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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离经)-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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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妾身与凤儿陪同爹爹和娘亲前往北方龙宫,就不在此处耽搁了。”

“去吧。”许听潮应了一声,才对敖舜和敖初蔓施礼,“岳父岳母走好!”

“贤婿无须多礼,有两个丫头陪同,你且安心便是!”

敖舜甚是开心,哈哈一笑,领了龙族众人,与那慕芳台迎上赶来的敖泽敖瑚等人,一同往星河大道去了。

血妖这才靠近许听潮:“怎样,把仙府拿出来安置到北方?”

“便是用假的糊弄他们又怎样?”许听潮面露不屑,“凤凰界事情又有变化,这些人怕是没多少精力来惦记仙府,介时你只管施为便是。”

“这等要紧的事情,怎不早些告诉与我?”

血妖抱怨,许听潮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尚且将自家心神封闭,我为何要向你放开?”

言讫,两人相视一笑。就算同出一源,终究有些差别的。似这般,千万年之后,说不得两人就只能做同胞兄弟了。对于这等事情,两人都不如何介意,反倒有些乐见其成。

半晌之后,凤凰界众修几乎都已踏上星河大道,许听潮才忽然道:“若当真到得那一天,玉箫和秦烟……”

不等他说完,血妖就一挥手:“她们念念不忘的始终是你,莫要推到我身上!”

许听潮无奈笑笑,片刻又道:“那老僧留下的舍利子呢?”

血妖满面不情愿地掏出个血色符文密布的玉盒,颇有些厌恶地抛到许听潮面前:“可惜是个老秃驴,天生与我相冲,否则老早就炼制成血煞妖,哪里还会便宜你?”

许听潮不动声色地将玉盒收了,淡然道:“我将老僧金身都舍来炼制符箓,帮你擒捉那无相魔头,一俟功成,或可将之与长庚遗蜕合炼,便是一头合道境血煞妖,说来你也不亏……来得倒是齐整!”

语气一折,许听潮就架了遁光往南方迎去,却是南荒巫族在那郑婆婆和王郑带领下赶来,已在千万里之外!

血妖嘿嘿一笑,回头喊道:“孟师弟,勾冕洲和幽云洲诸派都已到来,人手可够用了?”

孟言微微一笑:“有血府弟子在此,尽够了!”

血妖这才放心,嘿嘿笑道:“此间就由师弟照看,为兄去接两个大人物!师侄且留下,当心勾冕洲修士!”

说完,也不等孟言和血府老人答应,就化作一道血光往北方而去,须臾遁出数千万里……

六零一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一零)

东极北方,万丈高空之上,一白衣黑两道遁光并排而行,看似各不相干,实则互不相让。

忽然,两道遁光齐齐停住,遁光中人皆都现出身形,不正是那天工楼冯粱赫和玄武鞠扶子是谁?

几乎是同时,两人面前百丈处的虚空微微颤抖,血妖笑嘻嘻地踏步而出。

“鞠兄竟然冯前辈竟然结伴而来,委实让人意外!”

那鞠扶子沉声道:“我不认识这老儿!”

冯粱赫笑而不语,面上颇为得意,仿佛知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

血妖怎肯理会两人究竟生出了什么纠葛,依旧嘻嘻笑道:“却是巧了,冯前辈和鞠兄不会是知晓了南荒、幽云和勾冕三洲修士行止,方才一同赶来的吧?”

“我自来,关旁人何事?”

鞠扶子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多少情绪,倒是那冯粱赫点头认下。

“这些年老夫一直都在东极洲上祭炼得来的几件傀儡,及至察觉一位合道境道友的气息,这才巴巴赶来,正巧遇上鞠小友,一时兴起,便邀约他同往逸仙洲西神都。”

“这般好事儿,鞠兄想来是答应了?”

血妖两眼一亮,若能请动这老龟,西神都一行必定更多了几分把握。

鞠扶子却只摇头:“西神都乃夺命凶地,我若死,儿孙何辜?”

冯粱赫面色微变,冷哼道:“休得危言耸听!这十余万年来,此界天地元气匮乏,那西神都中残留的禁制尚有多少能够存留?即便依旧在运转,又有几分威能?你玄武一族枉为五方神兽之一,竟然如此胆小怕事,难怪养成这副缩手缩脚的乌龟模样!”

这老道的目光在鞠扶子背上转了几转,鞠扶子却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言。

血妖不得不站出来做和事佬,只见他打个哈哈:“冯前辈和鞠兄远来是客,怎好为了这等小事争吵?不如卖我个面子,就此罢休如何?”

鞠扶子沉沉点头。

“也罢!”冯粱赫也捋须颔首,“血妖小友切莫被这小乌龟言语吓住!”

血妖嘿然道:“前辈放心,那西神都,小子非去不可!”

“哦?”冯粱赫面露微笑,“此话何解?”

“不就是门中争权夺利那些事儿?”血妖满脸不屑,“说来话长,小子出身凤凰界灯承洲太清门……仙师遗留下一座钧天仙府……诸派在肆契洲就吃了大亏,战事绵延数载,也未能将幻行宗攻下,其余各洲虚境得知讯息,前往灯承洲的大能皆都纷纷返回,坐镇布防。如此,会盟各派之前定下的策略便自无用,只好将主意打到小子那仙府之上,希冀从中分润些好处,以此来作为之后争斗的倚仗。”

“钧天仙府乃恩师所传,岂能任由旁人觊觎?之前分派些名额,已是极大的让步,此番小子立下钧天上院,布置偌大场面,便是要压住这些人的贪念。不过堵毕竟不如疏,他们想要宝贝,便自去那西神都找寻吧!”

冯粱赫听罢哈哈大笑,戟指虚点几下:“你这小子忒也狡猾,那西神都纵然禁制大衰,也非等闲虚境能够涉足,此番前去,不知会有多少陨落身亡!”

“无妨,只要伤亡比起强攻周天星辰大阵夺取仙府为轻,他们便知该如何抉择。”

血妖大大咧咧地挥手,冯粱赫却若有深意地看了他几眼,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血妖也是笑嘻嘻地回视,彼此心照不宣。

“若如此,算我一个。”

正当这时,鞠扶子忽然沉沉开口,把血妖和冯粱赫都吸引了目光。

这老少两人已是大喜过望,一个说“如此甚好”,一个道“有鞠兄加入,此行必定顺当百倍!”

这话可不是吹捧,鞠扶子乃货真价实的玄武神兽,背甲上生来就有河图洛书,于术数卜算之道的造诣,远非吴霏虹之流能够比拟!那西神都中必定凶险处处,置身其内,心中必定警兆重重,如此纷乱繁杂,就算冯粱赫也不敢说能够尽数避开!而鞠扶子若在,只须他稍稍出些力气,就不知能避过多少凶险,节省多少力气!

三人都非等闲之辈,不过片刻功夫,就飞遁了数千万里的路程,来到周天星辰大阵之前。

本来应该进入阵中休憩的太虚,不知何时已站在星河大道入口,见得血妖三人,便自迎将上来。

“可是太虚道友当面?”

冯粱赫见到满面古拙苍老的太虚,一时间大喜过望,先就凌空走上前打了个稽首:“血妖小友的师门长辈,果真名不虚传!”

太虚面上也微微露出笑容:“早闻冯道友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两个老道还待客套,血妖却笑道:“师伯和冯前辈何必如此,请往阵中仙府坐而论道,岂非一桩美事?”

“此言甚善!”

冯粱赫大声赞同,太虚也无异议,两个老道并排而行,往星河大道入口而去。

血妖看了看大道门口两方数千仅泾渭分明的修士,暗中撇了撇嘴,才对鞠扶子道:“鞠兄,合道老怪论道的机会少有,你我不妨一同前去?”

鞠扶子早已心动,此刻毫不迟疑地一点头。血妖也是哈哈一笑,架了遁光便走,鞠扶子也化作一道黑光跟上。

血妖经过大道入口尴尬站立的血府老人时,遁光一阔,将这老怪也裹住,顺着星河往北方玄武位而去。

鞠扶子跟在血妖一旁,见得前往的方位,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而后便即收敛,半点情绪不露。

此刻在星河大道入口处徘徊的两拨修士,分别来自幽云、勾冕二洲。

两者停留的缘由各不相同。幽云洲各派是因为被安置到南方朱雀位,自觉受了轻视,被当做低人一等的下贱货色,正自群情激奋。然而叫嚣得最厉害的,并非太玄殿,昭华宫、木仙庵和净火宗四派,亦非仲孙白琚、汤阳等虚境散修,而是其余中小门派。勾冕洲则是畏惧周天星辰大阵威能,生怕深入其中做了瓮中之鳖任由拿捏,彼此争斗不休的各派竟然在七方顶尖势力的引领下,对钧天上院众人冷眼相看。

此二洲修士一方喧嚣,一方安静,正自表达心中不满,却陡然见到太虚、冯粱赫以及血府老人三个合道境老怪物,一方喧嚣声顿时散去大半,一方也有了窃窃私语,面色均都不大好看!

尽管如此,两方还是半点没有入阵的意思。

许听潮早已陪同南荒诸巫师前往北方玄武位的钧天仙府,此刻主持大局的,乃是陶万淳、祁尧、焦璐、安期扬、邵元修、孟言、细柳、元上等人。似陶万淳、祁尧等,倒是好言相劝,安期扬和焦璐就没多少好脸色,细柳元上也觉这两洲修士太过不识抬举。

太虚、冯粱赫、血府老人和血妖鞠扶子遁入星河大道之后,幽云洲修士叫嚣声便逐渐大起来,安期扬听得心头冒火,也不顾陶万淳还在安抚,猛然出声喝道:“尔等想要占据高位,便把本事拿出来让我伸量伸量!”

这汉子呼喝之间,身躯暴涨,瞬息就变作两千多丈高的摩天巨人,身躯周围虚空破碎成偏偏炫彩,手中一座紫色雷霆环绕的小塔,虽说相较他身形不甚起眼,散发的气息却也让人心悸不已!

“哪个敢与我一战?胜得一两合,便将其请到北方玄武位!”

太玄丈人等虚境已是变了脸色!他们四大派与太清别院斗了将近百年,哪里不知这汉子的厉害?手中仙府奇珍早被孟言夺走,如今又受制于血妖,因此个个都低眉垂首,并无半分异动。

幽云洲其余修士也都面面相觑,他们纵然不知安期扬的真正本事,但光只这体型,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于是便有人鼓噪说太清别院和钧天上院恃强凌弱,派出这等堪比虚境的元神来欺负人。

尚且留在星河大道门口的郭雄狮、铁黑虎等与许听潮交好的同门师兄弟姐妹便都笑了,与青鸾族中的元神一同上前代替安期扬,许下一般无二的条件,接受挑战。尽管他们修为高低不一,元神炼气都有,但在仙府中和巨人界得了偌大好处,身上宝物威能不俗,数十合斗法竟然胜多和少,绝无败绩。方晓筱和芍药闻听之后,也都从阵中巴巴跑来凑热闹,上场几回,仗着身上宝物,也很是斗败了好些修士!

似这般,幽云洲虚境不出面,中小门派无一得胜,只好接受安排,闷头进入大阵朱雀位暂住。非是没有那等有血性的门派,奈何从幽云洲跨越重洋而来,是仗了诸多虚境护佑,若然掉头离去,又如何回转门中?既然人家四大派和诸位虚境散修都无话可说,也只好认下这矮人一头的事实。

解决了幽云洲众修的事情,陶万淳等便将目光投向兀自静立不动的勾冕洲修士。

这数千修士大抵分作七团,每一群之前都站了三四位虚境,其中三人尤为惹眼。

左面那形貌威严的道装老者,乃离人渊之主涵虚老祖。正中则是个须眉碧蓝、皮肤鲜嫩如水的十七八岁少年,正是执掌雾海宗的贲艺卓。此人右侧,则是个神色平和的老者,装扮似佛似道,便是那六觉门门主缪净空了……

六零二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一一)

勾冕洲上七大势力,离人渊、雾海宗、六觉门都与其余四方不同,并非由数家联合起来共同进退,而就是完完整整的单独一家。以一派之力便能与数家抗衡,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旁的暂且不提,这三宗的掌权之人,便非虚境中的庸手,随便出来一人,都能胜过数位同阶联手。

似这等人物,心中总有些傲气,故而方才钧天上院一干元神炼气弟子将幽云洲众修打得抬不起头来,他们固然惊艳,也不曾如何放在心上。但若说就此与钧天上院为敌,倒也不至于。

涵虚老祖、贲艺卓和那缪净空交换了个眼神,由年纪最大的涵虚老祖拱手道:“诸位道友清了,钧天上院得此大阵,上接诸天星辰,下彻幽冥九地,当真得天独厚,前途无量!”

众人怎不知他这番恭维究竟何意?

勾冕洲上争斗不断,下手也极其狠辣,一旦陨落,往往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因此此洲修士的戒心相比就要重些,如今见到周天星辰这等大阵,难免会心中犹豫,踟蹰不前!

安期扬之前未能动手,心头正自憋闷,又见到勾冕洲修士如此模样,忍不住就要出声呵斥,却被孟言拦住。

孟言从容笑道:“涵虚前辈此言差矣!钧天上院有这般气象,非是侥幸,皆为许师兄拼搏得来。且许师兄也不是那野心勃勃之辈,常与晚辈说只愿乐道逍遥。如今立下这番基业,也是迫不得已,断然不会妄自尊大,以一己之力与举界修士抗衡!”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孟言也不指望涵虚老祖等能够相信,因此略略停顿,便又道:“勾冕洲乃巨人界首屈一指的修行圣地,钧天上院当以大礼迎之!”

言罢回头看向星河大道入口。

涵虚老祖等也不禁一齐侧目,正好见到星河大道中遁来两红两黄四道遁光。

须臾之间,四道遁光就在孟言两侧现了身形。左方两人是妩媚娇艳得慑人心魄的妖冶女子和层叠肉山一般的肥胖中年人,右侧两人则一个尖嘴猴腮,两眼奇大,一个木讷敦实,身材颇为高大,头戴一定阴气森森的奇特冠冕。正是花花儿、哼哈老祖、土神猱和黄鸟四个域外合道老怪!

四人只那么一站,半句话不曾说过,涵虚老祖等二十几个勾冕洲虚境却都变了脸色!

这钧天上院竟有如此多的合道境老怪!

随便出来两人,勾冕洲这千余修士就得尽数留在此地!可笑之前还生怕进入大阵之中做了瓮中之鳖!

孟言也并未让他们为难,面上笑容依旧诚挚,侧过身躯,伸手肃客:“诸位前辈,请入阵中歇息!”

“如此,吾等生受了!”

涵虚老祖一干虚境再不敢托大,各自郑重还礼,方才泾渭分明地往星河大道遁去……

巨人界中最主要的修士都已到达,但前来的修士依旧络绎不绝,除了东极之上的人妖两族,尚有其余各洲上跨海而来的虚境散修。孟言等只得继续在门口迎接八方来客。

大阵北方玄武位,钧天仙府之中,血妖和许听潮引了太清门太虚,朱衍、殷少阳等虚境,忘情宫苏瑶宜,东海龙宫敖舜夫妇,苍山剑派钟离晚秋,吴霏虹,以及凤凰一族太上长老慕芳台,往一座名为“含晖”的大殿行去。

守护此殿的禁制十分玄妙,足足花费了摩陀老道一年的功夫方才全然破解,充作钧天上院的执事大殿。这些年,摩陀老道根本就没没功夫按照自家心意来参悟仙府中的诸般阵法,日夜忙碌不休,除了将含晖殿彻底掌控,还开发了三十余座小一些的殿堂,然而最大的成就,还是在仙府药园禁制上破开一处容许自由进出的门户。虽说每次进入依旧不易,却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此番邀请众人前往含晖殿,便是要将钧天上院诸般规章典制、人事任命通报一番。

含晖殿足有五百余丈方圆,飞檐斗拱,廊柱参差,却并无多少装饰,只处处泛起一层朝阳金辉般的色泽,名字取得十分贴切,规模气派也都比太清门那凌空虚浮的执事大殿大气很多,且寓意非凡。

太虚等人远远见得,不免赞叹一番,待得步入其中,方才看见钧天上院重要人手几乎都在其中。此外尚有冯粱赫、鞠扶子高据左首客位。

双方寒暄见礼毕,各依位次坐定,那儒生模样的江半落便站起身来,朝太虚等施了一礼,方才朗声道:“本院不日将行开派大典,今特将诸般规制明示,以备诸位尊长垂询。”

“钧天上院门规共有三百四十一条,细细说来,不免繁杂,诸位若有兴致,可取案上玉简一观。大体说来,要紧的有这么几条:其一,门中弟子当友爱谦恭,互相扶持,不得攻讦戕害;其二,不得以本身所学为非作歹,残害生灵;其三,师长于弟子有传道授业、敦促引导之责,而无仗势强迫、决断生死之权;其四,门中长辈有开坛讲道之责,每百年不得少于三百次;其五,门中弟子应勤勉向上,明德修身,承接宗门分派差事,尽力完成,可得考功符箓,凭此符箓能兑取诸般修行用度;其六,本院弟子所得之财货,但凡来路正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觊觎抢夺,若有需求,可与持有人协商购换;其七,凡本院弟子,若对门规某一条或几条款不满,可向典型长老提议,择时召开宗门大会商讨修正事宜;其八,门中弟子皆有监督之权责,以杜绝八殿九房有徇私舞弊之害。”

殿中诸人,一些取来案上的玉简细细研读,一些只凝神倾听江半落述说。钧天上院之人自不必多说,似冯粱赫,鞠扶子,苏瑶宜,老龙王夫妇,慕芳台之流的外人,纵然觉着其中颇有不妥,最多也仅仅只是皱眉,朱衍等虚境,却是忍耐不住,江半落方才收声,除殷少阳面色微变之外,余者几乎都要拍案而起!只听那朱衍厉声喝道:“尔等立下如此悖逆门规,是要搅乱天地人伦乎?!”

江半落向这老道躬身施礼,不卑不亢道:“师伯何出此言?”

“‘师长于弟子有传道授业、敦促引导之责,而无仗势强迫、决断生死之权’;‘本院弟子所得之财货,但凡来路正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觊觎抢夺’两条,与本门门规不符,颇多忤逆之言,必得修正!”

江半落微微一笑:“师侄却是看不出有何不妥。”顿了一顿,也不等朱衍再次出声,便又说道:“门规三百四十一条,乃本院长辈弟子共同拟定,师伯非本院修士,并无驳斥申诉之权……”

“荒谬!”

“大胆!”

“狂妄!”

……

太清门在座的虚境纷纷大怒,江半落依旧不为所动:“诸位师叔伯若有异议,不妨也入了本院,向典型长老提请申诉,再召开宗门大会探讨。”

朱衍等被气得不行,堂堂太清门本宗太上长老不做,反倒要跑去你这区区一座别院,当真岂有此理!且因早与许听潮落下诸多嫌隙,就算抛开这般门户之见,也拉不下面皮如此行事。

江半落却根本不给他们再次吵嚷的机会,刚才那般话才说完,就又朗声道:“本院草创,人手匮乏至极,因此典制也有不同,共设有执事、考功、明德、典型、掌刑、直授、登仙、鸿胪八殿,法、丹、器、药、符、阵、乐、灵、冥九房!八殿九房当各司其职,务使本院云祚长远,久盛不衰!此为暂设,日后若有变动,当酌情增减。”

朱衍等此刻已然按捺下心中怒气,许听潮这弟子从来不按常理行事,这钧天上院要真能如意才叫怪事!譬如门规中“本院弟子所得之财货,但凡来路正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觊觎抢夺”一条,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等人谋夺他那仙府!既然身为太清门弟子,为门派贡献宝物,难道还有错了?不过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自己得了仙府,可会全然献给宗门?答案肯定是——不会!但也决然不像这不肖弟子一般,竟要自立门户,独吞仙府的好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江半落见这些个老道阴沉着脸不说话,也暗自松了口气。虽说这次大典前的集会,仅仅是和太清门本宗通个气,绝不会容忍其将手脚伸到钧天上院中来,但没有争吵,毕竟是好的。他也知道朱衍等老道为何没有底气,暗中赞叹许家师侄的本事心机,打点了精神,继续宣说起来,解释八殿九房的职司。

似执事殿、器房之类的,也无须多作赘述,一听名字就知晓其担负何等职责。似直授、登仙二殿,就颇为生僻,乃是分掌弟子教授、收纳的机要所在;灵、冥二房,则是钻研巫族术法、上古巫道和玄阴、血道两家功法的所在。

此次集会终是不欢而散,朱衍等愤愤而出,半路叹道:“这钧天别院哪里是仙家门派?分明就一世俗小朝廷!”

他们断然不会承认“上院”二字的!

然而不管这些个老怪乐不乐意,赞不赞同,钧天上院开派大典依旧在半月之后如期举行。

祭拜天地祖师、院主血妖、空缺得厉害的各殿各房主事长老即位……诸般繁琐过后,众宾献上贺礼。

“天工楼冯前辈翠云屏一座!”

“太清门太虚真人太清符母一枚!”

……

六零三阴云漠漠聚冷雨,大日煌煌熔金城(一)

“当遣弟子入这别院,将那悖逆无伦的规矩改了!”

傅传清将手中藜杖狠狠往地上一拄,杖尾落处,有星光微微荡漾。

这老道不得不生气!

除了掌门太虚和那李笑春,太清门此番赶来的虚境尚有五位,对许听潮立下别院的重视,远在太清别院之上!需知九十年前太清别院开派,也仅仅只太虚一人适逢其会到场而已!他如此想,混不觉这般做法除了以视重视,未尝没有仗势凌迫的打算。

“唉!”

在场的六位虚境,殷少阳和李笑春一个闭目不言,一个老神自在,朱衍作为领头之人,只得长叹一声。

“朱师兄,那小辈如此狂妄,究竟该如何做,您也该给个话!”

许听潮如何狂妄了?

首先便是那门规的事情。几个老怪至今想来,犹自觉着面上发烧,心头怒火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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