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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狐狸精(碧露)-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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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狐仙一反常态的时尚打扮,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措词。想到我此刻的脸已经毁容,面对狐仙,我有种难以直视的心理逃避感。
“这两天来……谢谢你了。”斟酌了半晌,我还是憋着一股气谢过了狐仙。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罢了。”狐仙撩拨了一把耳侧的长鬓发,声无波澜地道,她那墨珠似的左眸对着我,“倒是你那对你心心念念事事挂牵的妹妹,你真当恩谢她。你欠她的,怕是俯首为牛一辈子也偿不清了。好好待她吧。能有这样的妹妹,你也当真是个得福的哥哥。”
“我知道。我对不起阿雪。”我心里泛着愧疚之味。“我会尽快给阿雪弄到眼角膜,最上乘的眼角膜。”
“倒也不算是悖德丧良之辈。”狐仙咧唇闪现一丝笑意,“这一劫下来,心性也确乎沉稳了不少。”
“这一劫?”这三个字被我捕捉在了耳里,我眯起眼,“这几天的遭际……就算是我的劫?”
“自当错不了了。不然你又如何臻至了开光境?筑基,开光,融合为妖术前三境。如今你已破了第二劫,至了第二境。开光开光,便是开目见光,如今你已重开双目,也算是重获天光,自然便是渡劫了。而且,呵,好像运气不错呢。还顺带悟出了一门‘驻颜术’。”
“开光……驻颜术?”我锁起了眉,心头微颤,“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意思,驻颜术,便是驻颜术。”狐仙俏皮道,“据已不可考究的亡佚野史记载,你我的妖法本当有十二重境界,只是黄帝时期广成子念此妖法太过有伤天和,有违天道,会带来天地大难,故而在乘鹤西去之际毁去了其中后三清境界的三卷修炼法门,唯有其余九境的残卷为人所救,得以遗下。”
“那些遗卷,落于嬉施妺之手,为其整理为《九言洌狐金丹隐书》。嬉施妺为妖狐体质,又得此天书,便以残卷中的修内丹秘法为准,日夜勤修,习得房中术,魅惑履癸,使其纵情声色、堕于酒池肉林,最终反引商灭夏。嬉施妺虽是引火自焚了,但嬉施妺生前却是建了玉狐宗,玉狐宗内人丁稀寥,宗内巫觋祭祀皆手持一本宗门圣典《九言洌狐书》,云游四方,每遇有妖狐体质的女子,便将口诀秘要传授与她,也不知何故。”
略一顿,狐仙继续轻忽笑道:
“我自幼年便得授《九言洌狐书》的口诀,却再无缘遇见当初接生我,言我‘可兴天下,可亡天下’、并授我口诀的女萨满巫医,我得以修炼这《九言洌狐书》,也是承她所授。”
狐仙轻慨一阵,思绪仿佛回到了深远的过去:
“你我的法术修炼。说透了便是挖掘人之内在本性。法术功用与本性挂钩,修炼境界越高,内在本性便是挖地更为通透,法术施展便越为元转如意,威能高深,甚至有机缘悟出‘隐性’。”
“也就是说,我能够得到勾魂术,也是因为我的本性里有控制欲?”我皱眉道,“原来如此。”
“且算是吧。王一生,你总记得那天你被丢入井底时曾说过些什么?”狐仙斜视着我,问道。
被狐仙一问,我的思绪顿时倒转,回到了那天被我丢入井底时的景象。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我被丢入井底后,曾经仰头朝着井口,愤怒地大喊:
“要么你们砸死我!要是我有一天能从井里爬出来,我要让你们全都跪在我的脚下!!”
没错,我的确曾经那么喊过。
“想明白了?”狐仙看着我,眼眸润灿,“王一生,那日你被打落井底,激起了你骨子里那股子不屈权贵、反抗忤逆的本性,是以你的本体法术便显现为‘勾魂术’。而如高雪芹那般性情杨花的男子,便是勾搭女子的‘魅惑术’。而我的本体法术则是‘驻颜术’。至于后来的读心术、定身术等法,皆是我在渡劫中换起了隐性,方才领悟。”
“驻颜术,还真是适合你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呢。”我感叹道,心里却是多了一丝明悟。
法术能够根据不同人的性情表现出不同的功能,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驻颜术的功效是什么?除了你所谓的勾魂术、魅惑术、驻颜术、定身术之外,还有哪些法术?”我定下神来,问道。
“很多。”狐仙呢喃道,“《九言洌狐书》里记载的法术共有九九八十一种,诸如易容术、魅惑术、控身术、易魂术、强身术、传声术、解离术、轻身术……之类,包含万象,既有体术,亦有心术。八十一法术中,以‘勾魂术’为最,所以,你该兀自庆幸了。王一生,你的法术是古今罕有,乃至独一无二的。”
我心头咯噔一下,但是很快又沉下心来,沉声道:
“不管什么能力,终究还是靠驾驭者的本事。法术是一把双刃剑,引火烧身的事我不想再犯了。”
“有这般的觉悟总归是好。”狐仙轻笑一声,随即回归常态,“每渡一劫,你便有极少机缘悟出新的法术来,这次你的时运倒是不错,在毁了容的外物刺激下,愣是悟出了驻颜术,可算是有了常葆青春、补葺面相的本事。去照照镜子吧。’”
很少看到狐仙喋喋不休说这么长的一番话,在狐仙开口时我就已伸出了手,摸上了我的脸颊,那一刹的手感,就如同抚摸着鸡蛋表面,让我一阵恍惚。
这是……我的脸么?
想到我这次渡劫的关键,我回过神来,咽了口水,转头看着狐仙道:
“喂,狐仙,先前你有没有看到一名老人出入我的病房?”
“……”狐仙静静地看着我,宽边帽阴影下一对洞察人心的清冷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狐仙抿着嘴,泛着光泽的嘴唇渗出盈盈的水意。
“没。”狐仙从容不迫地回答我,双目依旧一眨不眨。
“真没?”我挑挑眉毛。
“真没。”狐仙依旧静如瓷器地面对着我,手里提着一小块不到巴掌一半大的切糕。
虽然不用脑子我都知道狐仙对我有所隐瞒,但是除非这个女人愿意开口奉告,不然我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她口中套出丁点讯息的。
尤其是在她手里拿了切糕的情况下。
“那就算了。”我没再做无用功,而是转身错过狐仙,朝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快步走去,一直到洗手间转角处转身看到水槽上的镜面时,我定住了。
镜子里的人,是我么?
我放慢了脚步,拖着鞋缓缓地走到了水槽前,最终立定。
镜子里,是一名穿着紫蓝色格子短衫的男子,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潇洒披下,有几丝遮住了眼睑。但是,即便是隔着眼睑,我也能够看到那名男子充满威慑力、炯炯放光的犀利眼神。
没有了绝大多数黄种人都该有的偏黄色皮肤,白皙到如同铺了砒霜般的尖下巴光滑瓜子脸仿佛是用亚膜纸拼凑出来。
分明的轮廓和的无可挑剔的面部线条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像是日本明石海峡大桥,纤薄而红润的嘴唇丝毫看不出被硫酸侵蚀的痕迹……
镜子里的人,是我,却又不是我。
因为家庭条件较差,我从小营养就不算充足,属于中国人普遍有的亚健康状态,加上为了照顾家庭常年日晒雨淋留下的略深肤色和风尘痕迹,使得我的面容得不到后天应有滋养,但是这一刻……
原来如此,这也是驻颜术的效果么。
原本应该让我一辈子沦为丑八怪的浓硫酸,居然没有在我的脸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自嘲一笑。
丑哥,我还真是该谢谢你啊……呵呵。
我盯着镜子里的男子,咬牙切齿,双手手指捏得咯咯直响,一股激愤的情绪在我的胸口动荡。
我的脸算不算变帅了?还是只是恢复了我本该有的模样?我不想多提。
我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无论我变得再如何英俊,阿雪,也看不到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丑哥……而之所以丑哥会出手,则是因为——
滴滴滴。
就在我打算拧开水龙头洗把脸的那一刹,牛仔裤后备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心头微凛,探手取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对于陌生的号码,我始终存在防范心理,我眯起了眼,思量了一秒,然后大拇指在接听键上一滑而过。
“喂?”我淡淡地问道。
“王一生,你现在可爽?”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
那道略带磁性的声音里,包含着满满的讥讽、恶毒和幸灾乐祸。
居然……是高雪芹。
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略微起疑,但是想到我曾经向夏圆圆递交过写有我联系号码的学生会主席的申请书,一切谜底都随之揭晓了。
“高雪芹。”虽然心头有些惊愕,但我依旧保持着冷静,“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呢,就是问候你一下吧,我问问你,你现在爽吗?脸被毁了,当瞎子的感觉,很不错对吧?”高雪芹的声音有些阴仄,显得有些失态。
“是啊,很爽。”我冷笑着回道。“你也想试试?”
“我想啊,你倒是来啊!就怕你不能,哈哈!”高雪芹恶毒地笑道,“你在全校人面前毁了我和我爸的清誉和脸面,让我再也当不上学生会主席,那我就让人毁了你的脸,你说,这样是不是够公平?”
“是啊,很公平,Fairenough。”我冷冷地笑着道,“就是不知道下次我用三棱尖刀插入你的左心房,捣断你的大动脉,用单刃刀割断你的竖脊肌、头后大直肌、腹横肌和提肛肌,再把你剁成肉沫之后,你还能不能再活过来给我同样公平的待遇。”
我冷漠的话语,似乎震惊了电话那头的高雪芹,但是僵持了两秒后,那头却是传来了高雪芹不屑的讥笑声:
“说得还挺专业,很拽啊?凭你?你能吗?别说大话了,王一生,你以为你在我面前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在丑哥面前算什么东西?丑哥随便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这绝对不是夸张,不信你可以爬到丑哥面前,这次他可以玩瞎你,下次他可以玩死你!王一生,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没本事,终究是没本事。”高雪芹的声音依旧诡异和欢快,充满了复仇主义的歇斯底里,“王一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反对我是对金娜有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我跟你说吧,现在她就躺在我的床上,我呢,就要采下她的第一滴血了,有本事,你瞎子摸象现在就摸过来拦我试试?呵呵,你做得到么?你……行么?我就是要告诉你,你的嫉妒心理有多可笑,我就是告诉你,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只什么都不是的狗?跟我玩?下辈子!王一生,好好做你的失败者吧,哈哈哈哈!!”
卷三群魔乱舞章一百八十八重生
“哦,不好意思,就算你是明眼人,也是找不到我的!”笑到一半,高雪芹忽然改口,讥讽起来。
“找不到?”
听到高雪芹的讥讽,我也笑了:
“要我分析一下么?你的手机背景声音里呢,有建筑工地的密集捶打声和钢筋落地声,是建筑路的宝通大厦商业区的建筑工地,或者滨湖商业区和江南大学东行桥附近,这个月里,无锡市有三处主要建筑工地进行开发,施工时间都较早,你那一带必然是其中之一。你的手机背景声音里的汽车轮胎声显得比较快,还有车子开过减速带时的轻微震动声,减速带之间间隔是10米,但汽车经过的平均时差却不到0。5秒,说明道路通畅,现在是上班早高峰期,无锡市内汽车能够这么通畅的地方,而且有减速线的地带应该是凤仙桥附近一带,也许是凤仙桥桥墩下方和建筑路交叉口附近的环湖西苑。我能够听到汽车声说明你的房间靠窗,而且显然并不太高,在两三层左右,我推断呢,你现在应该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木地板上,优哉游哉地站在阳台或者窗前前,面朝太阳升到一半的南方凤仙桥,望着凤仙桥上划开过,坐满了人导致悬架压得很低经过减速带时震动声音都会变沉闷的奥迪A6或者悍马,对面则是建筑工地,对吧?环湖西苑一幢两楼或者三楼对吧,高雪芹,我已经知道你现在的所在地了哦。”
我的一番言论直接造成了手机另一端接近五秒钟的无声。
五秒后,终于有声音响起。
“王一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脑子的人。现在我算是领教了几分。不过,就算你那还算机灵的脑子算到我现在的位置又能怎么样?你能做什么?难不成飞到我面前来破坏我的好事?呵呵。王一生,想不想听听金娜的声音?她现在就在我的床上,睡得香甜。我用了点丑哥那里搞到的麻药。这个妞之前对我死心塌地的,前天居然倒打一把,毅然决然地找我说要跟我分手,呵呵。看来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也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眼,不把她霸王硬上弓,她是不会乖乖跟我的。王一生,知道么?我爸死了,我的声誉被你毁了,这几天学校里,包括学生会里陆陆续续有十四个女的跟我翻脸甩屁股走人,这些都是你造成的,现在,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打你电话,就是告诉你,就算你毁了我的清誉,我还是赢家!”
“赢家?”
高雪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女生的吸引力以及对金娜的束缚力来源于他的内丹,如今他已失内丹,自然对于女生的魅力大减,再加上之前我趁着食堂中毒事件在全校学生面前大肆毁坏高雪芹的名声,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墙倒众人推,现在高雪芹已经在自己的老爹高清华死后站在舆论和非议的风口浪尖上,成为了众矢之的角色。
嫉妒他的男性自然煽风点火,跟他有过风流韵事的女生自然甩尾走人,其他的不知情的学生因为食堂中毒、张雨婷事件“曝光”等原因也对他印象极差,高雪芹可谓是前途毁尽,想要东山再起,除非愚公移山。
“高雪芹,你可不是什么赢家。你不过是个小丑。”我平声道,“而且,想对金娜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你尽管上。你现在的不光彩作为不过是典型的失败者复仇心理罢了。金娜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随便你玩个痛快去,玩死在女人裙下我倒是省事。这个世界上女人千千万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糟蹋一个两个不会提高人口出生率和自杀率。高雪芹,好好享受你失败人生的味道吧。在你断气之前。”
说罢,我不待高雪芹回话,就直接挂了电话,第一时间就转身冲出了洗手间,走向了走廊的电梯方向。
就算是乘坐计程车,距离凤仙桥差不多有四十分钟的距离,如果高雪芹真的铁定了要对金娜做什么,我恐怕已经不可能阻止。
但是有一件事,我却是可以做到的。
我提起了我的第二部手机,直接拨通了110,在两次转接之后直接接入了无锡市公安局,不等手机那头的警方接线员问话,我就直截了当地道:
“别问我的姓名,我只是个通风报信的知情者:凤仙桥口,宝通商业区对面,环湖西苑一幢楼内有人埋下了五吨新岩石炸药,如果不在一个小时内撤离楼内居民,就等着夷为平地吧。”
“什么?”手机那天传来了一阵不敢置信的惊异声。
“我不说第二遍,你们警方应该有电话录音,就不需要我重复了。如果不想在今天晚上的无锡报上看到无锡市公安局局长因为不听通报者的炸弹警告而造成居民伤亡最终被人谴责乃至下台的消息的话,就赶紧行动吧。”
说完,我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就关闭了手机,然后打开手机后盖,取出了SIM卡扔进了走廊边上的废纸篓里。
我的SIM卡得到的渠道靠的都是勾魂术,所以我不需要担心警方能够通过电话锁定我的位置。
虽然是荒诞不经的炸弹警告,但是我相信无锡市警方还是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对那一带进行最快的撤离。我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高雪芹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怎么了,那种表情?”在经过狐仙翘腿而坐的排椅时,狐仙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
“我得走了。”我转头对狐仙正色道,“狐仙,阿雪暂时交给你了。告诉她我出去散散步,见见阳光。如果我很久没回来,你先带她回去,我会打电话给她的。”
“所以,这便是感谢我这两天的方式?”狐仙翘起下巴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讥讽道。
“现在没时间跟你磨嘴皮,狐仙。我得去收拾这几天搁下的烂摊子。”我提了提衣领内角,目光从狐仙那画满讥嘲之意的精致玉脸上收回,然后平视前方。
“呵。”狐仙轻呵一声,撩拨了一把黑发,自顾自道,“不再狗挑门帘子了,倒也有了几分正经模样。人有三回六转,山有九曲八弯,王一生,你现在也算是瓦片翻身,步入了正道了。”
我瞥了狐仙一眼,略一沉思,道:
“或许吧。总而言之,我的后方就托给你了。狐仙。你是我最信得过的女人,没有之一。”
“这算是套近乎还是自拉郎配?”狐仙问道。
“你想太多了。鼓噪的女人。”我笑了一丝,然后转身径直朝着电梯所在的大厅走去。
方才走了小三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名医护人员的声音。
“喂,站住!你不能乱走!你是314病房的那个做了眼角膜手术的王一生对吧?你现在的眼睛还没完全好,最好不要乱走!”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皱起了眉头,转身,我看到一名穿着白色医护人员制服的中年男子抱着药品登记册急急忙忙朝我跑过来,他似乎认出了我。
只是,当我缓缓转过脸时,对方却是当场愣住了,手里的登记册也是哗啦一声掉落在地,散成了一堆。
“你的脸……怎么可能?!”男子怔怔地看着我,双目微开,瞠目结舌。
“你什么都没看见,已经可以走了。”我的视线随意在对方脸上轻轻一扫,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呆滞,然而下一秒又变回了常态。
“知道了。”
男子没有违抗我,极为顺从地接受了我的命令,然后捡起了地上的登记册,满脸随然地转身离去,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勾魂术……果然恢复了么。
我轻轻捏了捏右手手指,心情越发地平静。
既然如此,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脚步了。
正走到电梯前按下液晶显示器下方的下楼键,电梯门就霍然一下开了,里面挤满了人,黑压压一堆,把整个狭小的电梯空间都挤地水泄不通。
粗略一算,起码15人。
电梯里的人有老有少,看到我,他们都露出或是为难或是驱逐或是不耐烦之色,显然,对于一部已经接近满员的电梯来说,已经没有我进入的余地了。
但是——
“都给我出来。等下一趟。”
我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电梯内所有人惊愕的双目,然后淡淡地下达了我的命令。
“是。”
“好。”
“哦。”
“知道了。”
刹那间,电梯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成了恭敬和顺从,他们用服从的目光看着我,也不多说什么,一个个陆陆续续地像是收到了长官的命令一般列成两队从电梯内涌了出来,从我的双肩两擦擦过,一直走到了我的身后,恭恭敬敬在那里站成一排。
而我,则是独自一人静静走入了空荡荡的电梯,关上了电梯门,留下了身后黑压压一片的电梯乘客。
十秒后,我缓步走出了电梯,再二十秒后,我穿过了人来人往的大厅,走出了医院大楼。金色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让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但是阳光的刺激却丝毫没有给我的眼睛带来哪怕一丝丝的不适感。
阿雪的眼角膜,和我的眼睛融合地……非常完美。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细嫩的眼皮,心里产生了一股淡淡的愧疚感。
沿着医院大楼外的林荫道,我一路走到了无锡三院大门保安亭边上,半只脚踩在无锡市三院大门门栏线外,铺开在我眼前的是食肆陈列、店铺林立、商人流滚滚、车行如水的兴源北路。
理发店门外旋转的柱状三色灯、五金电器招牌上微亮的流光灯弱光、DIS、KTV、爵士吧、咖啡厅和酒吧外的LED灯或者霓虹灯都比往日更加色彩鲜艳、斑斓炫目。
难怪狐仙当初说阿雪有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原来,阿雪一直都看着这么美的世界。
我轻轻叹气,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男子悲戚的惨叫声:
“求求你们了!!这是我们家做生意唯一赚钱的路了!你们要是收了我的摊,让我们怎么活啊!我还有一个儿子在上大学,一个女儿在读高中,没有钱怎么交学费啊!!”
我循声望去,却是眼皮一搐。
只见在前方兴源北路的交叉口处,一名穿着灰色旧布衣的男子手扶着胸部躺在地上,一只鞋和鞋垫散落在距离其头部很近的地方,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抱紧了身侧一辆被砸烂了上方蒸笼和竹筒、蒸汽炉的手推早点车的车轮,而在后方不远处则是两辆黑白相间的城管执法车,此刻,十名城管正围在那名倒地小贩前,其中两名城管死死地拽拉着那名鸡皮鹤发、抱紧了轮胎不肯松手的小贩,想要把他拉开,只是那小贩倔强的很,就是指甲片都因为抓轮胎太用力出血都不肯松开,而周围的围观群众也有五六十人,一个个都怒视着身穿黑色执法制服的城管,脸上都是义愤填膺之色。
而在稍近些的地方,也有二十来个推着手推车卖早点的男子对着城管指指点点,怒斥不已。
“你说你们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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