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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谋_乔小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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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叫好声,耶律齐在城外听的脸绿。作为一等一的勇士,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他的长剑直指着方戚远:“手下败将,大周也只会耍这种小把戏,有本事打开城门,咱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军师说了,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拖死你们,本将何必浪费体力与你这北漠鞑虏较量,降低自个身价?”方戚远感觉自己和白岐待久了,画风也不对了,着实腹黑了许多。
“你……”耶律齐已经说不出话来。
方戚远继续道:“本将看你今天来叫嚣的人少了许多,可是去打猎去了?最近森林里野兽挺多的,你的人可得小心这些啊,劝你还是快快去寻寻比较好,省的无辜的兵士最后连马革裹尸也不能。”
听出大周已在林中设下埋伏的意思,耶律齐咆哮了句奸诈小人,带着大军往回撤。
身后传来方戚远嘲讽的声音:“我这可连当初你对墨城百姓所为的十分之一也未到。论小人程度,半斤对八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身子一晃,差点骑不住马。
十八|
去寻食的那小队,就回了一个来,满身血污,张口就是:
“大周的人埋伏在森林里,我们,我们全中了计了,所有兄弟,只剩下我了,将军……”
剑光一闪,一块巨石裂成了两半,耶律齐淡然的收剑回鞘,头也不回的走向大帐。
得和王上商量对策才好,本来单方戚远一人在,还有获胜的把握,加了白岐,这把握起码要减三成。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和谈为好。墨城在手里,不愁大周不应条件。
严冬真可谓是北漠的煞星,当初老北漠王因着牛羊都死于严寒,才忍辱对大周称臣。今日,一样的气候,北漠同样受到了寒冬的限制。
如今没了粮草,如何能继续拖延在山阴关外。
是以,受到北漠王回信的耶律齐,立刻便撤军退至墨城。同时,北漠派了和谈使者,拜访大周。
为显重视,特在未央宫太夜池旁的宵游殿设宴。
一边可欣赏大周的礼乐,一边可见美丽的雪景。
大周几位最高领导人也算是头一次一齐出席这般盛大的外交活动了。
席间,北漠的使官果然表达出想要和亲的意愿,赵煦以席间不谈公事为由,暂且略过不提。
第二日早朝,北漠使者复提和亲一事,并表示主要大周皇帝愿许嫁崇华长公主,以四万石粮食、八千丝绸、两万册书籍为嫁妆,北漠自然愿以墨城为聘。
赵煦以皇室公主不外嫁推拒,北漠使者立刻反驳:“今我北漠老王后便是大周的昭容大长公主,大周莫不是看不上我北漠的雄鹰?”
“怎么会?”主和的王太常立刻道,“我们大周求和之心满满,愿以两万石(古代计粮食的单位,念dag,第四声)粮食以及四千丝绸,外加白银一万两,何必还要我们的长公主出嫁呢?”
北漠使者又逼上前几步,只看着上座的赵煦,右手放置胸口处,俯身行了个北漠特有的礼节:“我们王上十分仰慕大周公主的风采,一直保留大妃位,只盼有一日能够迎娶昭容公主一般的王后。公主嫁到北漠,实在令北漠受益良多。是以我们王上才未遵循祖制,反而尊奉昭容公主为老王后。相信贵妹妹崇华公主,在北漠一样可以受到礼遇。”
“昭容不过是庶公主,但崇华却是我大周最最尊贵的嫡公主,若北漠真有心求取大周公主,朕愿意自宗室贵女中挑选才貌双全者和亲。北漠所要求的陪嫁,亦不会少半点。”赵煦半倚在龙椅上,闲适极了,完全没将下方的使者看在眼里。
字里行间,就差明晃晃的说出,你家王上耶律暹配不上崇华了。
谁知北漠使者脸色不变,而是就着赵煦的话往下说:“正是崇华公主的身份尊贵,所以我们王上一直未立元后嫡妻,只待公主嫁去北漠,便是我北漠最尊贵的女子。”
“崇华长公主年逾19,恐不宜外嫁。臣觉还是自宗室中挑选适龄女子和亲为好。”当初出使北漠签订依附条约的大鸿胪谢浔,插言。
北漠使者依旧不吃这套,打着哈哈说:“我们大王说了,这年龄才好。”
当真是一定要娶崇华回北漠了。
明知这是北漠不甘的表现,每次都输在气候上,总得寻个别的地方出气,要皇帝的亲妹妹远嫁,还捏在北漠手里,总能令大周帝王投鼠忌器几分。
群臣还是沉默了下去,比起家国大业与一座城池,一个公主,还是一个本不是很受重视的公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种情况,赵煦也暂不言语了,北漠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现在便是找万个理由,他们也要定了崇华。
只得先宣布退朝,再观后法。
从实际利益看,答应北漠无疑是最省力的方法。可从自身态度上看,自是不愿和亲这条路,除却崇华身份不谈,自古和亲便是弱势的表现。
当初群臣希望汉武帝亲妹平阳公主和亲匈奴,平阳一身劲装,自请愿以女身上战场攻打匈奴。难道他大周还真的需要和亲不曾?
政事堂的几个都被派出了,连个商量的人也无了。
只能暂且先放下,批改奏章。
临近年末,琐事繁多,尤其是言官的奏章。宠妾灭妻之类的小事都要参上一本……
赵煦不得不思考一下自己平日是否表现的太悠闲轻松了,国事还不够忙的,连官员的家事也要他操心了。
就不能真诚一点,多一点如桐城太守贪墨之类的吗?
一晃,未时已过。
赵吉祥端着后宫的绿头牌,原以为还是“叫去”(古代皇帝拒绝后妃侍寝的专称),没想到赵煦倒是直接开口说了“宸妃”,直把赵公公感动的泪流满面。
官家总算知道自己去后宫了啊啊啊!
再也不用担心官家其实喜爱的是男人了啊啊啊!
宫中要有小皇子小公主出生了啊啊啊!
如果赵公公知道官家只想去曲台和宸妃说说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等赵煦真的改完奏章,天已大黑,宣室殿内的铜铸铜漏,显示着一道戌时一刻。
曲台的饭菜已温了三遍。
尤其是那道赵煦爱吃的蒸三鲜,一直温在蒸笼里,唯恐拿出变了味。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日若是要去椒房殿,估计只有剩饭剩菜了……
曲台原本的布置也上华贵富丽的,萧清瑜住进后,着手改动许多,到处不是挂着垂幔便是垂帘。一颗颗七彩的玛瑙珠串成的帘珠,显出满满的异域风情来。
整个布置,和其主人一般,显得飘逸。
在曲台就没食不言的规矩了,赵煦一边用膳一边抛出一个问题:
“北漠想要崇华和亲,朕不愿,何法可拒?”
萧清瑜咽下口中的饭食,道:“前不久方将军的捷报传回的时候,妾身就想着,北漠出不了那口恶气,必会寻别的法子出了。和亲的确是个好选择。”
“那依你的聪慧,必想到北漠所依仗的王牌,不过就是墨城罢了。那么如何才可取回墨城,你可有想法?”萧清瑜总是有些偏门的法子,这样的能力,令赵煦都惋惜她非男子。
知道这顿饭又是不能好好吃了,萧清瑜干脆放下碗筷,直言:“有方将军与白大人在,只要官家下令夺回墨城,妾身想,二位大人一定有办法的。何况北漠现处于内忧之中。耶律齐再如何勇猛善战,也终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这些,妾身相信官家早便想到了。”
“确是这样。”赵煦言,“只是‘拖’字决耗时太长,崇华等不起。”
“这也正是妾身想说的,北漠不会立马要一个病着的公主嫁过去的。”应该可以好好吃饭了,萧清瑜重新端起碗筷。
恩,下回真的要向皇后学习,在曲台也立一个“食不言”的规矩。
崇华从早上开始,已经忐忑不安的在椒房殿坐了一天了。
自北漠使者进京后,她便一直是这个状态。
知道崇华在担心什么,但是她不说,攸宁亦不主动去问。
命运如何安排,从来都不会让人做好准备。
享受皇族的身份,亦然也要付出自己的义务。
攸宁实在觉得,崇华这时候的不安,全属多余的。毕竟是大姑子,也不好赶人,就让她坐着,自个思考。
有些事情,就得自己想明白。
快到戌时时,崇华在椒房殿用完晚膳,方才开口问了第一句话:“阿宁,嫁给哥哥后,你后悔吗?”
后悔吗?每天都要面对帝王那么多的妃妾;作为皇后,同时也要做那天底下最大度的女子,不能妒不能嫉;最主要的还是要将所有的子女一视同仁,即使里面有的会抢走亲子的位置。
攸宁深深望了眼崇华,复又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语气无悲无喜的反问:“我为何要后悔?嫁给帝王是我乃至我的家族不可抗拒的命令。这是唯一的路,哪有后悔一说?”
“可是,官家有那么多的妃妾,以后还会有更多。阿宁,你当真没有嫉妒过吗?没有恨过你的身份,让你一定要嫁入皇室,成为这个该死的皇后?”崇华的语气有几分急切。
自攸宁被指婚哥哥后,她便想着,即使攸宁比她这个皇室公主更受宠爱又如何?终究婚后的日子,皇后不会有她这个公主过的潇洒的。
可是,为何偏偏,北漠就认定要她和亲呢?
攸宁呡了口茶,淡淡的六个字脱口而出:“在其位,谋其职。崇华姐姐,这便是我对自己的最高要求。”
不求琴瑟和鸣,只求对的起培养自己的家族亲人,不让一个名声扫地的皇后败坏家族风誉。
况且,后宫之中,哪能奢求真爱?
所能劝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攸宁所希望的,就是崇华能够想明白。就算真的要她和亲了,也该明白,作为一国的公主,享受着别人无法享受生活,同时便也要承担起别人不用承担的义务。
崇华是带着一脸的恍惚离开椒房殿的,她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玩闹时,攸宁童声稚语的念着那首“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刚念完这句,不过十岁的攸宁便与武懿太后撒娇——“攸宁以后的夫君啊,也要和词里写的一样,和父亲对母亲一样!”
那时武懿太后怎么回答来着,不害臊?
现在,好像真的都和想的不一样。昭阳大长公主与驸马宋珺别府而居,长公主府与护国公府想通的侧门都被堵上了。护国公府里尚能进出昭阳大长公主府的只剩下景辰景鄞两兄弟了。
而攸宁,也嫁给了世上最不可能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帝王。
第二日一早,就有消息传来,崇华长公主病了。
突发的流感,恐有传染的风险,整个寝殿都被封闭起来,只允许玉华、玉兰两个宫女进出伺候。
也委实来的太巧了,在早朝时赵煦以“公主染病”为由明确拒绝北漠和亲请求,并着边关的方戚远、白岐二人尽全力夺回墨城。
与北漠和谈中结,引发以王太常为首的主和派的不满。
攸宁随即吩咐,停了给崇华长公主相看驸马。
一个和亲不成还身染“顽疾”的公主,近期还是别太高调的好。
同时,也希望方戚远与白岐真的能够直攻下墨城,否则到时北漠再提和亲之事,只怕不会和今天一般,对待崇华那么客气了。
十九|
北漠使者一日未走,崇华的病就需继续拖上一日。
而墨城战事也说不出有何进展,年关将过,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全都如水漂,听不到水声叮咚。
耶律齐守着城门,几番应战,各有损伤,算起来,还是大周损耗更重……
方戚远也就奇怪了,不是说他们已经无粮食了吗?
原以为年前可以结束的战事,如今拖到了年后,兵士们都呈现出萎靡之态来。
摇着羽扇的白岐望着远处墨城巨大的城门,那原该住满大周人民的城市,如今倒都成了北漠的军营……
是他低估了北漠的战斗力,那群疯子比想象的要有血性顽强许多。
就在他们看着作战图,寻求攻其不备的法子时,一名侦查兵着急忙慌的闯入帐中,报道:
“朱家第三批运过来的粮食,共七千石,全部被耶律齐带人截了!还要小人与将军说一声:‘这用你们大周的话讲,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罢,方戚远差点怒掀桌子,大吼道:“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这种土匪的做法,本将军才看不上!”
白岐真想提醒他一句,偷粮草也算不得多光明正大。况且北漠人一道冬季,就有打劫商队过冬的习惯,只是没想到耶律齐守城时还能抽空打劫他们的粮草,看来上京中的北漠使者,也不算是无所事事呢。
无视暴走状态的方戚远,怡怡然回自己帐中修书回京了。
被劫的粮草得重新运来才是。
同时,方戚远领着大军,在墨城下,展开每日一次的叫嚣。
“怎么,方大将军还有心情来攻城吗?”耶律齐站在城楼上揶揄。
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方戚远直接下令:“攻城!”
最前边的步兵,拿着盾牌,掩护着后边抬着天梯与撞门柱的兵士。
城门银箭如雨下,巨石滚滚来,不断有人中箭,不断的被巨石碾压而过,拿着盾牌的首兵,承受巨大的冲击力,一依旧不断向前推进,推进。
绝不退缩于漫漫星火燃起的箭雨;滚巨石形成的河流。
出人意料的是,耶律齐直接令人大开城门。
门内乌压压的一片,都是北漠的军士,列队整迎,准备正面而战。
耶律齐端坐马上,红骢的千里马什伐赤,红棕的熊皮铠甲,威风凛凛。
后边全是骑着马的战士,个个都如刚刚被唤醒的斗士,燃着战争的热血。
待耶律齐喝令一声“冲”后,马蹄狂奔向前,楼上的箭雨与巨石停止了动静。
方戚远严阵以待,握着银枪的手不觉紧了几分,做好拼杀的准备,看着耶律齐一路杀来,手起刀落,银白的刀身滴着鲜红的血液。
当银枪迎上大刀,两人具从对方眼里看出兴奋来。
刚强的大刀带着如风的凌利,一挥而下,银枪横向而挡。
转身回旋刺出一枪,如电的迅闪,抵在刀身上,刀光一闪,反射着太阳的金色光芒。
耳边不住的厮杀,便是最好的助威。
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
鲜血淌出,西落的太阳,倒映出地上的晚霞。
终于,两兵交错向前,大刀刚好横在了方戚远的脖子处,而他的银枪,耶律齐侧开身子,被躲了开去。
“回去告诉你们大周的皇帝,大周的公主,我哥哥是娶定了,我们北漠不介意娶小公主回去养着的!”耶律齐率先收回刀锋,只是语气中带有被激怒的愤恨。
听说大周的承宁长公主还不到十岁,正好可以玩养成!大周的女人实在太柔弱,根本承受不了他们北漠男子的宠爱!
方戚远亦收枪,反手握于背后,冷哼一声,看着两败俱伤的的战场,冷声宣布撤退,看着战场上横着的尸体,大部分竟然还是大周的!
不管如何,这战败了,还败的有点惨重……
加急的快报历时十天,总算递到了赵煦手中。
一向隐忍的昭和帝,对于这场昭和二年对北漠的墨城战事的态度——
跑死四匹马的密报直接被丢出四仗远,从宣室内殿被丢到了入口处的大殿门。
面无表情跟换了常服,吩咐赵吉祥备马出宫。直往城南竹轩去了。
上京城南,过了一座石拱桥后,有一大片竹林。河边建这一座小轩,供人作歇脚之用。
只是近来,原轩旁建起一座别致到双层小林楼,整个建筑都由或粗壮或纤细的竹子搭建而成。
看着有些年头的竹子已成棕色,节干处隐隐透出当初的翠来。
楼中所摆放的桌椅无一不是竹子所制,除烧茶的壶是竹泥烧制的外,便是闻香杯亦是竹制的。
大厅,不意外的就是客人歇脚品茗的大会堂。
西边的竹架处放着满满的竹简,旁边就近摆着桌椅,客人可自行取阅观看。
东边则是被隔出的一间竹室,竹桌上摆着围棋、象棋等棋子游戏,也可做客人消遣之用。
竹楼的二楼却不是对外开放的。
赵煦一进楼内,闻到的便是铺面的竹香,间还缠绕着一股淡淡的茶味。
最北处的小童看守着大茶壶,摇着扇子,几欲昏睡过去。
并没有客人。
没再注意周围的呈景,赵煦直往二楼去。
二楼的空间其实很小,就有个小轩。小竹条串成一条条的帘子,帘外是一大片的露台。风吹而过,竹条与外边的林子,一齐发出瑟瑟的声响。
他要找的人,一袭清灰的朱子深衣,坐在帘旁,听着竹声飒飒,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颗白棋,想要救回已被黑子包围的半壁江山。
当真是魏晋名士的风流作风。
赵煦不客气的上前坐下,执起黑子落地,直接定下了生死。
对面的人无奈的笑开,将手中的白子轻丢会棋盒。
“无事不登三宝殿,官家来我这小居,有何事?”
赵煦直言:“墨城一战的最新消息,方戚远战败了。”
“我不过担着闲职,官家找错人了。此等要事应在明日早朝与群臣共同商议,再不济,官家也可召政事堂商讨。”
“当初集贤居所招揽的,多是武夫,大多都只有个蛮力,独白岐一人智谋见长。而白岐也在墨城,未能挽回大局。”赵煦叹道。
对面的人轻笑出声,并不语,只拿起刚刚赵煦落下的黑子,递给其一颗白子,问:“从黑子看,怎么都是稳赢的棋局。现在官家不妨从白子的角度思考。”
棋局十分明显的便是,白子受黑子压制,丢失大半江山。只是,细思下去,白子布局并不简单,隐隐透着潜龙之势。
执白子的人惯会隐藏,只待最后一击即中。
“这白子,便是风雪严霜下的北漠,而黑子便是大周。墨城战事,粗看是大周占尽天时,可是北漠又怎可能毫无准备?他们等待的是一个更好的时机,有个更好的理由,将墨城的利益最大化。”
那人没给赵煦开口的机会,直接重新执起一颗白子,沉着的下在局中,棋局的境况立刻变动,所有的白棋都活了起来,黑子反而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官家即位仅三年多,新年号才始不久,实在不是两国交战的好时候。官家心中的大业还需再放一放。况且,严冬已过,还是早日送走驿馆的使者为好。”
“如今,两位嫡公主,需有一位和亲不可了。”
原年前墨城战事还未大展开时,大周还有余地交涉和亲人选,如今是一点理也不占了。
赵煦陷入沉默中,窗外风吹主动,竹条轻撞,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
神思晃动,似看到了墨城战事中的战士们,远离父母家族,一脸疲惫,依旧坚守在边关,冲在战场的最前沿。
他一口饮尽竹杯里的水,竹叶的苦涩,直到心里去。
他准备离去。
又听那人的声音响起,混着林声飘渺。
“自古的帝王,总要经历这么些,才会成就出千古一帝。有些该放弃的,就不能够优柔寡断。即使,官家小小年纪,所取得的成绩远胜于你父,也不能为保一些本该放弃的丢失更重要。帝王无情,方是本性。望官家时刻记住。并且,官家推行的科举一事,还需再做隐秘,不能一举成功,则后患无穷。”
听罢,告辞离去。
楼下的小童,垂头睡的正酣。
硕大的茶壶,咕噜噜的滚着。吩咐等在厅内的赵吉祥将沸腾的茶壶取下。
本该直接回宫的赵煦,看着西垂的落日,突然就想去见一见妙真真人,他的母后。
令旁的小护卫往宫中向攸宁传话,戌时过后才会回宫了。
后宫的妃子们还不知北漠战败的消息,个个都在关心着病了几个月的崇华长公主。
每月的十五,帝是必须宿在椒房殿的,可是傍晚时还有心情去清远山,可见心情不是很美妙。
联系着十日一次的战报应该到了,攸宁猜测墨城局势可能不见乐观。
一边吩咐人去传话永巷令,今日宫门推迟到亥时三刻落钥。
一边将刚剪出的白梅与腊梅,插入青花莲柚高颈瓶中,寻求最好的插花位置,问:“崇华处可还有人?”
“承宁公主还在那边陪着。”半夏跪坐在一边,递上一株还待着水珠的腊梅。
攸宁接过腊梅:“让韩嬷嬷亲自去把承宁接回来,顺便与崇华说,她病该好了。记得劝一劝她,让她明白,若她不去和亲,和亲就是九岁的承宁了。”
正在指使小宫女更换殿内摆件的韩嬷嬷,听到攸宁的吩咐,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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