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妃倾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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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晗的心猛地一跳，他自来不是悲天悯人之辈，然瞧着王妃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经历如此多，还极是谦和有礼温婉娴雅，让人看着便不由怜惜，自然，这番怜惜是出长辈对晚辈的怜惜。
　　他四十有七的年纪，比王妃的父亲都要大上几岁。
　　然他也明白，这样的怜惜在摄政王府是不允许的，王爷向来最忌讳带着感情行事。
　　“王爷恕罪，王妃是您拜过堂的妻子，属下敬您，才敬她。”言外之意，若倾城公主不是摄政王妃，他对她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君凰弯着唇道：“待在皇城几年，你倒是将圆滑之道学了个透彻。”
　　肖晗也不知他这是夸赞还是数落，一时不敢接话。
　　一旁本如木头人一般站着的翟耀闻言，难得的给了肖晗一个同情的眼神。
　　半晌，君凰已将筷子放下不再动桌上餐食。
　　犹豫片刻，肖晗才试着开口：“王爷，这些饭菜是撤下还是？”
　　“再添一副碗筷！”
　　肖晗站着不动，是想再次确定是否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君凰淡眸扫向他，“还要本王再说一遍？”
　　“属下这便让人准备。”说着肖晗急忙转身出去吩咐。
　　闹了半天，王爷是要与王妃一同用膳。
　　可王爷与旁人一道用膳这件事，怎么想都有些惊悚。
　　跟在王爷身边将近十年，他从未见过王爷与谁一道吃过饭，有几次京博侯府的小侯爷过来刚赶上饭点，准备一道落座，最后硬是在王爷杀人的目光下站在一旁干瞪眼。
　　京博侯府小侯爷可是除却皇上皇后及长公主外，这么多年来唯一与王爷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未有机会与他一起用膳。
　　而今王爷竟是要让王妃一同，就是向来板着一张木块脸的翟耀脸上都多了一抹讶异。
　　一副碗筷方添上，便有人进来通报，“启禀王爷，王妃求见。”
　　君凰如妖的面容上，笑意愈发邪魅，“让她进来。”
　　门外，得侍卫传话的顾月卿举步往屋里走，秋灵端着托盘跟上。
　　入眼，木质圆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菜点，而坐在木桌旁的君凰，一袭暗红色长袍散散拢在身上，墨发亦是随意用一根束带绑着。这番装扮若用在旁人身上，恐会让人觉得礼仪有失，然用在君凰身上，配以他那张如妖似魔的面容，妖异邪肆的赤眸，整个人便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慵懒。
　　他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并不大，但猛然与他视线相撞的顾月卿却忽然觉得那一下一下的响动像是敲在她心上一般，竟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由心底蔓延。
　　眼中心上，皆是他那张妖异面容的倒影。
　　又一次，她为他这副样貌失神。
　　广袖下，左手的指甲嵌入手心，有些混沌的双眼才渐渐清明，好在面上始终无波，微微欠身，“倾城见过王爷。”
　　“王妃来了？不必多礼，管家适才说王妃特地为本王煮了一碗药膳？”
　　“确有其事。”
　　顾月卿站直身子，从秋灵端着的托盘中直接抬起那碗煮好的药膳缓步走到君凰身侧，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倾城早年流落在外得义父收养，义父通些药理，倾城耳濡目染倒也学了些皮毛。近来多得王爷照拂，倾城又无旁的能耐便煮了一碗药膳给王爷，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因着要将药膳放到他面前，是以她站得离他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这股清香总让他不自觉便想起那夜闯入月华居的黑衣女人，可她脖颈上又没有任何伤痕。
　　她声音不大，轻轻柔柔却透着一股空灵悠远，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她分明在眼前却又仿若隔得无尽远的错觉来。
　　“照拂？”他倒是不知何曾照拂于她。难道在她看来，新婚之夜被赶出新房遣到荒凉小院不闻不问便是照拂？
　　“于倾城而言，赐一处可居之地，允衣食无忧，便是最大的照拂。”顿顿，她又道：“倾城此一生，但求一安乐之地，一遮风避雨之所，一驱寒之衣，一果腹之粮，朝作晚息，和乐安康，除此，便再无所盼。”
　　君凰赤红的眸子定定落在她清冷绝艳的小脸上，眸色渐深。
　　“王爷此番予倾城青竹院居住，又派人照顾倾城衣食，如何算不得照拂？”
　　良久，君凰嘴角轻轻一扬，“王妃这番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退到翟耀身侧站着秋灵心情繁复非常，她从未听自家主子一次性说过如此多话，或许在旁人看来，主子方才所言不过随意之举，但她知道，主子素不是废话之人，她说的这些，十之八九是肺腑之言。
　　原来，主子所盼竟是如此简单。
　　于别人来说，寻一处安乐之地平安过完一生或许不难，但于主子而言，那就是梦。
　　主子有太多事要做，身上又肩负着太多责任。
　　主子不似旁人，可以得一个简单的人生。
　　六岁，她父母双亡，之后被遣出皇宫还遭人暗杀。
　　七岁，她杀人、练功，杀人、练功，如此反复，还要想方设法在前万毒谷谷主的残忍手段下活命。
　　十岁，她密谋杀掉前万毒谷谷主，接手万毒谷。
　　十一岁，她宣布闭谷一年，修整万毒谷。
　　十二岁到十六岁，她将万毒谷迁至北荒七城，在那里组建势力，新建家园。
　　十六岁，她归天启，和亲君临，欲要夺回天启皇权。
　　……
　　只是不知，主子何以会将心中所想告知摄政王，她总觉得，主子待摄政王的态度有几分奇怪。
　　煮这一碗药膳，主子告知她是想要邻里友好，如今给摄政王的又是另一番说辞。
　　旁人不知，她却清楚，一个青竹院和衣食无忧可不是主子眼下所求，然她却尽心尽力的为摄政王做药膳，实在让人想不透。
　　“王爷尝尝，看看可还能入口？”
　　君凰拿起碗中勺子，舀了一勺，却在顾月卿期待的目光下，放回碗中。
　　那一瞬顾月卿的眸光暗下，极快，无人看到。
　　“王爷为何不吃？是怕倾城下毒？”说着就要夺过他手中勺子亲自一试。
　　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视线深深撞入他深邃的眸光中，顾月卿微顿，下一刻便猛然收回手。
　　手心里的细腻突然消失，君凰五指轻握成拳。
　　“王妃可用过午膳？若是没有，不若与本王一道？”
　　顾月卿一愣，“谢王爷。”就近落座。


第三十三章　药香四溢，清爽可口
　　顾月卿拿起手边碗筷，抬眸看向君凰，“倾城已许久未做过饭，王爷先尝尝。”药膳的方子为她新想出，于抑制他身上的毒有用，若他不吃未免可惜。
　　君凰妖冶的赤眸微闪，“不急，王妃先尝尝这些饭菜可合胃口，若是不合，本王再着人重做。”
　　“不必麻烦，倾城素不挑食。”
　　执起筷子就近夹了一根菜，正欲吃，却在入嘴之际顿了一下。
　　君凰笑着看她，“怎么了？”
　　“没。”语毕筷上的菜已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味道很好，谢谢王爷。”
　　君凰眸色深沉，见她抬起手又去夹另一盘的菜。
　　方将菜夹起，就听“哐嘡”一声轻响，她手中的筷子已被打掉，却是君凰扔过来的筷子打在她手背上。
　　“王爷……”顾月卿抬眼看他。
　　“来人，饭菜凉了，再去给王妃重做一桌。”
　　这次是翟耀应声：“是，王爷。”
　　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多出一条痕迹，君凰素来带笑的脸上，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下一瞬，她的手便被他握在手中，轻抚着那道红痕，“疼？”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顾月卿整个一僵，疼么？自然不疼，这些年她受过多少伤，很多时候都是九死一生，她皆挺了过来，疼是什么感觉她早已忘记。
　　然此番手被他这般握着，指尖轻抚在那道红痕上，他微垂着头，赤红深邃的眸子看进她眼眸深处，竟让她觉得手背上的红痕隐隐作痛。
　　黛眉微蹙。
　　目光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白皙纤细的手全然被他的大掌包住，显得极是娇小玲珑。
　　“无碍，多谢王爷挂心。”说着就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是本王下手重了，王妃莫怪。”
　　顾月卿淡淡摇头，“不怪王爷，您也是关心倾城。”至于是否真是菜凉了，两人各怀心思，却都心知肚明。
　　手如何也挣脱不开，“王爷这般拉着倾城委实不妥。”
　　君凰露出他妖冶惑人的笑，“本王拉着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说着直接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在她细腻的手背上一啄。
　　顾月卿猛然收回手，也顾不得力道太大会否让他觉察到异常，自来清冷的小脸上泛着一抹绯色，淡定的双眸也隐着慌乱。
　　他怎么……
　　一旁目睹这一幕的三人可谓惊诧不已。
　　尤其是秋灵，主子这是……被人轻薄了？以主子的脾性，竟是没有一巴掌拍过去？难道是因着拜过堂的缘故？
　　翟耀还好，本就是一张木块脸，一瞬惊愕过后便恢复如常。
　　倒是肖晗，震惊无以言表，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他很清楚王爷最不喜与人肢体接触，尤其是女子，是以早前看到王爷握住王妃手腕时他便万分惊诧。然这番王爷竟……也幸得王妃淡然，若换作旁的女子，此时怕是早已羞怯难当。
　　顾月卿只觉被他微凉的唇碰过的手背有些发烫，垂下眼睫不敢去看他，却是此时又听他低沉黯哑带着几许撩人的声音传来：“王妃的手很嫩……”
　　“还很软。”
　　此番发烫的不止她的手背，还有脸颊双耳及脖颈，总之全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我……王爷还是先用药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得秋灵一阵无语，这番状态下主子竟还记得药膳，这药膳是得有多重要？
　　君凰凤眸微眯，赤眸紧紧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弯唇一笑，“王妃有心了。”
　　执起勺子便舀了一勺吃下。
　　见此，顾月卿这才放下心，方才的尴尬也被她抛之脑后，总归他愿意吃就是好的，他身上的毒拖的时日太久，想要全解并非一朝一夕，能缓解一些便是极好。
　　“味道如何？”
　　对上她期待的眸光，君凰眉头轻挑，“药香四溢，清爽可口，王妃好手艺。”
　　“王爷喜欢便好，如此，王爷便多吃些。”
　　“至于新做饭食便不必了，倾城回青竹院再吃便是。”顾月卿说着抬头看向一旁的翟耀，“劳烦翟侍卫去厨房交代一声，王爷适才吩咐的饭菜可不必再做。”
　　她现下并不适合再与君凰待在一个屋子用完午膳。
　　旁人瞧着没什么，然她却知晓自己此番心绪如何繁复，缘由便是方才他出格的亲了她的手背。
　　适才若不是君凰而换个人，她断不会是这般反应。
　　世人皆知，万毒谷谷主武功深不可测，杀人手起刀落，很是心狠手辣，凡见过她出手的皆已是死人。
　　这样的她又如何会是良善之辈？
　　更别说面对一个意图占她便宜之人。
　　不过这个人是君凰，她欠着他一条命，即便他此般行为有些不妥，她亦不会太过苛责于他。
　　她对君凰的了解不多，便是以万毒谷的强大情报网查到的也仅与外界传言无异。
　　食人嗜血，杀人如麻。
　　不知与女子这般亲近于他而言是否是常态。若是常态，何以摄政王府没有一个女眷？若非常态，那他这番举动用意又是为何？
　　莫不是他们曾拜过天地的缘故？
　　顾月卿想不透彻。
　　恰是此时，君凰突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王妃这是作何？难道是本王这里的饭菜不合王妃心意？”
　　“不是，青竹院那边已做好饭菜，若不回去吃倒也浪费。”
　　君凰吃一口药膳便未再动过，赤眸划过一道光，“既是如此，本王便不多留王妃，王妃先行回去吃些东西，准备一下便与本王一道进宫参加宴会。”
　　盯着他放下勺子的手，顾月卿朱唇轻抿，“不急，待王爷吃完后倾城再回去不迟。”顿顿，又道：“王爷有所不知，青竹院碗碟不多。”言下之意，她要将碗碟拿回去。
　　君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须臾，吐出几个字：“本王没什么胃口，王妃端回去便是。”
　　“你……王爷不吃了？可是这药膳有什么不对？”难道是盛放时间太久变了味？可这也不对啊，他方才分明还赞“药香四溢清爽可口”来着。
　　她花了如此多的心思，他若不吃岂非浪费？
　　“做好之时倾城曾尝过，没什么不妥。”她其实还想说，这药膳是她做的，还有开胃的功效，断不会吃下后反而没胃口。
　　“王妃尝过？”
　　秋灵委实看不下去，说到底这是她家主子顶着虚弱的身子亲自费心做的药膳，摄政王竟是说不吃就不吃！
　　“王爷有所不知，主子已不沾染灶台许久，生怕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好，是以早前煮药膳时都是细致尝过的。”
　　语毕对上那双带笑的赤眸，秋灵不知为何有些胆寒，急忙垂下头。
　　君凰转向顾月卿，“原来王妃对本王竟是这般上心。”
　　“王爷予倾城衣食无忧，小小药膳难表倾城感激之意。”
　　“王妃客气，你与本王是夫妻，保你衣食无忧是本王的分内事。今日本王确实没什么胃口，若王妃实在过意不去，往后再为本王煮新的就是。”
　　顾月卿面容依旧冷清，然眸中却是闪过一道亮光，“王爷此言当真？”
　　君凰妖异的面容笑得几许高深莫测，“当真。”
　　“如此，那倾城下次再给王爷做新的。”起身，“倾城告退。”
　　药膳却依旧留在原处未拿走，碗碟一说不攻自破。
　　然顾月卿却不在意，本就是随意找的借口，如今他既已不吃，她拿不拿回去影响也不大，反而若不拿回去，他还有可能会多吃几口。
　　顾月卿不知，待她领着秋灵离开月华居后，君凰盯着她留下的那碗药膳，笑得愈发邪魅惑人。
　　“让周子御即刻来见本王！”


第三十四章　以毒攻毒，戏精公子
　　顾月卿领着秋灵前脚刚到青竹院，后脚便有人跟上来。
　　却是君凰手底下的侍卫。
　　侍卫躬身，“王妃，此是王爷吩咐人熬好的鸡汤，用料是王爷上山猎来的山鸡，王爷特命属下送些过来给王妃尝尝鲜。”
　　秋灵莫名，得顾月卿点头允许后上前接下。
　　顾月卿淡淡扫一眼那蛊鸡汤，道：“你家王爷可还有旁的话？”
　　“王爷说鸡汤需趁热喝，若是冷了便会散味。”侍卫应得一板一眼。
　　“嗯，代本宫给你家王爷道声谢，就说鸡汤本宫已喝下，味道很好。”
　　侍卫有些不解，她分明没喝，不过他的任务是将东西送过来，至于喝与不喝并不在他职责之列。
　　“是，王妃的话属下会如实带到，属下先行告退。”
　　顾月卿转身回屋，秋灵端着那蛊鸡汤跟上，便是未打开她也隐隐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肉香。
　　确实是好东西。
　　可摄政王作何不在月华居时端出来给主子，偏生要让人送过来平白麻烦这么一回呢？
　　顾月卿在屋中桌旁坐下，秋灵将汤蛊放到桌上。
　　打开，骤然间，香味弥漫。
　　“主子，摄政王这是何意？难道当真是想给您尝尝？”
　　“自然不是。”顾月卿执起汤勺就舀出一勺，鼻尖轻嗅，香味浓烈，肉质鲜美，果是好东西。
　　只可惜这里面加了点料，以致香味有少许变化。一般人闻不出，然靠着嗅觉便可分辨出无数药材毒物的顾月卿却能。
　　也幸得加了料，否则这一蛊汤她还不见得能有心情喝。
　　至于加在汤中之物，非毒药，而是解药。
　　谁又能想到，君临摄政王会在自己的饭食中下毒呢？且还是剧毒，只是毒性发作需要半个时辰。
　　她夹起第一口菜正要入口时便闻出里面的毒药，是以才略微顿了一下，然她吃下时，君凰却并未阻止。那一瞬心中感受如何，顾月卿说不清楚，总归有些复杂。
　　好在之后她欲要再吃时，他将她的筷子打掉，并吩咐底下人再给她重做一桌，而今她方回到青竹院，他便又着人送来解药。
　　想来，他也是不想要她这条命的吧。
　　君凰不知，曾受过万毒噬身之苦的她，在解了万毒之后几乎再无毒药可伤得到她，换而言之，便是她不惧任何毒药。
　　所以他这一蛊鸡汤送与不送于她来说影响并不大，不过也确实能减去她许多麻烦。至少有了这解药，君凰不会疑惑她何以动了他带毒的饭菜却无事。
　　也正是这一蛊鸡汤让顾月卿明白，君凰不会杀她，至少暂时不会。
　　有了这个认知，往后她行事便能少些顾虑，尤其是在给他解毒这件事上，她可尽量再大胆些。
　　之前不知他的毒何以发生那么大的变化，今日尝过一口他的菜后便隐隐有些明白。
　　原是他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控制着身上万毒，这许正是他日常的吃食也会掺有剧毒的缘故。
　　知晓缘由，往后她再配置新的药方就有了方向。
　　见顾月卿喝下一口，秋灵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不是她贪吃，是这味道委实太诱人。
　　顾月卿的手顿了一下，“这汤不能给你喝。”虽是解药，但剧毒的解药也有三分毒，秋灵未中毒，若喝下这鸡汤于她反而不利。
　　然这话在秋灵听来却成了另一层意思。
　　秋灵只觉得，自家主子这是舍不得这鸡汤，因着是摄政王亲自吩咐人给她送来的。她纵是嘴馋些，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懂主子的心思。
　　“是，属下明白，属下去做些饭菜。”到现在还未用午膳，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
　　月华居。
　　君凰看着单膝跪地回来复命的侍卫，“鸡汤送过去了？”
　　“回王爷，是。王妃让属下代谢，道是味道很好。”
　　侍卫垂首良久也得不到君凰的回应，心下一阵忐忑，莫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
　　直到侍卫等得心惊胆战险些承受不住，君凰低沉幽幽的声音才传来：“你可是亲眼看着王妃将汤喝下？”
　　侍卫单膝跪立刻变为全跪，“属下失职，王爷恕罪。”
　　“只此一次，自去刑堂领二十大板。”
　　“是，谢……谢王爷。”侍卫战战兢兢退下，在君临无人敢挑战摄政王的权威，更况是在摄政王府。
　　肖晗站在一侧，他原是想问不过一蛊鸡汤，王爷又未曾吩咐底下人监督王妃喝下，这番却又为何不悦？
　　莫说不知那些饭菜中下有毒的肖晗不知，便是知晓君凰所食饭菜皆有毒，这番给顾月卿送去的鸡汤实是解药的翟耀都有些不知君凰此番用意。
　　何以这么在意顾月卿是否喝下鸡汤，原因想来也只有君凰自己知晓。
　　以或许，君凰也不甚明白。
　　惊慌离去的侍卫险些撞上一人，抬头一看，忙行礼，“属下见过小侯爷。”
　　周子御晃了晃手中桃花扇，睨着眼不解道：“作何这般慌慌张张？可是你家王爷又发疯了？”
　　侍卫抖如筛糠。
　　“得了，不逗你了，本公子自行去看看那家伙火急火燎把本公子唤来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事。”
　　进屋，看向坐在桌旁一手撑着下颚，颇有几分慵懒之态的人，周子御晃了两下扇子道：“不知摄政王找小的来有何要事？”
　　君凰扫向近旁的位置，淡淡道：“坐。”
　　一个字，吓得周子御连退几步。
　　从前哪次来不是站着说话，甚至连口茶水都不给他喝，此番居然让他坐，说没有阴谋他都不信！
　　“景渊，你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怎么说本公子与你也是自小相识，这么多年为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公子而今才二十，大好的年华，还未娶妻生子，又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若本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得哭瞎多少姑娘的眼睛啊……”
　　“坐是不坐？”
　　君凰幽幽的声音传来，周子御只觉后背一阵凉飕飕。
　　“坐坐坐，这就坐……”挪过去一屁股坐下，作谄媚状道：“摄政王有事请吩咐，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在下一应义不容辞！”
　　“再不好好说话，本王便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眨眼功夫，周子御便一派肃然，“何事？”变脸速度之快。
　　君凰将面前的药膳推过去，“看看这个可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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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子御微讶，药膳作用
　　一股淡淡的药香窜入鼻息，周子御微微讶异，“这是……药膳？”
　　本就精通医道，这番方嗅到少许药味便知这药膳的制作方子定非寻常。
　　没有半分犹豫，周子御执起勺子便舀起一勺，放在鼻尖闻了闻，越闻神色越凝重。
　　正欲将勺中之物入口，却被素来不喜与人肢体接触的君凰快速拉住袖子一角。
　　他妖异带笑的面容隐着一抹不悦，“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