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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嫡女黑化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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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嬷嬷,你怎么这么笨!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不是我在门口,她跑掉了,今天我们都完了!”云瑶一进去就责备吴嬷嬷,紧跟着见云姝满嘴的血抬起了头,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吃人似的。
  云瑶心底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云姝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桃子,她咬紧了牙关,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她就松了吴嬷嬷的胳膊,跌坐在地,仰面倒了下去。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面面相觑,又等了一会也不见她有动静。
  李氏蹙眉道:“是毒发了吗?”
  云瑶凑到李氏跟前,紧张的拉着李氏的手道:“吴嬷嬷,你去看看死了没有。”
  吴嬷嬷看着云瑶嘴巴上的血,心底一阵后怕,生怕她又突然睁开眼再给自己来那么一口。颤颤巍巍的上前去探云姝的鼻息,几乎刚挨上就飞快的扯了回来,“夫人,三小姐,没气了。”
  李氏松了一口气。云瑶还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喃喃道:“真死了……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这还容易?”李氏瞥了一眼云瑶,“汪泉被她扎伤,吴嬷嬷也被咬了,这个死丫头临死了也不消停。”
  “娘,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那丫鬟死了吗?”
  云瑶嗯了一声,其实她并不太确定,可桃子一脸的血,甚是骇人,就算还有气,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小蹄子脑袋上有伤,被问起来就说发现她家小姐中毒了,跑出去找大夫不小心摔破了脑袋,死了。”李氏指着门口道:“玉茭,你把门口的血清理干净了,尸体拖到门口做出摔死在石头上的样子,做的仔细点,别留破绽。”
  玉茭脑袋埋在胸口,耸着肩,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桃子,颤声应了是。
  

  第四十二章 

  一片狼藉的正屋被手脚勤快的吴嬷嬷和玉茭很快就清理完毕。
  云姝被扶上了餐桌; 左胳膊被摆在了桌上; 脑袋枕着手臂; 侧着的脸能清晰的看到她满嘴的血; 若非当事人知道怎么回事; 旁人看了只会当那血是她自己呕的,更显惨烈非常。
  吴嬷嬷还特意给她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整理了被汤汁迸溅到的前襟几处位置。再三检查无纰漏之后; 李氏安排了三拨人出去。
  一拨人去捉周姨娘,另外两拨人去请柏氏和云凯旋。
  先回来的那人朝李氏禀告; 说老爷被传召进了宫,不在府内。李氏一听颇有些遗憾,没能让云凯旋亲眼看见他宠爱的妾室召罪的一幕; 但同时他不在,许多事做起来也会更顺畅一些。
  “娘,祖母她们朝这边来了!”门口望风的云瑶突然跑了进来,急声催促让李氏去床上躺着。
  李氏被扶着躺在了榻上,有些忐忑的看着云瑶; “一会你少说话,千万别露馅了知道吗?你那个祖母猴精着呢; 一定要小心!”
  “娘你放心; 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我拎得清。”云瑶虽说年纪小,可近来经历的事也不少,再加上今日李氏告知的一些陈年往事,云瑶看透了自己在柏氏的心里根本一文不值。
  柏氏越是宠着云姝; 她就越是怨恨恼愤。现在云瑶非常想看看柏氏在得知云姝被毒死了之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想当初她断了一臂,柏氏只在海棠苑坐了坐就走了,没几天就将她关了禁闭。身心受到巨创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还被罚了,云瑶的心底若不揣着恨,今日也不会赞同母亲冒这翻惊险。
  她这断臂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复原,若不能,残了一臂将来哪个好人家会要她?只怕到时候什么好的事又都要紧着云姝来,她自己就只有捡漏的份。说到底她这断臂的根源也是云姝引起的,害她至此,又强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嫡女之位,云瑶打心底里恨上了云姝。
  柏氏被明月和付嬷嬷搀扶着,前脚刚迈进了富河园,周姨娘后脚就被人押着跟进了院里。
  丫鬟雀儿跟在周姨娘的身边推搡着那些手脚粗鲁的下人,“你们轻点,我们姨娘可是怀着孕,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负担的起码?这都到富河园了,人又没插着翅膀,飞不了,你们松开手!”
  那些人都是富河园里跟着李氏许多年的老人,更多都是她从娘家随嫁带过来的知根知底的心腹。大夫人被这个小姨娘压在头上许久,大家都是同仇敌忾,好不容易趁这机会能收拾收拾她,谁肯放过?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一把推开了雀儿,“边上叫喳去,你们周姨娘下毒坑害大夫人不成,毒死了二小姐,等一会皮鞭板子挨到身上,有你们叫喳的时候!”
  那胖妇人话音一落,走在前头的柏氏脚下一个踉跄,猛的回头看向她们。周姨娘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反倒是雀儿叱声反驳,“胡说八道!我们家姨娘本本分分的,怎么会下毒?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老夫人……”明月忧心的看着柏氏。
  来通报的人只说了云姝出事了,却没人说她是被毒死了。这一天一宿没到头,就大起大落的经历了两波,柏氏这会儿心里到没那么的脆弱了,更多的是不相信,毕竟云姝给过她太多次的险象环生,这一次她也同样抱了希望。
  柏氏回过头,“走,去看看。”
  临了主屋不远,就见院门口的地上躺着个人,枕着石头,背对着众人。柏氏皱了皱眉,没管,径自朝主屋走去。
  李氏半卧在床榻边上,一见老太太进了屋,立即支起了上半身,带着哭腔的喊道:“母亲,都是我不好,周姨娘送来的饭菜本该是我吃下去的,可我怕两个孩子饿着就让她们先吃了。哪曾想姝儿她……”
  柏氏扫了一眼李氏,和静静站在她身边的云瑶。视线越过屏风,瞧见了桌上趴着的云姝,柏氏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快步的走上前去。
  猛的一眼看到云姝惨白的脸上满嘴的血,柏氏真的吓了一跳。可下一瞬就见云姝眼睫一掀,飞快的朝她挤了挤眼睛,又闭上了。
  这个角度只有柏氏和柏氏身后的明月和付嬷嬷看得见,三个人都是一愣。
  云瑶瞧见老太太那呆愣住的神情,只觉得心底分外的畅快,不自觉的就扬起了嘴角,紧接着袖摆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云瑶转头看过去,李氏厉着眼睛瞪着她。云瑶撇了撇嘴,脑袋埋低了一些,暗自幸灾乐祸。
  明月到底是不如付嬷嬷沉稳老练,惊愕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眼前这一幕代表了什么,她心底蹦蹦跳的看了一眼李氏,惊觉府里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柏氏强压下心底升腾的怒火,做出悲哀的神情,伸手摸了摸云姝的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目光再次看向李氏,“你说,是周姨娘下毒要害你,结果饭菜被云姝误吃了?”
  李氏悲痛的点点头。柏氏嗤笑了一声,“姝丫头竟然会在你这里用饭?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李氏:“……”
  “老夫人,我是冤枉的。”
  周姨娘被几个婆子扭送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柏氏的那句话,再看到桌上趴着的云姝,心底惊惶万分,焦急的解释道:“之前大夫人院里的嬷嬷去我那通传,说夫人昨夜受了伤,至今厨房也没备好饭菜,还饿着肚子,就叫我做一些送过去。”
  “饭菜确实是我亲手做的,亲手送来的,但我怎么可能做出往饭菜里下毒这么明显愚蠢,轻而易举就能查到我的头上的事情呢?且不说我对大夫人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处。即便真的有什么不轨的心,也该做的更隐秘一些,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求老夫人明察还我清白!”
  “闭嘴吧,你个贱妇!”李氏火了,指着周姨娘的鼻子怒喝,“你对我毕恭毕敬?说出来大概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仗着老爷对你的宠爱你明面上对我恭敬,背地里说不上怎么嗤笑编排我,休要说你没做过,就连身边的婢女都敢梗着脖子和我说话,若是没你的教唆她敢吗?”
  周姨娘扭头看向雀儿,雀儿心虚的低下头去。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不就是看我伤了脸,本就不得老爷的眼,如今又毁了容,想着落井下石干脆将我毒死算了,你好取而代之吗?”
  李氏冷笑了一声,“周氏,你胆子可真不小,弑杀主母的大罪你都做得出来。难道你天真的以为我死了,以你一个贱妾就能登上主母之位?你生出来的儿子就能和我的子元相提并论吗?贱妾,与贱妾之子,也妄想博个出头?真难为你的这些谋划,可惜了如今都败露了!”
  周姨娘被指控的慌了神,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敢,说她没有!
  李氏声音尖利,指控不断,将这些年憋在心底的怨愤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说到最后估计连她自己都信了这毒确实是周姨娘下来谋害她,却被云姝误食。
  李氏光着脚下了床榻,跪在柏氏的身边,她头上缠裹着的白布里渗出了大片的鲜红,声泪俱下的抓着云姝垂在身侧的一条胳膊哭道:“这孩子命苦,自小就没了亲娘,在我膝下平平安安长到至今,可今日竟被周氏所害。若三姑娘泉下得知,必要怨我们家上下没能照看好她。母亲啊,我有罪……”
  “住口!”
  柏氏突然厉喝一声,打断了李氏的哭腔。飞快的朝云姝脸上看了一眼,她平静的枕在胳膊上不为所动。柏氏不清楚云姝已知了自己的身世,只怪李氏大嘴巴竟将这事给当众吐露出来。
  李氏却也有自己的谋划,她若不当众说出来,云姝即便是死了也要占着她瑶儿的嫡女之位,她怎么能让?
  李氏抽噎的看着老太太,刚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忽然闯进来一道倾长的身影,看了眼这一屋子的人,视线最后落在了云姝的身上,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悲痛还是自责。
  “子元……”
  李氏一看到云泊霖顿时有些心慌,想到云姝先前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脑海中又浮起受伤的汪泉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的逃出去……万一真的落在了子元的手中……
  思及此,视线自然下落恰巧就看到了云泊霖的手中握着一根染血的发簪……李氏脸色一变!蓦地抬起头看向云泊霖。
  云泊霖也在看着她,满眼的悲哀愤恨。
  李氏慌乱中带着祈求的朝云泊霖伸出了手,“子元啊,你妹妹是被周氏下毒害死的,你一定会为她报仇的对吗?”
  云泊霖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手中的发簪是云姝去年生辰的时候,他亲自挑选送给她的。
  现在那发簪上染了血,攥在他的掌心里仿若烧红的铁,烫的他几乎拿不稳。他一步步的走上前,脚下仿若重似千金一般,悲哀的目光从李氏的身上移到云姝的脸上。
  “这就是你一直不喜欢她的原因吗?”这就是你阻止我去救她的原因吗?这会是你杀了她的原因吗?
  母亲……

  第四十三章 

  
  李氏不喜欢云姝; 在云府上下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因有柏氏这块老寿山压着; 下人也没几个真的敢欺负到云姝的头上来。关于云姝的身世; 知道这个秘密还留在府中的人要不是被信得着的; 就是嘴巴牢靠的; 所以从来没有人摆到明面上来讨论这件事情。
  此时云泊霖提起了这个话题,显然非常不合时宜。
  李氏还沉浸在如何对云泊霖的解释之中,她这个儿子秉性正直刚毅; 对云姝又是格外的疼爱在乎。倘若汪泉没能信守承诺,将她指使的事都抖搂了出去; 那么李氏相信云泊霖可能会一辈子都难以原谅她的。
  李氏内心正在疯狂的措辞,忽然就见柏氏冷哼了一声,命令抓着周姨娘的两个人道:“把她放开。下人都出去; 明月,付嬷嬷,你们也出去,在院外候着。”
  “是!”明月与付嬷嬷齐声应了。
  那抓着周姨娘的二人先看了一眼李氏的脸色,才松开了手; 后退了两步。与其余的一众下人退到了门外,轻轻合上门。
  众人知晓老太太这是要关起门来清理门户了; 没人敢出声多言。
  此刻主屋内只剩下老太太和李氏; 周姨娘、云姝、云瑶以及云泊霖六人。
  柏氏发话道:“周氏,你过来。”
  周姨娘急忙上前了几步,两手托着挺出一个尖儿的肚子,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 难免就会看到云姝的模样。
  瞧着她嘴上都是血的趴在那里,明明半个时辰前两个人才在这院外见过,那时候还是个鲜活的人,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回想这段时间与云姝的接触,周姨娘心里万般不好受,像是压了一块沉淀的的石头似的。怀了身孕的人情绪波动的厉害,她一难受就想哭,当即嘴一撇,没忍住。却又怕哭声惊恼了老夫人,急忙抽了手绢摁在嘴上,肩膀抖动的厉害。
  柏氏盯着周姨娘看了片刻,确定了她那动作是真的伤心落泪,而非看见“尸首”恶心的欲呕。柏氏略略满意,开口问道:“别只顾着哭,你来看看,这桌上的饭菜可是你亲手做的那份?”
  周姨娘擦了擦泪珠子,瞧了一眼,点点头,“回老夫人的话,是妾身做的。”
  柏氏又看向了李氏,“你说毒是她下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李氏回道:“是不是周姨娘下的毒,母亲只需派人搜一搜她的院子,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周姨娘一听这话不对,“万一是别人故意陷害我,提前放置了毒药呢?”
  “周姨娘这话是在说我故意陷害你的吗?请问我为何要这样做?昨夜那样大的火,我这一身的伤你也瞧见了,自个儿都身心疲惫,无力自顾之际,还有心情去陷害你吗?”
  李氏眼神愣愣的睨着周姨娘,“更何况,今日这餐是云姝与云瑶一同用的,赔上我两个孩子的命去陷害你?周姨娘也未免太过血口喷人,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岂容你这般诬陷?”
  周姨娘笨口拙舌,说不过李氏,急的直掉眼泪。无助的眼神看向老太太,有心祈求柏氏莫要听这些诬陷,可瞧着老太太黑沉着一张脸又不太敢开口。
  李氏又道:“母亲明察,周氏院里的人可都是老爷亲自安排的,就连我屋里的嬷嬷从那院外经过都会有人立即去给老爷通传报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防着,我又能做什么?母亲只需要派人去她的院里搜搜看就知道是不是冤枉的了。”
  周姨娘委屈万分的抹着眼泪,“若搜不到,大夫人该当如何?”
  李氏讥讽反问,“若搜到了,你就会承认是你下的毒吗?”
  柏氏听着那二人的争辩,淡淡的看了一眼云泊霖,“子元,你怎么看?”
  云泊霖的目光原本落在云姝的身上,闻言回望向柏氏,不发一言,却先双膝跪了下去,朝柏氏叩首,声音里是惭愧万分的愧疚之情。
  “祖母,母债子偿,望您……和姝儿,原谅她一时糊涂,给她留一条生路。”
  俯卧在桌面上的云姝睫毛颤了颤,柏氏也挑了一下眉头。
  云泊霖此举顿时惊了所有人,云瑶忍不住的上前几步,瞪圆了眼睛,“大哥,你在说什么?”
  李氏也当即变了脸色,去拉扯云泊霖,“子元,你在说什么胡话!”
  “母亲。”
  云泊霖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他昂起头看向李氏,声音哽咽的反问,“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了哪些事,当真以为不会有败露的一天吗?”
  李氏惊呆了,本以为云泊霖要揭她的短,正想痛骂他这个不孝子,却见柏氏拍了拍云姝的肩膀,冷哼一声,“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样一个糊涂的人,怎么能生出子元这般正直通透的孩子。有你这样的人做母亲,我都替子元丢脸。”
  云姝见事已至此,也装不下去了,干脆抹了一把下巴上腥腻干枯的血迹坐了起来,回头望着李氏和云瑶。
  视线又落到了云泊霖的身上,他侧对着她,低着头,几缕碎发垂落额角,棱角分明的脸颊映出了哀伤悲痛之色。重生归来,云姝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可面对李氏的步步紧逼,她也是毫无办法。
  云姝突然坐直了身子,李氏和云瑶脸上的神情明显受到了大惊吓。云瑶指着云姝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惊叫道:“怎么活了?不可能的,你明明被灌了毒……”
  “瑶儿!”李氏急声厉喝。
  云瑶倏地住了口,可是即便她不说全了这段话,其他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柏氏冷眼瞧着云瑶,“果然,这里也少不了你。”
  云瑶慌了神,心知这事没法善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残害血亲手足,还妄想嫁祸她人,你们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看不出你们的心机谋算吗?”
  柏氏动了大怒,狠狠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云家竟然会出你们这样歹毒的母女,若传出去,云长和子元都不用去做官了,收拾收拾回老家去耕地算了!”
  云瑶被吼的全身一抖,顿时吓得眼泪齐飞去看母亲。突然胳膊被用力一拽,云瑶跌跪在李氏的身边,抽抽噎噎间听到李氏认罪了。
  “母亲,瑶儿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您惩罚我吧……”
  瞧见那死了的人又坐了起来,李氏心底拔凉拔凉,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算她不召罪,很快那些罪证也会被甩在她的脸上。柏氏既然关了门处理,显然是不想事情闹大,李氏现在也打着这个主意,她必须要保住云瑶才行。
  这事坏就坏在云姝没死,否则在明显的罪证她都能抵赖不认,可这当事人还好好的活着……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她亲手灌下去的毒汤,怎么还能活着?且没事人一样。
  难道吴嬷嬷骗了她,根本就没在汤里下毒?
  不可能的,吴嬷嬷跟了她几十年,绝对不会骗她的。
  李氏想不明白,本来筹划好的一切,怎么突然间就毁了,而且还毁的这么彻底。
  ——
  事后,云泊霖对残剩的毒汤做了检查,银针放进去瞬间就黑的发亮了,从他的手上跌落进了碗底。
  汪泉从昏死之中复苏时,发现自己手脚都毫无力气,正躺在一辆行驶之中的破旧马车内,身边坐着他那双哭红了眼睛的老父母。
  汪泉没忍住,眼泪溢出了眼眶,咬住的嘴唇也被哭声冲破了,他悔不当初。
  在云泊霖拿着被他遗弃在朝花苑的毒烟筒找到他时,汪泉本以为自己足够硬气的,可以抗死不说。
  可当云泊霖看到他肋下插着的那根发簪时,突然就发狂了。一掌拍在他的伤处,当时就将发簪没顶而入,又生生的拔出,疼的汪泉七窍生烟,却又偏偏还有意识,最后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将李氏指使她所做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接下来的两日,外界传出云家的大夫人因为在那场大火里受了伤,伤了根本,被送去乡下的庄子里修养去了。云家的三女云瑶因不舍母亲,也跟着去照料,孝心传遍上京城。
  云家后院着火的事一夜之间上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惊动了宫里的皇帝,连郁南王都亲自带着御医奉命去云府上探望,李氏受伤也早已传扬开。
  所以此刻送她去乡下“休养”正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样一桩腌臜的府门丑秘被有意的宣扬熏染过后,反倒成了孝心可见的佳话。
  云府重孝的名声上又添了一笔浓墨,却没人知道,前往乡下庄子的那辆马车里,李氏与云瑶母女俩是被堵了嘴,捆着绳索强行送走的。
  正如没人知晓十四年前,云府的三姑娘云玲珑并非死于为伤寒,而是珠胎暗结,难产而死。
  玲珑是个活泼开朗,大胆又奔放的姑娘,她曾疯狂的喜欢过一个人,甚至还干出过强行绑人拜堂成亲的荒唐之举。
  她有违大家闺秀的行径,违背父母兄长的意愿,口出狂言,所行荒诞,被云家上下看做是伤风败俗的异类,是不耻提及的污秽。她在外行走也从来不打着云姓的旗号,只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放弃了亲人朋友,抛开了与过去有关的一切,付出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却是一厢情愿。
  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除了草草成亲的那一夜留下了一个子嗣,玲珑再也没有从那个人的身上得到过任何一样东西。
  “若传扬出去,世人眼里她是未婚先孕,有辱云家的门楣,所以你外公才决定将她藏起来,直到肚子大了起来。岂料竟会难缠……最终她含怨而去,弥留之际还哭喊着来世再也不要遇见那个人,可想她心寒到什么地步。”
  柏氏手中攥着那串玲珑留下的唯一物件——花青翡翠手串。回忆起十四年前的种种,仍难做到平心静气。
  云姝平静的听完了关于她母亲的一生,仍旧没有得到有关亲生父亲的一丝一毫的线索。
  祖母对那个人恨极了,只字都不愿意多提。她也并非多么想要知道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人长的是何模样,只是好奇,到底有何魅力让她母亲如此疯狂。
  正说话间,明月撩起垂帘进来,快步上前行,“老夫人,二小姐,富河园里的那个吴嬷嬷刚被人发现死在了茅厕外。奴婢去看了,脸色黑的发紫,瞪圆了眼睛,瞧着不像好死。”
  柏氏挑眉:“怎么不像好死?”
  “下人都在传,说她是中毒了。”明月话音方落,忽一旁的云姝追问,“她身上可有伤处?”
  “除了手臂处有一个齿痕印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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