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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为她演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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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宫中请宋平水大人回来。”
  柳蕴吩咐随从,已是傍晚,幼帝带决明在宫中吃得满足,玩得开心,又伙同幼帝哄着他多待一日,决明正犹豫时,宋平水接到了柳府的口信,俯身摸了摸决明的头,“决明无需顾虑什么,乖乖在这里玩,我回去告知大人一声即可。”
  “对,我们再吃胖些回去!”顾颐哄起孩子来脸不红心不跳,被哄的孩子雄赳赳气昂昂,“好,我们要努力吃胖!”
  宋平水安心地出宫回了柳府,柳蕴将当年事一说,“倒也简单,寻一姑娘,一只白猫即可。”府邸没见过有白猫出现,宋平水着随从出去寻,至于美人,当年那美人乃是艳丽长相,之前过来做戏的温府温若华就很适合。
  宋平水派人去请,又召集崔时桥等人过来,崔时桥许久没写本子,跃跃欲试,听完柳蕴给出的当年信息,捏着本子忙去了。
  温若华很快就到了,这场戏的主要人物除了柳蕴就是她了,柳蕴熟知当年事,本子有无即可,崔时桥这本子几乎是为温若华一人写的,及至他速速写完,过来和温若华讲戏,两人在廊下对面而立。
  温若华看完本子蹙了蹙眉,崔时桥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倒没有,只是我哭起来……”温若华垂眸咬了咬唇,近乎羞愧地说了实话,“称不上好看。”
  崔时桥:“……啊?”
  啊是什么意思?温若华悄悄抬了眸子,见崔时桥略红了脸,有点无措地撇开了视线,“要不我不做这戏了,换……”
  “不行,我们还没出现过临时换人的情况,再者即便换了,一时间也寻不到像姑娘这般艳丽明媚的,要不你练练哭戏?”
  崔时桥看上去一脸真诚地给出建议,若不是那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他口中那艳丽明媚四个字就正经极了,温若华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管是崔时桥有心抑或无意,她被人当着面夸还是生平头一次。
  宋平水在几步远喊,“可准备好了?”
  这道声音拉回了温若华的神志,温若华捏着本子飞快转过身去,背对着崔时桥的脸颊红了大半,“那我姑且试试。”
  “好,姑娘可先酝酿情绪,试着回想过去那些……”崔时桥说着说着就住了嘴,再说下去了就是冒犯人家姑娘了,他赶紧退了几步,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出声问,“姑娘,你哭出来了么?”
  顿了一下,温若华缓缓转过头,眸中水汪汪,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都可怜凄楚几分,神色却是难堪着,“我说了,我哭起来称不上好看。”那摇摇欲坠的泪珠似珍珠般要落下。
  “啊,不,好看,很招人疼的。”
  这话是崔时桥脱口而出的,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温若华已匆匆转过身去,他本人亦不知如何是好地快速地转了个圈,又转过身,两人背对着彼此,崔时桥强自镇定下来,“你再练练,我去帮他们!”
  两人分开,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温若华穿着华服,施施然地来到了蘅青院门口,他们要做的是当年那美人第二次来求见冬葵的情景。
  第一次,是那美人的白猫往蘅青院蹿,她一路追着到了蘅青院门口,那白猫轻盈地掠到墙上,跳入院子里了,那美人本欲算了,可一思及丫鬟对自己所说的话,忽地转了主意,命身边丫鬟上前敲门。
  院门一开,露出一张丫鬟的脸,“何人?”
  “姐姐,这是隔壁的姑娘,想必姐姐也知道了,这位姑娘养的白猫进院子里了,我们可能进去寻寻?”
  门里丫鬟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美人,“不能,夫人不喜欢闲杂人等进来,猫找到会令人送回去。”复又关门。
  那美人从听到“不能”“闲杂人等”脸色就不好看了,她非要进去不行,令丫鬟再敲门,这次门过了许久才开,还是之前那个丫鬟,“院子大,那猫连个影儿都瞧不见,看来要费一些时间,姑娘回去安心等着吧。”
  院门快要关上时,那美人疾步上前,“不若替我再禀报夫人一次,我只是想寻猫,不会做旁的事情。”丫鬟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不能进。”
  那美人一怔,突地落下泪来,泪珠涟涟地滚落脸颊,啜泣声倒也不小,听得使人心生怜惜,过路的仆人偷偷驻足,那阵子柳蕴见那美人见得多,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新欢旧爱的争斗,纷纷抻着脖子看戏。
  那美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说夫人好心肠,我想也是的,怎会弃一只猫而不顾,她定也想着快快找到,岂能不让我进去?可是你自作主张,不想我见夫人?”
  正要关门的丫鬟:“……”
  松了门,气得匆匆进了屋,禀报冬葵,将那些话复述得清清楚楚,冬葵托着腮,“哭了呀?哭得好看么?”
  丫鬟嘟嘴,“不及夫人,就好看一点点吧。”
  冬葵哦了一声,“去,你就说,就是我不让她进的,爱哭挺好呀,让她这几天都站门口哭一个时辰,再送到柳蕴书房,对着柳蕴哭。”
  丫鬟一字不差地传达了,那美人气得浑身发抖,看戏的众人拉长音调哦了一声,纷纷散开了,那美人自然不肯,红着眼睛去见柳蕴,柳蕴在书房忙着,随从没让她进屋,进去将事一说,柳蕴恨不得掐断一根笔,“那她还愣着干什么?先去夫人门前哭,而后到这里来!”
  气得掀桌而起,来回踱了几步,又觉冬葵的说法表明冬葵还是在意他的,不由勾了勾唇,又将那美人留了几日,那美人日日去蘅青院门口哭,脸面都要丢尽了,也是心有不甘,等那白猫再乱蹿到蘅青院,她越挫越勇地再次命丫鬟敲开了冬葵的门。
  开门丫鬟:“夫人说,你不若带着大人来求,兴许能进来找找。”
  那美人面上一喜,忍不住勾了勾唇,这夫人见不到,就利用自己,倒也可怜,便命身边丫鬟将原话告知柳蕴。
  柳蕴得了许多终于等来了这么个好消息,佯装漫不经心地缓步而来,门口丫鬟笑意盈盈,“夫人说,二位请进。”
  柳蕴步子一顿,突地觉出了不妙。


第61章 
  可惜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已经容不得他改变主意了; 只好领着那美人进了院子。
  一行人缓步过了游廊,不一会儿就来到厅中,厅中无人; 冬葵到此时还没露面; 那美人当她在摆架子; 面带不满; 又自恃有柳蕴陪着; 胆子大了许多,“夫人怎还不出来?”
  丫鬟:“……”
  你这是在找死哦。
  悄悄窥了一眼柳蕴的反应; 柳蕴来到上座; 撩起衣摆坐下; 有旁的丫鬟过来奉茶,被他挥袖退了; 面上也瞧不出是何情绪; “去请夫人出来一趟。”
  那美人以为是在为她撑腰; 洋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大人都到了,夫人再不来,可是对大人不满?”
  挑拨离间倒是在行; 丫鬟毫不掩饰地白了她一眼,出了冬葵房里一禀报,屋里其他丫鬟愤愤不平; “若是夫人肯多看大人一眼,还有她什么事!”
  “休得胡说。”冬葵挥开要为她梳妆的丫鬟,一屋子丫鬟簇拥着她出了门,及至厅前,在门口露出了一张柳蕴朝思暮想的面容,柳蕴眉心褶皱一松,极快地离座下了台阶,冬葵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直接越过他去,搭着丫鬟的手坐了上座,“猫找到了?”
  一个丫鬟回:“正让人找。”
  “还不快些,若是让大人与这美人久等了,美人岂不是又要哭了?”
  “是。”丫鬟出了门吩咐,“再多找几个人去找。”
  柳蕴置若未闻,一动不动的视线黏在冬葵身上不松,那美人窥着柳蕴的姿态,一时愣住,这男人的姿态分明像极了求而不得,不像是他冷落座上那生得极美的夫人,倒像是夫人冷落了他。
  厅里默了片刻,猫还是没寻到,冬葵抿抿唇,酒窝若隐若现,她好奇地望了一眼美人,“猫找不到,不该哭了么?”
  那美人心里一咯噔,疑惑地怯怯地望向柳蕴,浑身透出一股无辜的无助,哪料未得柳蕴半分怜惜,柳蕴那双眼还死死地盯着冬葵,薄唇一启,冷冷吩咐,“夫人的话没听到?哭。”
  溢出一身威压,惊得美人眸中当即涌出泪珠,无声无息地垂落脸颊。
  丫鬟奉茶给冬葵,她接过抿了半口放回去,轻声一笑,“没有声音,多么无趣。”
  “还不哭出声来。”柳蕴命令着美人,目光却侵犯着冬葵被茶水浸润的唇,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心中的冲动。
  呜呜咽咽的声音响了起来,厅里只有这哭声,凄凄楚楚,倒是与往日冬葵的哭声像了一丝,冬葵终于掠了一眼,美人落泪,妆容虽被哭花了,依旧赏心悦目,“大人怎么不瞧一眼?”
  柳蕴无动于衷,视线不离她半分,她不由冷笑一声,“还是这美人哭得不够可怜,愉悦不到大人?”
  “带她出去!”
  原来他的妻子存着的是这个心思,柳蕴忍耐地阖了眼,牙缝里溢出一声命令,一群丫鬟架起那还在垂泪的美人快速退了出去。
  冬葵冷脸,“既然美人走了,大人也不必待着这里了。”
  她这是要赶柳蕴,可这是柳蕴等了许久的机会,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缓步朝座位走去,冬葵稳稳地坐着,任由他步步靠近,直至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错,柳蕴口中挤出一声,“你误会我了。”
  “误会什么?你不是最爱看人哭么?”冬葵像是无辜地眨眨眼,抬起的下巴被男人用手指捏起,传来的些许疼痛使她微微蹙眉,柳蕴恼怒地解释,“若看着哪个女人哭,我就感到愉悦,那我成什么人了?”
  冬葵眸光一闪,仍讥诮地笑,“谁知道呢,那美人哭得可比我好看,你还不满意?”
  柳蕴气极了,想也不想地咬牙回,“是,我不满意!”
  “不满意哪点?”
  “她不是你。”掌下的细腻肌肤使男人微微眯眼,萦绕在鼻尖的温香点燃了脑中克制已久的冲动,连带着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炸裂,蚕食着吞咽着他清醒的意识,“多日未见,柳冬葵,你不想我么?”
  再也忍不了了,他仰头扯了扯衣领,俯身而下,张口噙住冬葵的唇辗转研磨,熟悉的令人心肝颤粟的触觉让他情不自禁地拢冬葵入怀,双手欲按住那纤巧的后背狠狠揉搓,冬葵一瞬躲开他炙热的唇,身子微微后仰,抖着手朝他面上挥去,啪得一声,“松开!”一脚踢开男人下了座,出门前抬袖理了理妆容,声线冷漠,“柳蕴,你承认了。逼一个女人哭这种卑弱的事,你承认了。”
  这才是她令两人进院子的真正心思。
  柳蕴偏着头,腮边绷出狰狞的青筋来。
  当年这一幕,搁谁身上都不愉快,那美人出了蘅青院就被带出了府邸,不知去向,冬葵亦再没出来见过柳蕴,柳蕴被戳破内心深处的卑耻,立在厅中,久久未动。
  这种记忆,不要也罢,若是冬葵篡改了,倒是挺好,可直到扮演那美人的温若华哭着被架出去,她都没有篡改记忆的意思,柳蕴眉峰一拢,他实在不想像当年那般对待冬葵,可冬葵不放过他,一脸无辜地望过来,“你不该过来么?”
  柳蕴步子像灌了千钧重的东西,良久都没能提起,冬葵隐隐有些不满,他不得已到了跟前,思及当年强迫冬葵的模样,难免恼恨自己,哪怕冬葵会恐慌,他也不要重复当年了,他轻轻地抚了抚冬葵的发,单膝伏地,挺拔伟岸的身子矮在座位下,扬起了一张俊眉修目的面容,“是我不好,我……”
  不容他说完,冬葵眸中露出几分茫然,“你不该这样。”
  她没恐慌已是谢天谢地,柳蕴喜极,把她的双手拉出来放在掌心握着,“我该是如此。”
  冬葵神色冷漠,“不知怎么地,我想问一问你。”
  “好,你问什么都可以。”柳蕴纵容着。
  冬葵俯下身子,熟悉的温香萦绕而来,柳蕴神色微变,尽管他克制着,仍是不免眯起眸子,脑中轰得一声,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每每情动,他都恨不得将冬葵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竭力压着欲……望,听冬葵清楚地问,“那你承认么?”
  当头一棒,心头念想褪得一干二净,柳蕴不由捏紧了手中纤细的手腕,冬葵疼得一皱眉,猛地抽出,将身子后仰,偏头喊了一声,“青竹。”
  青竹捧着一张纸来,她低着头,身子微微抖着,来至两人身前,将那纸一奉给柳蕴,速速退了出去。
  柳蕴翻开纸瞧了一眼,眸中闪出不可置信,而后酿出滔天怒意,识得出这是冬葵的字迹,拽起她的双手低低笑了一声,“我手把手教你识字,难不成就为了这一天!”
  为了这一天,让她亲手写下和离书!
  “松开!”冬葵抽出双手,起身从他身侧离座,下了台阶,“你若不承认,就签了它。”
  “好,好,好得很!”柳蕴豁然起身,回头怒斥,“你这是翅膀硬了,不要我了?”冬葵连头都不回,衣角闪出门口,柳蕴气得身子一晃,一把扶住椅子才稳住身形,口中牙齿咯咯作响,良久不见冬葵回来,一脚踹翻桌椅,将那纸团在手里,出了院子。
  半道遇见宋平水,这场戏结束了,宋平水正命人收拾东西,转身就被柳蕴拽进了书房,柳蕴长长地呼了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她要和我和离!”
  “你活该!”
  几人做戏期间,齐先生找到宋平水问了,“大人何故不治夫人的失忆?”
  宋平水惊了,“不可能,太医院及这些名医都是为治夫人失忆而来,包括先生,我们都等着夫人好呢。”
  “可老夫说了能出方子,见效还快,大人硬是没让老夫出。”
  “随烟,你拖着决明不让他见冬葵还可理解,冬葵病着,怕吓着了决明,但你拖着冬葵的失忆不治,到底是何意思!”宋平水也是气极了,隔着几步远拿手指点了点柳蕴,“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就算你们近年关系不好,倘若是你做错了,你服个软,认个错,不就行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没有人比柳蕴更清楚他在怕什么,偏偏柳蕴闭口不提,宋平水急得冲到他跟前,指了指自己,“随烟,以我与你的关系,你也不愿意和我提?”
  柳蕴薄唇一抿。
  “好得很,柳随烟,你便作死吧。”宋平水气得抚掌大笑,“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了,自你把她捡回来,你养她护她娶她,她亦把你当成自己的命,我不信,即便你做了什么不能饶恕的事,这样的情意难不成盖不过她对你的怨恨!”
  宋平水甩袖而出。
  柳蕴杵在原地,良久摸到圈椅坐下,将手里团着的那纸抚平,纸上的那些字丑到不能看,柳蕴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一一瞧过,气得阖了眼,一封和离书,八个错字,签个什么签!
  扬声吩咐门外随从,“请齐先生过来。”
  随从匆匆去了。
  自打齐先生进府,整日被太医院那群太医围着,虽说享受着他们佩服仰慕的目光确然不错,但太医们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他头疼不已,甚至还有不少太医提出要拜他为师,他备受苦恼,正推脱不掉时,随从过来拯救他了,他忙点头,飞快地跟着随从进了书房。
  柳蕴正提笔为冬葵改错字,听闻脚步声,一时也未抬头,直到一笔一划地将那些错字都改了,才张了口,“请先生出方子吧。”
  齐先生顿时明白要他出的是治失忆的方子,满心的忧思一松,“老夫等会儿就可出,大人可许煎熬给夫人?”
  好半响,柳蕴点头,“许,好得越快……越好。”
  齐先生忙出去写方子去了,柳蕴捏起摊开在桌面上的和离书,盯着那被修改的错字好一会儿,吩咐一声,“来人。”
  随从进来。
  “将这送到蘅青院,告诉青竹,夫人许久未描字了,将这些错字描了吧。”
  随从去了,
  齐先生动作快得很,不出一个时辰就与太医院出了方子,太医院一群人看着方子惊叹,“妙啊!”齐先生浑身一抖,溜得飞快,他是真不想当师父!
  熬药的任务没给丫鬟去做,而是太医亲自煎的,煎好了送至蘅青院,院里误以为还是治风寒的药,奉给冬葵喝了。
  如此过了三日。
  宫里,决明果然吃胖了许多,顾颐与幼帝再也哄不住他了,他拉着幼帝的手请求,“陛下哥哥送我回家吧,我吃胖了,可以见娘亲了。”
  幼帝没招了,“那朕命人去问一问你爹爹可同意。”
  决明委屈:“好吧。”
  顾颐当着他的面写了一封信装好,走出殿门招来一个侍卫,“出宫去柳府,将信交予大人,记住,走着去。”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侍卫懵着脸靠腿出了门,一个来回,愣是走了大半日,回到宫中时天都黑了,将柳蕴回信奉给幼帝,幼帝拆开一看,面上大喜,“柳冬葵病好了!可以带决明回去了!”
  决明:“我娘亲病了?!什么病?!”
  “还能有什么病?想你的病!如今你回来,她的病就好了!”顾颐抱起决明冲出了殿门。
  幼帝跟上,三人往柳府赶,及至柳府,却见柳蕴在府门站着,只他一人,在夜中摇曳的烛火下身形伶仃,决明朝他跑去,“爹爹!”
  柳蕴笑着将他抱起,“想见娘亲?”
  “嗯!”
  “爹爹带你去。”
  一路上,柳蕴步子如往常般,两人到了蘅青院,成群的丫鬟过来迎接,神情激动,口中止不住地喊,“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决明有些紧张地搂紧了柳蕴的脖子,柳蕴轻声安抚,“别怕,都在为你回来欢喜。”
  “那娘亲呢?”决明忐忑地问。
  柳蕴蹭了蹭他的小脑袋,“傻孩子,你娘亲自然极为欢喜,快去吧!”
  到了冬葵房前,柳蕴放下决明,轻轻推了推他,“别让你娘亲再等了。”
  “爹爹不进去?”
  柳蕴思及冬葵脑子清楚后望过来的那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他为决明推开门,“不了,爹爹在门外就好。”
  决明迈步进去。
  柳蕴低沉暗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柳冬葵,孩子我找到了。”


第62章 
  屋里影影绰绰; 没有一声回应。
  柳蕴眉峰一拢,眼中已没了决明的影儿,抬袖将门一关,疾步往窗台去了; 窗户还没有阖严; 透过一道窄缝; 半眯的眸中显出一抹纤柔的薄影,那抹薄影很快消失在了外间,应是慌乱间去了里间。
  接着决明的身影出现了,他神色紧张地环顾左右; 通明的烛火映出满屋的华贵装饰,却没有他要找的娘亲,他踌躇好一会儿; 近乎无助地正要出去,窗台那传来一声轻叹,“决明。”
  窗户打开,决明扑到窗前,“爹爹!”
  面露失望之色; “娘亲不在。”
  “她在; 在里面。”柳蕴指了指里间; 轻笑一声,“你慢慢进去,多喊几声娘亲,就会见到她了。”
  笑声安抚了决明一颗忐忑的心; 可他的勇气像是消耗殆尽了,扒着窗台面露迟疑,“爹爹带我来,院里的姐姐们都知道了,娘亲也是知道的吧,那娘亲不出来见我,是不愿意见我么?”
  “决明,你娘亲等了你六年,你能回来,她高兴坏了,哪会不愿意见你?”柳蕴俯身越过窗台,屈指掸了掸了他的额头,“但是啊,你娘亲这会儿比你还紧张,还有些害怕,所以不敢出来接你。”
  决明捂住额头,“害怕?”
  “是啊。”
  “害怕什么?我长得不丑的!”决明有些委屈,露牙笑了笑,指了指腮边,“我还有小酒窝!见过的都说可爱!”
  “唔,确实很可爱,不过你娘亲也有,比你还可爱。”柳蕴忍不住笑道,伸手戳了戳决明腮边的那酒窝,下一瞬敛了嘴边笑意,正色道,“决明,你怪你娘亲么?”
  “不怪!”
  “哪怕六年没见?”
  决明点头,大眼睛闪烁出坚定的光芒,“爷爷说了,像我这么好的孩子,爹爹娘亲不来找我,肯定是有苦衷的,不要埋怨你们来得慢,我还小,还可以等。”
  我还小,还可以等……
  俄而,柳蕴很快地垂下视线,抬袖遮住了双眼,“乖孩子,你娘亲不害怕了,你进去,屋里要没光,也别害怕,也许你拉开床上的帷帐,你娘亲就出来抱你了。”
  “娘亲睡了?”
  “哪有?”柳蕴还垂着头,喉咙里溢出一道涩涩的笑声,“她兴许害怕地躲床上去了,你上了床就说,我不怪娘亲,都怨爹爹,我已经骂过他了。”
  决明张大了嘴巴,“啊?爹爹你记仇,我才骂你两句……”
  “快去!”
  决明脑子懵懵地哦了一声,飞快转过身往离间跑去,柳蕴直起身子关了窗户,招呼随从提着灯笼过来,接了那灯笼,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里间果然没光,黑漆漆一片,决明跑进来步子一顿,他什么都瞧不清,本就想见娘亲,一时见不得,有些急了,一瞬红了眼圈,这时亮光从他身后点起,柳蕴提着灯笼过来,亮光映出晃动的帷帐,他轻轻推着决明过去,决明明白地点头,疾步到了床前喊,“娘亲?”
  帷帐晃得更厉害了。
  “娘亲真在!”决明欢喜地撩开帷帐,才爬上床,“娘……”扑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决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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