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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岁时记-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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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带走。”
  还是等脱了险再想着如何处置她吧。
  侍卫三下两下把阿杏的双手绑了起来。
  “再找个人去把旁边营帐中你们阿嫂一起背上。”钟荟吩咐道。
  她瞟了眼阿杏,冷声道:“纵然你觉得我哪里亏欠你了以至于非得置我于死地,你阿枣姊姊打小护着你,你明知今夜如此凶险还给她下药,说你狼心狗肺都是抬举你了!”
  阿杏连连摇头,眼泪一串串往下落:“奴婢没想过要害性命……”
  钟荟转过头不再看她。
  侍卫出了门,暗暗召集其他同伴。钟荟用一件墨色的大氅将自己兜头裹住,跟着侍卫悄悄溜了出去。


第198章 结局(中)
  很快有侍卫从旁边的营帐中把病恹恹的阿枣背了出来。
  阿枣看到嘴里塞着布; 双手背在身后的阿杏,愣了愣:“阿杏这是怎么了?”
  没等周围人回答; 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不由睁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杏。
  阿枣是个急性子,当即挣扎着从侍卫背上下来; 脚一落到地上,人因为虚弱晃了晃; 她也顾不上头晕腿软; 扑到阿杏跟前照着她头脸就打:“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
  打着打着忍不住哽咽起来:“娘子对你那么好。。。。。。”
  阿杏方才哭了一场,好像把眼泪淌干了; 这时候像根木桩子似地杵着; 眼神涣散着,打她也不躲。
  钟荟叫侍卫把阿枣拉开,走上前拍拍她的背:“一会儿再说吧;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阿枣抬起袖子揩了把眼泪,要来搀扶钟荟。
  钟荟摆摆手:“我自己能走; 还是叫人背着你吧; 你好些了么?”
  “喝了药好多了,谢娘子垂问。”阿枣低下头,顺从地由方才那侍卫背着走。
  钟荟一共两个贴身婢子; 一个被捆着双手,一个自己且顾不上,侍卫又不便上前搀扶; 她只能自己托着鼓鼓的腹部,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他们一行人不敢点灯,怕引得人注意。不过敌军成心搅浑水,拿着火把和火油到处放火,营地里到处是火光,不用点灯也能把周遭看个分明。
  原先营帐的位置已经暴露,留在附近很危险,但是大营方圆数十里,靠脚走肯定是不行的。一行人低着头躬着身子快步往附近的马厩走,钟荟行动不便,其他人少不得时不时停下来等等她。好不容易到了马厩,侍卫各自牵了马出来,又拖出一辆轻便的马车——钟荟怀着身子肯定受不了马上颠簸。
  阿枣先下了地,使劲浑身的力气勉强将钟荟搀扶上车,接着自己也坐了进去。阿杏则被侍卫扛到马上一起带走。
  准备停当,驱车的侍卫一扬马鞭,马车轮子碌碌地朝前滚去,恰巧磕到地上的一个小陷坑里,车身颠了颠,钟荟突然觉得腹中紧紧一缩,一阵难以形容的痛往周围扩散,她忍不住躬起身子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娘子您怎么了?”阿枣立即发觉她的异样。
  钟荟刚想说无妨,腹中又是一阵抽痛,比方才那两下更强烈,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抽了口冷气,苦笑着道:“枣儿,我好像。。。。。。要生了。。。。。。”
  ***
  汝南王的营地中兵荒马乱,喊杀震天,卫琇带两千精兵从敌营壁门突入,另有一千人马趁着夜色绕到后方。
  司徒徵早已严阵以待,正等着他自投罗网,一时弩弓齐发,矢如雨集。
  那胡人作乱不过是装装样子,待卫琇的兵马一到,齐齐将戈矛指向来犯的敌军。卫琇的兵马却没有如司徒徵料想的那样自乱阵脚,冲杀越发凌厉起来,显是早有准备。
  司徒徵此时才明白过来虚云禅师派人烧粮仓不过是障眼法,想起那盲禅师临死时的笑容,他突然有点不寒而栗——既然烧毁粮草辎重不是他的目的所在,那么他真正的后手是什么?
  汝南王生性多疑,凡事讲究一个谋定后动、胸有成竹,看不透眼前的雾障,便不敢轻举妄动,人在营帐中端坐着,心里却如同有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
  他从小火炉上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碗热酒,端起碗沾了沾唇,恍惚间觉得心虚,往旁边偷觑了一眼,随即才想起,这世上唯一一个会摸索着夺他酒碗的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杀了。
  年纪一大,早些年落下的病齐齐发作,像是约好了来讨债似的,这场仗打完,他大约是再也不能披挂上阵了。
  决胜千里之外?司徒徵自嘲地笑笑,引羌胡入关,残杀了多少大靖子民,即便坐上那个位子,他也难逃一个千古骂名——到头来还是阿颜那小子捡个现成的便宜。这么一想,举兵谋反确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谋划了那么多年,断然没有这时候收手的道理。
  司徒徵漫无边际地想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有亲兵入内禀报:“将军,有一伙羌人临阵倒戈,突然杀起自己人来。”
  猪狗就是猪狗,司徒徵问道:“是哪一部?”
  “似乎是参狼部。”那属下道。
  “折决那奸猾的老东西!”司徒徵咒骂一声,“必是想趁乱反咬一口,也不看看眼下什么时候!一群宵小,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叫盍稚部和白马部派人去收拾了,他们狗咬狗,难不成还要等我?”
  “是!”亲兵领了命出去,没过多久又折返,“将军,白马部也反了!盍稚部抵挡不住,被杀得七零八落,现在那群羌人正在往主帐来!”
  司徒徵喉咙口涌起一股腥甜,他从来不把胡人看在眼里,对他来说,这些人蒙昧无知,几乎不能称之为人,也就跟牲畜差不多,只要找到驱赶的方法,他们自然会傻傻地卖命,待夺了大位再将他们打回关外去便是,谁知在这节骨眼上偏偏出了岔子,连着两部叛乱,必是有心人挑唆策反。
  自从对禅师起疑之后,司徒徵就不动声色地防着他,几乎是将他软禁在帐中,没想到他还是想办法暗中递送消息,把数月前与西羌盍稚部首领滇良子的约定告诉了其它几部。
  司徒徵不免冷笑,卫十一郎自命清高,到头来还不是与他干一样的勾当。
  他意外地感觉畅快了些,下令即刻调遣营兵抵挡作乱的胡人。
  胡人一乱,靖兵得了喘息的机会,绕到后方偷袭的那路人马掩杀着潜入营中,循着虚云禅师先前的指示很快找到了叛军转移出来的粮草和辎重,泼上油点了几把火,火借风势,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刚把叛乱的胡兵压了下去,又传来粮草辎重起火的消息,司徒徵脸色阴沉,把膝上的衣袍揪成了一团,旋即慢慢松开五指,就算胡人全都倒戈,卫家小子不过带了区区两三千骑来偷营,入了他营中便休想再逃出去,若是他敢把所有筹码一次压上,那便更有趣了。
  正想到此处,便有探马来报:“将军,敌兵大举进犯,有数万人马。”
  终于等来了,司徒徵不禁一笑,披上轻甲,走出帐外,命属下牵来战马。
  司徒徵翻身上马,成败在此一役,他不一定能赢,但是卫十一郎已经输定了,他大概想不到自己凯旋时等待他的是国破家亡。
  禅师说得对,他已经老了,即便打下江山,也不过是替儿子作筏子,还不如就这么与了他。
  他已在凉州把卫琇拖了数月,数十日前传来偃师大捷的战报,这个时候长子司徒颜统领的大军恐怕已经入京了,司徒钧一死,一切成了定局,卫十一郎即便立即回救,也是回天乏术,再说他痛失所爱,还愿意管司徒家的闲事么?
  司徒徵只盼着他派出去的那队亲卫能不辱使命。
  ***
  司徒颜领兵攻入洛京时是初四夜,一弯细细的新月白惨惨地挂在空中。
  姜明霜披着氅衣坐在庭中,自从叛军打下偃师城,朝廷的兵马节节败退,如同落潮一般。
  京师风声鹤唳,宫中人人自危,天子和中宫操心江山社稷,他们这些宫妃多是担忧自己和亲人的安危。
  这世上教姜明霜牵挂的人不多,三娘子陪着姜老太太,带着二三十个庶弟庶妹们去了济源马表叔庄子上,她可以略微放心些——济源是小地方,离洛京又有点路,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殃及。
  余下的心思,她一半给了在朝为官的姜家父子,另一半给了皇后宫中的三皇子,至于她自己,倒是不那么要紧了。
  其他人没她那么看得开。
  因为忧惧难以排遣,那些素日不怎么来往的妃嫔们倒是成天聚在一处翻来覆去地讨论,无非是叛军会不会真的攻进洛京,万一打进宫里来会怎么处置他们,讨论来讨论去,日复一日车轱辘似的,直到这一夜,城终于破了。
  领兵的大将是汝南王世子司徒颜,他治军严明,军中也只有为数不多的胡兵,他入京既是为了夺位,便把京都视作自家东西,洛京百姓自然也是他自己的子民,入京之前便三令五申,不许麾下将士杀伤人畜、劫掠财货。
  攻破洛京后,他先派遣兵马将几大世家围住——有这些人的支持,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取代司徒钧。
  与此同时,他自己率着数千精兵长驱直入,直奔宫城,放火烧了宫门,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将负隅顽抗的上千宿卫杀得几乎片甲不留。
  司徒钧身着十二章之服,戴通天冠,冕十二旒,站在宣德殿前望着远处灼灼的火光,仿佛置身于梦中——当日登基,他穿的就是这身衣裳,算算到如今十年不到,回想起来已如隔世了。
  他身边是身着朝服的韦氏,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这种时候能与他并肩站在这里的只有中宫皇后。
  四周杀声震天,他们就像湍急河水中的两块石头。
  韦氏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确是有身为皇后的气度。司徒钧与她结发多年,虽说不上有多情投意合,也算是举案齐眉了。他握住皇后的手:“别怕。”
  “我只是担心阿滢。。。。。。”韦氏哽咽道,见天子脸色有些不对,忙又补上一句,“还有阿宝,他离不了乳母,不知道会不会饿哭。”
  司徒钧没说什么,却不由自主松开了她的手,想起幼子,他的心头一软,但愿那些侍卫能护送他平安逃出宫去,即便一辈子不能再回来,隐姓埋名做个普通百姓也好。
  不免又由阿宝想到他的生母姜明霜,司徒钧心里一阵揪紧,这辈子是负了她了,亏欠的也只能等来生再还了。
  姜明霜在庭中先看见火光,随后才听见声响,她腾地站起身,不顾身旁宫人阻拦,发了疯一样拔腿就往殿外跑。
  春夜依旧有些冷意,寒风扑在脸上叫人喘不过气来,姜明霜只想着再快一点,两条腿却不听使唤。她没有提灯——日日夜夜地望着承光宫的方向,闭着眼睛也能摸过去。
  走到拐弯处她冷不丁地撞上一个人,身子一颤跌坐在地上。
  那人以为撞上的是宫人,捡起滚落在一边的灯一照:“婕妤娘娘?”
  姜明霜借着火光看了看来人,只见他作内侍装扮,看着有几分眼熟,大约是天子或者皇后宫里的人,冲他点了点头,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便要走。
  “娘娘,”那人忙行了个礼,“奴婢奉陛下之命护送娘娘出宫。”
  姜明霜不想逃命,只想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走。
  那内侍拦住她:“娘娘,三皇子殿下已经出了宫,奴婢这就带您出去与他团聚。”
  姜明霜脚步一顿,转过头,双眼突然亮起来,在灯火辉映下像两颗宝石:“当真?”


第199章 结局(下)
  那内侍领着姜明霜到了一处黑灯瞎火的偏殿; 扣了扣门环,立即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一条缝; 一只眼睛往门缝外面瞅了瞅,一张口,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小六,怎么那么慢!差点就等不及你!”
  唤作小六的年轻内侍道了声抱歉。
  那女子把门打开:“快进来。。。。。。”
  女子这时才看见内侍身后站着的姜明霜; 她身上裹着披风,兜帽遮住发髻上的装饰; 看不出来身份。
  她气急败坏地剜了小六一眼:“这是谁?你相好的?什么时候还带个人出来; 你知不知道轻重?”
  小六陪着笑脸:“姊姊,就通融这一回罢。”
  姜明霜默不作声地看了看那女子; 瞧着装束应该是宫人。
  女子犹豫了片刻; 摇摇头道:“罢了罢了,赶紧进来。”
  说着把两人带到一间堆杂物的耳室里,命小六帮她一起把一张卧榻挪开; 蹲在地上屈起手指扣了扣,其中一块金砖发出空洞的声响; 那女子道:“就这里了。”
  两人把砖起开; 小六用手里的灯一照,下面隐隐绰绰是道梯子。
  小六扶着姜明霜先下去,然后对那宫人道:“姊姊也下去吧; 我在这儿守着。”
  宫人摇摇头:“你去吧,我留这儿,你有武艺; 出了宫万一遇上什么事还能支应支应,我跟着去派不上什么用场。”
  小六看了眼小心翼翼扶着梯子往下爬的姜明霜,对那宫人行了个大礼,低声道:“姊姊的恩德小六来世再报。”
  宫人蹙着眉看了他一眼:“护好公主。”
  姜明霜顺着木梯下到地下,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小六走在她前头打灯,把一头一带给她牵住:“娘娘,您小心脚下。这条密道通往宫外,小皇子已经走了有一会儿,这会子应该已经上了马车,您且放宽心,出了宫就好了。”
  姜明霜“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认得你,你是皇后宫里的。”
  小六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娘娘,奴婢不是有意骗您,奴婢。。。。。。您信奴婢一回。。。。。。”
  姜明霜抬眼看了看,那内侍大半张脸藏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端有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若是他有意要害她,她横竖也逃不出去。
  小六松了一口气:“娘娘您好走么?累不累?若是不嫌弃,奴婢背您走罢。”
  “没事,我能走。”姜明霜推辞道,她想着她的阿宝在前方等着,便不觉丝毫疲累,两条腿仿佛能永远这么走下去。
  ***
  叛军很快突入宣德殿,司徒钧最后几十名侍卫一个个倒下,最后一个死在他面前,颈上喷涌出的血溅了他一身。
  司徒钧就在殿门被砸开的前一刻还想象着自己如何临危不惧——即便是引颈就戮,他也要维持住帝王的威严,凛然地将那逆贼怒斥一番。
  可是死亡迫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侍卫滚烫的血溅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韦氏的尖叫刺得他耳膜生疼,他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抬袖抹去脸上的血,像个手足无措的稚童一样呜咽起来。
  没来得及啼哭出声,一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司徒钧冷汗淋漓,不敢再吭一声。
  司徒颜没有立即将帝后杀死,而是命人将他们送往金墉城关押起来。入宫之后,他立即派人包围各个宫殿,对照名册清点人员,很快便有下属禀报,皇后所出的四公主、膝下三皇子、三皇子生母姜妃并数名内侍、宫人不知所踪。
  司徒颜有些不悦,但并不十分忧惧,三皇子不过是个不满周岁的婴孩,如今大势已成定局,凭着这点天家血脉又能如何,况且全洛京戒严,十二城门紧闭,他们根本逃不出去,只能找地方藏匿起来,只需加派人手细细寻查,总能将他们找出来。
  更让他挂心的是凉州。
  七日后,司徒钧下罪己诏,禅位于汝南王司徒徵,由世子司徒颜代父领旨。
  司空韦重阳在太极殿主持禅让大典,拟定宝册,群臣中只有钟禅称病不出,司徒颜未坐稳江山,碍于钟家在世家中的地位,终究不敢轻举妄动,遣黄门去钟府探视慰问一番便罢了。
  禅位大典之后不出三日,司徒钧与韦氏在金墉城中双双身染时疫暴毙。
  司徒颜虽入主宣德殿,但是凉州一日没消息,他就一日名不正言不顺,这回他先斩后奏私自攻入洛京,若是凉州之事生变,他阿耶必定不会轻饶他,大约不至于要他的命,但是他这世子之位是休想保住了。
  正思忖着,有黄门入内禀报:“启禀殿下,广平有八百里加急密函送到。”
  “呈上来,”司徒颜一边拆信匣一边问,“凉州还是没消息么。。。。。。”
  黄门正要回话,只见主人脸色一变,他的三弟司徒玟在冀州起兵,数日前已经打到广平,据称领兵之人是个无名小卒,却屡战屡胜,势如破竹。
  ***
  司徒香不记得自己骑着马奔驰了多久,她只觉得两股火辣辣的疼,扬鞭的手几乎举不起来,然而她的心里有另一种疲惫。
  这一夜的广平郡星月皎然,她已经能望见兵营黑黢黢的轮廓和星星点点的篝火——自小跟着她阿耶南征北战,那是她熟悉的景象。
  马蹄踏过,原野上升起小蓟淡淡的香气,有点似菊,让她想起洛京的秋日,那时候满城都是菊花,家家户户的园圃中似乎都栽着几株,她第一次见到姜景义就是在那样的秋日。
  很快到了壁门,她一拽缰绳,把自己的名刺交给兵士验过,然后径直策马奔向主帐。
  她下了马,想掀开帐帷去找他兴师问罪,却在距他一步之遥的时候踟蹰了,见了他又能怎么样呢?质问他为何恩将仇报?她救了他,又帮他隐瞒身份混入阿兄的营中,她现在能狠得下心揭穿他的身份么?若是狠得下心她也用不着来这儿找他对质了。
  门口的侍卫认得她,上前行礼:“殿下,来寻将军么?属下进去禀报。”
  “将军歇下了么?”司徒香问道。
  “半个时辰前才安置。”那侍卫回道。
  “不必禀报了,我。。。。。。晚些再来。”
  司徒香说着走到帐前,伸手把帐帷拨开一条窄缝,往里望了一眼。
  帐中一片漆黑,但是她仿佛看见了姜景仁熟悉的睡颜,心中有种得偿所愿的充实完满。
  她翻身上马,出了军营,任由马带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回她不急了,马渴了,把她带到一条河边。
  司徒香不知道这是什么河,她下了马,牵着缰绳把马带到河边,温柔地摸摸马鬃,解下佩刀放在河边的石头上,一步步地走进河中央,河水很冷,渐渐漫过她的小腿,膝盖,腰,脖颈。
  司徒香回头望了一眼军营的方向,闭上眼睛沉入这无名的水里。
  ***
  入凉州以来,卫琇与司徒徵数次交锋,这是最残酷的一次。
  两人都明白,已经到了必须决出胜负的时候。双方主将亲自上阵,战鼓如雷响彻云霄,生生把东边的天空敲开一条裂缝,血色的朝阳映亮了地上的血河。
  卫琇不停地挥刀,整条胳膊都已麻痹,他便将刀换至左手,继续砍杀。
  这个司徒徵更是早已露出疲态来,一队亲兵将他护在中间。
  突然从背后射来一支冷箭,一名侍卫在千钧一发之时扑上前来,堪堪以身替他挡住。
  汝南王转过身去,是他所剩无几的亲信之一。
  侍卫们冲上前去将那谋逆之人制服:“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不肯吐露半个字,被侍卫们乱刀砍成了肉酱。
  即便他不说司徒徵也能猜到,他想着把江山拱手让给儿子,儿子却迫不及待要立即置他于死地,衰朽疲弱之感突然漫过他全身,让他不能动弹。
  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侍卫的圈子退得越来越小,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想再杀几个人,已经杀不动了。司徒徵看着一箭之遥的卫十一郎,一身血污仍是那么年轻,那么干净,如同黎明一般辉煌,而他将留在夜里。
  司徒徵朝着卫琇笑道:“钟十一娘。”
  卫琇闻言果然脸色一变。
  司徒徵心满意足,抬剑往脖子上一抹,从马上栽倒下来。
  ***
  钟荟腹中的绞痛一下紧似一下,阿枣忙扶她躺下。
  马车是临时找的,车厢既狭窄又简陋,阿枣只能将大氅与她垫在身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娘子,您忍一忍,待到了安全之处。。。。。。”
  钟荟痛得抽了口冷气,刚想说还能忍一会儿,身下突然一热,一股热意涌出来,是破水了。
  大夫交代过,若只是抽痛还能行动,一旦破水便不能再颠动了。
  钟荟无奈地摸摸肚子,苦笑道:“你家娘子倒是能忍,这小崽子偏偏忍不得这一时半刻。。。。。。出来看阿娘怎么收拾你!枣儿。。。。。。你同前面的侍卫说一声,寻个隐蔽些的。。。。。。嘶。。。。。。寻个隐蔽些的地方把车停下。。。。。。再这么颠下去我要散架了。。。。。。”
  阿枣撩开车帷探出头去,低声把夫人即将临盆的事说了。
  侍卫们只好寻了个地方停下,翻身下马将马车围在中间。
  这时候再去找稳婆和大夫太冒险,阿枣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束手无策,急出了一头汗。
  阿杏在外头呜呜直叫,钟荟在车中听到她的声音,对阿枣道:“听听她有什么话说。”
  侍卫把她押到车帷前,取出塞在她口中的帕子。
  “娘子,”阿杏急着道,“我小时候见过我阿娘生我阿弟,你让我来帮忙,我知错了娘子。。。。。。”
  “你还有脸!”阿枣气得直跳脚,又想冲上去打她。
  钟荟摇摇头:“让她进来罢。”
  钟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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