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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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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欠了他一份情。”墨离说得十分自然,并无半分勉强。

    她默了一下,道:“贾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一盏茶上。”

    墨离摇头,“不,在他当年给我母妃茶水里放入迷心散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听说,皇上连问都不问,便命人将他活活打死。”

    他微嘲道:“虽说这是死罪,但你以为我父皇是因为这件事么?其实他想让贾成死已经很久了,之所以不寻机会处死他,不过是在等个好时候罢了。”

    发现茶水中有毒,皇帝不问青红皂白,连来龙去脉都不问,便命人将贾成拖了下去,只怕早已存了杀心。

    等的,也就是一盏茶。

    皇帝的忍耐之心,又何尝不可怕。

    “说到底,你父皇对你母妃还是存了几分真情。”宁天歌将凉了的帕巾从他脸上挪开,浸了温水重新替他擦拭面颊,“以他的地位,想要个人死还不容易,又何必等到这种时候。”

    “那又如何?”墨离淡然,“他若真有情,当年也不会不信我母妃,将她逼迫至那一步。如今就算他明白了真相,我母妃都已不在了,他杀不杀那些人,用的又是何种方法,又有何意义。”

    她收了手,垂眸道:“这也就是我母亲不愿我与皇家有牵扯的原因。为了一个男人,无数女人斗得死去活来,赔了青春,赌了性命,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哪怕于世无争,不想争宠,若是被皇帝多看了一眼,也难逃被人算计的命运,更何况被皇帝宠在手心里的女人。”

    墨离静静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映在烛光中流光点点。

    “墨离。”她亦宁静地望着他,“在这个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帝王更是后宫佳丽三千,而女人也都接受了这个现实,认为这种现象再正常不过。但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么?我想要的,是我与我夫君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那个唯一。”

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惜手段

    当墨承收到段明德的密报之时,那些奉命前来议事的官员正悄然离开太子府的书房。

    此时天色将明,已近早朝时分,两夜未曾合眼,只在白天稍作休息的墨承神情极为疲乏,然而在接到密报的一刹那,他的心头突然涌过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一种说不上来,却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从竹筒中抽出纸笺,那纸卷明显要比平时厚了许多,从薄纸的背面就可看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段明德的密函向来很简短,从未有多余的废话,即便是十分重要的事,亦尽可能地简要,象这次写这么多的,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他竟有些迟疑。

    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际是沉沉的黑,连点星光都看不见。

    此时是天亮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也是他平时早起准备上早朝的时候,寻常得无任何不同,就连空气中隐约浮动的花香亦是他所熟悉的馥郁,然而,他却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对,血腥。

    紧了紧手中的纸卷,他将它平放在桌面上慢慢展开,段明德的字迹逐行逐字显了出来,他的眼睛落在最上方的字上,按住下方还未铺展完毕的纸卷的手却已指盖发白。

    “上有令,即刻起,着段调集宫中所有禁卫军,严守各处宫门。”

    “由京城兵马司接替京畿护卫营行护卫京都防守之职,京畿护卫营脱离兵部管辖,即日起由上亲自掌管。”

    果然,皇帝要削他的权!

    不仅削他的权,剪去他的羽翼,而且还对他起了戒心。

    京城兵马司向来不隶属任何部门,由皇帝直管,而如今,非但京畿护卫营由京城兵马司接替,连他对京畿护卫营的行使权都被皇帝收回,等于直接斩去了他的一条手臂。

    抬起头作了个深呼吸,他慢慢展开后半张纸笺,却是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消息。

    “茶水有毒,上未用,奉茶者杖毙。”

    “安王中毒,茶水所致,上亲临探望。”

    茶水有毒,茶水有毒……

    墨承双手撑着桌面,胸口剧烈起伏。

    自赵匡刺杀墨离的行动失败之后,他便觉出事情发展越发紧迫,他虽身为太子,但这个太子之位却坐得并不牢靠。

    撇开墨离这个最大的劲敌不说,老三墨玮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向来不轻易表态,至今不知道他作何想法,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谁这一边。

    因此,只有真正坐上皇位,他的位置才能巩固。

    形势多变,夜长梦多,他不想再耽搁拖延,便去了冷香阁,根据往年的惯例确定了最新进贡的谷前龙井这个目标,在里面放了点东西。

    但是,他只放了迷幻心智的药,并不是什么毒!

    他只想等皇帝心智迷失的那一刻,诱他写下退位诏书,提前将皇位传给他,等他清醒之后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就算皇帝想反悔也有心无力。

    他想杀墨离,想除去妨碍他的一切绊脚石,却从未想过要弑君!

    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该怎么办?

    冷香阁的规矩他再清楚不过,从未有人可以随意进出,他当时为了行事方便,硬是将那李福才支开,现在却成了最大的嫌疑。

    一定是老七!

    若不是他,为何他这么巧也喝了那茶,还偏偏中了毒?

    如果那毒果真厉害,他此刻必然已死,他未死,便说明此事必然有诈!

    如今他中了毒,排除了嫌疑,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还将矛头引向他这边,让皇帝对他起疑,甚至废黜他的太子之位,这一招,实在是狠!

    当务之急,他必须进宫对皇帝坦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解释清楚,这个时候,隐瞒或辩解已经救不了他,只能全部坦白,或许才能让皇帝放过自己。

    下定决心,他反而不再慌乱,将密函置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舔起纸角一点点将它化为灰烬,然后走出书房。

    “备马!”

    ——

    晨曦将露的清晨,京都城还处于将醒未醒之际,高墙巍峨的皇宫外,已有各色官轿不断从宫门进入。

    一切安静而有序。

    而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却打破了这份安静,从远处直奔宫门而来。

    众人驻足纷纷回头,却见来人已很快到达眼前,竟是被皇帝禁足太子府的太子。

    “太子殿下,您这是来上早朝……”有人下了轿子,欲上前打招呼。

    墨承却未作理会,径直打马便要冲进宫去。

    “咣!”一声铁器相击的声响,两柄长枪交叉挡住去路。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您不能入内。”

    竟然还下了这种旨意!

    墨承沉了脸,两手分别抓握住长枪,用力一拔,便从禁卫手中拔了出来,双腿一夹马腹,马蹄踏踏往前,他反手一扔长枪,头也不回便策马入内。

    “太子殿下,您这是抗旨!”身后,有禁卫军追着赶来。

    各顶官轿纷纷退避两旁,轿帘皆被掀起,见着这一幕无不诧异。

    抗旨!

    这两个字如惊雷一般从耳边响过,墨承心头一震,突然冷静下来。

    他这次进宫,本就是为了请罪,让皇帝消除心头疑虑,如果他此时再硬行闯宫,置皇帝旨意于不顾,岂非更是火上浇油,于己不利。

    顿时一勒马缰,他跃下马来,揪住一名禁卫说道:“速去禀报皇上,就说我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那禁卫很是为难,“卑职位卑职小,进不了内廷。”

    “那就去找段明德!”墨承阴沉着脸,把他一把推了出去,“让他去说。”

    那禁卫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喏喏地飞奔而去。

    入了宫门的大臣们见此情景,终没有上前寒暄,去了上朝的金銮殿。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段明德匆匆赶来,脸色不是太好看,“殿下,皇上说今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召见,让你先回去。”

    “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墨承一声冷笑,掀摆便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跪下,“你去跟皇上说,如果他今日不见我,我就在此长跪不起。”

    “殿下,你这……”段明德欲言又止,看了看左右那些禁卫军,只得说道,“好吧,卑职再去试试。”

    墨承抬头望着笔直宽大的通途,一脸决然。

    他不能等,因为他摸不准墨离接下去会有什么动作,皇帝下一刻心思会有什么变化,他只怕这一等,太子之位就易了人。

    这一等,便等了很久。

    阳光渐烈,地上的影子被拖得很长,汗水沿着鬓发滑落下来,滴在黑色的朝服上,晕出一团更深的水渍。

    膝盖跪得分不清发麻还是发疼,头脑一阵阵发晕,那一颗心也渐渐冷却,但终究还抱着一丝希望。

    段明德未来回话,事情便不能定论。

    再不知过了多久,段明德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而通途上也有三三两两的朝臣向外走来,显然已经退了朝。

    墨承精神一振,等到段明德到了跟前,便低声问,“怎么说?”

    “殿下,你还是先回去吧。”段明德神情凝重,瞥着身后那些大臣,刻意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并用正常的音量说道,“皇上说,等空了的时候,便召殿下进宫说话。”

    墨承双拳一紧,这分明还是不想见。

    不想在众大臣面前失了身份,他慢慢起身,背过身去。

    众大臣见此,知他不想与他们照面,便直接离去。

    待所有大臣皆出了宫,墨承牵着马,望着金銮殿金光闪烁的琉璃瓦顶,久久沉默不语。

    还是头一回,皇帝对他真正表现出了冷淡,只是这冷淡,是为了让他反省,还是有了废黜之心?

    他向来知道,皇帝对于他这个储君,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之所以让他当了这个太子,纵容他一次次对墨离下手,不过是因为多年前的那一个预言。

    皇帝不忍心亲手杀了墨离,便由着他去杀。

    那个预言……呵呵,他当初凭着这个预言当上了太子,可是,那终究只是个预言而已。

    比起眼下就要谋害他性命的太子,皇帝宁可忽略那个未知的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成真的预言。

    “殿下,你……还是早作打算吧。”段明德突然低声说道。

    墨承蓦然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这谕旨……”他顿了顿,沉重地道,“只怕这两天就要下了。”

    墨承一震,脸色顿时发白,这么快?

    “殿下,卑职不可久留,先走了。”段明德转了身便要走。

    “等等!”墨承将他低声喝住,眼中情绪错综复杂,极快地变幻着。

    矛盾,犹豫,不甘,愤怒,最终化成一种决绝。

    段明德静静地等待着。

    “明德。”墨承直直地盯着他,眼中光芒闪动,“如果我说,今晚我需要你的配合,你愿不愿意?”

    段明德的表情明显有所震动,但也只是一瞬。

    “殿下,明德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我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墨承一拍马背,翻身上马。

    最后看一眼阳光下闪亮得耀眼的重重宫阙,他眼中划过一道利芒。

    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从来不惜手段,何况,这是逼他的!

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成王败寇

    回到太子府,正值午时。

    墨承直接去了书房,关了房门在内静坐片刻,便奋笔修书几封,命人秘密送了出去。

    又叫亲信进来吩咐了一些重要的事,分别让他们去传了一些口信,又对府里的主要管事嘱咐一番,待忙完这些,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

    夕阳西斜,红如血染,他推开书房的窗户,望着那片血色的天际,冰冷的眼角挑起一抹残酷。

    削了他的权又怎样?

    京畿护卫营他经营多年,里面至少有一半兵力是他的亲信带领,岂是皇帝说换就能换的。

    哪怕皇帝收回了他的权力,让京城兵马司接替了京畿护卫营,他亦不惧。

    严守宫门?段明德在几年前就已为他所用,这宫门守不守又有何区别。

    狠,他从来不缺,既然被逼到了绝处,便怪不得他不顾父子之情。

    他不怕仓促之间准备不够,他只担心时间一长则生变,出其不意速战速决才是上上策。

    出了书房,他大步走向寝居方向。

    春梅夏荷守在门外,墨承眉头一皱,莫不是宁采诗心情还未好转,将她二人赶了出来?

    二人见他过来,连忙曲膝行了一礼,为他开了房门。

    他大步踏入,便听得屋内有人在说话,这声音虽则有段时日不曾听见,却立即听了出来。

    掀开珠帘,叮当作响,里面的人见着是他,立即站了起来,“殿下回来了。”

    “姨母无需拘礼。”墨承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看向旁边的少年,“轩儿又长高了。”

    “姐夫。”宁泽轩站在床边叫了一声,半边袖子空荡荡垂在身边,个子却已长高了不少,与墨承相差不过一个额头的高度。

    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也能催人快速成长,经过半年时间,将近十五岁的宁泽轩已褪去了毛头小子的急躁与青涩。

    手臂的缺失,宁桓的冷落,下人看似恭敬实则鄙夷的目光,令他的心智快速成长,更是在他娘亲的严厉苛责下,硬是将那一身娇骄之气敛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母子在自己的院子里几乎足不出户,忍受屈辱,只为等待扬眉吐气的一天。

    他在等着报这断臂之仇,在他有足够能力的时候。

    宁二夫人放下手中药碗,又拿帕子替宁采诗擦拭了嘴角,遂立在一旁。

    “诗儿不懂事,让殿下费心了。”她微微笑道,“她嫌一个人在屋里躺着闷,便叫人捎了口信来,让我与轩儿过来陪陪她,现在殿下回来了,我与轩儿也该回去了。”

    墨承伸手虚虚一拦,“是我考虑不周,诗儿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有及时通知姨母。”

    他顿了一顿,又道:“姨母与轩儿今晚就在这里住,宁府就不必回去了。”

    宁二夫人一怔,“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床上的宁采诗含着去苦味的蜜饯,看也不看墨承,不满地说道,“娘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也想让娘陪着我。”

    “你这孩子。”宁二夫人嗔了一句,眼睛却看向墨承,心里有丝不安。

    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多年以来的经验所带来的直觉。

    “诗儿说得对。”墨承怜惜地望着宁采诗,“姨母就多陪陪诗儿,我这几日有事要处理,只怕抽不出空陪她。”

    “谁要你陪!”宁采诗转了个身,将脸朝向床内。

    “诗儿!”宁二夫人沉下了脸。

    墨承一笑,“姨母莫生气,诗儿是被我宠坏了。既然她已吃了药,你们且再说说话,我让人将晚膳送到这里来,你们也可以边用边聊。”

    深深地看了眼宁采诗的背影,他转身便走了出去。

    宁二夫人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想了想,对宁泽轩说道:“轩儿,你先在这里陪着你姐姐,我有点事去问问殿下。”

    说罢,也不待宁采诗与宁泽轩反应,便急急地追了出来。

    出了房间,她快走几步追上墨承,神色中已现焦急,“殿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墨承并不否认,默了片刻沉声道:“姨母,今日你与轩儿不能回宁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太子府一步。”

    宁二夫人身子一颤,已然明白这话意味着什么。

    这半年来,她虽深居简出,但多年来的皇亲不是白当的,对于宫闱或朝堂上的事,见得多也听得多了,连她自己在当年也曾是某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又岂非闻不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极为克制着情绪,但声音里还是免不了颤抖,“殿下,你,你是要……”

    “姨母,虽然你与我母后并非血亲,但我母后一直将你当作亲生妹妹看待,我也一样。”墨承转了身,负手望着院子里的花团锦簇,“这件事我不想瞒你,也相信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替我保密。我的命,早已与你,诗儿以及轩儿的命都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姨母应该明白吧?”

    “我当然明白。”宁二夫人撑住一旁的柱子,捂着胸口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只是殿下,这事……你可有把握?你该知道,一旦功败垂成,所有的一切也就毁了。”

    “既然要做,自然是有把握。”墨承霍然回身望着她,“姨母,其实你们不来,我也打算找个借口在天黑之后命人将你们接过来。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诗儿,也照顾好轩儿与你自己。”

    宁二夫人怔怔地点头,神情有些许震惊之后的茫然。

    “今晚之事,只许成,不许败,我也不允许败。”墨承神情严峻,眼神阴戾,“今晚之后,我便是东陵至尊,诗儿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姨母与轩儿再不会受制于谁,过去的种种屈辱,我都会替你们讨回来!”

    “殿下,我相信你。”宁二夫人眼里闪烁出泪光,“你母后听到这些话,也会感到欣慰的。”

    墨承脸色缓了缓,道:“姨母不必担忧,太子府里的一切我已安排好,即使事出意外,也会有人将你们从秘密通道送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暂时先安顿下来,我也会设法与你们会合。”

    一听到“意外”二字,宁二夫人心头重重一跳,肃了神色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否则……”

    “姨母放心,没有意外,做了这个安排不过是为了确保万一。”墨承抬头看着渐黑的天色,夕阳西下,天际还泛着一层暗黑的红,“明日旭日东升之际,东陵将会迎来它的新主人!”

    ——

    是夜,子时。

    京都城陷入一片酣眠之中,便是最为繁华热闹的胭脂河畔,醉蓬莱与烟波楼地界,亦燕声笑语渐歇,只余下朦胧的灯火与暧昧的春情。

    然而在这人人沉睡之际,有些地方却极不平静。

    已被京城兵马司替代的驻守在京都北门外的京畿护卫营右翼悄然开拔,从打开的北门进入京都,无声而迅速地直逼宫城。

    安王府宁静祥和,各个房间内的灯火皆已熄灭,据可靠消息,宁主簿正寸步不离地待在安王的寝居里照顾中毒的安王,极为体贴入微。

    然而就在安王府一箭之外,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正借着浓重的夜色隐蔽着暗处,严密窥视着安王府的一切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上前扑杀。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紧张凝重的气息,仿佛拉满的弓弦,再用点力便会绷断。

    丑时,京畿护卫营右翼已在皇宫北边整装待命。

    丑时一刻,太子墨承率太子亲卫攻下了防守最为“松懈”的宣德门,杀了守卫的禁卫军,宫门大开,护卫营右翼直扑而入。

    目标,是皇帝的寝宫——庆和宫。

    “有人攻破宫门了——”一声厉声呼喊,打破了空寂的皇宫上空。

    刹那间,刀光剑影,血雾喷溅。

    汇聚过来的禁卫军被全副盔甲的护卫营右翼打了个措手不及,未待奔到身前,便已如草芥般纷纷倒下。

    “段统领,是太子!”借着灯光,有禁卫军认出了一身黑袍骑在马背上的墨承。

    正率禁卫前来的段明德闻言抬头,与墨承目光相接,一触间便已交换了眼神,随即脚下一跺,身形猛然蹿高,冲墨承扑去。

    寒光一闪,段明德闷哼一声,半空中的身形直直坠下,护卫营中的兵士上前就要将他剁成肉泥,他抬起手中长剑用力一格,再拼力一滚,险险逃过一劫,然而手臂已是鲜血淋漓。

    那是被墨承的剑划伤的。

    回头看向墨承,段明德微一点头,墨承举剑一指庆和宫方向,“冲!”

    护卫营右翼直冲庆和宫,一路势如破竹,段明德脸色明暗交织,指挥着身边的禁卫军奋力阻拦。

    “拦住叛军,保卫皇上!”

    禁卫军齐声应和,“拦住叛军,保卫皇上!”

    墨承眉头一皱,这个叛军的词,他很是不喜,虽然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叛军。

    眼见着庆和宫已遥遥可见,他冷冷地牵起嘴角,过了今晚,一切是非皆由他说了算。

    “谁最先冲进庆和宫制住皇上,谁的功劳便最大,本太子定当重重有赏!”他志满意得地指着庆和宫,已是指点江山之势。

    京畿护卫营右翼皆是他的亲信所掌,一听此言个个摩拳擦掌,挥舞着刀剑便往前冲。

    墨承眯起眼睛看着此时灯火大亮的庆和宫,心里忽冷忽热。

    冷的是,他这个本该顺承皇位的太子,竟被逼到了逼宫这一步。

    热的是,从今往后,他便是这个皇宫的最高统治者,再没有人可以束缚他。

    一想到可以将墨离与宁天歌任意踩到脚底下,生死皆由他掌控,他忍不住大笑。

    与他作对的人,又岂会有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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