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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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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上渊表面上,与龙鹰在西京交手的他,没多大的分别,论神采,且逊于当时,有点憔悴,清减少许。可是,这只是表象,龙鹰的魔种,隐隐掌握到内里的他,变得更强大。这是任何在武功上做出突破者,于蜕变刚开始一段时间内应有的情况,然后才逐渐稳定下来,等待另一次的突破,或徘徊不前。
  从龙鹰在石上跃下来,田上渊锐利的眼神一直默默审视他,没离开过片刻;龙鹰回报以“参骨式”的眼神,丝毫不让。不知情者,还以为两人是敌非友,约在这处河岸见面,是为进行生死决战。
  田上渊淡淡道:“你晓得我的武功源流吗?”
  龙鹰轻描淡写的道:“略知一二,说到底,本人和寄尘相交十多年了。”
  这番话模棱两可,凭的是莫哥说过鸟妖对田上渊推崇备至,既要推崇他,怎都该透露点他两师兄弟的秘密。以莫哥的为人,绝不会与来历不明的人合作。
  田上渊似没听到他说话般,沉声道:“为何非是寄尘来见我?”
  龙鹰终于明白为何田上渊态度不善,原因在不是寄尘亲来与他相会。“多只香炉多只鬼”,田上渊对被逼与一个像参骨般的陌生人接触,心里不高兴。
  龙鹰道:“他受伤了!”
  田上渊闪亮龙鹰从未从他眼内见过的神色,代表着心内的关切,显示他们所料无误,鸟妖确为田上渊关心的人。
  龙鹰心忖技术就在这里,压低声音道:“田当家不用担心,寄尘的伤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原因在他再不看好默啜,并已知会现时在凉州的侯夫人接应他,他将在中途开溜。”
  又道:“完成寄尘所托,我立即赶赴凉州,与他会合。”
  龙鹰是行险一博,顺道测试参骨的看法,如果田上渊嗤之以鼻,那参骨就是猜错了,如何掌握和截击鸟妖,须另想办法。
  田上渊因他唯一信任的鸟妖没亲来见他,生出戒心。还有个原因,是龙鹰的“参骨”不但没穿上他的红披风,更打扮得像个汉人,田上渊不起疑才怪。可是,若“参骨”是一意开溜,如此打扮方合乎情理。
  龙鹰连消带打,争取田上渊的信任。
  言下之意,就是有什么东西须告知鸟妖,可放心由他这个“自己人”转告。
  由于对田上渊的熟悉,屡次交锋,他比任何人更有骗田上渊入彀的手段。
  田上渊表面毫无变化,龙鹰却掌握到他敌意大减,暗松一口气,这一着走对了。
  田上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该在朔方攻打鸡鹿塞吗?为何忽然变为在这里火并连场?早前又河水暴涨,掀翻了我们几艘小船,还有随水漂浮下来的尸骸?”
  龙鹰听得心中大定,田上渊对战况的无知,正正显示郭元振将北帮铲离边防区的行动多么成功,令田上渊再没法得到无定河区任何的消息。不过,直至此刻见着田上渊,仍然不明白他为何在这里等鸟妖的消息?
  是应变的手段吗?还是另有目的?
  龙鹰道:“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
  又再次压低声音,以示事情的严重性,一字一字肯定的道:“寄尘是不得不走。今次大军南来,首要之务是保密,故此遣军佯攻山海关,做足工夫。岂知敌人竟似对我们行军的时间、路线、战略了如指掌。君子津一役,我们派去的军团,几全军尽墨,剩得几个人逃回来,令默啜大发雷霆,为此召了寄尘去说话,痛斥一顿,因此事由他一手安排。”
  田上渊听得双目厉芒大盛。
  君子津一役,论损失,北帮比突厥人惨重多了,多年在边防植根的努力,一朝丧尽,在以后的一段长时间,再难对河套这块肥肉做出支援,若如被断去探往北疆的手,势力被局限在关内、关外、西京和洛阳之间,南下则有范轻舟和竹花帮拦着去路,声势比之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田上渊尚有个隐忧,就是死而不僵的黄河帮,将立时受益,渐成卷土重来的势头,他从独霸北方,变为两面受敌,一来一回,天渊之别也。
  田上渊的后台靠山是宗楚客,现在龙鹰更清楚钦没晨日、田上渊和宗楚客三大巨头互相勾结,各有盘算。
  君子津一役,田上渊不单受重挫,且后患无穷,在郭元振必入禀告状下,田上渊首先要说服的,是宗楚客,而唯一的解释,是郭元振的状告乃诬毁和陷害,实无其事,只是抓起几个北帮党徒来个屈打成招。
  说服宗楚客事情尚未了结,还须说服韦后,如此情况下,武三思必会从中作梗,一边影响韦后,一边在李显耳边说宗楚客的闲言。
  又想深一层,此战若默啜大败,被逐返阴山之北,大唐等于尽复河套的辽阔地域,郭元振和张仁愿立下天大的赫赫战功,大幅加强了他入禀告状的威力,宗楚客受牵累下,与田上渊肯定吃不完兜着走,那时武三思不来个落井下石才怪。
  在这样的情况下,田上渊最需要的,是龙鹰身上鸟妖写给田上渊的密函。
  除此之外,就是发动政变。
  现在龙鹰明示默啜怀疑鸟妖泄露军机,田上渊烦上添烦,其懊恼可想而知。
  此乃乱敌的手段,务要打开一个缺口,使田上渊失去平常的睿智。
  田上渊的表现比他预估的好,尚沉得住气,问道:“你们中了敌人怎么样的计?”
  关键的时刻来了,刚才龙鹰所有说话,均针对这个准备好的答案而发,先增加对方的信任,令田上渊将自己视为自己人,使他即将说出来的,更具说服力。
  龙鹰叹道:“还不是龙鹰这个默啜的死穴要害。”
  田上渊动容道:“龙鹰!”
  龙鹰苦涩的道:“不是真的龙鹰,而是假的龙鹰。”
  田上渊道:“何解?”
  龙鹰道:“简略言之,就是郭元振一手炮制出龙鹰复出,且领导他征西的五百人部队,先狼军一步进占故城统万,引得率领先锋军的莫贺达干舍无定河的主寨不顾,全力攻打统万。”
  龙鹰提及统万,田上渊双目现出思索回忆的神情,显然非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一动,想到原因。
  故作神秘的道:“寄尘告诉本人,他曾在统万附近与田当家秘密碰头,是否确有其事?”
  龙鹰的推测合乎情理,两师兄弟不可能不设法碰头说话,唯一的机会,就是鸟妖奉默啜命令前往探路的时候。随鸟妖去的人不会多,但肯定个个高手。此次会面,鸟妖须瞒着随行的人,故此必在统万城外,最有可能是无定河某个河段,以田上渊之能,可瞒过关防,潜至长城外与鸟妖说话。
  现在和田上渊联络的手法、见面的方式,是在那一趟见面时定下来的。
  他们的统万之会,该发生在君子津之役之前。
  果然田上渊闻言后,容色转缓,点头道:“寄尘确视参骨兄为友,没有隐瞒。”
  接着道:“不论默啜、莫哥,均是老奸巨猾,怎可能被掩眼法所骗。寄尘肯定不会轻易中计。”
  龙鹰沉声道:“据寄尘的分析,扮龙鹰者,该为宇文朔,王庭经亦为其中一员,大部分人确为随龙鹰征西的班底,尚有数个助拳的外族高手,将加强防御力的统万守足一天一夜,莫贺达干和他的三万狼军,人困马乏之时,被准备十足的郭元振分从鸡鹿塞和无定堡出兵,如摧枯拉朽的破掉只剩下三千人防守的无定河大寨,莫贺达干损兵折将的撤往与无定堡遥对、乌水之西的另一木寨,非常狼狈,在这样的情况下,假亦成真。”
  田上渊和鸟妖既曾碰头说话,言无不尽下,田上渊会告知鸟妖,有关宇文朔和“丑神医”王庭经,取消了回纥之行,改而助郭元振对抗狼军的事。
  田上渊脸现凝重神色,道:“有范轻舟在其中吗?”
  龙鹰知道押对了。
  田上渊不但着鸟妖留神宇文朔和王庭经,还着他留意范轻舟这个人。他肯问龙鹰这句话,表示他对龙鹰的“参骨”疑心尽消,视之为己方人马。
  龙鹰答道:“没有如田当家形容的这样一个人。”
  田上渊再没闲情留意龙鹰的神态表情,眉头深锁的径自沉吟,道:“说下去!”
  龙鹰遂将情况,移花接木的一一道来,特别强调默啜大军抵达时,所有人均深信不疑在统万主事者为龙鹰。战争的重心因而转移往统万。
  就在默啜准备全力攻打统万的当儿,统万的唐军忽然撤走,穿过北面的毛乌素而去,摆明是要突袭后套的狼寨。累得默啜亲率高手和金狼军追入沙漠,踏入陷阱。
  龙鹰道:“岂知敌人早在毛乌素石子岭南面的绿洲突纥利泊,筑起有强大防御力的阵垒,对追来的金狼军迎头痛击,寄尘就是在该战被贯满真气的箭所伤。”
  临时炮制的故事说出来后,龙鹰大感满意,虽为虚构,但均依真实的形势构筑,没半句离开事实。
  田上渊道:“那你们后来又凭什么,认为主事的是宇文朔而非龙鹰?”
  龙鹰给他问得一时乏言以对。


第十八章 功成身退
  要答田上渊的反问,看似不难,答一句由始到终,见不到龙鹰便成,却会坠入可说是由自己一手营造出来的陷阱。
  这是一场战争,任何军事行动,均经仔细思量和深思熟虑,力图看破对方表象下的真相。判断有龙鹰在背后主持大局,绝非因对方有鹰旅的成员在其中,便认定是这样子,而是从各方面的蛛丝马迹,作出最接近事实的猜测。
  以田上渊的智慧,当然晓得如真有龙鹰在暗里领导守统万的奇兵,必然千方百计掩饰,不会现形,故此若说因没发现龙鹰,而断定是对方巧布的假局,那刚才龙鹰苦心经营,有强大说服力的一番话,立即变得苍白无力,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若球赛,已盘球抵达可打球入洞的位置,就看能否击球入洞。
  龙鹰道:“这是拓跋斛罗的看法,他也是唯一能攻入绿洲去的人,那是他事后的判断。”
  田上渊沉吟不语,似在咀嚼他这几句话背后的含意。
  要骗田上渊绝不容易,龙鹰藉拓跋斛罗解决问题,可是亦因而惹起新的问题。
  龙鹰在或不在,拓跋斛罗是最有资格作出判断的人,曾与龙鹰生死搏斗的拓跋斛罗,不论龙鹰变成什么东西,在他的绝世武功下,肯定无所遁形。于拓跋斛罗攻入己阵之际,急不容缓下,如有龙鹰坐镇,必然立即出手。问题来了,任这队唐军如何强大,一方面须应付金狼军有默啜领导的强攻,凭什么可将强如拓跋斛罗者逐出阵外去?
  田上渊本身正是与拓跋斛罗同级数的高手。
  龙鹰心呼糟糕。
  田上渊问道:“拓跋斛罗事后有否描述遇上的是何等样人?”
  龙鹰暗叫侥幸,猜到田上渊此时心里想的,是怎么的一回事。答道:“这方面,拓跋斛罗剩向默啜透露。莫哥后来告诉本人,拓跋斛罗甫入敌阵,被对方四个高手截着围攻,其中一人使双斧,该是有‘回纥第一高手’之称的虎义,另三人则是初次碰头,武功均走中土的路子。”
  田上渊沉声道:“莫哥怎么看?”
  龙鹰道:“他认为另三个人,其中二人该为宇文朔和王庭经,另一人则无从揣测。”
  田上渊双目杀机遽盛,狠狠道:“此人定是范轻舟,你们瞧漏眼了!”
  龙鹰诈作思索他的说话,没有答他。
  龙鹰故意制造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让田上渊猜想,与其让他怀疑是龙鹰,不如让他猜是范轻舟,此为两害取其轻。
  自他们离开西京,与田上渊展开恶斗,范轻舟、宇文朔和王庭经一直并肩作战,没理由抵幽州后,宇文朔和王庭经留下来,进行郭元振“鹰爷驾到”的布局,范轻舟竟不顾而去,所以田上渊的联想合情合理。
  田上渊对龙鹰的认识,流于道听涂说,可是,范轻舟却是他长期的对手,明里暗地不住交锋,知范轻舟不论智慧、手段,不在自己之下,这般的一个人,方能令郭元振的妙计得逞,令狼军接连受挫,使鸟妖萌生离意。
  从田上渊的位置看,两人等于在河套再一次交锋,给范轻舟坏了他的好事。
  说到底,龙鹰若现身战场,不但在田上渊料外,且荒诞离奇;反是范轻舟的参与,合乎情理,所以毋须龙鹰多言,田上渊的想法已告成形。
  此时离天明不到两个时辰,龙鹰虽急着赶返河阵,好和兄弟们商量去留的问题,但田上渊与鸟妖久未通讯,现在可从他视为自己人的“红翼鬼”参骨处得到详尽情报,他又肯定闲着无事,“久旱逢甘露”下舍不得就这么放龙鹰走。
  龙鹰尚有个难题,就是凭魔气“易容”,不能持久,如果与田上渊说话时,忽然变回原形,天才晓得对方有何反应。那绝非可解释得通的事。
  遂趁田上渊未有新问题前,来个长话短说,略经删改,以莫哥的位置,述说后套之战,最后道:“田当家还有什么想晓得的事?本人须趁黑离开。”
  田上渊苦恼的道:“你们怎会犯此弥天大错,让敌人可通过山中的水道,攻占山寨,又引水破你们的重围?”
  龙鹰耐着性子道:“此事非常离奇,我们曾派人攀上水源来处,水从石隙处冲出来,形成小湖泊,四周乃穷山绝谷,没有来路。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者,是敌人怎晓得寨内有这么的一道瀑涧?”
  田上渊道:“我们都低估了郭元振,他不但先一步警告唐廷,还要求调心腹大将张仁愿往守朔方,可见他不但掌握你们南侵的时日,且猜到你们行军的路线、攻打的目标,致你们到无定河后,处处碰壁。对外无懈可击,对内也滴水不漏。”
  龙鹰心忖你肯这么想就最好,省去老子的唇舌,田上渊因而认为在君子津栽个关系重大的大跟头,与事机不密有关。
  道:“田当家须本人为你带话吗?”
  田上渊思索片刻,目光回到他脸上去,似在思量可让“参骨”晓得多少,道:“告诉他,耐心等候我的消息好了,万勿轻举妄动。”
  他说这番话时,透出强大的自信,胸有成竹。
  龙鹰自问若和他易位而处,在刺杀丑神医失败,君子津之役损兵折将,后果严重,借突厥人之力占夺关中之计又告泡汤,绝不可能如眼前的田上渊般仍不屈不挠,斗志强凝。
  凭直觉感应,符太尚逊他半筹,自己则没稳胜的把握。
  龙鹰一句“明白了”,掉头便去。
  “笃”的一声,诛神刀越过三十多丈的距离,插入河寨大门上的横梁。
  龙鹰返身投往河水里去,游了一段河道后,上北岸,展开身法,于离天亮尚有个半时辰,安回新河阵。
  众人见他久久未返,又是从大河北岸回来,水瀑仍奔腾不休,显示他没完成任务,大感讶异。
  新河阵部署妥当,每边是三重沙包堆栈的挡箭墙,不过中间是从破寨冲奔而下的流水,一幅水布般泻入大河,好处是大添敌人以木筏从河面攻来的难度,坏处是阵内无立足之地。
  所有人等,包括未痊愈的兄弟,全体在沙包墙上或坐或卧,充满荒诞的意味。也清楚掌握到,三瀑合一后,水势有多大,难怪可在一天光景,蓄积庞大的水量,造就成势不可挡的大流。
  斜坡变得凹凸不平,冲走泥层后,山岩裸露。
  本风光一时的狼寨,分崩离析,东寨墙和四座箭楼再不复存,惟只四座大仓库,在充撑场面。
  龙鹰向丁伏民道:“我们天亮前全体离开,轻装上路,带不走的淋火油和四个仓库一起烧掉。”
  丁伏民没犹豫,领令后偕一众兄弟涉水登坡。
  剩下荒原舞、博真、虎义、管轶夫、君怀朴、桑槐、容杰、权石左田、宇文朔和符太十个人,十双眼睛瞪着他。
  在有人发言前,龙鹰将贴身收藏于怀里,以防水油布重重包裹的密函,掏出来递给符太,道:“这封鬼画符的东西,是鸟妖透过莫哥,醒他交与田上渊的密函,由‘红翼鬼’参骨做信使。”
  人人听得精神大振。
  符太接信后,拆开一看,立即眼睛发亮,道:“这是用古回纥高车六部其中袁纥部的文字,再加我们本教密语写成的信函,天下间,惟他们两人和本太医读得懂,也直接证明了鸟妖和田上渊的师兄弟关系。”
  说毕埋头细读。
  龙鹰趁空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并阐明轻重缓急的取舍,总结道:“明早突厥人将大举来犯,尽最后的努力于默啜大军抵达前,夺回狼寨,我们这个时候走,将令莫哥无处着力。取回狼寨又如何?得物无所用,还要先治水,没七、八天工夫,休想重现之前的风光。”
  虎义道:“何来风光可言?储存的大量粮货物资,给我们烧个一干二净。”
  荒原舞道:“我们须否使人知会大帅?”
  君怀朴道:“不必了,眼前景况说明一切,大帅一目了然,晓得我们破掉狼寨,烧掉了敌人大量后援物资,余下来的,将不足支持逾十万人在后套作长期斗争。”
  荒原舞欣然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提出来,看有没有别的意见。”
  又道:“要走!此乃最佳时机,能截杀鸟妖,可同时完成我们的两大目标,就是不损一个兄弟和保着鹰爷的身份。”
  符太嚷道:“我的娘!真险!”
  众人朝他瞧去。
  符太沉声道:“鸟妖猜到范轻舟是我们的鹰爷,鹰爷正是范轻舟。”
  他两句话,点中了全信的重心。
  田上渊与鸟妖的统万密会,显然曾详细讨论范轻舟、宇文朔和“丑神医”王庭经,故此鸟妖被龙鹰射伤后,仔细思量,得出此正确推断。
  个个暗抹一把冷汗。
  否则失之东隅下,得此失彼,将前功尽废。
  龙鹰问道:“尚有其他事吗?”
  荒原舞关切的道:“鸟妖有没有提及去向?”
  符太点头道:“参骨猜得很准,鸟妖将溜往凉州去,却没说出路线。但有一点很重要,鸟妖指出所受内伤极重,故必须多争取复元的时间。”
  荒原舞思量道:“这么看!鸟妖将在抵达后套前,方会离开。”
  博真喜道:“这个当然,他总不能一拐一跛,又或爬着走。”
  容杰冷哼道:“他想在短期内彻底痊愈,还须他的女人侯夫人帮忙。”
  符太问龙鹰道:“有感应吗?”
  龙鹰闭上眼睛,片晌后睁开,苦笑道:“完全没有。”
  符太分析道:“两个可能性,一为你刚向参骨施展邪帝异技,又反受其所伤,致力有不逮;另一个可能性更可怕,是鸟妖已成功驱除你侵入他经脉的全部魔气。”
  众人无不色变。
  鸟妖乃潜踪匿迹的高手,有猎鹰做他耳目,更具催发潜能的魔功。上一次在符太重创他的劣况里,仍可一路领先,避往不管城去,今趟说不定他已动身,那他们这群追兵势落后一天半天的时间,想追上他,谈何容易,即使追近,如被他的灵鹰察觉,鸟妖立即催发魔功,亡命奔逃,将是上一趟情况的重演。
  容杰道:“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只要能截着他的女人,等于截着鸟妖。”
  权石左田道:“那我们必须先弄清楚,从这一带往凉州去的路线。”
  大家自然而然,朝博真瞧去。
  博真举手投降道:“你们太看得起我,我只是个寻宝人,不会顺道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丁伏民和兄弟们回来了。
  丁伏民道:“鹰爷一声令下,我们立即放火烧仓。”
  又讶道:“各位大哥因何一脸苦恼?”
  龙鹰简略述说后,丁伏民旁观者清的献计道:“我虽然不清楚由此到凉州的地理环境,却知直线永远是最快的,于常人有山河阻隔的问题,可是对如鹰爷般的非常人,是小问题。还有是鸟妖孑然一身,我方人多势众,可发挥人多的威力,关键在兵分多路。”
  荒原舞拍腿道:“对!要掌握鸟妖行踪,其实不难,朝天寻找鹰踪便成。难就难在如何截他个正着。现在我们分多路不用掩藏的追他,封死他所有后路,将他赶往凉州的‘穷巷’。另一边以最强大阵容,赶在他前头,于鸟妖与接应者相会前,教他飮恨,达达等天山族兄弟的大仇,得报矣!”
  龙鹰喝道:“烧寨!”
  丁伏民传令过去,不旋踵四座仓库同时起火。
  放火的兄弟踢着水花奔下来。
  龙鹰喝道:“起行!”
  众人齐声答应。
  (《天地明环》卷十二终)



卷十三


第一章 骑上魔背
  鸟妖就像当年验证范轻舟身份前的台勒虚云,发觉对眼前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龙鹰与范轻舟,一而二,二而一。
  由于田上渊一直在怀疑,范轻舟、宇文朔和“丑神医”抵幽州后,如若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可能秘密地参与郭元振的军事行动,故此必着鸟妖留神。鸟妖见到的是龙鹰,却不见范轻舟,不怀疑才怪。
  以龙鹰的一贯作风,绝不会待在幽州,日夕盼望的苦待狼军的来临,那他究竟从何处钻出来?当然不是从南诏千里迢迢的赶来,亦不可能在某地闻风赶至。
  旁观者清下,鸟妖不用费神可将龙鹰套入范轻舟,如台勒虚云般,断定范轻舟不论才智武功、应变的手段,并不在龙鹰之下。田上渊向鸟妖述说有关范轻舟的一切时,鸟妖该尚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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