英气。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银色面具。面具张牙舞爪,长耳獠牙,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带着这样一张面具无疑很吓人,虞清嘉接连被震惊,现在愣愣地看着慕容檐,几乎都不会说话了。
  银珠侍奉在竹帘外,她方才似乎觉得眼前一晃,然而里面的烛火就灭了,银珠以为是秋夜风大,吹熄了里面的蜡烛。银珠毫无所觉,大大咧咧说道:“小姐,灯怎么突然灭了?奴婢这就来点灯。”
  “不用。”虞清嘉赶紧朝外面喊了一句,隔着竹帘,能看到银珠正要上前却被喊住,她脚步没有收回来,看着非常疑惑。
  虞清嘉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最寻常不过的语气说道:“只是风而已,并不影响我弹琴,这样半明半暗才有雅境,你不必进来了。”
  亭子一半黑一半亮到底有什么风雅的?银珠不明所以,但是她脑子虽笨,却胜在从不多管多问,既然六小姐说不用,那银珠“哦”了一声,就当真继续待在外面。
  将银珠打发走后,虞清嘉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你怎么来了?”
  明明今日中午出门前才见过,可是现在眼前这个人却叫虞清嘉不敢认。慕容檐容貌昳丽到雌雄莫辩,平日虞清嘉习惯了他那张脸的冲击力,很少注意其他。现在慕容檐用一张极为嚣张可怖的面具将容貌覆住,一身黑衣肃杀,手臂修长,上身笔挺,从肩到背再到腰身勾勒出一条极其好看的线条。他仅是简简单单坐在这里,无声的杀气和威压铺陈而来,高贵凛然,教人不敢逼视。
  虞清嘉也被这样的气势震慑住了。如果不是因为方才那个声音太过熟悉,虞清嘉决不敢认这就是慕容檐。也是此时,看不到慕容檐的脸,虞清嘉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姿亦极其好看,虽然颀长清瘦,可是无论是他的手臂还是脊背,都在无声彰显着主人的力量。
  虞清嘉那声“狐狸精”再也喊不下去了。因为她那个不靠谱的爹,虞清嘉先前一直觉得慕容檐是女子,整天“狐狸精”“狐狸精”瞎叫都习惯了,后面突然得知慕容檐其实是个男子,虞清嘉理智上知道了这件事,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自己人。可是现在这一刻,虞清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慕容檐并不是女子。他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若是慕容檐最开始就以这幅装扮出现在眼前,即便虞文竣拽着她的耳朵喊,虞清嘉也不会将慕容檐误认为女子。他一身白衣静坐在阳光下看书时,美得让人惊叹,然而等他换成黑衣,用面具遮住面容,骨子里的英武杀伐之气便扑面而来。
  慕容檐并没有回答虞清嘉的问题,仅剩的一豆烛火摇曳,在他的银色面具上映出明明灭灭的光,将他的眼睛映衬得幽黑深致,不可见底:“她有问题,前后两次弹琴的不是一个人。”
  等反应过来慕容檐口中的“她”是谁,虞清嘉心神剧震。她因为知道系统的存在,所以能看清虞清雅的真面目,可是慕容檐一点信息都不知道,他怎么敢笃定地说虞清雅有问题?
  虞清嘉问:“为什么?”
  慕容檐语气淡淡,修长的手指无声地从琴弦上拂过:“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比如家道骤落,锒铛入狱,曲风词风都会因此大变。但是无论如何变化,手指的一些习惯却不会改。她方才奏的两支曲子,手上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慕容檐说的简略,可是虞清嘉已然听懂了。人在弹琴时即使刻意纠正,手指上如何按弦,如何勾弦等小动作却很难注意到,这是身体的习惯,不会因为心境变化而更改。虞清雅不知又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今日下午突然琴技突飞猛进,一夜间弹会了长鸿曲。然而虞清嘉很确定,今天下午在水榭里看到虞清雅时,弹琴的还是虞清雅本人,但是方才,操纵身体的人已经变成了系统。虞清雅即使借助道具,弹琴时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微动作,可是系统不同,系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都是计算好的,一切以最快最高效为目标,故而前后弹琴的手法必然有出入。
  慕容檐竟然就靠着这样细微又隐蔽的破绽,推断出虞清雅身上有问题,前后弹琴的不是同一个人。
  虞清嘉没想到慕容檐非但能在众多乐器合奏中听出曲误,现在甚至能听出来虞清雅手上动作不一致。虞清嘉盯着慕容檐泛着冷光的面具,心情极其复杂。
  慕容檐察觉到虞清嘉的目光,回头询问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虞清嘉摇头,幽幽叹气,“现在我倒有点庆幸你是男子了。”若慕容檐是女子,有他一比较,其他女子都不必嫁人了。
  慕容檐懒得去追究虞清嘉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什么。他一袭黑衣坐在琴案前,闲适优雅,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琴上:“想好弹什么了吗?”
  虞清嘉朝对面看去,湖边灯火辉煌,虞清雅正等着她的应战,颍川王和其余一众人也在翘首以待。此刻当真是万众瞩目,她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赢了一夜成名,输了所有努力即刻倾塌,日后也会永远背负着失败的名字。
  虞清嘉知道自己一旦弹出来第一个音那就没有回头的权利了,她极其郑重,不肯轻易下手。反正慕容檐已经发现了虞清雅的端倪,虞清嘉索性破罐子破摔,对慕容檐说:“你有所不知,虞清雅现在……很邪门,并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来对待。无论弹出多难的曲子,只要让她听了,她就能记住,然后就能分析出每一个音是如何发出来的。随即不让她看到,她也能复刻出全套动作。”
  “既然她能记住谱子,那便不要在琴谱上下功夫。”慕容檐手指摩挲琴弦,突然挑出一个极轻极淡的音,“让她跟不上,不就成了?”
  虞清嘉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你是说……长鸿曲?”
  “长鸿?”即使看不到他的神情,也能感觉到慕容檐嫌弃地皱了皱眉,“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虞清嘉无言以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她取的,她也不知道。经过慕容檐这样一说,虞清嘉的思路也明晰起来,不过,虞清嘉为难地皱眉:“这支曲子我前几天才刚刚写出来,当时写的时候便故意存着让人弹不出来的心思,通篇弹奏,我并没有练过。”
  慕容檐不甚在意,轻飘飘说道:“琴只有练了才能弹吗?”
  这句话欠扁又挑衅,虞清嘉没好气地瞪了慕容檐一眼,右手已然开始调音:“猖狂,看不起谁呢?”
  早在方才慕容檐勾出第一个音开始,宴客厅里就小小的骚动起来。众人见虞清嘉走到对面,许久都没动静。水亭里的蜡烛被风吹灭了几根,她也没有召婢女重新点燃。亭台笼罩在粼粼湖光中,半明半暗中愈显妖气。虞清嘉没有发出声音,宴客厅里的人也全屏息凝视,静静地等待着。
  忽而,第一个音起,虽然又轻又淡,但是回音重重,仿佛在余音中蕴含着绵绵杀机。随后,对面亭台挨个试了各弦的音,便是再不通音律的人也知晓,对战即将开始。
  慕容栩听到虞清嘉调出来的音,眉梢不由挑了挑。下午聚在水榭的几个女郎也彼此惊异地交换视线:“竟然是下午那支长鸿曲。”
  长鸿曲定调极其特殊,可谓前无古人,后面想必也不会有来者。一听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音弦,在场大多数人都立刻醒悟,虞清嘉居然要用长鸿曲应战。
  虞清雅也听出来,系统早就将长鸿曲转化为后世的五线谱储存在数据库中,现在听到熟悉的音阶,它甚至都不用录音、破译、转码,立刻就能调用出程序来。
  连连胜利下,系统对自己强大的处理器生出十足把握,它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等周溯之等人弹完,而是直接操纵着手按上琴弦,和虞清嘉同步弹奏起来。
  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围观群众们惊叹了一声,越发激动。两人同奏,若有任何错处立刻就会被发现,这可比前两次刺激多了。
  水榭和宴客厅同时响起琴音,两道琴音重叠,彼此之间的敌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湖心中虞清嘉手指翻飞如花,轻巧又精准,指尖宛如在琴弦上舞蹈。后面渐入险境,琴音越来越紧绷,琴音短促轻巧,却仿佛有杀意于无声处酝酿。
  慕容檐坐在虞清嘉身边,静静倾听两边的声音,等到了这里,他突然低声道了句:“来了。”
  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琴声突然大作,金戈阵阵险象迭生,虞清雅依然一拍不落地跟着,可是人群中却爆发出一阵惊呼。
  “竟然是两人合奏!难怪……”
  湖心里,虞清嘉手指轻巧连连勾挑,慕容檐亦伸出手弹琴。两人的动作并不完全一样,声音略有交错又彼此相和,奇诡绚丽,华彩非凡。之前其他人说这支曲子杀气重,这其中有慕容檐的手笔,可不是杀气重么。
  本就是两人竞技般谱出来的曲,琴谱出自两人之手,弹奏时亦两人合奏才能真正体现出这支长鸿曲的奇绝之处。虞清嘉和慕容檐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全凭灵感和默契配合,也正是因此琴曲越发激昂。他们俩不约而同手指越来越快,杀气弥漫,听者的心绪也越绷越紧。虞清雅前面还能跟住,可是现在有慕容檐加入,她跟着越来越吃力。忽然水亭里猛地一个转折,接连好几个重音,虞清雅没有料到,手指一慢顿时被甩下。而另一边琴音却越来越激烈,虞清雅听到这里气得跳脚,在脑海里连连催促系统:“刚才漏了一个音,系统你赶紧接上,还能继续弹下去。”
  系统当然也想,它伺机寻找切入点,可是好几次刚要接入,就被那边激昂绚丽的乐声压过,系统连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只能呆呆地坐在琴边,两只手无处安放。
  虞清嘉的琴音变化诡谲越来越华丽,人群中已经响起惊叹声。慕容栩眼中含笑,缓缓拍掌称赞:“好!这才是真正的杀伐之音,弑君之曲。”
  琴音渐渐接近尾声,最后一阵绚丽的碰撞后,琴声彻底全收。琴弦上的散音犹在震动,空气仿佛还残留着回响。水边众人迫不及待,已经争相拊掌叫好:“纷披灿烂,矛戈纵横。隐隐轰轰,风雨亭亭。真乃绝响!”
  众人赞不绝口,许多人情绪激动,当场就要寻纸写序。周溯之最开始还在担心虞清嘉,到了后面她的心绪完全被琴音吸引走,随之松随之紧,仿佛自己也跟着去刺杀了一次君王。她太过于激动,拉着旁边的人不断说话,以至于都没空去理会被甩开的虞清雅。
  事到如此,不需要宣布结果,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胜负。虞清嘉这一局胜得漂亮,最开始起和序阶段气势就已经压过虞清雅,后来高潮转折华丽,直接将虞清雅甩开,之后虞清雅再也没找到机会插入。
  系统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计算的难题,它操纵着虞清嘉的身体呆呆地坐了一会,人体数量庞大的生物电流本来就给它造成很大的负荷,现在程序骤然错乱,系统数据流卡克,很快眼前一黑死机了。系统出现紊乱,身体的操控权突然回到虞清雅手中。身体控制权交接是一个非常难受的过程,再加上虞清雅本来就很累,一下子虚实交替,虞清雅极度虚弱,连平衡都控制不了,直接摔倒在地。
  此时虞清雅竟然感到庆幸,幸好大家都在外面热切谈论虞清嘉和长鸿曲,没人注意室内,也就没人看到她此时的丑态。红鸾被虞清雅僵硬的姿态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前搀扶着她。虞清雅四肢还是木木的没有知觉,她几乎是被红鸾等人抬着站起来。刚刚能站直,虞清雅就连忙说:“立刻叫人过来,我身体不适,要即刻回府。”
  红鸾几人扶着她到旁边的偏厅坐下,然后就跑出去找车夫。虞清雅现在腿依然是僵硬的,她虽然坐着,但是姿势非常奇怪,就像木偶人一样关节僵硬,可动作却软绵绵的。若仔细看其实十分吓人。
  红鸾不敢看,找了借口在屋里四处忙,总之没有把视线停留在虞清雅身上。虞清雅吃力地抬起手,仅是这一个动作,她都做的非常艰难。
  她看着这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忽然她嘴边浮起一丝似嘲讽似痛苦的笑。
  她服了神经药物,比不过虞清嘉,她忍着痛苦让系统上,竟然还是输了。
  那可是金刚不入、无所不能的系统,象征未来最高科技的智脑,为什么会比不过一个仅仅是血肉之躯的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  隐隐轰轰,风雨亭亭。纷披灿烂,矛戈纵横。——北宋《琴书·止息序》
  机器可以执行,但是无法创造,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噻~(以及充满了酸味的恋爱,狗头)


第44章 面具
  这场万众瞩目的斗琴胜负已定,虞清雅能一点不错地记住别人的琴曲诚然厉害,可是模仿算什么本事,真正的乐从来不在于像,而在于神。虞清嘉之曲才是真正直击人心,让人浑身颤栗不能自已。直到一曲终了,众人都怅然若失,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样的曲子才当得起长鸿之名,诡绝绚丽,杀伐果决。长鸿曲一战成名,而此曲从谱写到弹奏,竟然都是出自一个少女之手!
  虞清嘉前些年那个“虞美人”的称呼也不知为何被翻出来,男郎们讨论激烈,俱热切地盯着水亭,女郎们虽然羡慕虞清嘉今日大出风头,可是仅此一战,也都心服口服。
  大家都等着正主归来,现在谁还有心思理会虞清雅。可是等了许久,只看到一个侍女垂首快步从湖对面走来。慕容栩主动问:“虞六娘子人呢?”
  “虞六娘子说夜风太冷了,她曲子已经弹完,就先回去了。”
  慕容栩愣了愣,骤然失笑,其他人也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自在潇洒,不愧是虞文竣之女,果真有名士之风!”
  既然虞美人已经走了,他们也没必要在外面继续站在。众人陆陆续续往回走,进门时,一个人突然问:“长鸿曲最精彩那段是两人合奏,陪虞六娘合奏之人是谁?”
  此时大部分已经进去,周溯之正好听到,说:“她琴艺如此出色,身边必然有擅琴的婢女,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再说,她不是早就说过,这是她和一个友人一起谱的曲子么。”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提问之人了悟,便点点头不再记挂。反而是周溯之,此刻又在心里鄙夷地哼了一声。
  人家明明是两人合奏曲,虞清雅还好意思抢功,要不是虞清嘉说出这个曲子对君王不敬,恐怕虞清雅就要顺水推舟地将谱曲之功安到自己头上了吧。真是不要脸,周溯之嗤之以鼻,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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