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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为她演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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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听着崔时桥忐忑的禀告,柳蕴不免挑了挑眉,眸中含笑,“全京可都晓得了?”
  崔时桥赶紧澄清,“没有,只年轻姑娘读过。”
  “那便可惜了。”柳蕴执着笔,笔尖游过奏折,一顿,他索性放下,招手让崔时桥近前,“你做得很好,但仍不够,等到何时全京都知了,你再来回禀。”
  崔时桥听得稀里糊涂,“大人不生气?”
  “生什么气?若是有日夫人恢复记忆,忘了做戏的种种,这也可提醒她记起。”柳蕴求之不得,倘若冬葵脑子清醒了,仍与他置气,十天半月不理他的,瞧了这些本子,兴许心能软一软吧。
  柳蕴这样奢求着。
  崔时桥眼睛一亮,“大人高瞻远瞩!”
  “且默默去做,越多越好,也无需张扬。”柳蕴抬袖挥手,崔时桥行礼告退,飞一般出了吏部,他要去清苑坊告诉老板,加印!京中人手一份!
  这边,宋平水定下了扮作流霜的人选,是文渊阁次辅温庭宇之女温若华,温若华生得十分标致,面相自也艳丽,她很快同长公主一起到了胡明志家里。
  崔时桥与她们讲戏,长公主心不在焉,温若华听得极为认真,还知道举手提要求,“我不想服侍大人,我想服侍夫人。”
  “不行!不能篡改当年情景。”崔时桥义正言辞地拒绝,温若华不死心,“我不信她和夫人没一点交集。”她非要从本子里抠出流霜与冬葵的相处,凑过来时眼角都泛着绮旖的艳色,崔时桥从未离年轻姑娘这般近过,不由耳根一红,忙后退几步,心道这成何体统!
  温若华无辜地望过来,“真没有?”
  “没有!”崔时桥匆匆垂眸。
  温若华失望地哦了一声,“可我好想亲近夫人,吸一口福气。”
  崔时桥:“……”
  当没听见!
  及至温若华与长公主记住自己的戏份,令丫鬟化好了妆,宋平水从隔壁过来,“最新消息,恐要劳累公主与温姑娘了。”
  因着当年冬葵吩咐青竹了,让青竹带两位美人学会洗衣做饭等,这会儿按冬葵的记忆,正是两位美人学习之时,于是长公主与温若华就得学习洗衣做饭了。
  长公主皱眉,“不能做个样子?”
  宋平水行礼,以示得罪,“当时夫人确实检查了她们会不会,若是长公主觉着不妥,不如且去歇一歇,我们再寻别人来。”
  长公主脸色一冷,她想转身离开,只是心头浮起难舍之情,若是这次成功了,能吸引柳蕴的目光,放弃就可惜了,她瞧过本子了,依据当年,月照曾当着柳蕴的面跳过舞,光是这点,就已令她满怀期待了。
  半响,长公主一笑,“既然本公主已答应为冬葵做戏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便学吧。”
  温若华倒是没什么意见,两人才学了一两日,隔壁传来消息,“夫人想起她们两个了,让青竹带着她们去厅堂见大人呢。”
  青竹随后而至,领着长公主及温若华到了厅堂。冬葵在首位上懒懒坐着,小腹微微隆起,柳蕴在一旁眉眼带笑,“坐的有一会儿,可要起来?”
  冬葵伸手,柳蕴握住她的手小心地扶她起来,随着她来到长公主身旁,长公主难掩眸中敌意,冬葵瞧着奇怪,柳蕴察觉,面色冷了下来,长公主垂下眸子,作安静状。
  轮到温若华,温若华目光牢牢地锁着冬葵,冬葵亦是十分奇怪,好在温若华知晓分寸,多看了几眼就收了回了。
  冬葵遵从了心底冒出的声音,问,“可都学会了?”
  两人:“是,夫人。”
  冬葵满意,目光逡过温若华,侧首对柳蕴道:“夫君,让她给你跳支舞吧。”
  “不用。”柳蕴依照当年情景拒绝。
  冬葵一笑,“正好我也想看。”
  柳蕴不得不妥协,长公主面上一喜,这两日夜间,她都在偷偷练这支舞,还令宫中舞者指导,那舞者不止一次说过,“长公主舞起来纤肢柔美,优美至极。”定能吸引柳蕴的目光,继而发现她的美。
  长公主胜券在握,哪知冬葵侧过身来,一指温若华,“便是你跳吧,腰肢细,跳起来定然好看。”
  当年分明是长公主扮演的月照跳的。
  躲在暗处的众人知道她篡改了记忆,纷纷给温若华使眼色,温若华还没反应过来,实不相暪,这两日她埋头学习搓衣服,就指望今日搓一搓冬葵的衣服,把福气搓自己身上来。
  她学的真的十分认真,就连丫鬟都忍不住聚在一起议论,“次辅家的嫡姑娘,也过于认真了,还真搓啊?”
  “你怕是不知,这温姑娘在温府可不如我们想得好过,据说她娘亲去得早,现今的当家夫人容不得她,没少搓磨她。”
  “那倒是可怜。”
  “流霜是吧?”冬葵见她没反应过,喊了一声,温若华回了神,忙道:“若跳得不好,还请大人及夫人见谅。”
  冬葵摆手,“跳就是了,让我夫君瞧一瞧。”
  那时的柳蕴觉着冬葵对于太子送美人还是存着气的,尽拿美人搓磨他了,现今亦是,柳蕴沉着脸色,看也未看一眼。
  温若华顾不得这些,走至中央,舒展四肢,慢慢起舞。她自跳着,厅堂丫鬟都看得起劲儿,宋平水等人也掠过来几眼,唯独崔时桥垂着头,一眼都没瞄来。
  柳蕴抚着冬葵的发,眼皮子未掀一下,冬葵忽地想起还有一个月照,看了一眼长公主,“既然都学会了,不若洗个衣服给我瞧瞧吧?”
  温若华:“!”
  我想干这个啊!
  众人:“!”
  别了吧,堂堂长公主,不能当众表演搓衣服。
  长公主:“!”
  若不是冬葵脑子糊涂着,她都要以为冬葵在折辱她了。
  柳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去拿衣服来。”
  “无须拿这里来,领她去后院,洗干净了拿来就是。”冬葵道。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让当场搓,绕是如此,长公主也气得胸口起伏不停,她深深地望了柳蕴一眼,见柳蕴毫不在意自己,一颗心只扑到冬葵身上,不由阖了阖眼,再睁开时,眸中多了几分冷然,她自离去,不过多时,拿着洗净的衣服过来,柳蕴依然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长公主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此时,温若华已跳完了,柳蕴没瞧,倒是冬葵瞧得欢喜,与温若华多说了几句话,温若华一一回应。
  那时候,这日过后,冬葵许是气还没消,时不时命月照流霜徘徊在柳蕴的书房,偶尔让月照给柳蕴奉茶,偶尔让流霜为月照弹琴,甚至沐浴时,还准备让两人陪侍左右,柳蕴气得没法,命人当即送月照流霜回了太子处。
  冬葵知晓了,自然也气,去找柳蕴撒气,柳蕴捏着她的下巴,沉沉一笑,“莫气,我又没有多看她们一眼。”瞥了一眼冬葵的肚子,“你知道的,若不是你怀着孕,你现在可不是站在这。”板过冬葵的脸对着寝床,“还是说,你想和为夫到床上说?”
  冬葵脸色一红,想挣扎出他的怀抱,他道:“乖一点,嗯?”冬葵没法了,不妥协根本逃不了,咬着唇角点点头,埋头在他胸前,“那你日后也不能瞧旁人。”
  柳蕴忍不住了,“我让你乖一点,不是这种乖。”冬葵一笑,趁他松手想摸自己脸时,难忍之际,脱离了他的怀抱,逃了。
  柳蕴气得咬牙。
  现今,长公主与温若华一被送回,冬葵如那时一样来找柳蕴撒气,柳蕴靠在门前,等着抱一抱她,结果她还没到跟前,步子一顿,紧接着转身就逃了。
  柳蕴:“……”
  没良心的!
  一墙之隔。
  众人庆贺美人的戏过了,长公主早已离开,宋平水多派了几个人送温若华回府,首辅府邸的随从同去,带着一箱子酬谢的礼物,送至温府,引起了温府不小的轰动,光府门口就聚了一堆下人。
  温若华下了马车,首辅府邸的人奉上谢礼扬着声音道,“今日劳烦温姑娘了,改日府里定派人登门感谢。”行礼告退了。
  温府里顿时涌来一堆下人,“姑娘回来了。”温若华在他们奉承讨好的眼神中顿足,回头望了一眼回来的路,看来,这几日,她果真蹭到了福气。
  正欲进门,身后传来一道疾呼,“温姑娘留步。”
  崔时桥跨马而来,青年文雅至极,翻身下马时英姿朗利,及至眼前,不顾额角滴汗,将那发簪递过来,“姑娘忘了这个。”说这话时,微微撇过视线,耳根还泛着红。
  温若华紧紧瞧了须臾,也撇过视线,接过簪子,这簪子应是在她化妆时遗忘的,得亏他发现了,“多谢。”
  崔时桥仓促地摆手,颇为知礼地告别,翻身上马,一溜烟没了身影,温若华面上淡然,手中攥了紧簪子进了府。
  再说,长公主回了宅子,再不犹豫,命令众人收拾东西回了宫,太后知道了,当她想通了,心中虽有失望,倒也高兴,“那柳蕴不知你的好,我们也不用理他了,你瞧瞧满朝中,你还中意谁,哀家给你赐婚!”
  长公主柔柔一笑,“此事可急不得。”
  “倒也是。”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深夜来后,宫中陷入一片沉寂,广陵中更是静得可怕,长公主被一道黑影掳至殿中,殿中烛火摇曳,映出废帝一双狭长的眸子。
  长公主惊惧地想要喊人,被黑影捂住了嘴巴,废帝笑道:“皇妹莫怕,我让你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示意黑影松手。
  黑影松了手,长公主老实地安静下来,喘了几口气,平复好心情才开口,“想与我说话,何必用这种手段?”
  “皇妹不知我的苦,我被柳蕴囚禁在这里,不仅出不去,外人也休得进来,只好用这种方式委屈皇妹了。”
  长公主哼了一声,不提此事了,只问,“皇兄要和我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听闻皇妹中意柳蕴,柳蕴却不知皇妹的好,不若我教皇妹一招,可令柳蕴对皇妹刮目相看?”
  长公主原本还有些生气废帝戳中了心思,一听他有法子,心中一动,“什么法子?”
  “皇妹对柳蕴实则了解不深,你可知柳蕴现今最在乎什么?”
  长公主即便不想承认也说出了一个名字,“柳冬葵。”
  “除却小夫人,还有一人。”
  “谁?”
  废帝的声音带着怀念,却是怀念当年的暴行,“当年,我逼宫那夜,柳蕴还在京外,无人阻挡得了,我便成功了。”
  那时,废帝逼宫,先帝还留有一口气,时值冬葵在宫中生产,殿外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她苦苦撑着,顺利诞下一个男婴。
  “但是,时至今日,就连柳蕴也认为,那孩子没了。”废帝嘴角一扬,笑声溢了出来,“我亦没有想到,父皇就剩半口气了,还想着为柳家存下血脉。”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你是说,那孩子……”
  “没错,父皇怕柳蕴赶不回来,我逼宫成功,抑或是我逼宫成功,对柳家赶尽杀绝,他命人趁小夫人昏迷之际把刚出生的孩子抱去了宫外,藏了起来。”
  “藏……藏哪儿了?”
  一阵风声过来,烛影儿缭乱,长公主按耐住心头蹿起的激动,若是她能为柳蕴寻到这个孩子,那柳蕴对她岂不是感恩戴德?
  废帝的笑阴狠至极,“我也不知,当年我去寻时,被人下了套,知道那孩子下落的都没了命。”
  希望在一瞬落空。
  长公主恼怒,“既然如此,你何苦与我说这些?”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出不去这个殿,可皇妹出得去,我将知晓的都告知你,你大可以去寻。”
  “皇兄请说。”
  夜深人静,星子寂寥,广陵宫插在宫中一角,还是那么荒芜偏僻,就连守门的侍卫都不屑于进去查看。
  第二日,天刚亮,冬葵就命人去请大夫,柳蕴道:“前几日刚瞧过了,孩子好好的。”见冬葵皱眉,忙道:“多瞧瞧也是好的。”命人去喊御医。
  御医扮作寻常大夫过来,细细瞧了,笑道:“胎儿甚好,夫人要安心养胎,切莫忧思。”
  冬葵安心了。
  御医出了门,被柳蕴喊到一边,“如今可有四个月了?”
  “是。”
  冬葵怀孕是在春三月,如今临近七月,已快入夏,也有四个月了,与七年前冬葵怀孕的月份相差不大,这就省去很多问题。
  “夫君!”屋里传来冬葵的呼喊。
  柳蕴挥退御医,进屋去了,听冬葵狐疑地问,“你莫非背着我和大夫说了什么?”
  “别多想,没影儿的事。”柳蕴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冬葵不满地捂住脑袋,嘴上道,“没有便好,对了,我们可是要换地方住了?”
  当年,又过了两三个月,柳蕴升吏部侍郎,陛下赐下一栋宅子给他,也就是现在的首辅府邸。
  看来,柳蕴需要带冬葵搬回府邸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的情节没写完。
  明天吧。
  小天使在这一章留下言吧,给小天使们发红包。
  感谢支持!
  么么!


第50章 
  柳蕴遂命人将府邸恢复成七年前的模样; 又佯装升了吏部侍郎,将冬葵带回了府邸。庭院阔大,廊下清风徐徐,冬葵晃了一下柳蕴的衣袖,“我喜欢这里。”
  当年,亦是这副情景; 柳蕴听罢只道; “你喜欢就好。”而今却是眼睛一眯,唇角翕动几下,才敢低低言语; “这是柳家旧宅,我还是带你来了。”
  把当年没说的话说了。
  像是一种弥补。
  “什么?”冬葵注意力被院中的海棠吸引去了; 一时没听清; 到底还是错过了; 柳蕴仰面笑了笑; “无事,你喜欢就好。”
  见他笑了,冬葵亦跟着笑; “想来夫君也喜欢。”柳蕴在她望过来的期待眼神中点了点头。
  当年,一住进宅子,就入了夏。
  一整个夏天; 先帝与废帝都相安无事地处着。
  朝堂安稳,柳蕴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虽担着侍郎的职; 但顶头的尚书年纪大了,总想着过清闲日子,政务都堆在他身上,他是日日早出晚归,冬葵想与他多说一句话都难。
  那些日子,天未亮起床时,冬葵总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偶尔嘀咕一声,“我好后悔让你进京考了状元。”脸颊埋进枕头里,耳根泛着懊悔的红,柳蕴叹了口气,俯身过去,“快了,你且忍一忍。”
  冬葵不知他这快了是何意思,恐他担忧,只乖巧点点头,起身勾住柳蕴的脖子,“那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及至柳蕴披星踏月地回来,被她拽到床上歇着,偶尔半夜了,冬葵啜泣一声,“快了是什么时候?”
  哭得柳蕴眸子发红,“急不得,我向你保证,很快,等结束了,我日日陪着你和孩子。”
  但冬葵没有等到结束的那一日,朝堂情势骤然一变,夏日过去,甫一入秋,先帝就病倒了,总也治不好,缠绵病榻的日子一久,就再不上朝,命废帝监国。
  废帝不喜柳蕴已久,碍于先帝还在,明面上不动柳蕴,暗地里动作不断,柳蕴捱过一个秋天,寒冬来临,冬葵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到了,即将临盆,冬葵初次生产,难免害怕,夜里睡觉都恨不得钻进柳蕴身体里寻求保护,哽咽声像刺扎着柳蕴的心,“你天天忙些什么?我就是后悔让你考状元了,我不要过这好日子了。”
  柳蕴捱得过废帝的搓磨,却捱不过这个,松开她下了床,替她掖好被角,“别怕了,我这就写辞表,明日上朝呈上,以后日日跟你身边,好么?”
  冬葵委屈得脑子都糊涂了,一个字好字出了声,柳蕴去书房写了辞表,天灰蒙蒙时去了宫中,先帝在榻上瘦得不成样子,捏着他辞表的手微微抖动,“为着个女人,柳家的冤屈,你便不顾了?”
  柳蕴不发一言,沉默在殿中蔓延开来,先帝歇了许久才有力气把话说通顺,“罢了,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管不了你这个,你且暗自去西南把顾蔺带回来,朕死前想见他一面,等此事一成,你便带着妻子孩子离京吧。”
  “陛下,非臣不愿,只是臣的妻子即将临盆,离不开臣半步,陛下若信得过臣,臣向陛下举荐一人,可令他带回小皇子。”柳蕴上前进言,甫一抬头,辞表被先帝甩出了帷帐,“朕只信得过你,朕会令人将你妻子接进宫,命太医院时刻守护,保她生产无忧。”
  先帝再容不得他说什么,“你即刻启程,此去路途遥远,亦会受到太子阻挠,朕会令暗卫营护你周全。”
  辞表被柳蕴俯身捡起,先帝的声音有些残忍,“柳蕴,只有顾蔺回来了,朕死以后,你才有保命的根本,想想你的妻子及未出世的孩子,还不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少,明后两天会双更,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51章 
  柳蕴出了寝殿。
  通明的烛火映出暗卫营的黑衣; 领头的来催促柳蕴启程,柳蕴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只得寻了纸笔,在辞表上轻轻写了四个字:等我回来。交予去柳宅接冬葵的宫人,而后趁着天还没亮,同暗卫营身骑骏马奔出了皇宫。
  而今; 已是到了寒冬; 廊下风大,冬葵挺着肚子略略着急,有丫鬟自走廊尽头过来; 她喊了一声,“可是宫里接我的人到了?”
  丫鬟脚步一顿; 匆匆奔去书房禀告柳蕴; 柳蕴放下手中处理的政务; “命人去同宋平水大人说; 可以做戏了。”起身去往走廊,到了跟前,只能躲在暗处瞧; 当年这个时候他在去西南的路上,定然不能出现在这里。
  宋平水等人接了令,速速派扮演宫人的人进了门; 那几个人疾步往走廊去,及至见了冬葵,行礼将缘由一讲; 冬葵身子一晃,瞧了柳蕴留给她的四个字,将快要溢出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也不磨蹭,着人收拾好了东西,出门上了马车。
  柳蕴骑马跟在身后,及至宫中,幼帝已腾出当年冬葵居住的长熙殿,冬葵一进来就被接入了殿中小心伺候着,宫殿周围俱是做戏的人,旁的闲杂人等皆不能靠近,宋平水等人候在一旁,太医院在比邻而立的明粹殿候着。
  众人如此小心,一是怕做戏做得不够逼真,引起冬葵的恐慌,二是冬葵即将临盆,自当小心护着,便没有人再想着玩闹,一心希望这场戏早点结束,冬葵顺利生子。
  柳蕴立在偏殿一角,注视着呆住的冬葵,冬葵自进了宫,收拾妥当了,就捏着那张辞表发呆儿,也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嘶啦一声,她突地撕了那辞表,扔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定是在气柳蕴说话不算数。
  柳蕴咬了咬牙,自知理亏,想出去解释一番,却不能出现,一时焦躁难耐,负手在偏殿走来走去,忽地正殿有了动静,一个宫人进来,说是先帝要见冬葵,冬葵遂跟着他出去了。
  当年便是如此。
  冬葵进宫第一日,先帝就召见了她,隔着帷帐,两人说了半个时辰。
  宋平水等人躲在暗处偷听,见幼帝也要凑热闹,给他一个绝佳位置,柳蕴则是光明正大得站在冬葵不远处。
  冬葵只要一错眼就会发现他,不过此时冬葵坐得规矩,视线下垂,应是头次见圣上,紧张得很。帷帐里扮作先帝的仍是废帝,废帝躺床上回想着崔时桥给他讲的本子。
  本子是柳蕴寻出当年侍奉先帝的宫人,令其陈述当年情景,崔时桥在旁记录,才写出来的。
  当年寝殿静得令人心头发怵,先帝日日灌着汤药,浓郁的药味无声无息地散在殿中,现今她坐会儿,抬头讶然一声,“哎,药味呢?”
  太医院几个太医躲在龙床后蹲地上熬药,几个暗卫用掌风一吹,药味飘满殿中,有股新鲜的清甜味儿,冬葵一闻,细眉一拧,“不对!”
  一个太医气急败坏地低语,“用错药材了!”身边的同伴犹如醍醐灌顶,抓起另一把药材往罐里一捣,不过一会儿,苦涩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散开了,冬葵嗅了一下,小脸皱成一团。
  这个时候,废帝扮作的先帝开了口,问的不过是些柳蕴在归化县的日子,冬葵一一作答,末了,废帝长长地叹了口气,“朕瞧柳蕴极为喜欢你,那你定是个极好的姑娘。”
  冬葵听了高兴,过了片刻听不见废帝的声音了,望了一眼帷帐,“陛下也是极好的人。”引来废帝放声一笑,笑声尽头是想要把喉咙都撕裂的咳嗽声。
  咳嗽声一止,废帝摆摆手,让冬葵出去了,冬葵早已被药味熏得头晕脑胀,一回殿就在榻上歇下了,柳蕴趁她眯眼小憩时进来,屈膝伏在榻前,什么也做不了,才静静瞧了几眼,宋平水在殿门向他招手。
  他放轻脚步走出来,将殿门一阖,宋平水问,“太医算了日子,就这两日临盆,是否要备着下场戏?”
  下一场戏极为重要,需要准备的东西多,柳蕴微一思索,点了点头,宋平水转身去找崔时桥写本子,迎面碰到顾颐,见其脸色沉着,才愣了一下,整个人被顾颐扯了回去,“你也听一下。”
  柳蕴已望了过来,“鲜少见你沉脸,可是有什么事?”
  顾颐呼了口气,“西北传来消息,安王府近日在各地搜罗六岁男孩,像是在寻找什么。”
  六岁男孩……
  思及下场要做的戏,宋平水浑身一颤,惊疑不定的视线掠向柳蕴,柳蕴却是极为平和,唯独眸中极快地氲出赤红,又似覆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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